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屋漏偏逢連夜雨
第27章 屋漏偏逢連夜雨
時間仿佛靜止了,所有人的動作停留在半空中,滞留在那裏。
地獄道滿是塵土黃沙的空氣中突然染上了一抹青綠色。
從最遠處的天邊蔓延過來,由淺到深,還帶着水波紋一樣的光輝。
是極光。
白若曦仰望着那一片光輝,體內那股極難控制的力量得以緩解,她感受着自己的境界一升再升,天境、滄瀾境、垂天境。
她手中的銀月刀忽然布滿裂紋,從刀尖開始碎裂,碎掉的刀片在空氣之中化為粉塵,把另一層帶着神性的刀刃露出來。
那柄刀身宛如上弦之月,薄而瑩亮。
她收起上弦月刀,化了天道法相,一身青色的羽毛,在極光下有了一股幽靈之感。
她盤旋在地獄道上空,沉沙黑煙被她驅散,玄鳥之鳴響徹于天地之間,聞聲的妖獸皆跪拜在地上。
地獄道的靜止被她打破,她低首,睥睨着天下萬物,一切在她眼中不過是蝼蟻。
李榮軒瞬間反應過來這是怎麽一回事,從岩石後面走了出來看,跪在地上,即便身下土地的縫隙中流淌的是岩漿,他也不怕疼,“上陽李家李榮軒拜見玄鳥殿下。”
衆人這才反應過來,統統扔了手中的兵器,跪在地上,把頭埋得很低。
“嶺南姬家姬月拜見玄鳥殿下。”
“塞北吳家吳起安拜見玄鳥殿下。”
雲禮倒在地上,勾起唇角,緩緩合上眼,想不到,白若曦竟然真的是玄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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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承受着禁術的反噬,嘴角不斷流着黑色的血,黑血滴在地獄道的地面上,連砂石都化作了塵土。
痛感遍布她全身,她連支起眼皮再看一眼玄鳥的力氣都沒有。
一滴淚水從眼角滑落。
她要死了。
她連心中對白若曦的愧疚都沒來得及說呢。
麻木感遍布全身,腦海中都是嗡鳴聲,隐隐約約她能聽見衆人朝拜的聲音。
“河東張家張懷止拜見玄鳥殿下。”
“汴京褚家褚墨拜見玄鳥殿下。”
地獄道外,燭龍和塗山漣也聽到了玄鳥之鳴,跪在地上。
“罪神九尾拜見玄鳥殿下。”
“罪妖燭龍拜見玄鳥殿下。”
下界驚現異象,日月淩空,衆人朝拜,聲勢浩蕩。
紅衣女子出現在雲禮的神識之中,在她面前的,還有一位青衣女子,束發戴冠,身後懸着一把上弦月刀。
她出現的那一刻,雲禮漆黑的神識中一片大亮。
蒼穹劍開始不斷的發出争鳴,似掙紮,似哀嚎。九門人放在地上的法器與蒼穹劍産生了共鳴,不斷地顫動。
“罪神鳳凰拜見…玄鳥殿下……”
紅衣女子說着話,緩緩合了眼,意識渙散,倒在血泊之中。
原本散落在地獄道各處的琉璃淨火逐漸減弱下來,直至熄滅。
蒼穹劍身爬上裂紋,驟然安靜了下來,一節一節碎裂。
九門人的法器便也毫無征兆的平息,化成了地獄道的黃沙。
面對衆人的朝拜,白若曦沒有任何感覺。
她低首居高臨下地看着雲禮,三千年前的那些事情在腦海中輾轉。她盯着雲禮看了許久,眼看着雲禮身邊的那一簇琉璃淨火也要熄滅。
她閉了閉眼。
此時江水倒流,日月同落,山河同悲。
她朝着雲禮掠去,利爪扣在雲禮的肩上将她帶走了。
與此同時,神界的神臺開始出現裂痕,有了坍塌之勢。
……
——白府上空,原本風情日朗的天空忽然被一道陰影所籠罩。
玄鳥松了利爪,眼睜睜的看着雲禮的屍體從高空墜落。
她在報複,和洩憤。
雲禮什麽也感受不到,只能勉強聽見耳邊急速流過的風聲。
眼看着她就要摔在地面上。
白若曦化作人形,朝下掠去,一把接住雲禮。
守在正殿的弟子看着家主抱回來一個美人,美人穿着紅衣,紅衣之上是一條條的暗紅,美的破碎。
她抱着雲禮朝店內走,對門口的弟子下了令。
“都出去。”
家主臉色不太好,這是有點腦子就能看出來的。
弟子乖乖退了出去,連帶着把門關好。
“你說那美人受了那麽重的傷,家主也不說找大夫醫治啊?”
“噓,你沒看出來那人是誰嗎?那是雲禮,私下裏,都稱她是家主夫人呢。”
“啊?那她死了家主的多傷心啊,要不我還是去找大夫吧。”
“唉!回來回來,別去,我看家主的樣子肯定是山人自有妙計,咱們就別操心了。”
屋內門窗“砰——砰——”都關上了,連着門外都布了一層結界。
“走走走,家主生氣了,快走……”
白若曦一把将雲禮扔在榻上,掐着雲禮的脖子吻了下去。
雲禮毫無力氣反抗,任由她撕咬。
她的意識逐漸清晰,能清楚的感受到一股溫熱的暖流通過唇齒相碰進入她的經脈之中,助她抵消禁術的反噬,幫她療傷恢複。
白若曦愛意洶湧,猶如滔天之水,驚濤駭浪地席卷而來。
雲禮腦子昏昏沉沉,她只覺得喘不過氣來,下意識伸手抓上|床榻的櫃,企圖從這場窒息中逃離。
卻被白若曦一手按住肩膀,死活也不讓她掙脫開。
“玄……”聲音中帶着撒嬌的意味。
白若曦快恨死她了,她這一副嬌弱、細柳扶風的樣子,也不知道三千年前的玄鳥見了多少次。
人都是貪婪的。
這句話是對的。
以前白若曦不這樣覺得,她自以為是的覺得自己是世外高人,只想坐上家主之位。此外,什麽也不要。
可如今,她才真切的體會到貪婪二字,她想要的不夠,不夠,遠遠不夠。
她扣住雲禮的後頸,再次加深這個吻。
雲禮的肩膀本就有傷,讓白若曦壓的滲出血來,疼的她悶哼一聲,“唔……”
暖燭紅帳,白若曦松了口,“我,恨死你了……”
她的手掐在雲禮腰上,挑起衣帶,卻被一把被雲禮胡亂按住。
雲禮擡起眼簾,臉上染上一抹潮紅,面前的人是誰?
玄鳥若曦?白若曦?她到底是誰?
都不重要了,面前的人是玄鳥就夠了。
雲禮收回手,摟上白若曦的脖頸,把她拉的再低一點,主動吻了上去。
燭火搖晃,床榻上風光旖旎,淅淅瀝瀝的雨打在屋檐上,遮掩了屋內的嬌嗔聲。
“玄鳥……”
白若曦動作一頓,有些不悅,她把頭埋在雲禮頸間,摩挲着,喑啞着聲音,“我不是……”
雲禮的頸間青一塊紫一塊,白若曦的指尖刮蹭着她留下的痕跡,眼中的占有不減,忍|不住再一次挑了塊冰白下口。
“疼…”雲禮蹙着眉試探道:“若曦。”
“也不對。”白若曦不喜歡雲禮喚她後二字,因為她知道,神界玄鳥主神名為若曦。
“嘶——白……白若曦!”
“嗯。”白若曦應着。
燭火熄滅了,昏天暗地,至死方休。
……
白若曦擡手,把正對着雲禮的窗子開了。
細雨沿着窗棱飄散進來,迸濺在雲禮臉上。冷風帶着絲絲涼意,讓雲禮從渾渾噩噩中清醒。
雲禮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着白若曦。
以前,她覺得白若曦不會是玄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三千年前,她印象中的玄鳥溫柔至極,憐憫世人,教她何為七情,何為愛。
可白若曦不一樣,她就像是帶刺的玫瑰。長得妖豔也就罷了,還全身帶刺,誰不順她的心思,她便要報複回去。這種睚眦必報的性格,令雲禮完全不敢把她和玄鳥想象成一個人。
可當這兩個人的身影融合為一個人的時候,雲禮發現,是如此的融洽。
白若曦摸上她眼角的淚水,“變回你的神相。”
她不說雲禮差點忘了,當初從弗陵山破棺而出,為了躲避九門,她便使用妖力換了副容貌。
雖然也算是漂亮,但與鳳凰神相還是差了太多。只是後來這副皮囊用習慣了,便也沒有再換回去。
“好。”
此時的雲禮,自然是什麽都聽白若曦的,她說什麽便是什麽。
雲禮的鳳凰神相極為漂亮,細若柳葉的眉毛,眉心處的朱砂痣添了幾分妩媚。帶着疏離的琥珀眸子,流轉之間,燦若星辰。
而此時,雲禮的眸中映着的都是白若曦,只她一人。
眸中的情愫不言而喻。
白若曦低頭吻了上去,占有更甚。
“你……!”
白若曦停下來,笑笑,“我怎麽了?”
“你故意把我弄醒就是為了……為了……”讓我變回神相!
“為了什麽?我不過是有些熱才開了窗子,你不熱嗎?”白若曦拂過雲禮的發絲,別再耳後,“你看,你發絲,都濕了。”
“……唔…混、蛋……”
“哪裏學來的髒話?我可沒教過你。”
小雨淅淅瀝瀝下了一夜,翌日清晨,陽光溫柔細膩,照入骨骼。
雲禮擡起酸澀的手抵在白若曦肩膀上,推了一把,虛弱着說道:“別再……來了……”
白若曦坐起身,挑眉看着她,笑而不語,只是眼中還有些情愫沒有退散幹淨。
雲禮坐起來,一下撲到白若曦懷中,把頭埋在白若曦頸間,她略微仰頭,把唇附在白若曦耳邊,帶着溫熱的氣息,“玄鳥主神……只會……橫沖直撞……”
“別、”
“…疼……要不還……是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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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出去,玄鳥主神只會橫沖直撞!
小酒:白若曦你到底行不行?
白若曦:滾出去。
小酒:唉—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