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第 11 章
她轉過身，那些骷髅迅速向她襲來，當骨頭落在她身上的時候，感受到的只有疼痛，她借着骷髅的力從這堆骷髅郎力飛出，抵達旁邊的矮屋之上，一眼望去，看不到骷髅的盡頭。
見不到一個活人，除了她自己。
只見那些骷髅圍住了那個矮屋，用身體猛烈撞擊，她躲在上面，可這樣下去，這間矮屋遲早會塌，城門又出不去，城裏有的也只有廢棄的房屋，根本無法藏人，而城的四周，盡是石山，牆壁光滑，沒有任何可以攀爬的地方。
片刻後，這間矮屋終于撐不住了，向地下塌陷而去。
她從矮屋上跳下，跳進骷髅堆裏。
蹲在地上，眼看所有骷髅就要将她抓起，頓時手上鮮血流出，掌印放在地上。
“以吾之血，請降神明，萬物為實，四海歸一，禦！”
剎那間，她的四周以鮮血圍成道道紅光，她坐在陣中，看着陣外的骷髅還在持續攻擊，以她的靈力不會撐過兩個時辰，到時候，就真的沒有辦法，而她，還沒有找到青丘，她還不知道她是誰？
不知在陣中坐了多久，一直坐到天黑，陣外的骷髅毫無筋疲力盡之象，還是在持續攻擊，而陣，快要被破了。
紅光在夜晚顯得有些血腥，那些骷髅頭也照上了紅光，更加詭異。她閉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臨。
然而，陣破後，沒有她預想中的殺戮，而是天地仿佛都靜止下來。
那些骷髅突然不動了？
她睜開眼睛後起身，看到的是一個黑袍男子，他手中持着一拐杖，上面挂着幾個骷髅頭，看大小應當是小孩子的，她數了數，正好是九個。
而黑袍男子在夜光下之露出了半張臉，皮膚發白到一種異常的地步，這人，比那些骷髅還要詭異莫測。
她開口問：“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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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男子聲音有些啞，比一個老人的聲音還顯蒼老，可他露出的皮膚應該是一個年輕人才對，他說道：“我是骷髅王。”
什麽難聽的名字，小女孩心想，随後又問：“你知道青丘在哪兒嗎？”
黑袍男子答道：“知道，在東海，過了孤雲十六州就能到。”
小女孩激動一問：“真的嗎？”
“我還能騙你不成，”黑袍男子用他那沙啞的聲音道，“我告訴了你青丘在哪兒，你是不是也該幫我一個忙？”
小女孩想了想，好像這話說得也沒錯，于是她問：“什麽忙？”
黑袍男子舉起手中那挂着九個骷髅頭的拐杖道：“重獲新生。”
說罷，夜色晦暗，小女孩毫無征兆地倒了下去。
等她再次醒來時，人已經在一片林子裏，一樣的落葉枯黃，身前是那個黑袍男子，而男子的身後，就是萬千骷髅，她仰起頭，能看到石山。
忽然，長空劃過一道痕跡，鳥兒從骷髅的後面飛下，這裏，是懸崖峭壁之上。
小女孩的四肢被鐵鏈鎖住，動一動的時候，就會發出聲響，她被綁在十字形柱子上，低頭看到是一個圓形的地面，上面刻着奇怪的紋理，她看不懂，但她，應該是在最中央。
因為環境的緣故，即便是白天，也不會覺得天空有多麽明亮。
下一瞬，她的雙手手腕被劃開了兩道口子，鮮血一滴滴滴在地上，滴進那些紋理裏面。
好疼。
“你要做什麽？”她問。
“等你的血流盡的時候，我就能重獲新生，而你，會出現在這裏，我會永遠記得你。”黑袍男子晃動着自己手裏的拐杖。
緊接着，黑袍男子又道：“現在，請告訴我你的名字，我會把她刻在你的頭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響徹雲霄，小女孩嘴唇開始慘白，她喃喃道：“我叫什麽名字？我是誰？”
頭痛欲裂，重九從夢中醒來，海水打濕了她的全身，她看着眼前的海面，還是看不見盡頭，不過現在，她在海的另一個盡頭。
她側過身，旁邊正是坐着沈瑞卿，只是他的眼神怎麽奇奇怪怪的。
随後，沈瑞卿伸出手指，向天上一指，重九瞬間恍然大悟，這一夢浮生中，不僅可以見到自己的心魔過往，還能看到別人的。
上空中正是浮現着此刻南宮千裏和玉如婵夢中的場面。
也就是說，她剛剛在夢中憶起的過往，沈瑞卿全部看見了。
這時，沈瑞卿小心翼翼開口：“你沒事吧？”
沈瑞卿說的應當是剛剛夢中所經歷的，不過終究也只是過往了，重九搖搖頭道：“沒事。”
海水淌過雙腿，沈瑞卿問：“那骷髅王是什麽人啊？你最後怎麽逃出去的？”
重九側眼：“你就這麽感興趣？”
沈瑞卿果然哆嗦了一下，但還是問：“這不是沒看完麽，就問這一個，別的我都不問。”
看着沈瑞卿那充滿好奇的眼神，重九躺在了沙灘之上：“那已經是七百年前的事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出現在蠻荒的，記憶裏也只有青丘，我不知道自己是誰，就只能去找青丘，骷髅城原名石城，因石山而得名，石山之上盡是天險，那骷髅王正是一個妖死後成為骷髅，又以骷髅化形為妖，因怨念極深，妖力也跟着很強，後來，他殺了一座石城的妖，成為了骷髅王，他留在那裏，就是為了找十個有着至少三百年修為的妖族小孩，而我，就是第十個，因為他所有的怨念都是在骷髅城中聚集，所以，他不能離開。”
沈瑞卿躺在重九身邊聽得認真。
重九繼續道：“不知他在哪裏得知的秘法，以血為祭，重獲新生，他做的一切就是為了離開骷髅城，擁有一副與常人無二的皮囊和聲音，他年幼時被不少惡妖欺辱，毀了他一張臉，也毀了聲音，至于我是怎麽逃出去的，就在我的血快要流盡的時候，那些被他控制的骷髅裏，也有妖再次化形為妖，他們怕骷髅王真的會成功，所以在那一天一起出手，趁着骷髅王将心思放在我身上的時候偷襲，最後，骷髅王死了，骷髅城又變成了石城，而我養好身體後就離開了。”
“原來是這樣，”沈瑞卿嘆道，“不過，血從身體裏流出的感覺一定很疼吧！”
重九沉默須臾，因果輪回救了她一命，她沒有回答沈瑞卿的問題，而是問：“那你呢？你夢到了什麽？”
沈瑞卿遲疑了一下：“我什麽都沒夢到，睜開眼睛的時候，就已經到這沙灘上了，還能看見你們的記憶，我找了許久，才将你拖到岸上，但另外兩個，我沒找到。”
重九明白了沈瑞卿的遲疑，還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話，這是怕她不信啊！不過，噬心之術本就只有擁有心魔之人才能中招，若是沒有心魔，那就起不到一點兒作用。
沈瑞卿的過去，要麽是稀松平常，要麽就是噬心之術無法窺破，不過，這些也不重要，她對別人的過去不感興趣，畢竟她自己，什麽也不是。
她問：“他們兩個，你看到什麽了？”
沈瑞卿默默松了口氣：“南宮公子應當真的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誰，從小生活在一個叫四方鎮的地方……”
說着，重九也看向了那畫面裏的內容。
小男孩被關在一個籠子裏，只要一伸手去摸，就會被籠子所傷，發出肉被灼燒的聲音。
而他的四周圍着一群又一群看客，那群看客沒有任何同情心，一個一個地都笑着，還笑的那麽開心，臨走之時在籠子前面的碗裏扔下銀子。
“諸位，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有一個人站在籠子旁邊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半妖，乃是人妖相戀所生，半人半妖，最為不堪。”
“還有人愛上妖，真是惡心。”
“你說，是男的是人，還是女的是人？才能生出這麽個玩意。”
“一看就是生下來沒人要，畢竟，誰會要一個怪物。”
“就是。”
“對，怪物。”
“惡心死了。”
“……”
小男孩聽着那些粗鄙不堪的言語，只覺得心中刺痛，這是他從小生活到大的地方，這是他第一次明白這是我的人都是那般無情。
那人催動法力，籠子上形成火光，如同鞭子一般，一道道抽向他，疼得他只能縮在地上，身上的皮膚裂開，還冒着煙。
“你倒是叫啊！你不叫，那些人怎麽能給錢，快點，給我叫出聲，求饒，快！”
他擡起頭，聽到了那人的傳音，只有他能聽到，是啊！這麽疼，他應該喊出來才對，可他就是不想喊，哪怕忍到最後一個，哪怕在這裏死去，他都不想向任何一個人低頭。
更別提，這個将他抓起來的人，仗着自己會一點修仙之法，在四方鎮裏只因為意外知道了他是半妖，就抓了他，還招搖過市拿他賺錢。
“看什麽看，你一個半妖，你以為你是誰，還不給老子跪地求饒，賺了錢自然會放了你。”
又是一道傳音，那些看客們對他充滿了好奇可光看這些，可無法滿足他們的好奇心。
見他仍是不為所動，那人又施法讓他在籠子裏懸空而起，轉身向那群看客道：“諸位，想不想看一看他的半妖之軀？”
什麽？
“想！”
“想！”
“……”
底下的聲音越來越大，扔銀子的人也越來越多。
那人轉過了身，那副嘴裏可真是惡心。而他，他承認，他害怕了，一身破爛的衣，亂糟糟的頭發，這些，都不重要。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半妖之軀究竟是什麽樣子，但是書上卻說了這副軀體的醜陋，他不敢，不敢讓人看見，哪怕是他自己。
“不要。”他輕輕出聲。
那人笑道：“求我啊！”
他眼眶濕潤起來，緊緊握住拳頭，懸在籠子裏咬着牙道：“求你。”
那人瞬間冷臉：“晚了。”
緊接着，那人便開始施法，只見手中靈力向他襲來，穿過籠子。
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