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厄爾，我很快就去找你

第6章 厄爾，我很快就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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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厄爾？”

薩缇斯假裝拒絕，實則在內心狂喊。

幹的漂亮霍恩夫人！

快讓厄爾把我拉回去！最好直接把我按回床上，強制休息的那種！

不枉我把自己臉色刷白了幾個度！

菲爾厄斯直接把人抱起來，對霍恩太太點頭示意:“再見，夫人”

“嗯，請一定照顧好薩缇斯牧師。”霍恩夫人叮囑道。

“好的夫人。”菲爾厄斯點頭示意一切交給他，他會負責的。

高大的騎士英俊潇灑，沉着鎮定的氣質寫滿了可靠。

“厄爾？禱告時間還沒結束……”薩缇斯象征性的掙紮了幾下。

他一個身體虛弱的牧師掙脫不了身強體壯的騎士，不是很正常嗎。

菲爾厄斯牢牢的把人抓住，一路帶回了薩缇斯在教堂的房間。

“你的信徒都在讓你休息了，身為牧師，你應該滿足信徒的心願。”菲爾厄斯如他所想，直接把人放在了床上。

“那是光明神的信徒，我身為神的牧師，這是我的職責……”薩缇斯還想反駁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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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去就行舉行大騎士的晉升儀式，如果詛咒壓制不下去，我可能會被當成異端。”

其實沒那麽嚴重，但是菲爾厄斯覺得，不說嚴重些這個牧師是不會放棄禱告安心給他治療的。

牧師沒有說話，沉默片刻，似是在猶豫，最後妥協抓緊的騎士的手，集中精神全力治療（吸收）。

薩缇斯覺得自己的人設已經表現的差不多了，他再堅持下去，萬一厄爾真的被他感動，讓他回教堂禱告怎麽辦。

菲爾厄斯其實也沒把握說動薩缇斯，這個人表現出來的一切都太像信仰堅定的苦修者了，這樣的人都很固執。

而薩缇斯真的妥協了，他卻升起另一種情緒，原來在牧師心裏，自己這個剛認識的朋友，在他心裏居然重要到讓他可以放棄牧師的職責。

一陣寂靜的沉默過後。

薩缇斯開口道:“厄爾會覺得無聊嗎？治療的時間很漫長。”

晚上還好，直接睡過去就行，可現在是白天，一直讓厄爾在他旁邊兒幹等着，跟罰禁閉好像沒多大區別，可讓他一直和人聊天，在最大功率的碎刀子下，他真不一定能做到一直完美的僞裝。

“不會，我可以冥想。”菲爾厄斯當然不會幹等着，他還可以修煉。

“那就好。”薩缇斯說完再次閉上眼睛，繼續全力吸收能量轉化。

屋子裏再次安靜下。

菲爾厄斯沒有馬上開始冥想，第二次進入這個房間，他還是對這沒有一絲雜色的白感到驚奇，他家屋子就算把所有家具都撤走也比這裏華麗。

從這間屋子裏，他看不出任何屋子主人的喜好偏向，幹淨到了極致。

“伊白，你的房間真的很純淨。”

純白，幹淨，

菲爾厄斯還是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他真的從來沒見過有人居住的房間是這個樣子。

“我住進來的時候，它就是這樣的，我只是保持了它最初的模樣。”

薩缇斯沒有睜開眼，他知道菲爾厄斯的意思，這個房間的确不像有人居住過的樣子，這是他刻意保持的結果。

他一個惡魔，在教堂裏僞裝牧師，可謂是謹慎到了極點。

喜好的事物也會反應出主人的內心，他的愛好，是舒适柔軟的床，一坐可以陷進去的懶人沙發，是世人眼裏并不可愛的冷鱗類動物。

試問他一個溫和，節制，自律，的牧師，怎麽能在屋子裏放一個一看就是用來享受的床或者沙發，又怎麽能養一只不符合教廷審美的寵物。

所以為了徹底斷絕暴露的可能，他從住進這間屋子起，就沒有改動過一絲一毫。

還有一句話不得不說，教會提供的床是真的硬，他已經開始想念昨天菲爾厄斯房間裏旅店的床了。

【統兒，加把勁，希望總教廷的床會柔軟一些。】

【收到】

菲爾厄斯再次确認了薩缇斯的品行，這人已經把自律和節制體現到了極致。他覺得牧師以後一定會成為真正的聖徒。

不過，薩缇斯這張床真的很硬。

從小在貴族世家長大，即使修煉十分刻苦，也從沒在衣食住行上受過委屈的菲爾厄斯第一次感慨條件的艱辛。

他已經打算找機會回報牧師，不如就在離開前，先給他買一個柔軟的床墊兒，這硬床板時間長了對腰不好，牧師還是那麽的體弱。

薩缇斯不知道自己即将擁有夢寐以求的柔軟床墊。

他現在就像貪食蛇一樣，拼命地吸收負面情緒轉化成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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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

騎士們的隊伍即将離開。

身穿騎士服，皮甲、佩劍佩戴齊全的騎士們個個身姿挺拔，意氣風發。

為首的菲爾厄斯更是俊美非凡，金色的長發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薩缇斯覺得他更像上輩子神話裏的太陽神，強大，俊美，威嚴，像太陽一般，光耀奪目。

如若不是因為那隐藏的極深的龐大又甜美的負面情緒，薩缇斯絕不會主動接觸這樣引人矚目的人，低調才是他的茍命宗旨。

“伊白，我在帝都等你。”菲爾厄斯騎在馬背上，對他即将分離的新友留下重逢的邀請。

“厄爾，祝你一切順利，我很快就會去找你的。”薩缇斯仰頭回應，這個姿勢讓他看起來格外的認真。

“好。”

菲爾厄斯身後的騎士們偷偷的傳遞着眼神，威嚴肅穆的隊伍裏，流竄着一股年輕人的朝氣，并沒有影響隊伍紀律，卻讓他們顯得活潑了許多。

薩缇斯目視着隊伍逐漸遠去，最後消失在視野之中。

惡魔不會主動靠近太陽，但是——

越是盛大的光明之下，越能孕育出深沉的黑暗。

【太陽黑子的味道太過美味，讓惡魔也忍不住為之癫狂。】

【宿主？】

【沒事。】

【系統，能量儲存了多少。】

【1350點，由于開啓最大功率，比預計多了150點。距離目标還有150點。】

【150點……】

他忍了足足五天連綿不斷的灼燒，到最後都快适應這種細微又持久的疼痛了，結果才只有150點。

15個小時，一天，哪怕再多一天！他都可以湊齊那1500點能量！

該死的命運，一定要他去拿命堵一把才開心。

那就來吧。

薩缇斯笑的溫柔聖潔，眼底卻隐藏着翻湧的暗流。

有個地方是時候去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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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高懸在半空。

皎潔的月光公平的散落在每個地方。

包括人人棄之不理，避之不及的貧民窟。

僅剩破舊殘骸的牆壁下，骨瘦嶙峋的人們癱坐在角落，麻木的眼神中沒有絲毫生機，宛若活着的幹屍。

他們有的甚至連一塊蔽體的布料都沒有，只是拿草垛包裹着隐私部位。

其實，到了這種地步，他們已經顧不上所謂的羞恥了，那是活人才擁有的東西。

薩缇斯全身包裹在黑袍之下，任誰都不會發現，幹淨的一塵不染的牧師，會來到這個世界最肮髒的角落。

貧民窟，永遠是痛苦與絕望的培養皿。

薩缇斯教堂安頓下來後，就來過這裏。

為了尋找負面能量。

但是當他真的看到這裏的一切時，才發現，這裏的人根本沒有強烈的情緒。

他們都在沉默的等待死亡，只有在身邊熟悉的人離世的時候，才會有強烈的痛苦一閃而過，因為他很快也離開了人世。

【這裏一點都沒變】

薩缇斯面無表情，眼神淡漠，又帶着微弱的憐憫。

可笑吧，來自惡魔的憐憫。

【對，宿主第一次來的時候直接被吓跑了。】

薩缇斯沒有否認，那時候他剛穿越不久，作為一個和平世界長大的人，他的思維模式還沒有被惡魔的天性侵蝕。

面對一群下一秒就可能咽氣的骨頭架子，被吓的連看都不看第二眼。

【不是害怕】是共情。

薩缇斯上輩子就是一個有些小善良的普通人，也許還有些感性，看到有人受傷的照片都會聯想那個傷口有多疼。

【宿主是打算吸收他們的負面情緒了嗎？】系統不理解，在它看來，任務才是最重要的。

【不，還不是時候。】他今天來的确是為了負面情緒，但是，再次踏入這裏，他改變了想法。

“作為一個惡魔，我喜歡利益最大化。”

他的确吸收了他們的情緒，但卻不是負面的。

【系統，你知道一個人将死的時候會做什麽嗎？】

【系統不懂人類的思維邏輯。】

【不懂也好】

【人之将死，要麽至善，要麽至惡。】

【系統，我用的能量達到50點的時候，叫我停下。】

【好的宿主，希望你不會虧本。】

“當然不會，我可是惡魔。”薩缇斯笑的魔魅，邪氣。

魅魔也是惡魔的一種，在玩弄人心上，更是最頂尖的魔種。

薩缇斯第一次用聖愈術治療這麽多人，他不知道分攤之後的效果如何，但他需要這些人恢複基本的行動能力。

【宿主，已使用50點能量值。】

停下施展術法，薩缇斯深深地看了這裏一眼，轉身離開。

翻轉的衣角劃過半空，不留一絲痕跡。

沒了對階級的尊敬，

沒了死後去往天堂的期盼，

沒了被世俗蒙蔽的信仰。

失去所有平靜接受死亡的善意。

剩下的，

不論是什麽，

最後都會變成想要報複一切的——怨恨！

惡魔留下了一顆種子，給這些被遺棄的人，一個複仇的機會。

至于代價，惡魔自會收取。

貧民窟依舊死寂沉默，而現在的沉默中卻有什麽東西在滋生，醞釀着。

等待爆發的那一刻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