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Record 33
第033章 Record 33
隐約聽見了電視的聲音, 像在很遙遠的地方,比自己年幼的女孩的聲音還有披薩的香味。
這個夢真奇怪,春千夜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 裹緊了毛毯。
開門的聲音,誰回家了?有男性問“這是什麽情況,還有你的臉”, 接着少女叽叽咕咕地解釋。
是夢到很久以前的事了嗎, 太爛了……不對,自己在哪裏?!
三途春千夜猛地坐起身, 我們對他行注目禮。
我對他揮揮手:“你醒了啊,小千夜。”
回家的三谷想到自己剛才看到的景象。
看見玄關陌生的鞋、血漬和灰塵, 還以為被入室搶劫了——結果是鄰居把受傷的東卍成員撿回了自己家。
“原來是三途, ”三谷嘆氣,“你們兩個認識啊?”
“不認識。”
“餘剛認識的。”
截然不同的回答。
三谷隆眼皮一跳,苦悶地嘆了口氣。
我好奇地看着鄰居先生:“三谷你看起來心情很差啊。”
他解釋道:“因為我們幾個打算去日出…你怎麽剛好把事情塞給我啊。”
2005年東卍幾個核心成員的新年日出暴走, 他之前提過。
我露出無辜的表情:“餘的錯?”
春千夜則是沉默着。
見當事人這種無辜的态度, 三谷愈發很頭疼,這兩個人都是問題兒童啊。
學姐暫且不論,三途可是東卍燙手山芋,完全不聽話并且不計後果地持續性惹事,唯一讓人欣慰的是大部分架都打贏了, 不過在番隊裏總是待不久。
壹番隊直呼“管不了這小子”, 于是他來到了自己管的貳番隊。
三谷也管不了三途。不日他就會被再轉手了,然而至少現在還是屬于自己管轄的隊員。
“發生什麽事了?”
他問三途, 又對我喊:“你去把玄關打掃幹淨!以後不要随便把人帶到我家裏來。”
我瞪大了眼睛, 那些污漬明明都來自這小子身上啊?
但此刻我也不敢忏悔三谷,灰溜溜地去了。順便撈走兩只小動物給我打下手。
看見人走了, 三途才開口說話。
事情簡單到三句話就能概括,貳番隊隊長的學校裏有不良還敢再說東卍的壞話、揍了,那女的敢質疑Mikey、揍了。
之後他說得很含糊,三谷拼湊出了事實。
三途春千夜絕對是沒有“對方是女孩子意思意思打一下就算了”的概念的,那麽他現在在這裏發生了什麽不言而喻。
他看着對方身上的滑次郎襯衫,感覺有些滑稽。
沒打贏學姐,還被撿回來了。但是衣服到底是誰給他換的……
住所很小,三谷直接坐在原地問:“由理奈!三途的衣服是誰給他換的?”
聽鄰居先生的語氣有些崩潰。
我探出頭來如實回答:“是餘換的,怎麽了?”
三谷廢力地從牙齒裏擠出一句:“這種事可以等我回來,讓同性來處理。”
而春千夜的表情則是凝固了。
他猛地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不敢相信地扯了兩下。又看看我,又看看衣服,瞬間從耳朵紅到了脖子。
他強忍羞恥和怒意:“…我原來的衣服呢?”
我回憶了兩秒:“餘好像扔掉了。”
春千夜馬上去垃圾桶裏找,哇他還真不嫌髒。
但現在來拯救衣服已經遲了,它被塞在垃圾桶裏的衣服和披薩盒上的醬汁糅在一起,徹底報廢了。
這打擊太大了,三途春千夜萬分痛苦,一拳打在了地板上。
我見他一副被鹹豬手大叔輕薄的少女模樣,不由心生嫌棄:“汝介意什麽?不把衣服脫了我怎麽給你上藥啊,而且現在是冬天,不穿厚點的衣服會感冒吧。”
“關你什麽事?”
“可你是我打的啊?”
說出來了,三谷想,說出來了。
仿佛是火山爆發前的沉默,但念在這裏是貳番隊隊長的家,春千夜沒有爆發。
他快步來到玄關:“抱歉隊長,今天叨擾了。”
“喔。”
“你走什麽啊,”我白了他一眼,“玄關還沒打掃幹淨呢,這裏可是因為你才變成這樣的啊?”
在春千夜發作前,三谷制止了我:“好啦由理奈,你也差不多可以了。”
他居然為了三途春千夜說我!我委屈地看着他。三谷尴尬地摸摸鼻子,移開了視線。
春千夜沒管我,目光筆直地走出去,我靈機一動放下了手裏的抹布,和他一起出去了。
他在門口和我大眼瞪小眼。
春千夜關上三谷家門,下定決心拿出自己的手機,就那麽和我幹站着。
難道是被我打傻了。我擔憂地問:“你怎麽了?”
春千夜不耐煩地說:“把你手機拿出來。”
見他這态度我不從:“憑什麽?”
春千夜徹底沒脾氣了:“…你說要加啊。”
對哦。
我有些感動,連忙拿出手機和他交換電話。
不是我的錯覺,這家夥看到我的痛機時冷酷的表情徹底崩塌了。呵,真是沒品位的家夥。
春千夜如蒙大赦:“這就好了吧,別去打擾真哥。”
“哼…我考慮一下。”
春千夜頭也不回地走了。我不打算回三谷家了,要是他回過神來發現我逃打掃了怎麽辦。
我趕緊回到自己家。準備一下,今天去遠一點的地方調查吧,現在才晚上六點。
手一發力,飛镖釘在東京都地圖上的某一點,好今天就去赤坂了。我打算換身衣服,既然我這次的目标是不良,那「鳳凰院瑪利亞」也得有點不良風範才好。
最裏面我穿了件黑色高領打底,外面套了件暗紅水手服。
還有大衣外套,影視劇裏經典的女不良打扮。
我猶豫兩秒,拿出發繩把過肩的長發紮起來,露出了脖頸後的紋身。看看鏡子還嫌不夠,又在家裏找了些不知道什麽時候買的哥特配飾安了上去。
小庫見這陣勢就知道我要出門,連忙搖起尾巴。
我按住了他:“很遺憾餘最愛的光之戰士,此次行動過于未知可怕,汝還是乖乖待着吧。”
小庫落寞地離開了,悲傷地咬着玩具,我的心一下子就軟了。拿出一個悍匪頭套給他戴上,認真地叮囑他:“這是為了防止汝被尋仇,千萬不能摘。”
他又開心了。我們倆出門時遇到了正好開門的三谷。
看見這一人一狗的打扮,本來打算再問問的三谷哽住了:“學姐,你們這是要去幹什麽?”
“遛狗。”
三谷以懷疑的眼神看着我。
“餘今天要不良出道了,”我撩撩前額的頭發,“老古董暴走族少管我。”
“…不,這種事我本來就沒想管。”
沒多糾纏,我和小庫一起坐愛車Super Cub1999去赤坂。
這裏在江戶時代是武士住宅區,不良少年也喜歡用古人名取代號和隊名。我不禁思考起自己要不要也從古人身上摘個代號下來。
先打卡了赤坂的禦所和離宮,吃完四季庵來到冰川神社附近,已經是淩晨了。
趴在後面的小庫突然坐了起來,我眯起眼:“是麽,汝也感受到了,不良的氣息。”
不良淨喜歡挑神社、碼頭這種地方打架。我全神貫注地把最後一個章魚小丸子送進嘴裏,又刮幹淨木魚花,把盒子随手扔到樹叢裏:“那接下來我們徒步吧,走喽——”
看着空空如也的後座,我慌了。
“小庫?!”
在我慌神的時候,胖胖的大白狗同樣在樹叢中慌了神。
自己聞到了很香的味道來到這裏,卻不僅沒見到食物,還把主人弄丢了。
它很沮喪,不敢再多探索陌生的環境,打算就站在原地等人來找。
耳朵豎起來,是人在樹叢中急行發出的聲音,但不是主人的味道。它害怕起來。
一個灰頭土臉的不良突然看見雪白的一團、五官還被分割的物體被狠狠吓了一跳。
看清楚後他一邊繼續前進一邊罵罵咧咧:“原來是狗我還以為鬧鬼了…誰這麽缺德給狗戴這種東西?”
對自己有威脅性的陌生人離自己太近,小庫直接嗷嗚嗷嗚地叫了起來。不良臉色一變就要踢他:“閉嘴啊蠢狗!”
但已經遲了,狗叫暴露了他的位置。穿着漆黑特攻服的身影一閃,不良随之被打倒在地。
不良還想爬起來繼續跑,河田奈保也把他拎起來,又是一拳打在了他臉上:“這樣你們仁鬥呂就全滅了,感覺怎麽樣?”
“——是你們東卍贏了。”
“是這樣啊。”
仁鬥呂的人還有不甘,面帶微笑的奈保也準備打到他服為止,卻被後來的河田飒也阻止了:“夠了吧,S/miley。”
奈保也微笑着看着他,顯然是沒聽進去。小庫看着這兩個暴力分子汗流浃背了,正準備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怎麽了Angry?”
“狗。”
小庫渾身僵硬。
飒也靠近了它,本來就兇惡的表情更危險了,這是仁鬥呂的人幹的吧?肯定是他剛剛傷害了這條狗才會有那叫聲,還給狗戴奇怪的面罩。
飒也把面罩從狗腦袋上摘下來,和它說:“你自由了。”
小庫連忙從他手上把面罩奪回來,叼在嘴裏。這是主人的東西不能拿!不過這個人好像不壞?
河田飒也正疑惑狗怎麽是這種反應,正調動為數不多的動物知識,卻不禁背後一涼。柔軟的某物搭上了他的肩膀,鼻尖萦繞着淡淡的香氣。
“謝謝你照顧我們家孩子。”
什麽時候?河田飒也看着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後的少女呆住了。
奈保也見狀況有點不對馬上把飒也拉了過來:“你也是仁鬥呂的人?”
我有些懵:“那是什麽?”
小庫用鼻子拱拱坐在地上的不良,我了然。而這兩個人就是東卍的人了,就是暴走族幹架嘛。
看他們倆相似的面容與爆炸性的天然卷發型,應該是東卍的肆番隊隊長“S/miley”和他的弟弟“Angry”,也有這麽甜妹的綽號啊,像女團。我感嘆。
憑借着與小庫的心有靈犀,我大概了解了剛才發生的事。
“去說謝謝。”
得到我的指令,小庫來到河田飒也面前,緊緊盯着他。飒也後退兩步:“你要幹什麽?”
小庫舔了舔他的右手,河田飒也激動過後,嘗試把左手也放在了小庫眼前。
河田奈保也把目光轉回來:“所以你是哪位?”
“我的名字是鳳凰院瑪利亞,”我客客氣氣做自我介紹,“今天和我的夥伴一起來赤坂玩,結果走散了。你們是東卍的人吧?謝謝啦。”
“鳳凰院也是暴走族?”
“不像嗎?”
他笑嘻嘻地說:“不像唉。”
我突然很想打這個橘色蓬蓬頭,糟糕,自己是怎麽了,怎麽會這麽易怒?
和他沒營養地扯皮兩句,念在他雖是無意、但也保護了小庫沒受傷的恩情上。我主動提出了報答。
“你們幾個東卍的人今天要去看日出吧,現在回去還能睡幾個小時。善後就交給我吧。”
“你是怎麽知道的?”
看在小庫的份上,報答是一定要的,可我不喜歡這家夥的性格,嗆兩句也無所謂吧。
奈保也依舊微笑,似乎毫無變化、氣氛卻緊張起來了。我莫名想到春千夜,折騰這種家夥雖然會自損八百,但會很開心。
“自己去想。”我正準備帶着小庫消失,手機卻響了,見是不認識的號碼我就挂掉了。我沒有第一時間關掉手機,欣賞了兩秒壁紙狐貍男的美貌。
卻聽見河田奈保也幽幽道:“《○姬》和《幽游○書》?”
知道奈保也害怕自己的愛好說出來會不受歡迎的飒也小聲問:“暴露了沒事嗎?”
沒這個必要。電光石火間我們都明白了,面前這個人——是同好!
一瞬間我們就從互相試探變成了可以勾肩搭背的關系。
奈保也提議:“不用太見外。我們一起去收拾殘局吧。還有我叫河田奈保也,那家夥是我的弟弟河田飒也。”
“這些事都不重要,”我勾唇一笑,“你,《○姬》裏最喜歡哪個角色?”
“當然是遠○秋葉。”他說。
雖然難得遇見的同好不是同擔有些悲傷,但我和他真的很聊得來,對很多劇情、角色的看法都差不多。
在歡聲笑語中我們一起把冰川神社裏的仁鬥呂打掃幹淨。已經淩晨兩點多了,可我們還聊得意猶未盡,于是交換了聯系方式。
自己的隊伍風光不再,敵人們歡聲笑語。不良看着眼前的逢魔之景選擇就此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