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06章 第 6 章
徐圖之張着嘴站在衛生間鏡子前,眉眼疑惑,感覺怪怪的,嘴巴很酸,舌頭也很累,他嘎巴着嘴巴活動了兩下,就好像他這嘴巴一晚上沒閑着似的。
這個想法冒出來,他慌張的向門口張望了一眼,難道又是那個髒東西!
可怕地搓了搓手臂。
麻溜洗了把臉讓自己冷靜冷靜,溫水撲到臉上有點癢,他強忍着沒有去撓,陸夫人說了不能撓,撓會留疤的,讓他忍一忍。
他聽話。
擦幹淨臉,瞧着洗臉臺上的瓶瓶罐罐,都是昨晚陸夫人給他的,想起慈愛溫柔的陸夫人徐圖之臉上就滿是笑意,陸夫人晚上回來拉着他在客廳說了會兒話,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讓他把這裏當家,別客氣,別不自在,有什麽需要的就說。
他能感受到陸夫人是真心的。
這份善意讓他陌生又歡喜,他按照着陸夫人的說明,把瓶瓶罐罐裏的東西一樣樣往臉上抹去,昨晚陸夫人說着說着忽然盯着他的臉,笑着說了句:“原來小土豆是這麽來的,這孩子,不過這外號還是挺可愛的。”
他聽不懂陸夫人在說什麽,只傻笑。
陸夫人輕輕戳了下他的臉:“這小臉可不能不管了,不過有阿姨在你放心,絕對給你修複好。”
于是就給了他這些東西,仔仔細細教他先塗哪個後塗哪個,怎麽塗,什麽手法,細心又耐心,徐圖之不止一次沒聽她說什麽,只悄悄瞧上這個溫柔又有些活潑的貴婦人幾眼。
心裏冒出一個聲音:她好像媽媽啊。
徐圖之對自己的親生父母沒有任何印象,但是他見過吳曼對高強,也是這樣細心照料,耐心重複,輕松打趣調笑。
徐圖之把所有東西都塗好,瞧着鏡子裏的自己,雖然臉頰上還是兩大片皴裂但卻感覺臉很滋潤。
3年後,正式見面應該能變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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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6點就走出了房間,這個時間段陸家還十分安靜,他拿着掃帚,拖布開始打掃起一樓,小心又仔細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這種事情他在高家已經做得很習慣了。
只不過在陸家做,他很開心,他生怕自己做得還不夠。
老管家在7點出現,很快蔡姨也出現在廚房開始準備今天的早飯,沒多久家裏負責打掃的芳姐也準備開啓每天早晨的工作。
陸晉山依舊如往常一樣在7:30出現在客廳,習慣性的拿起蔡姨準備好的咖啡,随意的向窗外掃了一眼,視線停住,一道身影正撅着屁股吭哧吭哧掃着院子裏昨夜落的雪。
不遠處傳來芳姐疑惑的聲音:“今早誰打掃過嗎?怎麽這麽幹淨?”
老管家:“難道是田螺姑娘?”
芳姐:“您老真是年紀越大越幽默了。”
說話間掃完雪的徐圖之推開門帶着一身涼氣回來了,身上穿着一件到腳踝的黑色羽絨服,雖然捂得嚴實,睫毛上還是挂了一片水珠。
大家向他看去。
芳姐試探性的問道:“田螺姑娘?”
徐圖之眨巴了下眼睛,水珠滑落:“啊?”
沙發上的陸晉山:“圖之,你過來。”
徐圖之立即緊張起來,他有些怕陸先生,和只見過側臉和背影的陸時汀給他的感覺不同,陸先生不茍言笑,無論是表情還是語氣都基本沒什麽太大的起伏變化,帶着上位者的威嚴。
他去到沙發對面站好,局促地低着頭。
陸晉山:“房子是你打掃的?”
徐圖之嗯了聲。
陸晉山:“這并不在你的工作範圍之內。”
徐圖之擡起頭,着急道:“沒事的,陸先生您為我提供住宿,還給我開工資,只是打掃下房子而已我能幹。”
陸晉山摩挲着杯沿,反問道:“你把這些工作做了,芳姐做什麽?”
徐圖之一時啞然,慢半拍向芳姐看去,見芳姐也是一臉緊張,他這才意識到問題所在。
陸晉山:“要我辭退芳姐?”
徐圖之用力搖頭然後再次低下了頭,聲音都低了下來:“對不起,我沒有搶工作的意思,是我想的不夠周全,對不起。”
陸晉山慢條斯理的喝了口咖啡:“你不必對我感激,之所以留你在這裏工作也是時汀的意思,如果你有想報答的心思,就等你們以後見面報答他就好。”
他放下咖啡杯站起身,兄弟倆一樣的高大:“到早餐時間了。”
徐圖之:“嗯,我明白了陸先生。”
他心情有些複雜,得知這一切全是陸時汀的意思,高興中還有些隐秘的他暫時不理解的情緒,讓他美滋滋的還有些不好意思。
但一想到陸夫人應該也是因為陸時汀,才會對自己好,又有一點點失落。
人類真是貪心,一無所有的他更貪心。
那陸時汀對自己好是因為什麽?
他想不出答案。
吃過早飯後他就準備出門了,陸家給他準備了很多衣服,保暖的,柔軟的,好看的新衣服,新鞋子。
他把自己裹的厚厚的。
不但要穿線褲,棉褲還要穿老式的,手工縫制帶着兜兜背帶那種,再套上毛絨外褲,最後還要穿上一件到腳踝的長款棉襖。
把自己捂成了一個移動的球。
他不想再受凍了。
陸母見到他這樣笑出了聲:“之之,你一大早幹嘛去?”
房子裏很熱,徐圖之臉捂的紅紅的:“阿姨,我去工作。”
這邊的工作随時都可以做,所以他沒有辭掉除雪的工作,能多掙一些就多掙一些。
陸母想了下:“去除雪?你先過來。”
徐圖之邁着艱難的步伐走了過去,由于穿的太厚甚至坐不下去。
“阿姨,怎麽了?”
陸母瞧着他:“之之你還小,現在情況和以前不一樣,晉山給你的工資應該夠你花的,你要不要回學校去上學?”
徐圖之碧色的眼珠,那讓陸時汀覺得好像被冰封住的樹葉般的眼睛,有了融化的跡象。
*
白塔食堂
左可實在忍不住好奇:“陸哥,你手怎麽了?”
他瞧着陸時汀的右手,從早上他們坐在這裏,陸哥就一直搓他那幾個手指頭,而且還一直笑眯眯的。
他不敢說,瞧着有點變态。
陸時汀還在回味中,昨晚是小土豆咬的他,他只是反擊而已。
理由正當。
于是他用這只手仔仔細細撫摸過他的口腔。
和那柔軟的舌玩了很久,玩兒的小土豆收不住口水。
“我威斯明敗給了陸哥。”
陸時汀挑眉向食堂門口看去,威斯明拿着喇叭,鼻青臉腫,頭上還纏着紗布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
食堂的人看了過去,神色各異,然後視線又轉到陸時汀身上。
威斯明繞着食堂走了一圈,全程一句多餘的話沒說,也沒看陸時汀。
左可洋洋得意的笑着:“這還是他自己加的賭注,這就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陸時汀對威斯明的印象不錯,有實力又能願賭服輸,所以他并沒有落井下石。
但有些早就看不慣威斯明的人,借此機會陰陽怪氣的好好取笑了他。
“陸哥早。”
一個男人從陸時汀旁邊走過。
陸時汀已經記不清這是今早第幾個和自己打招呼的了。
左可興奮又驕傲,他可是陸哥的第一個小弟!
斯諾也和他們在一桌:“陸哥,你身上的紋身是什麽意思啊?真好看。”
陸時汀終于放下手認真吃飯,再不吃來不及了:“紋身,啊——永遠不死。”
他挑眉:“帥吧,這可是失落的梵文。”
左可和斯諾十分捧場:“帥!”
吃過早飯之後他們就去了訓練室,他們一天的時間安排的還是很滿的,一上午的時間扔在訓練室,對抗賽只是訓練的一種,還要練習用槍,團戰,以及釋放精神體的戰鬥,還有就是和變異體的實戰。
午休一個小時。
下午三個小時學習,學習了解已發現的各種變異體,學習排兵列陣,學習各種專業的用語手勢暗號。
晚上7點還要練習夜戰。
等他們适應一個星期後,還會加一節和向導配合作戰的課程。
這個相當于行讓哨兵和向導暫時配對,如果兩人配合默契,合得來,就可以發展為永久配對。
這幾天左可他們都十分期待,每天在食堂偷看穿着灰色制服的哨兵。
陸時汀心思沒在這上,除了訓練之外他就着急睡覺,去夢小土豆。
*
夜幕低垂
徐圖之把一張張用紅筆畫着符的黃紙貼在門、窗戶,牆壁,床底。
他今天特意出去斥巨資20塊買的。
他就不信今晚那髒東西還能進來!他鑽進被窩,靠着床頭蓋好被子。
抱臂等待着髒東西的到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徐圖之有些打瞌睡,忽然他感覺有些熱,睜大眼睛瞧着眼前的虛空。
陸時汀有些意外,他今天夢到醒着的小土豆了,怎麽他好像能看見自己?
他靠近。
徐圖之感覺有什麽像自己靠了過來,他下意識的後退,可身後就是床頭,他退無可退。
陸時汀盯着他看了看,在害怕嗎?
“髒東西!你走開!”
徐圖之拿出一直攥在手裏的符紙向前晃去。
陸時汀瞧着有趣,抽走了那張符紙,徐圖之臉色發白,這個髒東西好厲害!
陸時汀沒瞧明白這是什麽,随手撕碎扔掉,耽誤他貼貼的時間。
徐圖之着急的撲過去,被陸時汀一把攔了回來抱進懷裏。
徐圖之掙紮起來但他又不敢大聲,怕吵到陸夫人和陸先生。
“髒東西,你放開我。”
陸時汀這才意識到他叫自己髒東西,赤色眼珠微微眯起,停在徐圖之纖細脖頸上。
“小土豆,你今晚很不乖。”
陸時汀舔了下嘴唇:“要接受懲罰。”
于是他急切的,貪婪的,因為在夢裏所以無所顧忌的狠狠咬上了那白皙脆弱的脖頸。
他發出滿足的喟嘆。
小土豆果然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