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038章 第 38 章

傑森沒有表态, 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在玩手裏的耳機，達米安已經完全被烏鴉征服了，正殷切地注視着他, 看上去非常希望他能贊同阿加雷斯，或者說是他的烏鴉能被允許留下來。

阿爾弗雷德組織這個家庭聚會本身就說明了他對阿加雷斯的态度。迪克對阿加雷斯的态度也算得上友好，目前只有提姆，再加上斯蒂芬妮，對阿加雷斯仍然心懷疑慮, 當然, 主要是提姆。

但布魯斯知道, 提姆是這個家所有孩子裏, 永遠不會讓他為難的那個, 如果自己開口同意阿加雷斯留下的話，雖然提姆不會反對, 可是他心裏恐怕會對自己更失望。

以前他一直理所當然地享受着提姆無條件的信任和包容, 直到自己讓他一次次的失望。他知道自己從來都不是一個好父親, 但他已經在嘗試着改變。

布魯斯最後看了提姆一眼，心裏已經有了決定。如果提姆還不願信任阿加雷斯的話，他會尊重提姆的意見，即使他現在并不住在莊園。

但就在他準備開口的時候，提姆忽然打斷了他。

“其實只要阿爾弗沒有意見的話, 我也同意阿加雷斯留在莊園。”提姆微笑着看向重新走回餐廳的阿加雷斯。

“提姆……”布魯斯本想要說，他不需要為了其他人改變自己的想法, 但提姆并沒有停下，而是繼續說：“另外, 我請了人下周開始重新裝修我的公寓，所以需要暫時回莊園住一段時間了。”

布魯斯有些愣住, 傑森也停下手裏的動作，挑眉看向他。

迪克轉過頭，驚訝地問：“鳥寶寶，你要住回莊園？”

提姆笑着說：“怎麽？不歡迎嗎？”

布魯斯馬上接話道：“不，你能回來住，我和阿爾弗，都非常高興。”

達米安讓自己的兩根食指互相繞了一段時間，才說：“我尊重父親的決定。”

提姆将視線再次移向默默站在阿爾弗身後的年輕人身上：“阿加雷斯·貝利爾？”

阿加雷斯微微向他點頭示意：“是的，提姆少爺，您可以和阿爾弗一樣，叫我阿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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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姆向他露出一個真誠的笑容：“那麽，以後請多關照。”

提姆願意回到莊園，這對布魯斯來說是個好消息，他知道公寓裝修什麽的是借口，提姆住回莊園一定是為了近距離找出阿加雷斯的破綻。

不過這不重要，布魯斯此刻甚至感謝阿加雷斯是個有秘密的人，因為只有這樣，提姆才會回到莊園，而只要他回來住，布魯斯願意盡最大的努力，讓他留下來，不再離開。

“這可真是太好了。”阿爾弗雷德也笑了，“布魯斯老爺一直希望你們都能回家來住，提姆少爺，要我現在就為您準備房間嗎？”

住回莊園是提姆臨時決定的，是因為他看出大部分人都同意阿加雷斯留在莊園，但布魯斯遲遲沒做出最後的決定，可能就是為了照顧他的想法。他的确不想讓布魯斯為難，因此才嘴比腦子快地說出了自己要住回莊園，但說完之後他立刻就有些後悔了，當阿爾弗說要為他準備房間的時候，這種後悔立刻轉為一種綿密的苦澀感。

他知道這不是阿爾弗雷德的錯，所以他依舊保持了得體的笑容對上布魯斯以及阿爾弗雷德期待的眼神，說：“不了，阿爾弗，我今晚還需要回公寓收拾一些行李和文件，明天下班後我會帶着行李一起回來的。”

他說話的語氣非常的輕松和随意，阿爾弗沒有細想，只微笑着不斷點頭：“好的，提姆少爺。”

阿加雷斯将自己的目光投向提姆·德雷克，他的表情看上去非常輕松愉快，但是為什麽他散發出來的情緒卻是傷感苦澀的味道呢？

提姆像是注意到阿加雷斯的注視，不經意地向他投過來一眼，阿加雷斯朝他友善地笑了笑，提姆裝作若無其事地移開了眼睛。

傑森像是受不了這種氣氛似的哼了一聲，他站起來對着阿爾弗雷德說：“既然沒其他事了，那我先走了。”

說完也不給大家反應的時間，率先離開的餐桌。

布魯斯微微動了動嘴唇，像是想說什麽，但最終什麽也沒說。

等到摩托引擎的聲音越來越遠，提姆也起身告辭，斯蒂芬妮本來要和芭芭拉一起回去，但迪克主動提出送芭芭拉，斯蒂芬就和提姆一塊兒走了。

達米安在所有人離開後，帶着狗狗們上樓玩去了，阿加雷斯看着對着韋恩宅大門稍微有些怔愣的布魯斯，覺得現在應該不是自己彰顯存在感的好時機，不用阿爾弗雷德吩咐，他就将餐桌上的餐具全部收拾到餐車上走向廚房。

阿爾弗雷德沒有進來廚房，這是意料之中的事，阿加雷斯将碗碟餐具依次碼入洗碗機，又将廚房整理幹淨，才慢慢走回客廳。

客廳裏只剩阿爾弗雷德，看到阿加雷斯出來，他微笑着贊賞道：“今天辛苦你了，你做得很好，比我想象的還要好。”

今天無論是飯桌上還是餐後，都沒人提起達米安被綁架的插曲，像是這種事情不值得一提似的。當然，如果韋恩莊園全員義警的話，這種事确實沒什麽好奇怪的，甚至連今天的綁架在阿加雷斯看來也只是特別針對他的一次考驗。按照那兩個綁匪的水平，阿加雷斯并不認為他們能成功綁架羅賓。

不過他有另一件事要問，因此他直接看向阿爾弗問道：“提姆少爺明天要回到莊園，他以前的卧室在哪裏，需要我提前去打掃一下灰塵嗎？”

阿爾弗雷德愣了一下，忽然一臉懊惱地說了句“天吶”，然後轉身向樓上走去。

“怎麽了嗎？”阿加雷斯問道。

阿爾弗一邊往達米安的卧室走，一邊低聲嘆了口氣：“這是我的疏忽……”

他沒有解釋，而是直接敲響了達米安的房門。

“等一下！”達米安很快回應了。

阿加雷斯隐約聽到他的房間裏好像還有另外的人聲？不過鑒于他帶了兩只狗回房間，也許是自己聽錯了。

達米安很快打開了房門，阿加雷斯注意到，房間裏除了他和兩只狗之外，還有另外一個小男孩。

對方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發：“阿爾弗雷德，晚上好，我來找達米安……”

說着他瞄了一眼阿爾弗身後的阿加雷斯，下意識地動了動腳，将一抹紅色的布料往達米安的床底下踢了踢。

阿爾弗對他點了點頭，完全沒有對他的突然出現産生任何疑問，只說：“能耽誤你們5分鐘時間嗎，我找達米安少爺有些事。”

男孩立即點頭：“當然可以。”

說着他下意識地往窗口走，就在他準備踩上窗臺的時候，被達米安一把抓住衣領。他咬牙切齒地說：“你幹什麽，不怕摔斷腿嗎？”

男孩呆呆地“啊？”了一聲。

達米安“嘁”地發出響亮的氣聲，将男孩拽過去按在床上坐好：“在這兒等着。”

說罷走出卧室，又關上門問：“怎麽了？”

阿加雷斯的眼睛還停留在門板上，固定在看到男孩坐在床尾的那個角度。他剛才是不是看到那孩子雙腳離地了？

“少爺，你的畫室可以換一個房間嗎？”阿爾弗雷德的聲音非常柔和。

達米安皺起眉頭問：“為什麽，那個房間的采光是最好的。”

阿爾弗說：“提姆少爺明天要回來住，你知道，那裏原本是他的卧室。”

達米安愣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可那是他不要的房間，他離開莊園之前把那個房間砸了個稀巴爛。”

阿加雷斯心裏小小驚訝一下。雖然今天是他第一次見到提姆，但這不是他第一次聽說這個人，他知道提姆·德雷克·韋恩是韋恩集團的執行總裁，據說他從高中起就開始替布魯斯·韋恩處理集團事物，傳聞中的韋恩少總精明，高效，并且平易近人，深得布魯斯·韋恩的喜愛，即使後來韋恩的親子達米安出現，也無法取代提姆的位置。

在阿加雷斯得到的網絡消息中，有一大部分傳言是說，韋恩家的這位養子和布魯斯的親兒子幾度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本來今天見到他們的相處，阿加雷斯海覺得那是謠言，但現在看來，這未必不可信。

看到阿爾弗沒說話，達米安繼續說：“不是我不想換畫室，只是如果想要恢複他房間本來的樣子的話，一天的時間根本不夠，到時他知道我們是臨時弄的，絕對不會想住進去。”

阿爾弗雷德知道達米安說的沒錯，雖然他們可以臨時多請幾個工人來快速恢複房間，但以提姆的聰明，一定會察覺到的。

“呃，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我不小心聽到了你們的談話，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明天可以來幫忙？”男孩從達米安的房間裏探出一個頭，小聲地說。

“沒你的事……”達米安回頭按着他的腦袋，想把他按回房間。

“哎呀，小D，不要客氣，我還可以叫康納來幫……唔唔唔唔你幹嘛。”達米安捂着男孩的嘴把他往房間裏拖。

阿加雷斯看着阿爾弗雷德從剛才起就一直微微蹙起的眉，說：“阿爾弗，提姆少爺的房間本來是什麽樣的，我想我也能幫的上忙，多一個人參與進來的話，說不定明天少爺回莊園之前，能把房間準備好呢？”

不知什麽時候，迪克也回來了，他靠在旋轉樓梯的扶手旁邊說：“我還記得鳥寶寶房間的樣子，今晚我住在莊園，明天我也留下幫忙。”

“迪克少爺。”阿爾弗雷德輕輕喚了聲他的名字。

迪克抓了抓頭發，看上去情緒也有些低落：“提姆不想回來，也有我的一份責任，所以現在也讓我出一份力吧。”

達米安再次從房間裏走了出來，不過這次，那個小男孩是跟他一塊兒出來的：“嗨，你好，我叫喬納森·肯特，你可以叫我喬，是達米安的好朋友。”

阿加雷斯朝他友好地笑了笑，說：“你好，我叫阿加雷斯·貝利爾，是韋恩莊園新來的管家。”

“實習管家。”達米安撇着嘴補充。

“很高興認識你。”喬納森愉快地朝阿加雷斯伸出手。

每個人類的靈魂都有它獨特的味道，比如說韋恩莊園的主人們，他們各自散發着的香氣，讓阿加雷斯時刻感覺自己置身在一場盛宴之中，但奇怪的是，這個小男孩卻沒有任何味道。

阿加雷斯伸手握住那只略顯小巧的手：“我也很高興認識你。”

說完，喬納森松開手好奇說：“達米安說你有一只很厲害的烏鴉，它說不定也能幫忙？”

阿加雷斯笑着回答他：“也許它可以用翅膀幫忙清掃房間？”

“真的啊？”喬驚訝的問，看上去特別單純好騙的樣子。

“別犯蠢了，他在逗你看不出來嗎？”達米安翻了個白眼，繼續道：“我可以通過迪克的描述，把他房間的樣子畫出來。”

迪克走近達米安，使勁揉了揉他的腦袋：“小D，你長大了。”

“我明天沒有其他事務，也可以留在家裏幫忙。”

大家齊齊看過去，發現布魯斯正靠着另一側樓梯欄，他剛換了睡衣，看上去像是準備休息的樣子。

阿爾弗雷德笑着說：“那您可得早起了，這對老爺來說是個挑戰。”

布魯斯瞪了他一眼：“我能做到。”

阿加雷斯也參與進他們的談話：“我願意為布魯斯老爺提供明日的叫醒服務，并完美地完成它。”

迪克打了個響指，笑道：“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阿爾弗，我覺得讓阿格叫布魯斯起床是個絕妙的主意，絕對能治好他那個‘永無盡頭的五分鐘’。”

布魯斯擡起腳拎起自己的一只拖鞋朝着迪克扔出去：“滾回你的布魯德海文！”

迪克大笑着單手撐着扶梯在空中做了個華麗的空翻躲過了拖鞋襲擊。

阿加雷斯彎着眼睛看着面前這一幕，覺得自己似乎也被這種溫馨和愉快感染了。

“你能幫上什麽忙？不會只是出些力氣吧？”布魯斯用懷疑的眼神看着他，試探地問道。

其實如果只有他一個人的話，別說一天，半天他就可以完成，但是現在有這麽多人參與進來，他大概沒辦法從地獄找個裝修隊過來了。不過他依舊将一只手放在胸前，微微向布魯斯彎腰承諾道：“作為您的管家，我将努力達成您和您的家人的每一個心願。”

布魯斯看了他幾眼，随後點頭道：“希望你不要讓大家失望。”

阿加雷斯點頭：“我會竭盡所能。”

他說話的時候，眼睛不自覺地又移到布魯斯大腿內側的位置，但這次他的睡衣遮掩的很好，還穿了睡褲，整個人顯得特別端莊。

“你在看什麽？”

達米安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阿加雷斯微微側過頭，看到韋恩小少爺正用那種在城際交通車廂裏發現色狼的眼神看着他。

他總不能說我在看你爸的腿吧？雖然他本人沒有任何猥亵的想法，但這句話說出來真的很奇怪，尤其是在達米安這種充滿審判的眼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