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周之忌在周一

第11章 一周之忌在周一

池析亭到家的時候已經快八點了。

室友一如既往地還沒回家,整個房子空蕩蕩的。

池析亭把客廳的燈打開,随手将手裏的杏仁酥和茶葉放在茶幾上,又回自己的房間去收衣服。

房子是兩室一廳的,池析亭住的是主卧,帶了一個獨立的衛浴和一個小陽臺。

似乎在池析亭住進來之後就默認了他只使用主卧自帶的設備,客衛和客廳的大陽臺都被他的室友霸占了,東西堆的滿滿的,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池析亭也說不上有意見或者什麽,畢竟出門在外,人和人之間相互多一點包容也不會太容易發生矛盾和争端。

何況他倆還是室友,擡頭不見低頭見的。

哦。

也不對。

其實也見不怎麽到。

池析亭把衣服整理好,又從衣櫃裏拿出睡衣,準備去浴室洗澡的時候突然聽見了大門開啓的聲音。

池析亭有點意外,下意識地看了眼時間,遲疑了一下後還是決定先去洗個澡再說。

倒不是社不社恐的問題。

只是現在沒頭沒尾地出去一趟怪尴尬的。

池析亭想了兩秒就果斷繼續自己一開始的計劃,去浴室洗了個澡,一身清爽地出了浴室後立刻懶洋洋地撲到了床上,正要摸出手機來刷一會兒的時候才想起自己帶回來的杏仁酥和茶葉還在客廳。

行吧。

還是得出去一趟。

池析亭趴在床上放空了一會兒,才不情不願地從床上挪下來,趿着拖鞋出了房門。

客廳和餐廳的燈都開着。

袁寅坐在沙發上,懶洋洋地盤着腿,一邊看電視一邊吃茶幾上的零食,見池析亭出來後愣了一下,看了池析亭一眼後又撇着嘴扭回頭,完全沒有和池析亭打招呼的意思。

池析亭的目光在袁寅身上落了幾秒。

袁寅個子不太高,瘦瘦小小的,穿着一件寬大的有些掉色了的條紋半袖,頭發長的半遮着眼睛,亂糟糟的,黑框眼鏡看起來很笨重,把本就瘦窄的臉襯得更幹癟。

池析亭看了眼後目光又落在了茶幾上。

他一開始放在茶幾上的袋子已經被打開了,茶葉塊被随意地丢在了一邊,原本裝的很滿的杏仁酥已經見了底,只剩零碎的幾根和一桌的碎渣。

池析亭皺了下眉。

似乎是注意到了池析亭的表情變化,袁寅又扭頭看池析亭,眉頭比池析亭皺的還深,質問道:“這是你的東西?”

池析亭沒說話,只是垂眸看着袁寅。

“別把你的東西放茶幾上。”袁寅撇了下嘴,不滿道,“自己房間那麽大,放客廳來幹什麽,別我吃了你又來怪我。”

池析亭:“……”

池析亭氣笑了。

聽見了池析亭的笑聲,袁寅像是被戳中肺管子,直接瞪了過來,聲音也大了一點,罵道:“你笑什麽?”

池析亭表情很平靜,語氣平淡地陳述:“我和你是合租,只有你的房間是你的私人領域,客廳和餐廳都是公共區域,我把我的東西放客廳有問題嗎?”

袁寅坐不住了,直接站了起來,整個人瘦弱的像根幹柴,惡聲惡氣道:“你房間比我房間大那麽多,我多占用一點客廳有問題嗎?”

池析亭眸中透出了些許匪夷所思,似乎很難理解袁寅的腦回路。

“不是。”池析亭語氣費解,“哥們兒,我交的房租還比你貴一倍呢。”

主卧和次卧能是一樣的價格嗎?

當初原身在租房的時候,還因為袁寅的不停賣慘講價,不忍心幫袁寅多付了幾百塊錢。

更何況房子的水電均攤,原身幾乎沒有使用過客廳和餐廳廚房這些公共領域,但也冤大頭地多擔了水電煤的費用。

袁寅噎住了,整張臉漲的通紅,張了幾次嘴都沒憋出一個字出來,只能狠狠瞪了池析亭一眼,就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房門被砸出了嘭的一聲響。

像是在靠砸門宣洩自己的不滿似的。

池析亭看了眼被關上的門,又看了眼茶幾的殘局,頓感心累。

果然。

合租的破毛病就出來了。

這個世界上還有沒有正常室友了。

池析亭幽幽地嘆了口氣,也沒那麽好心去幫袁寅收拾垃圾,拎上剩下的幾根杏仁酥和茶葉就回了自己房間。

被這麽一鬧,池析亭也沒吃小零食的欲望了,把東西往桌子上一放就不管了,把自己砸進床裏繼續玩手機。

過了小半個小時,池析亭才隐約聽見客廳的小動靜。

袁寅似乎是出來了,發出了一陣拖鞋蹭在地板上的聲音,不一會兒就又消失了,而後又是一聲不屑的冷哼聲冒出來。

估計是以為池析亭不會拿走他吃剩的零食。

池析亭換了個姿勢躺,不再關注門外的動靜,專心致志地刷起了小視頻。

周末兩天池析亭都沒出門,本本分分地在家躺屍,睜開眼睛就是玩手機追電視劇,餓了就點外賣,吃飽了稍微遛個彎,做做家務,消化完畢就又躺回自己的快樂老家。

幸福地在家宅了兩天,池析亭感覺自己的I值估計又能有個質的飛躍。

不用上班不用出門不用社交的日子真的是天堂。

池析亭有些不舍地享受完了最後一個晚上。

想死。

周一果然是一周中最惡心的一天。

一年之計在于春,一周之忌在周一。

池析亭被鬧鐘吵醒,坐起來後在床上呆滞地放空了好一會兒,才挪着身子下了床,洗漱的時候擡眼瞅了眼鏡子裏的自己。

前兩天還生龍活虎,滿臉笑意的自己已經變成了他不認識的模樣。

關他什麽I人e人,濃人淡人,上兩天班就老實了,都是死人。

池析亭漱了個口,随意地擦了兩下臉,扒拉了下頭發後便離開了家,回歸了社畜的生活主線。

上班。

池析亭到公司樓下的時候已經隐隐感覺到不一般了。

周一路上的打工人身上的怨氣出奇的濃烈,感覺起碼能養活十個邪劍仙。

池析亭在樓下的全家買了兩包子和一瓶悅鮮活就去公司打卡了。

今天也很準時呢。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池析亭看着打卡機上的打卡成功提示非常滿意,揣着包子就上了樓。

27樓的氛圍要比上周五還要肅穆。

整個樓層都安靜的落針可聞。

池析亭出電梯的時候都沒忍住放輕了腳步。

C組辦公室也很安靜。

人都已經到齊了,整個辦公區域的工位都坐滿了人,在池析亭進來的時候,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擡起頭看了過來,見是池析亭時才倏然松了口氣,繼續提心吊膽地盯着電腦。

池析亭:“……”

池析亭很難評判,只能一言不發地坐回了自己的工位上。

和其他人比起來,池析亭要松弛很多,坐下後便打開電腦看了眼自己的彙報PPT和文稿,稍微打了個腹稿後便不再多關注開會的事,懶洋洋地看了兩眼體壇周報。

時間過的很快。

不一會兒就接近十點了。

越到十點,辦公室裏的呼吸聲就重幾分。

距離十點還差五分鐘的時候,方奔敲響了辦公室的門,見所有人都擡頭看過來,方奔指了指外面,道:“去大會議室開會,盡快哈。”

一切塵埃落地。

本來還指望今天的會議被臨時取消的幾人都哽住了,挎着張批臉站起來,陸陸續續地朝大會議室的方向走去。

池析亭把筆記本電腦合上,抱着起身時見幾位實習生都聚在一起,一邊小聲地議論些什麽,一邊簇擁地往外走。

見池析亭看過來了,黎漾沖池析亭招了招手,示意一起。

“你們都準備的怎麽樣啊?”任佳佳的表情是肉眼可見的緊張,說話的聲音都不自覺地有點抖。

李欣的表情也不太好看,連笑都扯不出來了,但還是故作鎮定道:“就那樣呗,咱都是實習生,沈經理對我們的要求應該不會太高……”

希望不會太高。

李欣眼神放空,徑直飄到了會議室上。

她也在辦公室裏感受了快兩天了,即使還沒見到沈之哲,但從辦公室其他人那麽如臨大敵的反應中也能感覺到沈之哲的可怕。

池析亭只是聽着,沒發表什麽言論。

黎漾也若有所思地看着路,一路上都沒怎麽吭聲。

不一會兒就到了目的地。

大會議室的面積很大,在推開玻璃門後入眼的便是一大片電子投屏,屏幕已經亮了,上面赫然寫着“市場部周一例會”幾個大字。

會議室正中央是一張橢圓型的會議桌,圍繞着牆壁也放置了一列椅子,整體布局整齊又簡潔。

桌前已經坐下了幾人,在放好自己的電腦後又伸手調試了一下自己面前的智能擴音器,略顯緊張地捏了捏手後,目光又游移到了正前面的電子大屏上,頗有些惴惴不安地抖着腿。

池析亭剛踏進會議室,方奔就眼尖地瞥見了,見池析亭望過來,笑着指了指靠牆的那一排座位。

池析亭了然地點頭,明白那一排座位是專門給實習生準備的。

“先坐吧。”池析亭沖黎漾道,“咱們坐那兒。”

黎漾應聲,又扭頭去告知其他實習生。

在池析亭等人坐下後,其他組的實習生也陸陸續續地到達了,目光只來得草草地掃一眼正中央的會議桌,就被示意坐到旁邊去。

池析亭的目光也在會議室裏亂轉,一會兒看看電子大屏,一會兒又看看坐在對面的實習生。

正對着他坐的恰好是個熟面孔。

霍宥深。

池析亭的目光在霍宥深臉上落了一秒就收回了,也完全沒注意到在自己移開目光的瞬間,霍宥深也看了過來。

已經十點過五分了,會議室已經坐滿了人,但是即使如此,會議室也依舊安靜的只能聽見短促的呼吸聲和輕微的鼠标按鍵聲。

會議室的門又被推開了。

在場的人都下意識地把視線投了過去。

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視下,沈之哲擡腳走了進來。

和上周五池析亭看見沈之哲的狀态不同,在公司的沈之哲要嚴肅正經不少,穿着一席黑色西裝,頭發打理的一絲不茍,眉頭略略壓低,進會議室時寥寥掃視了會議室一圈,原本還因為看見沈之哲有些糟亂的環境瞬間安靜了下來。

池析亭眨了眨眼,目光跟着沈之哲走了一段。

“沈經理。”

“經理。”

“沈經理早上好。”

會議室的員工接二連三地和沈之哲打招呼,直到沈之哲在會議桌的最前方坐下後,聲音才逐漸弱了下來。

會議室再次靜了下來,在場的每個人的表情都緊繃着,幾個褚氏的老油條不動聲色地互相抛了個眼神,都從對方眼裏看出了一個信號。

沈之哲心情不太好。

沈之哲低頭看了眼腕表,眉梢一挑,道,“時間不早了,直接開始吧。”

“彙報順序是你們自己定。”沈之哲擡眼掃視了一圈在座的員工,語氣淡淡,“還是我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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