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第33章

察覺到薛匪風越親越過分,他都已經不哭了還親,沈清然閉着眼睛躲了躲。

再不退出來,他咬人了啊!

薛匪風及時放開沈清然,沈清然喘着氣累倒在他懷裏,眼尾嘴唇鼻尖耳垂,該紅的地方都紅了。

果然不能和人接吻。

沈清然擦擦嘴角,起身往家裏走,周遭田野荒蕪,一毛不生。短期內他不想再養雞鴨了,薛匪風處理得及時,沈清然雖然沒有親眼看見,但完全能想象那凄涼凝滞的場面。

還是種田吧。

系統事先隐瞞動物育種站是對的,連種地都沒有學會,又怎麽能養好動物呢?

沈清然從那以後就再也沒見過潘雲剡,不知道他在牢裏關了幾年。潘家父母心疼兒子,第二天就跟着搬出李家村,據說在大牢外面安家了。

這次他們沒有帶上潘雲奚,還把從孫老二那裏買的房子轉手賣了。

潘雲奚孤零零,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沈清然一籌莫展,打算要把潘雲奚接到家裏來住,可是他和薛匪風兩個大男人擠一間屋子,另一間被他弄來養蘑菇了,總不能讓小姑娘也跟着擠?

潘雲奚提着一個小包袱,裏面一件冬衣,一件夏衣,她給哥哥做了好幾年衣裳,自己卻縫縫補補,一年到頭就兩三件衣服換着穿。

兩個人坐在門檻上,一起嘆了口氣。

潘雲奚心裏雖然舍不得父母,但是官司她想象不到的順利,潘雲剡進了大牢,一直萦繞在頭頂的陰雲散去,前所未有的輕松,無論明天是死是活,都是她自己的事。

沈清然剛想說,不如一起把蘑菇房收拾一下,雖然臭,但是有火炕,還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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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匪風此時從外面回來,料到潘家會賣房,他早就派人等着買潘家的房子。

讓潘雲奚和他們一起住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他幫潘雲奚的理由很簡單,這個小姑娘做事利索不張揚,如果性格再強硬一些更好。

薛匪風現在沒辦法把常家三兄弟拉過來幫沈清然種田,他們還有其他任務要執行。他不明白沈清然每天愁眉苦臉地種田給自己找罪受是為什麽,只好讓潘雲奚留下來幫他。

廢舊魚塘裏的四十只雞鴨,如今全是原住民,無需特意喂食。沈清然幹脆推脫自己觸景傷情,全都丢給潘雲奚養,工錢照付。

潘家只剩潘雲奚一個人住,空出來的兩間房被改成烘幹室——沈清然蘑菇種多了,一天天快吃吐了,決定把曬成蘑菇幹,儲存時間長,還能賣錢。

……

李豐的生日在臘月二十九,薛匪風不記得,沈清然卻牢牢記下了。

記得也沒有用。

窮鄉僻壤,他既沒有錢,也找不到給薛匪風買東西的渠道。

據說有個黃二可以。

沈清然托腮嘆氣,薛匪風就差把“不準和黃二說話”寫成家規貼在門上,他自然不會動這個念頭。

之前找張廚子拜師,誤打誤撞捅破了薛匪風沒瘸,但同時,因為薛匪風在,嚴重幹擾了沈清然的學習進度——凡是他不想動手的地方,全部推給薛匪風了。可把張廚子氣得。

沈清然問潘雲奚:“你會做蛋糕嗎?”

潘雲奚一頭霧水。

“就是用雞蛋和面粉做的松松軟軟的甜糕?”

潘雲奚搖搖頭,她沒有吃過這麽好的東西,只幫父母發過面團蒸饅頭。

沈清然沒有灰心,他打算自己做。種田文那麽長,他記得裏面有一章節,女主用一盤現代點心,栓住了邪魅王爺的胃。

當時沈清然是看不上,現在後悔當時怎麽沒有多看幾遍。

這種充滿随機性和挑戰性的制作過程,沈清然不敢在家裏做。他拿了家裏五個雞蛋和一斤面粉,在潘家廚房裏忙活。

沈清然親力親為,先打雞蛋,蛋殼在鍋邊一磕,力道重了些,他眼睜睜看着蛋清蛋黃刺溜滑到竈面上。

算了,下一個。

……

再下一個!

……

薛匪風來找人的時候,看見沈清然正專心致志地抱着一個陶盆,低頭撿什麽東西。

“清然。”

薛匪風怎麽來了?

沉迷撈蛋殼的沈清然一驚,雙手攤開蓋在盆子上面,不讓薛匪風看見。

不是讓潘雲奚看着門,別讓薛匪風進來嗎?

薛匪風透過沈清然指縫看了一眼,盆裏大概七八個雞蛋的蛋清,以及合起來至少有一個完整的蛋殼,細細碎碎地鋪在蛋液裏。

沈清然每次捏住蛋殼想把它撿起來,結果捏得更碎。

心都跟着碎了。

薛匪風以為沈清然晚上想炒雞蛋,暗暗想,如果晚上吃到蛋殼一定不能表現出驚訝。

沈清然把薛匪風打發走,用筷子把蛋清打散,然後翻箱倒櫃地找了一把小孔漏勺,把蛋殼過濾出來。

蛋黃和面粉一起揉成團,最關鍵的步驟就是要把蛋清打發,直到變成白色泡沫狀。

沈清然手都酸了,也沒見蛋清發生任何改變,皺了皺眉,失去耐心地把蛋黃蛋清面粉直接攪和在一起揉面。

他突發奇想,呼叫系統:“我要食用酵母……一千只,夠嗎?”

系統發出崩潰警告:“這個沒有按只給的。”數到眼花都精準不到一千只。

“那……五克?”

酵母在溫水裏泡了會兒,沈清然倒進面團,随便揉了幾下,扔到一旁,蓋着一條絹布發酵。

他累了。

……

晚上,沈清然端上熱乎乎的糕點,雖然看起來好像浮着一層水,并沒有幹燥膨松的樣子,但用的都是好雞蛋,好面粉,頂級酵母……肯定能吃。

一口咬下去,黏糊糊地殘留在牙齒間,薛匪風默默動了動舌頭,“很好吃。”

起碼,大将軍預想中的蛋殼并沒有出現,很容易咽下去。

水放多了,蒸的時候不小心又讓鍋裏的水溢進去,沈清然閉緊嘴巴,自己并不想吃。

他找了張紙,真誠地向薛匪風道歉:“對不起,我過生日,你給我做了松鼠魚,但這麽久了,我還是什麽都沒學會,下次……”

沈清然頓了頓,他不知道會不會有下次,不想開空頭支票,免得薛匪風明年過生日的時候想起他,“去年好像有個男扮女裝的傻逼說下次還給我做難吃的蛋糕”。

他從善如流地改成“下次輪我洗碗。”

說來慚愧,他已經一個月沒洗過碗了。

薛匪風抓住沈清然的手腕,覺得這雙手最适合的執筆寫字,其他的一件事也不用幹。

“我不貪口腹之欲,你用了心思,我便能嘗到甜,一分心意抵十分甜。”薛匪風深深望了一眼沈清然。

他只貪眼前人。

親也親了,抱也抱過,天天擱一屋子睡覺,沈清然到底什麽時候能認識到他們是孤男寡女?

薛匪風按捺躁動的思緒,再等等。

等花燈滿街,圓月初上。

……

沈清然這個年過得心驚膽戰,人家滿口吉言,他天天琢磨怎麽讓“堂兄”合理暴斃。

他這半個月和潘雲奚一起曬了五十斤蘑菇,各種品類都有,打算找個機會拿到外面去賣。

薛匪風看起來人脈很廣,應該能幫他找到買家。

沈清然把潘家也種滿了蘑菇,和潘雲奚商量:“這批蘑菇大概能長兩個月,你以後就曬了賣錢,你要是能找到傳代的方法更好,這兩月內賺到的錢你和李豐對半分。”

潘雲奚疑惑:“那你呢?”怎麽聽着像要出遠門?

沈清然望天,誰知道他還能不能再回來呢?

他仿佛交代後事:“地裏有兩畝土豆,兩畝紅薯,這個葉子能吃,沒有菜就吃它。棉花長成了,一定要收好種子,等第二年再種,其實我建議這五畝地的東西都要留種,如果村裏有人也想要種子,你就低價賣或者送他們,都是好東西,種越多越好。”

潘雲奚眼眶一紅。

“這些事李豐都不會幹,就靠你了,反正你們就對半分……你要是有空,采完棉花,幫我給他做幾身棉衣。”說到薛匪風,沈清然不由得鼻尖一酸。

而潘雲奚已經哭了。

沈清然頭都大了,這小姑娘怎麽說哭就哭,他立刻給她遞了一條手帕,興致勃勃地寫:“一年之計在于春,我這是把我一整年的宏偉計劃都給你講一遍,總結過去,展望未來,發家致富!”

潘雲奚:“這樣啊,我還以為你要走了。”她破涕為笑,渾身充滿幹勁。

“當然不是。”沈清然強調,“這種話可千萬別再李豐面前說。”

潘雲奚使勁點頭,沈清然和李豐,雖然一個不能開口,一個看起來不好親近,但是夫妻恩愛,心地善良,李豐對沈清然有多看重,她一清二楚。說這種話,恐怕會給沈嫂子惹麻煩。

沈清然趁潘雲奚去蘑菇房,把桌上的紙張拿去廚房燒了。

……

沈清然出了門,看見薛匪風正好來找他,心裏的憂慮不由更深一層。

就這麽緊着盯人,他到時候上哪兒找時間假扮堂兄?

他委婉暗示薛匪風:“我不在家,那就是在潘家和地裏,保證不會去爬山了。”

潘雲奚可不得了了,一口一個嫂子,聽得沈清然天天自我懷疑,他出門種田,必然跟着,什麽都搶着幹,導致沈清然沒辦法從系統裏拿新的種子。

一定是受了薛匪風的指使!

沈清然萬分肯定,薛匪風自從石山那件事,就幾乎沒有“放養”他,最近更是變本加厲。

沈清然不知道,兩天天天同處一個屋檐下的人,情緒都是會傳染的,他心裏不安,雖然慣常表現得沒心沒肺,但是薛匪風粗中有細,怎麽察覺不出來?

他有些得意地看着薛匪風,就算你讓潘雲奚跟着我也沒用,最近偷偷種了好多東西。

誰能想到沈清然坐地上摳着土玩,就埋了一顆芋頭塊莖呢?

薛匪風對沈清然的暗示無動于衷,他抓過沈清然的手,果然指甲縫裏又是泥。若是沈清然這種情況出現在宮中,他都要懷疑是不是在悄悄挖密道。

“張嬸的孫子都不玩泥巴了。”薛匪風試圖糾正。

沈清然憋屈,我從幼兒園知道要自己洗手後,就不玩泥巴了!

家裏果然打好了一盆熱水,薛匪風細心地幫沈清然搓幹淨手上的泥巴,用毛巾擦好,最後抹上一層梅子香的瑩潤白膏。

沈清然看了一眼薛匪風,剛才還說潘雲奚動不動就哭,其實他自己也半斤八兩。

是不是就像他對薛匪風的口水過敏一樣,靠近薛匪風會刺激他的淚腺?

這麽久了,薛匪風也毫無長進,對沈清然毫無辦法,“我不該說你不如張嬸的孫子,你再掉眼淚試試。”

沈清然把眼淚憋回去,最後一次問薛匪風:“可以不見堂兄嗎?”

“我覺得你想打他,堂兄也不容易,二十八歲還娶不到媳婦……”

薛匪風不喜歡沈清然維護堂兄,堂兄說什麽鬼話都信,他打斷沈清然:“他還沒成親?”

沈清然直覺這個人設薛匪風不滿意,立刻改口:“成了,媳婦跑了。”

薛匪風:“我就是有幾個不明白的地方想當面問問他。他是你堂兄,我怎麽會跟他動手,萬一把你氣跑了。”

沈清然:實不相瞞,我比較擔心你被氣跑了。

……

他走到後院給大牛和小牛喂幹草,一次在它們面前堆了一人高的稻草和甘蔗葉。

他可算明白為什麽有孩子的夫妻離婚困難!

自己一走,就沒人給他們喂幹草了。

他被休了,要求分兩頭牛不過分吧?

沈清然默數了一下自己罪行……

淨身出戶!

沈清然掐了把臉皮,根本說不出口,得多大臉才能要求分走兩頭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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