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宮裏目前除聖上外, 可以說皇貴妃一頭獨大,她膝下只有虞翎一個女兒,多年留在京外, 好不容易回京一趟,以她驕橫霸道性子, 自不會讓人給欺負到頭上。
她不怕她們間的關系被人發現, 又或者說她自認把所有的事都處理得妥當, 沒人查得到異常。
虞翎去朝她請安時, 還得了一尊雕梅花狀紅玉珊瑚, 說是姜婵讓四皇子轉送的。
不管是不是姜婵送的,既經皇貴妃手, 虞翎不收,便是不識擡舉。
姜錦譽摔她翡翠,姜婵只送了摔碎後的回來,還沒提賠償,蕭庚雪願意作賠, 虞翎自樂得收下。
皇貴妃意有所指道:“老四小時候不常同人往來, 姜婵是他唯一玩伴,你倒不用太把她放心上,等她以後有了孩子, 遲早記在你名下。”
姜家姑娘身子康健,好生養, 但要把孩子抱過來,首先要沒了生母, 虞翎只微微垂眸, 溫順說自己知道了。
她只是來和皇貴妃請安, 沒在皇貴妃院子待太久, 僅在離開時,擡眸望眼天色。
皇貴妃是她生母,縱無親自養育之恩,但亦不曾虧待太多,只她性子淡,唯一認的親人是她姐姐。
若她真能坐到皇貴妃想要的位置,倒也不介意滿足生母意願,可惜有的事情不是随随便便說就能行,就算她那位姐夫全力支持她也難辦。
虞翎慢慢走在別苑小道上,手裏玩片完好黃葉,謝沉珣對她有責任感,也不知是不是她姐姐和他提過些什麽,他對她的底線放得很低。
但倘若她真的觸怒到他,怕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想要她的命簡單至極,她又不是沒有準備,只是他若輕慢作為準四皇子妃的妻妹,人證物證把柄皆在她手,捅到任何一個對頭面前都危險。
她姐姐等他那麽多年,只要個侯夫人之位,不過分。
虞翎心不在焉,走過拐角一個人突然撞了過來,她一時不察退後兩步,手裏落葉落在地上,宮女連忙扶住她。
來人急躁匆匆,也沒想會撞到女子,連忙道歉,等擡頭看清是誰後,臉色突變道:“是你!?”
虞翎擡頭,看到姜錦譽滿臉嫌惡般後退一步,手不由輕揉額頭,現在不是很想和姜家人打交道,宮女以為她哪裏不舒服,連忙扶到雕欄旁坐下,問她怎麽了。
“無事,”虞翎擡眸看向姜錦譽,開口歉道,“姜公子可有被吓到受驚?”
姜錦譽上次被驚吓的事傳得不算開,只是在場的人本就多,不是秘密。
他臉又紅又青,因為她這句聽起來是撞人道歉,實際上戳心窩的話惱羞了,道:“那天的事你成心的?”
虞翎像愣了愣,打量他道:“姜公子是指我給姜姑娘送的禮嗎?可那是給姜姑娘的,我又不知道為什麽姜公子會親自拆開,怎說得上成心二字?”
她長發垂于細肩,尚未戴面紗,俏麗臉龐漂亮,語氣不像是在和人開玩笑。
虞家那位姑娘美貌有氣質,看起來像天仙下凡,世家纨绔裏常這樣議論她,不少是羨慕四皇子娶得美嬌人。
姜錦譽每回聽了都要反駁一句蛇蠍心腸,說她向皇貴妃告他姐姐狀,被不少人搖頭晃腦說大家都清楚,他姐姐和四皇子關系好,不會被比下去,次次都把姜錦譽氣得半死。
他大概是被家裏提過些不許再惹虞翎的話,加上自己确實理虧在先,憋了小半天後,才擠出一句道:“我姐姐又不喜歡你送的東西。”
虞翎對有姐姐的人都抱有一種奇怪的寬待感,手只慢慢搭上丫鬟手臂,輕開口道:“若姜公子真心讨個公道,倒不如同我一起去尋娘娘,讓她來說說理。”
凡是正面對上過皇貴妃,沒有不吃虧的,縱使姜錦譽是纨绔子弟,也沒那麽大膽子敢去皇貴妃面前挑釁。
他心裏也清楚,只哼出一聲道:“我不跟女人計較。”
姜錦譽大步離開,虞翎看他離開方向,視線慢慢收回,倒知道姜家這姐弟兩個在家受寵,也不打算和姜家折騰太久。
……
聖上重視臣子武藝,每年秋獵都要維持至少五日,旁人争先恐後在他面前表現,虞翎倒是待得越久身子越不爽快,皇貴妃也不強求她太多,只讓侍衛準備着,先讓她回侯府。
虞翎走之前,皇貴妃問她要不要收兩個宮女做貼身伺候,虞翎一向不用皇貴妃的人,只以侯府規矩太多怕被懷疑拒了。
她離府幾天,時間不長,小謝四想她想得緊,來接她時蹦蹦跳跳,問道:“翎姐姐這回出門有沒有遇到什麽好玩的事?”
丫鬟慢慢把虞翎扶下馬車,她不常着華服貴飾,簡樸素雅,只穿得比普通人多,路途中又抱暖手爐,柔白手心暖融融。
虞翎牽住她的手,同她一起進府,笑道:“我身子差,玩不了什麽,娘娘怕那裏風大傷神,要我提前回府,也不太清楚很多事,等四姑娘再大些就可以随行去瞧瞧。”
侯府處喪期,許多大事侯府的主子都不能親自前去,謝沉珣還能在朝中處政是聖上安排,其他東西自需多顧禮節。
謝四整張臉都皺起來,道:“我若能像兄長天生文武雙全就好了,我和二哥都不喜歡學東西。”
謝二是一不盯着就會偷偷摸摸逃族學的性子,若非先平陽侯和謝大夫人仙逝不久,謝沉珣念他們兄妹二人尚幼,只讓脾性稍溫的謝氏替他管着,謝二早就要進祠堂罰跪。
虞翎笑了笑:“我聽說姐夫無論寒暑皆刻苦,四姑娘要是學他,怕每日都得早起,他在府裏嗎?我待會有事尋他。”
曲折走廊外有小厮在照顧花草,謝四點頭道:“兄長前天出遠門,昨天一整天都在官署沒回來,今天中午剛回來,現在在休息,不知道晚上要不要出去。”
虞翎倒沒再問什麽,一旁謝四卻有些猶豫,糾結道:“我最近聽到一個消息,說蘇家蘇栀回京了,就這幾天的事,她丈夫好像在今年水災落水沒了,姑母以前不喜歡她,我不知道要不要和姑母說一聲。”
虞翎腳步微微頓住,謝氏常說謝沉珣有喜歡的女子,姓蘇,出身于商戶之家,幾年前外嫁出京。
她問:“四姑娘從哪裏聽到的?”
謝四如實跟她說:“昨天二哥偷溜出府,外邊剛好有人在議論,被他偷偷聽到了,他來跟我說了一聲。”
蘇家生意在京城做得不錯,也算是有頭有臉,二女兒遠嫁江南富商長子,門當戶對,美談一樁。
虞翎只道:“姑母才走不到一月,這時候寫信只是讓她徒增煩惱,再說蘇姑娘也不過是回京一趟,總不能因着姐夫心思就揣測別人想法,四姑娘就當沒聽過,蘇姑娘的事我們也管不着。”
謝四年紀小,沒怎麽聽過謝沉珣以前的事,也怕自己随便闖禍被謝沉珣訓斥,聽虞翎的話就答應了。
虞翎也沒說什麽,只讓一個下人去謝沉珣那裏侯着。
她對謝沉珣以前的事,亦不了解,虞翎姐姐不常說這些事。
她剛回到院子,沒随她一同前去的陸嬷嬷就猜到她身子又是有恙,吩咐讓人去煮碗安神湯。
雪貂蜷在窩裏睡大覺,虞翎心裏有事,只解開披風挂在一旁紫檀木衣架子上,攏裙蹲下來看它,擡眸問陸嬷嬷:“它這幾天可鬧了?”
陸嬷嬷給她整木架上的披風,回頭說:“鬧得厲害,咬壞兩個枕頭,撞了三個花瓶,丫鬟說見別家夫人也養過,但沒見像它這般鬧的。”
虞翎輕順它雪白皮毛,道:“它在我面前還算聽話,也不知姐姐怎麽教的。”
她小時候不愛說話,她姐姐會教人,常拿饴糖哄她,讓她學着叫姐姐,哄着哄着,才養成她現在性子。
陸嬷嬷或許早習慣了,只說:“大家知道姑娘寵它,又不敢訓它什麽,這小東西活像個人精。”
幾個月前有丫鬟嫌它煩,暗中踢過它幾腳,它被踢過後倒是聽話了,縮在角落裏一動不動,結果虞翎一回來,它就往她懷裏跑,縮在她手臂裏怒氣洶洶沖着那個丫鬟吱吱吱叫,哄都哄不住,狐假虎威,一眼就看出是有事。
後來那個丫鬟就被虞翎調走了,走的時候還哭哭啼啼。
虞翎安安靜靜輕撫它,外頭有丫鬟拂開珠簾走進來屋裏,行禮道:“姑娘,侯爺醒了,聽說你有事尋他,讓你過去書房一趟。”
虞翎手微微一頓,謝四說他是中午回來的,算算時間,他最多不過睡了兩個時辰,這是準備說完之後就直接在書房繼續處事?
她沒評價說多餘的話,只緩緩抱起雪貂,站起身道:“我這就過去。”
雪貂小爪子迷迷糊糊碰鼻子,察覺到是虞翎氣息後,又在她懷裏蜷個舒服位置睡過去,虞翎只慢慢撫摸它。
她在皇貴妃左右陪伴,遇到聽到的事要比普通人要多得多,随意挑出一件都能和謝沉珣說許久。
但他心上人的事,卻不是她能提的,謝沉珣忌諱和別人提私事。
虞翎不介意他和女子有往來,只要他這輩子能好好守着她姐姐,但那個人若是他心心念念的,那就不行。
她微低下頭,輕嘆一聲,只望他看到她姐姐遺物時,能升起幾分恻隐之心,她不是很想和別人作對。
虞翎被小厮領進書房時,謝沉珣坐在書房裏喝茶,着長衫黑靴,他擡頭看到虞翎,目光轉開,只是颔首道:“坐吧,尋我有什麽事?”
作者有話說:
舔大美女play(bushi)
明天試試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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