第4章
第4章 第 4 章
宋錦還是選擇主動交代了。
“是嗎……？”宋琦先是幹笑了下，把水龍頭打開又合上，手裏擇菜不該扔的地方下意識就扔掉了，“我……”
她垂下頭，把手裏的菜放在案板上，眼底泛起了水霧。
“她說如果我勸你倆分手，就讓我手裏的策劃案在她那裏通過了。”宋錦深吸一口氣，将所有的真相全部說出口，“本來我們學校遞過去的策劃案早上全部被駁回了，現在導員臨時通知我，我的那份已經內定好了，讓我盡量去改。”
宋琦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麽開口，“那，姐……你是怎麽想的啊？”
“我确實覺得你倆不合适。”宋錦沒有猶豫，直截了當地回答。
在這方面，她跟楚逍寧達成同一條戰線了。
先不說別的，就看楚逍寧強勢的性格，還有楚筱筱那麽黏她的模樣，要是真繼續談了，以後幾個人見面的次數不會少。
宋琦在楚逍寧面前一定是占下風的。
這跟寄人籬下有什麽區別嗎？
她也不想看着自己寵愛了這麽多年的妹妹去別人那裏受氣。
“算了，這策劃案不過也沒關系。”
宋錦也不想讓她格外為難，畢竟策劃案本來就沒有通過，是楚逍寧特意開的後門。
她對于這種變相走關系的行為并沒有多麽自豪，盡管她導員告訴她，在這批學生裏她是最厲害的。
但那又有什麽用呢？只要過不了企業那關，跟誰比都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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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會卡你畢業的。”
“撐死延畢而已，他還能真不給我畢業證啊？”宋錦拍了拍宋琦的肩膀示以安慰，實則心裏還是有些慌。
要是真延畢了，那她就會比別人落下好大一截，找工作也沒什麽優勢了。
但事情得分個輕重緩急，眼下她還是得先安撫好宋琦。
“初垣集團是不是很好啊？”宋琦抿了抿唇，問她。
宋錦拿着鏟子翻鍋裏的菜，目光淺淡，“當然好啊，男女比例二比八，對女性很友好的。”
自打楚逍寧在初垣掌權之後，新官上任三把火，她直接将公司來了個大換血，把坐在高位上吃幹飯的人毫不猶豫開掉了，每次職員升職都是她親自做的決定。
外界對于女性的惡意很大，尤其是在看到初垣的人員變動在短短時間內如此迅速，別家企業都開始買初垣的黑稿，說初垣不出多久就會破産，開除了這麽多男員工是沒有未來的。
但初垣的公關那邊也着實厲害，将這些黑稿全部整理起來，該告的告，該怼的怼，一點兒都不含糊，也不給任何面子。
楚逍寧的能力和眼光也足夠強，初垣現在發展得如此好，她自然有很大的功勞。
現在在初垣集團裏，擔當重任的多數都是女性，且全是楚逍寧一手提拔起來的，對她也格外信任。
如果宋錦非要在國內的龍頭企業選一個的話，她肯定會選初垣的。
沒有職場潛規則，對女性友好，boss只看重能力和人品，任哪一條都是當今各大企業裏很難遇到的。
但自從今早她跟楚逍寧見了一面之後，就發現了這人的缺點。
不待見沒實力的，以及非常瞧不起她們這種看起來像麻雀想要飛上枝頭變鳳凰的人。
可麻雀變鳳凰根本就不是她自願的啊？
還不是楚逍寧威逼利誘。
于情，她還給了自己一個策劃案通過的解決方案。
于理，她給出的理由宋錦根本無法反駁，甚至也非常贊同。
于情于理，宋錦都沒辦法用這種獲取私人利益的方式去破壞自家妹妹的感情。
菜端上桌的功夫，宋錦的手機響了，是楚逍寧的電話。
她輕咳了一聲接了起來，那邊卻不是楚逍寧的聲音。
——“宋小姐，我是助理雲芷，我們這邊已經敲定了A大的方案，如果對于策劃案你有想不清楚的地方，也可以來初垣大樓，我們會找負責為您解答疑惑。”
“好，謝謝，我不用這麽麻煩的。”
宋錦沒想到那邊考慮得這麽周到，居然連親自改策劃案這種細節都給她提出來了。
——“您無需感謝，這是為了保證項目順利實施的多重保障。”
宋錦啞言。
原來不是為了她，是為了項目正常進行。
是她多慮了，還以為資本家有多心善，能直接送佛送到西呢。
“我自己也可以改的，而且我老師那邊也會幫我處理一些細節。”
宋錦才不想被資本家帶着走，既然已經內定了她，那她還不是想怎麽改就怎麽改？
她多費了些口舌，跟雲芷繞了好大一會兒。
那邊雲芷的聲音戛然而止，換了個聲音。
——“宋錦，我沒有很多時間跟你耽誤，想要把策劃案改好就抽空來公司一趟，我不想再一遍又一遍打回去，這很浪費我的時間。”
是楚逍寧不容忤逆的語氣。
宋錦莫名地心裏就憋了氣，但她又不能直說，“您放心，我會抽空去一趟的。”
那邊沒有猶豫就挂了電話，氣得宋錦直罵這個不做人的資本家是個混蛋。
“是筱筱姐姐的電話嗎？”宋琦見電話挂斷之後，才敢小心翼翼地開口。
宋錦點點頭。
現在的局勢很明顯，楚逍寧已經不準備考慮她會拒絕合作這種選擇了，反而直接按照內定好的方式進行。
“看來她是真的不想我跟筱筱在一起。”宋琦看到她憂愁的面容，往她碗裏夾了塊牛肉，“姐，你別擔心，我去找筱筱商量商量，會有其他辦法的。”
“你能有什麽辦法？”
“我這不是在想嗎？”宋琦催促了幾句，“先吃飯吧，你就別管這事兒了。”
宋錦警醒道，“別胡來啊。”
“我知道了知道了！”
兩個小丫頭而已，宋錦囑咐了一句，根本沒放在心上。
-
次日，宋錦就抱着電腦回了學校。
宋琦那邊她暫時沒辦法處理，楚逍寧這邊更不能直接開口拒絕了，還是先慢慢改策劃案吧。
導員王彥明把她喊到辦公室裏，把電腦存着的資料也不管相關不相關直接一股腦發給了她。
宋錦的手機上平均幾秒就會收到一個word文件，她盯着看了會兒，數到第十秒之後，還沒有新的word出現，以為是接收完了之後，下一秒就彈出了一個壓縮包。
“來來來，我跟你細說一下初垣那邊是怎麽跟我溝通的。”
王彥明點開一個文檔，照着念了半天之後就問她有沒有聽明白。
“聽明白了。”
這種照念ppt的方式還不如她自己看一遍再琢磨呢，但她又不是那種覺得無語會立即表現出來的人，況且王彥明掌握着她能不能順利畢業的權力。
為什麽總有比她地位高的人通過繁瑣又毫無作用的口水話來彰顯自己的存在感？
宋錦不理解。
又啰嗦了半天，王彥明刷新了幾下桌面，開始拐着彎兒問，“我聽初垣那邊說策劃案是內定的啊？”
內定這個詞語很敏感，簡直就是走後門的近義詞。
宋錦也不明白為什麽楚逍寧那邊沒有說是看重了她能力，反而直接挑明了是內定。
這種事情要是傳出去了，那她在學校清清白白四年的名聲可就毀了。
畢竟班裏好多同學卷生卷死，都沒能有接觸到初垣的機會。
“是嗎？初垣那邊不是找老師您溝通的嗎？我怎麽會知道啊？”宋錦佯裝不知，反客為主，“這種真假都不知道的小道消息，要是在外面大肆宣揚的話，那別人怎麽看老師您啊？”
王彥明是學校裏帶了很多屆學生的導員了，很多事情親歷親為，名聲也比較好，手下的學生很多經他推薦直接進了大企業，而且他這邊還通過了很多次校企合作的項目。
像這種人最怕自己的名聲變臭，王彥明立即噓聲了，聲音也變得很低。
“我就是問問你，畢竟這策劃案是你自己想出來的。外面可都誇你厲害呢。”
王彥明往窗外看了一眼，跟路過的人打了聲招呼之後，把窗簾拉上了，辦公室內的光線立即灰暗了不少。
“我反正不知道。”宋錦扒拉了幾下手機，“我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改策劃案。”
“好！”王彥明贊同地拍了拍宋錦的肩膀，“老師非常信任你，你可千萬要努力！”
宋錦懂得他的意思，雖然往屆他這邊有很多校企合作的項目，但像初垣這麽厲害的企業，還是頭一次。
王彥明肯定是不想這次機會錯失的，如果項目順利進行，對他評職稱也有很大的幫助。
手機鈴聲響起來，宋錦看了眼。
是楚逍寧。
王彥明自然也看見了屏幕上顯示的來點名字，眼睛立即瞪大了，眼神好像在問，‘還說不知道內定是怎麽回事兒嗎？’
宋錦走到辦公室門口才接起了電話，她正對着王彥明那邊，沖他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過來。
王彥明雖然不樂意，但電話那邊是初垣總裁，他也不敢鬥膽說些什麽，生怕那邊一個不樂意就把項目搞黃了，只得陪着笑，耳朵卻豎得直直的，妄圖把電話那邊的內容全部聽清楚。
——“現在出來一趟，我在A大門口。”
“有什麽事兒嗎？我在改策劃案，現在沒空。”
王彥明現在這個樣子，似乎認定了她跟楚逍寧有私下往來，她現在肯定不想跟楚逍寧見面的。
——“出來再說，正好帶上你的策劃案。”
“我……”宋錦剛想開口，電話就挂了。
“你跟初垣總裁真的認識啊？”王彥明的神情立即變了，“你有這關系怎麽不早說？”
“我跟她不熟的。”宋錦連忙撇清自己。
這麽一口大鍋千萬別扣在她腦袋上，她可不想跟楚逍寧這種資本家扯上任何私人關系。
“哎呀，我就知道你們現在的年輕人啊，就是愛謙虛！”王彥明一副看穿她的表情，臉上的笑容又豐富了不少，“我是你老師，你有什麽好隐瞞的？”
他幹笑了下，走近了些，“你跟老師說說，你們怎麽認識的？”
情急之下，宋錦咬了咬牙，“老師，楚總還在等我去找她，你說這時間耽誤得起嗎？”
狗急了都能跳牆，她現在把楚逍寧搬出來利用一下狐假虎威應該也是可以的吧。
“奧是是是！你看我一着急都忘了，你先去你先去！”王彥明喜笑顏開，“回頭我再找你細談，快去吧快去吧！”
宋錦幾乎是被王彥明趕出來的，她本來是想撒個小謊說自己在改策劃案沒辦法見面。
這下還得再跑趟寝室去抱電腦，她的寝室跟學校大門可是正對面，沒個半小時根本搞不定。
從辦公室出來沒走幾步路，不遠處一輛車就在她面前緩緩停下。
靠近她的這邊車窗開了些許，裏面的楚逍寧示意了她一下。
“上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