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 第68章

“真的?”沈清然踮起腳吧唧親了薛匪風一口,“你真厲害。”

如果薛匪風在現代,拆機械一定很厲害,保不準還是個軍工人才。

他爸一定會很喜歡薛匪風。

薛匪風把一旁眼睛亮晶晶盯着播種機的弟弟抓過來,“喜歡?那和我去看看。”

然後轉頭對沈清然道:“你坐在這裏先休息一會兒。”

薛匪風把弟弟抓到播種機的背面,借着盛白的燈光,把說明書認真看了一遍,丢給弟弟:“快找找原因。”

弟弟早就看上了播種機,兩眼放光,很想擁有這樣的坐騎,但是他哪會修理,“哥,我不會啊。”

幹嘛在嫂子面前逞強!

“你不是從小就喜歡拆各種玩意兒?”薛匪風掃了一眼車輪,“你粗略看一遍,估計是插土太深,哪裏卡住了。”

薛匪風蹲下,看見開溝器排種管裏都是泥土,堵得厲害,雜草卷進車輪,裏頭太黑看不清。

沈清然起落太猛,不知越是開放式大型機械,反而越要施力妥當,猛過頭了各個關鍵地方容易卡進東西,不像他以前開車,除了四個輪子其餘都被鐵皮包得嚴實。

弟弟鑽進車底下,過了好久才灰頭土臉地出來,既然看不懂,那就憑感覺,他和薛匪風合力将深陷的輪子擡高,用石塊墊着。

薛謹風東摸摸西摸摸,男主光環起了一點作用,等沈清然再次啓動播種機,像抹了潤滑油一樣順暢。

弟弟站在後擋風玻璃外,大喊道:“哥,你太厲害了!嫂子,可以帶我兜風嗎?”

沈清然:“你确定?這只是一臺播種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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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謹風把頭點掉,播種機比哥哥的禦骢還威風八面。

……

當晨起的農民扛着鋤頭來田間勞作時,他們驚訝地發現,千裏原野,一夜之間改頭換面,雜草被鋤,土地松軟,清晨的露水細細打濕一層,仿佛天降神佛,廣袖一拂,四海平,萬物生,仲夏如春。

耕牛有限,多少良田全靠祖祖輩輩一鋤頭一鋤頭墾出來的,耗費大量人力和時間,他們以為播種季節晚了,小麥今年冬天可能減産,明年口糧堪憂,天無絕人之路,神仙來過的地方,絕境逢生!

有人伸手抓了一把翻得細碎的泥土,當即叫出聲來:“裏面有小麥種子!種過了!”

“真的,我也看到了!”

所有人不約而同放下鋤頭,跪在土地上,感謝上天。

“會不會是夫人啊!”

“肯定是夫人,我今早看見将軍背着夫人回去,經過我家門前,夫人睡得可熟啦,我剛要跪下,将軍不讓我跪,說會吵醒夫人!”

“夫人真的是神仙!”

一時間,沈清然和薛匪風的聲望在西北百姓當衆達到頂峰。

薛匪風明天就要走了,沈清然能老老實實地睡覺,他不知道他一出營帳,沈清然就揉着眼睛坐起來,“系統,給我一個水車和曲轅犁圖。要最好用的版本。”

他曾經在閩州見過水車,西北這邊卻沒有,灌溉和深耕的工具跟不上,再高産的種子也白搭。

“一張兩百積分。”系統對于圖紙、指南和說明書之類的價格倒是比較公道,因為根本不費功夫,只需要在系統界面把各部分結構呈現出來,讓沈清然照着描摹就行。

沈清然昨晚賺了五萬積分,對兩張圖紙四百積分竟然覺得很便宜。

我有點浮躁了,沈清然邊想,邊打着呵欠攤開一張白紙,把水車和曲轅犁的結構部件都畫下來。他以前沒有重視系統這個功能,虧大了,兩百積分連一把米都兌換不到,但卻可以得到上下五千年勞動人民的智慧結晶。

“常銘,蒼州知府是誰?”

“李正揚。”

“他為官如何?”

“正直清廉,愛民如子。”

沈清然不意外,薛匪風駐紮在這裏,若是蒼州知府德不配位,早就被他撸了。

“是否不事農桑?”

“李大人蝗災之後,多次下田私訪,被百姓稱頌。”常銘想了想,沒說這個人因為過于正直,對他們将軍有些不好的看法。

李正揚不贊同薛匪風用武力要挾朝廷,但也知道朝廷軟弱無能,他不阻止薛匪風在這裏駐軍,也不曲意逢迎,大家軍政分開,相安無事。

不過最近,李大人開始慢慢動搖了。

他本以為薛匪風武夫之勇居多,打戰苦的是百姓,若是一國之君好戰,那比現在軟弱的朝廷也好不到哪兒去。

可是他今天下田的時候,看着一夜之間翻好的土地,受到巨大的驚吓。

熟悉的百姓喜滋滋地告訴他,昨晚将軍和夫人忙活了一晚上,替大家趕在小麥播種的最後時令,五百畝都種完了。

李正揚驚覺自己錯了,天之驕子但凡能沉下心耕作,絕不會是好戰的秉性。

“大人,将軍夫人有請。”

“我這就去。”李正揚早就聽說沈清然的豐功偉績,只是他不喜薛匪風,所以一直沒能和沈清然一起探讨種田大計。

“夫人在梁河邊等您。”

李正揚到的時候,正好看見士兵們挖坑填土,而沈清然抱着一大推樹苗,一棵一棵插過去。

沒錯,薛匪風今天也很忙,沒空管他,沈清然總有辦法溜出來。他借口想出來看風景,主動允許身後跟着一堆人,夫人都這樣委曲求全了,誰還敢攔着。

一出來,沈清然立馬改口說要種樹,所有人除了挖坑還能怎麽辦?

他種的是三北防護林的樹種,防風固沙。梁河從蒼州蜿蜒而過,一側是土地,另一邊極目遠眺,土地越來越荒蕪,逐漸變成黃沙。

不稍加注意,幾百年後,終将兩岸都是黃沙。

沈清然插完最後一棵,對李正揚道:“勞煩李大人過來。”

“不敢不敢,卑職見過夫人。”

沈清然:“大人不必這麽稱呼,怪別扭的。我今天找你來,是有東西要給你。”

他從袖子裏掏出一踏紙,捋平了交給李正揚,“從梁河引水向高處灌溉,李大人你看行不行?”

李正揚眼睛越瞪越大,改良版的水車,性能和揚程得到極大的提升,必将造福萬民。

沈清然心裏有底,話鋒一轉,“但我有個條件。”

李正揚稍稍按捺激動,果然,能入将軍青眼的人,不會是善茬:“夫人請講。”

沈清然負手看着湍急的梁河水,“田地脆弱,經不起風沙和梁河歲歲侵蝕,我要大人你,築堤壩,造綠林,保這千裏沃野代代生息。”

“夫人我……”李正揚心裏一震,猛地擡頭,看見沈清然注視着梁河,他忽然覺得剛才自己的揣度是多麽可笑。

海納百川,氣吐河山,李正揚是土生土長的西北人,從未見過大海,這一瞬間,他忽然從沈清然身上見到了大海的胸襟。

“砍伐有度,不松不嚴,造林之策,一以貫之。”沈清然從地上撿了一支散落的青綠的榆樹苗,“不止是這裏,還有大漠,犧牲在疆場上的數萬将士,他們應該要有青松蔭蔽,暫歇忠魂,免去烈日暴曬,月夜荒蕪。”

當薛匪風聽說沈清然又偷跑出去,勃然大怒,壓着火找過來時,正好聽見沈清然這番話。

他定在原地,再挪不動步。

沈清然沒看見薛匪風,不然腿軟得認錯,他看向李正揚,擲地有聲:“李大人,你做得到嗎?”

李正揚張了張嘴,沒有回話,他太過愚蠢,這幾個月都對薛将軍有些誤解,時不可溯,就算他現在明白,但也晚了。他早已經做好等薛匪風登基就辭官歸田的打算。

“卑職……”

“他問你能不能做到。”

薛匪風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威嚴低沉,帶着不容拒絕的力量。

李正揚明白自己又狹隘了,他三跪叩首,神情肅然道:“臣定當竭盡全力,肝腦塗地。”

這一天,薛匪風沒有阻止沈清然種田,和他一起認認真真地在梁河邊種了五千棵青松。

當璀璨的銀河倒挂進梁河時,薛匪風背着睡着的沈清然回去。

……

第二天,薛匪風率領四萬士兵,拔營歸朝,他和沈清然一起坐在一排馬車裏最不起眼的那輛,終于體會到來時常家姐弟的揪心。

沈清然他又暈車。

薛匪風擔心路上出各種問題,他千方百計掩飾沈清然的異能,西北一趟,沈清然自己全抖了出來。

一早接到朝廷聖旨,皇帝讓薛匪風帶着夫人進京接受封賞,特意強調了要薛匪風帶上夫人,只要他們一抵達新都,馬上封太子和太子妃。

薛匪風恥笑,果斷把聖旨燒了,當作沒接到。他不會帶着沈清然去赴鴻門宴,當務之急,還是先趕到舊都,反客為主。

薛匪風不敢讓沈清然在外頭騎馬,過于招搖,寧願和他一起坐馬車,四壁都加固了幾次,保管刀劍不入。

他心疼地把媳婦攬在臂彎,一手端着酸梅湯,舀了一勺,苦口婆心地懇求道:“然然,再喝一口。”

沈清然閉着眼,搖了搖頭,“你還是給我弄輛驢車吧。”

要敞篷的。

香車寶馬無福消受。

估計是上次趕路趕狠了,産生了一點心理陰影,身體還沒恢複過來,沈清然自認以前沒有這麽嬌氣。

薛匪風打開車窗,把沈清然抱着放在自己腿上,“我們在晟州歇一歇吧。”

“不用管我,先回京城再說。我現在不吐了。”沈清然靠在他肩膀上,特別懂事。

“那是你因為你吐不出來了。”薛匪風恨不得背着沈清然走完晟州到京城這一段路。

好不容易挨過幾條山路,等四周景象變得寬闊,刺客無處隐藏身影,薛匪風立刻換車為馬,帶着沈清然騎馬,順便教他。

沈清然抱緊薛匪風勁瘦的腰身,衣衫輕薄,掌心是明顯的硬邦邦的腹肌,他咽了咽口水,輕聲道:“将軍,我想……”

薛匪風單手就能握住沈清然兩只手,心猿意馬,“什麽?”

雖然沈清然沒有胖回十斤,反而又少了一斤,但是薛匪風覺得不是不可以,這樣就有理由停下部隊休息。

“種田。”

沈清然看着附近的農田,産生一種類似“賊不走空”的心癢。

“沈清然!”将軍氣得臉紅脖子粗。

“好好好,不種了。”沈清然捂住耳朵,不要這麽大聲嘛。

騎着馬呢,還敢突然松手,薛匪風氣笑了,把沈清然抓到他前面來,手臂箍着沈清然的腰,把他往小腹上壓,“再提一句,別怪我先把你這畝田犁了。”

沈清然立刻慫了,“別……不提了。”

過了會兒,他小聲不服氣地念叨:“我這麽瘦,怎麽能用畝來形容呢?”

薛匪風沒聽清:“你在說什麽?”

“沒說什麽。”

沈清然暗暗想,那不得日一個晚上才能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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