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我此來萬妖窟實屬路過，見人妖衆多，稍有不放心才進來，對裏面的東西也并無所求，既然有機會提前離開，我也不想停留下去，水雲宗諸事繁多，我還要回宗向宗主禀告一些事情。”上官媞說着的同時走到了右門前，“而且，看樣子，這萬妖窟的主人靈力高強，一切皆是我多慮。”

“原是如此，那我也就不挽留了，”重九輕聲道，“上官姑娘，後會有期。”

“諸位，來日方長。”上官媞掃過眼前四人，随後轉身穿過那道右門，上面的“走”字随着水波一起晃動。

重九側身向另一道門，自從南宮千裏将自己的血滴在她那匕首上之後，上官媞每一次看向南宮千裏的時候，神色都與旁人不同。

莫非南宮千裏與水雲宗有什麽關系？上官媞對妖族的反應也不如一般宗門弟子那般，甚至還沒玉如婵反應大。

也就只有沈瑞卿那個傻子，會把宗門裏那些好話當真。

南宮千裏嘆氣道：“人走了，就剩我們四個了。”

重九調侃道：“怎麽，南宮公子舍不得？”

“沒有啊！”南宮千裏反駁道，“我只是感慨，進來的時候萬妖窟外圍了那麽多人，不對啊！那小家夥呢？菩提子呢？”

玉如婵在一旁冷笑道：“才反應過來。”

南宮千裏伸出手指後收回：“你這人，懂不懂關心，再說，菩提子是與重姑娘和沈公子一起消失的，自然無事。”

玉如婵眼皮輕輕向上擡起，并未理會南宮千裏。

“哼，”南宮千裏轉過身，“你說是吧，重姑娘？”

“是，放心吧！菩提子應當是被這萬妖窟的主人帶走了，菩提樹絕跡人間千年，我也只能看出他身上有一股極強的妖力，而且屬于他自己。”重九看不透菩提子。

傳聞，數萬年前，菩提樹開遍人間，後來，有一棵菩提樹化形為妖，活了萬年，自他隕落以後，人間的菩提樹也一年不如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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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說人肯定沒事！”南宮千裏特意往玉如婵旁邊又挪了挪才道。

重九無奈一笑，這南宮千裏還是少年脾性，而玉如婵卻是個極為沉穩的人，兩人性格堪稱天壤之別。

玉如婵轉過身：“廢話真多！”一雙眸子冷到極致，如同寒霜入眼。

南宮千裏先是腦袋輕微向後，随後又立刻向前一步，絲毫不願示弱：“玉姑娘，方才在木屋裏，你一聽我是妖，就大有要将我殺了的架勢，還把我脖子劃傷了，這事兒，你得對我負責，還有啊！你不問清楚，就不分青紅皂白地對別人動手，實非君子所為。”

玉如婵又怎麽可能是個示弱的人，轉過身，正面對着南宮千裏，手中握刀，一步步向前走，而南宮千裏不得已向後退去。

直到玉如婵停下開口道：“第一，是你自己隐藏氣息，若心中無鬼，何須如此，還有，是你亂動所以才會劃傷，與我無關，第二，我本就不是個君子，你可以當我是個小人。”

南宮千裏愕然，但又受不了玉如婵那眼神，只好轉身看向重九道：“重姑娘，不知這下一境我們一起進去，可還會是我們幾個？”

重九看向那道左門道：“應當是，如若換人，進入的時間也會受到影響，一夢浮生，既是夢，許是做完自己的夢就能去往下一境。”

此時，玉如婵突然開口：“許是做完這夢，這一輩子都不會醒來了。”

“既然玉姑娘有如此擔憂，為何不選擇現在離開？”重九趁機問。

玉如婵倒是神色如常：“我來此，就是為了求一樣東西，那東西，比我的生命更重要。”

重九問：“什麽東西？”

玉如婵遲疑了一下：“我不知道，但除了來此，我也沒別的地方可去。”

南宮千裏叉腰道：“我看這萬妖窟的主人挺仁善的，闖過一境，還能自由選擇是否繼續，闖不過我也許就被送出萬妖窟，不會有什麽危險。”

“南宮公子說得在理，我此來萬妖窟，是為了替我旁邊這位尋一尋有什麽提升靈力的法子，”重九接着問，“就是不知，南宮公子又是為了什麽？”

“重姑娘已如此離開，都沒法幫沈兄提升靈力？”南宮千裏反問道。

重九搖頭：“難。”

沈瑞卿在一旁心虛點頭。

“沒事，就算找不到，有重姑娘在，誰又傷得了沈兄，”南宮千裏笑道，“至于我，我自生下來就沒見過父母，這不是想來找找，有沒有關于母親的線索，幾個月前，我碰到一個道士，她說我母親是一個萬年大妖，所以，就想來萬妖窟碰碰運氣。”

原來是南宮千裏的母親，只是世間萬年大妖少之又少，還與一修仙者生了孩子，生了之後，又未曾将這個孩子帶走，這背後的故事，恐怕也是一段不短的故事。

倒是玉如婵，竟然在這時候偷偷看了南宮千裏一眼，這一次，神色裏可俨然沒有厭惡。

這個無父無母的孩子，在這一刻得到了玉如婵這個冷冰冰的人的同情。

一夢浮生，大夢一場，或許能得到許多答案。

“這萬妖窟的主人，也是一個萬年大妖，說不定真的有你母親的線索。”重九回應道，她雖不知是誰，但旁的萬年大妖活得那般長久，卻是有極大的可能有所耳聞。

南宮千裏眸子都放光了：“找了這麽多年，終于有希望了，多謝重姑娘相告。”

“不必客氣，”重九突然想到，萬年的壽數太長，這個孩子于一個萬年大妖而言很可能微不足道，所以才致使南宮千裏變成了一個無父無母的孩子，當然，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這個萬年大妖早已不在人世，于是，她問：“只是南宮公子，若是找到以後，就是她不想要你，你可會後悔？”

沒想到，南宮千裏會毫不猶豫地搖頭：“不會，我只是想知道，他們是誰？反正這麽多年，我活得自由自在，我從未當自己是被抛棄的人。”

又一個傻子，果然，也只有傻子才能聚成一窩。

忽然，海面之上的光亮開始時隐時現，那兩道門也開始晃動。

重九道：“我們進去吧！這幻境應當是有時間限制，當然，現在選擇離開，還來得及。”

給了他們時間在外面說了這麽多話 進去以後，恐怕就沒機會說了。

玉如婵第一個轉身向那道門而去：“不用來得及。”

南宮千裏也跟了上去：“既來之，則安之嘛！”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那道門，完全沒有回頭的架勢。

總有人為自己所求傾盡全力，重九感慨，随後，重九伸出手指催動靈力，确保沈瑞卿手腕上的靈力不會消失，這才道：“我們也進去吧！或許，這萬妖窟裏真有辦法能讓你靈力提升，你也不用跑弑神山那麽遠的地方了。”

沈瑞卿站在悶氣道：“這不是你的故地麽？”

“從未聽過，從未見過，不代表沒有。”說罷，重九拉着沈瑞卿衣袖進去，穿過那道水門。

這小子的話，多說幾句，她就要答不上了。

只是，這是什麽鬼地方，一進去，就如同沉入海底，不見光亮，周身被海水覆蓋，她還做着抓沈瑞卿的動作，手上卻沒那件衣袖。

下一瞬，便覺得自己昏昏欲睡，也像是被海水壓迫得喘不過氣來。

靈氣出現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剎那，她想到了一道法術。

名為噬心。

血，到處都是血，草地之上，房子裏面，滿滿的血腥味。

“別殺我！”有一少女跑在草地上，時不時回頭看去，不一會兒，就倒在了地上，白色的衣擺上沾滿了血跡，臉上還挂着淚痕。

眸子裏，全是恐懼。

“噗——”緊接着，一柄長劍刺入少女的心髒，少女口吐鮮血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與此同時，一個小女孩從草地跑到了屋子裏面，穿過一道又一道房門，最後爬過長階，站在了這座城最高的地方。

這裏，可以看清滿城哪個地方有屍體。

小女孩一句話也不說，靜靜地看着這一切，可她的雙眸并不平靜，那是隐忍，而眼前的殺戮，殘忍又極致。

随着一聲白狐長鳴，久而不斷，小女孩又從長階向下走，就在她踏出那長階的第一步起，白狐長鳴也随之消失。

她來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這個地方，枯木成林，落葉蕭索，一看就是常年無人居住，是一座枯山，或許，數十年都不會有人來到這裏。

而這裏，就是蠻荒最深處。

小女孩找不到吃的東西，只好餓着肚子向山下走去，就這樣，走了一天一夜。

等到第三日的時候，小女孩走到了山腳，也終于在這裏見到了人。

她高興地跑了過去，身上的白衣有些破爛，臉上也沾了髒東西，但眉眼之間，耀如星辰，白衣雖破，料子卻是華貴無比，上面還有靈力加持，任誰，都不會把她當做一個普通的狐妖。

她問：“你們好，我想問一下，青丘怎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