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040章 第 40 章

烏鴉揮動着翅膀, 堪堪躲過了襲擊，沒想到這枚蝙蝠镖在空中轉了半圈又從後面飛了回來。它猝不及防地被蝙蝠镖刮到了尾羽，“嘎”地叫了一聲, 立刻遠遠飛離了蹲在滴水獸上的黑影。

烏鴉觀察了半天，見蝙蝠俠沒有更多動作時，才終于躲在另外一只滴水獸身後，悄悄探出半個腦袋，叽裏咕嚕轉着眼珠暗中觀察蝙蝠俠。

蝙蝠俠實在太敏銳了。阿加雷斯原本的計劃是想要讓烏鴉悄悄跟着他一整晚呢, 沒想到剛一冒頭, 就被發現。

“Hi, B。”

一個溫和的男聲在不遠處響起, 烏鴉轉過腦袋循聲望去, 就看到一抹紅色的披風緩緩降落在它藏身的那只滴水獸上方。

烏鴉認出了來人，那是大都會的光明之子, 超人。

他怎麽會來這裏？烏鴉微微歪了歪腦袋。

超人右腿小腿微微彎曲, 另一只腳腳尖繃直, 微微懸浮在滴水獸上，從披風裏摸了摸，摸出一個牛皮紙袋丢給蝙蝠俠。

蝙蝠俠單手接住，連看都沒看就原樣扔了回去。

“今天不需要。”他用一如既往的恐怖喉音說。

超人接過牛皮紙袋，一邊打開袋口, 一邊說：“你剛才是不是在用蝙蝠镖恐吓一只鳥？”

蝙蝠俠連身體都沒動，根本不想理他。

超人掏出裏面的漢堡開始吃：“這就是我給你推薦的那家新店的招牌大肚漢堡, 之前一直想請你吃來着，但他們家生意太好, 總是不到傍晚就售罄，今天我下班前特意悄悄跑出去買的……”

嗯？超人也要上班？外星人也要入鄉随俗當地球社畜？

“你到底什麽事？”蝙蝠俠不耐煩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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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就是露……”

他剛說了一個單詞, 蝙蝠俠忽然厲聲打斷他：“住嘴！”

超人被他吓得一口漢堡還沒來得及嚼就咽了下去。

他對着胸口錘了半天，才怨念地瞪着蝙蝠俠說：“你吓我一跳。”

蝙蝠俠從滴水獸上站了起來，耳機裏便士一正在為他彙報老城區的一起哥譚老城區的小規模械鬥。

“工作的時候不要讨論私事！”

說着他就從滴水獸上跳了下去。

烏鴉立刻跟着蝙蝠俠的方向起飛，超人緊随其後。

其實共事這麽多年，蝙蝠俠對兩種身份的隔離要求已經沒有正義聯盟剛剛組建時那麽嚴格，尤其是在只有他們兩個獨處的時候。面對搭檔突如其來的嚴厲，超人雖然有些莫名，但也不是不能理解，應該是又有誰惹他不痛快了。

他回憶了一下自己這個季度的戰損，感覺讓蝙蝠俠重新變刻薄的罪魁禍首應該不是自己，随即心安理得地繼續跟在他身邊陪他夜巡。

“超級小子正和羅賓在大都會夜巡，他不希望我出現。”超人又傷感又欣慰的感慨。

烏鴉離得比較遠，但他還是聽清楚了超人的話。

嗯？已知羅賓是達米安，達米安今晚和喬納森出去玩了，喬納森是達米安大都會的小夥伴，阿加雷斯之前又隐約看到喬雙腳離地，所以可以得出什麽結論？

當然是喬納森是超人的兒子，也就是他口中的超級小子。講真，到底是這些超級英雄的馬甲太好扒，還是自己的智力确實超群？阿加雷斯有點洋洋得意。

“閉嘴吧！”蝙蝠俠再次阻止了超人的喋喋不休。

“B，你今天吃炸藥了嗎？非常不友善！”他叉着腰抱怨道。

蝙蝠車疾馳而來，停在了蝙蝠俠落地的位置，蝙蝠俠再一次甩出飛镖。

超人飛快地讓開，剛想說話，就看到飛镖再次掃到一只鳥的翅膀，驚得它叫了一聲後又飛高了許多。

等等，這只烏鴉好眼熟，它是不是一直跟着他們？

蝙蝠俠接住回旋的蝙蝠镖，連同飛镖上沾着的黑色絨毛一起放進證物袋，然後重新塞進腰帶，他跳上蝙蝠車：“沒事你可以去瞭望塔值班。”

超人還沒說話，蝙蝠俠就加了一句：“再讓我看到你跟着我，就滾出我的哥譚！”

超人：！

他不敢相信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在跟我說？還是跟這只被你霸淩的烏鴉說？”

他已經很久沒聽到蝙蝠俠對他說這句話了，一時間還挺懷念的。

不過現在連烏鴉都不允許在哥譚出沒？蝙蝠俠對哥譚的控制欲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嗎？

感覺自己搭檔的精神病加重了。

只見那只被蝙蝠镖攻擊過的烏鴉蔫蔫地“嘎”了一聲，拍了拍翅膀，飛走了。

超人瞪着那只越飛越遠的烏鴉，又看着已經開出很遠一段距離的蝙蝠車，連忙趕上去和它并排前進。

“你們哥譚的烏鴉都成精了嗎？”

他感覺剛才那只烏鴉好像聽懂了蝙蝠俠的話。現在他覺得不是自己搭檔的病情加重了，而是自己好像被傳染了精神病。

轉眼間蝙蝠俠已經抵達了便士一監測到的那個異常點，規模确實不大，兩方人馬分別不超過五人，從着裝上來看，應該是黑面具和雙面人手下的手下的手下的手下。

蝙蝠俠通常不會參與這種幫派之間狗咬狗的争鬥，一般都是看着他們互相咬一嘴狗毛後，再下去收尾，只有一種情況除外，就是雙方都持有熱武器，而且附近有不知情的普通人路過，比如現在。

黑暗騎士先從車裏射出抓鈎槍讓自己攀上附近的高點，又在耳機裏指揮便士一接管這條街的路燈供電電路。

“便士一，關燈。”他對着通訊器命令道。

“好吧，無戲劇，不蝙蝠。”便士一自娛自樂地嘟囔了一聲，掐斷了整條街的路燈電路。

原本正打得如火如荼的兩波人詭異的同時停住了動作，這熟悉的滅燈場景……

還沒等他們驚恐地喊出“是蝙蝠俠！”，他們所在的位置忽然被兩束強光照射，激的每個人紛紛不自覺擡起胳膊半遮着臉，眯着眼朝光源看去。

等他們看清楚那是蝙蝠車的遠光燈時，一道黑影從天而降。

沒有章法的槍聲伴随着戰術靴和拳頭落在骨頭和血肉上的沉悶響聲，以及此起彼伏的慘叫聲，不到30秒，就全部偃旗息鼓。

超人已經遠遠停留在哥譚的高空中，靜靜地等待蝙蝠俠獨自解決這一切。這是他和蝙蝠俠之間的默契，想要維系兩人之間的友誼（尤其是和蝙蝠俠的），就不要插手彼此城市的夜巡事務。

那只烏鴉不知什麽時候去而複返地停在了超人的肩上，正伸長脖子往下看。

它的眼睛瞪得圓溜溜的，對蝙蝠俠從準備戰鬥到結束戰鬥一系列的行動看得嘆為觀止，如果它能發出人類的聲音，可能會當場給他喊個6。

“舞臺效果拉滿是不是？他們哥譚人是這樣的，不弄點戲劇性出來，好像就不能見義勇為似的。”超人樂呵呵地跟肩膀上的鳥吐槽自己的搭檔。

烏鴉非常人類地點了點頭，确實，這種設計好動作的出場方式威懾力拉滿，他從旁觀的角度去看都感受到了熱血沸騰。不愧是我的布魯斯，又聰明又會演。

超人側頭審視地看了停在自己肩上的黑漆漆的小東西一會兒，在确定這只烏鴉的內部構造确實沒有超出一只普通鳥類的範圍後，才說：“難道你真的成精了？這可不好辦啊，蝙蝠俠不允許哥譚的動物成精。”

烏鴉默默地翻了翻眼睛，感覺自己心裏關于超人的神聖光環完全消失了。

怪不得隔壁城市的禿子容不下他。

這麽平易近人的“神明”，太容易讓人類對他的力量生出觊觎之心——或者想将他拉下神壇。

說話間，蝙蝠俠已經将這些混混們綁成一串拴在了蝙蝠車後蓋上。

正當蝙蝠俠繞回副駕駛準備驅車離開時，眼尖的超人看到其中一個混混手腕在被束縛的情況下用盡最大力氣動了動，然後手指松開，一個手·雷從他手中掉到了蝙蝠車的主駕駛室裏。

看到他動作的其他同夥驚恐地尖叫起來，喊得比剛才被蝙蝠俠痛揍時凄厲多了。

蝙蝠俠其實早就注意到了那個混混的異動，也第一時間判斷出了他究竟想幹什麽，本來他是能夠在對方還未動作的時候就收繳他藏匿的武器，順便再給他一頓鐵拳教育，但就在他準備動手的一瞬間，一個危險又大膽的想法在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他早就知道超人和那只烏鴉都在高處的天空注視着這裏所發生的一切。

這也許是試探那只烏鴉的最佳時機。

他判斷這只烏鴉一定在感官知覺上和阿加雷斯有聯系，否則無法解釋他們之間的“默契”，蝙蝠俠不會天真到真的相信這種魔法生物能靠一個口哨聲驅使。

如果真如阿加雷斯所說，烏鴉能感知到他遇險并有所行動，那麽阿加雷斯也能命令烏鴉成為他的眼線，觀察它所看到的一切。

這只有魔法的烏鴉，會阻止發生在眼前的災難嗎？或者說，阿加雷斯會不會阻止這一切發生？

如果它或者他真的有所行動，那麽蝙蝠俠至少能暫時相信他們本性良善，那麽他們的危險性在他眼裏也會下降許多。

不過如果他們對眼前的危機無所作為，蝙蝠俠也有備用方案，他的披風能防禦手雷的爆炸沖擊，他也能爆炸前零點幾秒将手雷扔遠，更能在爆炸中護好這群渾蛋的性命，最多就是蝙蝠車的損傷大些，回去又要接受阿爾弗雷德的責難。

所以他看着滾到蝙蝠車副駕的手雷，有那麽零點幾秒，蝙蝠俠沒有任何反應，這也是他留給烏鴉或者阿加雷斯唯一證明自己的時間。

阿加雷斯的确看到了，他立刻從床上彈了起來，當即就要展開自己的惡魔領域将蝙蝠俠護在其中。

不過由于不是親臨現場，他的意志稍微延遲了些，于是有人比他更快行動了。

蝙蝠俠已經撩起了披風跳上車頂用自己的後背擋在了手雷和那群混子之間，可超人一個猛子紮下來。

他快成了一道紅藍色的剪影，連烏鴉都沒站穩，倏地失去腳底下的支撐，在空中踉跄了一下才展開翅膀穩住。

不等所有人反應，超人已經把那個手雷塞進了自己的嘴裏。

烏鴉：……

蝙蝠俠猛地轉過身，氣急敗壞地怒道：“誰讓你多管閑事！”

什麽世界最佳搭檔，呸，默契呢？！

“轟”一聲悶響，超人的表情扭曲了一下，然後張嘴打了個嗝，吐出一股黑煙。

“對不起，條件反射……”

超人摸了摸嘴，讪讪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