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
時野早早地占好了座,人如意料之中地落入懷中,他一本正經地擡手摟住,垂眸對上林誠素驚訝的目光,笑着朝他颔首,“小心,地上滑。”
說着掌心往下,順勢攬住了人家的腰。
林誠素跑得有些氣喘,臉也更紅,連聲謝謝都沒有,從他懷裏掙脫出來,頭也不回地走了。
一場球踢得酣暢淋漓,半個小時後,兩個人滿身狼狽地回到操場邊,用手在衣服上一擠,都能從裏面擠出黑乎乎的泥漿。
“走了,去換衣服!”福利院老師催促地拍拍手。
孩子們意猶未盡地跟着老師上樓回宿舍,邊走邊回頭,朝兩位哥哥開心地揮手。
“一會兒見!”時野一臉快意,聞言孩子們歡呼一聲,轉身飛快地沖上樓。
“林總。”陳德立在一旁皺眉看看他們。
“院長,有沒有衣服可以換一下嗎?”時野問。
陳德立嘆了口氣,“稍等,我叫人去給你們拿。”
說話間那位負責人走過來,“那你們去換衣服,我們先去游戲室,一會兒在那裏見!”
時野和林誠素看着她點點頭,“好。”
工作人員很快便拿來兩套幹淨衣服,抖開後在他們身上來回比劃,“應該差不多吧?”
時野那套一看就小了不少,估計穿上後會繃在身上,他一臉無所謂地接過來,朝那人道了聲謝,然後指着右手邊一間空房,“那是醫護室吧?我們去那裏換行嗎?”
工作人員回頭看向院長,陳德立點點頭,“走吧,我帶你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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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野不着痕跡地打量着他的臉色,抱歉地笑了一下,“麻煩了。”
陳德立走在前面,不知道聽沒聽見,沒接他的話茬。
陳德立帶他們去了醫護室,一進門,時野和林誠素的表情頓時都變得有些微妙。
“地方有點兒小,”陳德立過去拉上窗簾,“你們換吧,我出去了。”
“我們換好衣服直接去游戲室。”時野說。
“行。”陳德立從另一側拉開門,外面的走廊一閃而過,随後門輕輕被他關上。
這間醫護室不能說小,只能說坦誠得連一個能夠遮掩的物件都沒有。
屋子裏針落可聞,兩道身影仿佛凝固住,時野在心裏掐着時間,清了清嗓子,“你先換吧,我出去一下。”
不等林誠素開口,他已經走到門邊,拉開門走了出去。
目光追着那道身影離開,直到門悄無聲息合攏,林誠素看着手裏的衣服,輕輕籲了口氣。
走廊裏,時野攥着門把,面對牆壁不停做深呼吸。
腦中林誠素在球場上奔跑的樣子揮之不去,他玩得恣意暢快,領口敞開,泥點落上去,印在雪白的肩上,讓人情不自禁想碰,想蹭,想用力替他揉搓幹淨——
“……”
時野深吸一口氣定定神,眸光随之一凜,扭頭環顧四周。
他之前已經偷偷觀察過,這條走廊斜對面就是剛才他們分發書籍的教室,而醫護室旁邊——
他的視線落在前方幾米之外。
就是院長辦公室。
确認四下空無一人,他快步過去,用獨門秘籍三兩下撬開鎖,一個閃身鑽了進去。
林誠素在醫護室裏用清水簡單擦拭了一下身體,迅速整理完後開門出來,好換時野進去。
人呢?
站在空蕩蕩的走廊裏,林誠素納悶地環顧四周。
“時野?”他輕輕叫了一聲。
隔壁房間的門虛掩着,裏面似乎傳出動靜,他擡腳過去,伸手推開門,随即和正在辦公桌前到處翻找的時野四目相對。
“……”
時野一早就聽出了林誠素的腳步聲,剛才刻意留着這道縫就是為了引他過來,林誠素驚疑地回頭看看身後,迅速用身體擋住了門縫,“你在幹什麽?”
不等時野回答,遠處忽然傳來說話聲,是陳德立的聲音!
時野臉色一變,反應極為迅猛,一個箭步沖過去,将站在門邊下意識就要回頭的林誠素一把拽了進來!
林誠素只覺得手腕上一緊,緊接着一陣天旋地轉,落入一片漆黑的空間。
“噓。”時野拉着他躲進了衣櫃,黑暗中神色緊繃,下面兩只手緊緊攥着他的手腕。
他沒想到陳德立居然出去一圈又繞了回來。
衣櫃裏挂滿了衣物,空間極其狹小,時野滾燙的呼吸不斷拂過頸側,林誠素後背緊繃,一言不發地點了點頭。
兩道說話聲迅速靠近。
“真是的,義工署那群人偏偏要在這個節骨眼上過來,盡他媽給我搗亂——”門把粗暴地轉動幾下,陳德立抓着鑰匙推開門。
“他們人呢?”另一個聲音,時野認出是剛才教室裏那位李老師。
“在隔壁換衣服。”粗暴拉開抽屜的聲音,陳德立像在翻找什麽,“去哪兒了?”
“你在找什麽?”
陳德立的語氣十分煩躁,“你說呢?!”
“哦,在陳老師那裏,那天他給張總打過電話——”
不等她說完,椅子摩擦地面的聲響,緊接着,兩道腳步聲一前一後離開,聽聲音沒有關門,應該很快還會回來。
直到腳步聲徹底消失,衣櫃裏,時野默默松了口氣,忽的,一道清淺的呼吸擦過臉頰,落在自己唇角。
“他們走了。”林誠素看着他,十分謹慎,用的還是氣音。
被呼吸撩過的地方一片酥麻,時野不自覺咽了口口水,咕咚一聲,在寂靜的空間裏響得如此昭然,一副渾濁心思暴露無遺。
林誠素一愣,黑暗中剎那間滿臉通紅,有些慌亂地低下了頭。
胸口緊貼,兩道淩亂的心跳彼此撞擊,簡直震耳欲聾。
時野清了清嗓子,“他們應該很快會回來,我想聽一聽他們一會兒說什麽。”
林誠素趕緊點頭讓他閉嘴,鼻尖往下,不小心觸碰到他的頸窩,偏過去,又碰上耳後。
“……”他不敢再動,和時野隔着微不可查的距離交頸而立,努力控制着呼吸。
冰涼的鼻尖像只調皮的小爪子在頸間到處輕碰,時野比他更難受,某處伴着回憶熱血湧動,有種要瘋的感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小小的衣櫃中溫度不斷攀升,空氣越發憋悶,兩人漸漸都有些頭昏腦漲。
借着這份眩暈,時野收攏手指,拿指尖明目張膽地揉搓人家手腕內側,林誠素也暈,M感地動了一下,卻沒有掙開,任由這個登徒子在下面胡作非為。
“林誠素。”許久,時野突然輕輕叫他,嗓子變得很啞。
林誠素下意識偏頭,鼻尖擦過他耳後,随即停住不動。
清淺的呼吸就在耳畔,時野喉結滑動,“今天,我沒有帶花。”
林誠素一愣,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卻讓他的呼吸瞬間淩亂,眼神也變得躲閃,“今天,又沒有約。”說完他抿唇,聽着自己越發劇烈的心跳。
時野低聲笑起來,慢慢低下頭,林誠素察覺到,小心翼翼迎着他的氣息擡頭,兩道呼吸剎那纏繞在一處,在狹小的空間內,或滾燙或清淺,亂得無所遁形。
黑暗中,時野能看見林誠素眼眸的輪廓,濕軟的瞳孔深處攏着一點微光,正目不轉睛地注視着自己。
時野同樣凝視着他,想着那天在車上,自己明明已經解釋得那樣清楚,這人卻非要把他氣個半死。
他還能怎麽辦?
“林誠素,”呼吸越發低沉,一下一下,重重地落在林誠素唇上,時野無奈嘆了口氣,“我從來沒有過別人。”
林誠素一愣,剎那間陷入了茫然。
什麽意思?眩暈的大腦有些遲鈍,他緩緩瞪大雙眼。
“你——”
不等他問完,時野猛地捂住他的嘴。
“——這件事必須盡快處理幹淨——”
陳德立的聲音,從外面走廊盡頭傳來。
林誠素的大腦一片混亂,呆滞地看着黑暗中時野模糊的輪廓,什麽餘小文,什麽調查,在這一刻統統被抛之腦後,他控制不住地在想,想時野這句話到底是不是自己理解的意思。
衣櫃外面,兩道腳步聲回到辦公室,陳德立喘着粗氣走到辦公桌後面坐下,拉開抽屜将什麽東西用力丢了進去。
時野閉上眼睛,強行将思緒拽回到案情,而身體卻仿佛因為那句話徹底虛脫。
渾身猛地卸了力,粗糙的掌心離開林誠素柔軟的唇,拂過他光滑的後頸,懷裏的人在顫栗,時野掌心貼着他柔軟的後背,一寸一寸往下揉——
最後耗盡了僅剩的力氣,将人狠狠揉進了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