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避嫌
避嫌
初七上午，陸硯先送陸建國夫婦去工作醫院附近的江南苑小區。
陸建國夫婦工作繁忙，初八各有三臺手術要忙，二人沒功夫留陸硯吃午飯，打發陸硯回清茗山。
陸硯臨走前，徐鳳琴不忘提醒他元宵節那天替她招待蘇小姐。
“媽媽也不是非要撮合你們，蘇老太太是媽媽的恩師，媽媽不好把話說死，你就陪小姑娘吃一頓飯，若沒有感覺也不要緊，以後不見面就是。”
徐鳳琴難得求他做事，又把話說到這份上，陸硯不好再拒絕。
他颔首表示知曉，心裏則想着那天把家裏幾個小的也叫上，省得再被人偷拍發到群裏去。
初五晚上倆家人聚餐，他與那位蘇小姐幾乎全程無互動，卻被平京豪門圈子裏的某家千金偷拍了視頻。
陸硯起初沒注意這茬，直到應酬完徐家一衆老少，回酒店休息時，才在嶺山大力士五人群裏看到聞名發上來的視頻。
群裏四人聊得熱絡，只有栾念沒有吱聲。
她一般也甚少冒泡，除夕當晚與年初一大家發的紅包她也未領。
她只私下了點了聞名的紅包，也給聞名回了六百六十六。
陸硯當時點開栾念的微信頭像，想要打字說些什麽，思忖片刻，最終未留言。
随後司南私聊他，“柳如筠朋友拍的視頻，你考慮一下。”
考慮什麽？
自然是考慮要不要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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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澄清，坐實他與蘇家在相親，柳家不如蘇家，柳如筠可以不再騷擾他。
澄清了，他便是單身可追，可他若上杆子澄清，她會更加嘚瑟。
回到清茗山已近十二點，老爺子早就吃過，午後歇晌去了。
陸建芝等人各自有應酬，留守家裏的只有陸建明虞嫚芬，夫婦倆在花房裏曬太陽，見到他回來，夫婦倆笑着迎出來，問他吃了沒。
“餐廳裏還有飯菜，還是你想吃餃子？”
陸硯示意夫婦倆無需操心，他随便吃點就行。
虞嫚芬畢竟擔着小三嬸的名，哪能讓陸硯随便對付一頓，便拉着陸建明一起去廚房幫忙熱菜，還要現做一道湯。
食材都是現成的，下鍋煮一下很快。
陸硯有眼力見，沒跟去廚房打擾他們，他先返回樓上放行李，樓梯口遇到王媽，王媽手裏提着髒衣簍子，簍子裏擱着眼熟的黑色衛衣。
栾念的衣服。
陸硯腳步一頓，适時問道：“栾念在樓上嗎？”
“大少爺回來了啊。”王媽笑着回道：“栾小姐與朋友出門玩了，好像是去逛花卉市場了。”
嶺城地處南方，春節期間鮮花市場很受歡迎。
陸硯挑眉，那姑娘看着不像是愛賞花的人。
片刻去樓下餐廳吃飯時，陸硯還未開口提及誰約了栾念，虞嫚芬主動說是聞家公子一大早來家裏接人，要帶栾念去逛花卉市場。
“念念總愛悶在樓上，多虧了聞公子願意來帶她出門玩……”
陸硯心不在焉地聽着，飯後點開朋友圈，果不其然，聞名上傳了他與栾念的合照，還湊成了九宮格。
栾念照舊一身輕便的黑色衛衣，外罩天藍色羽絨夾襖，搭配黑色厚款運動褲，坐在打卡拍照的秋千上，戴着墨鏡擺着酷酷的造型。
聞名則一副弟子陪着大佬巡游的小人得志模樣，笑得見眉不見眼。
陸硯心裏莫名有些不是滋味，或許是嫉妒，或許是旁的情緒，總歸見不得這倆人如此快活。
他撥打聞名的語音通話。
十幾秒後，聞名接通電話，大大咧咧的嗓門傳出來，“喂，老陸，啥事？我正忙着呢，有事回頭再說。”
陸硯還未開口，電話那頭傳來栾念的聲音，帶着一絲不耐煩。
“聞名，誰的電話？”
“硯哥的電話！”
之後她的聲音消失了。
陸硯不給聞名掐斷通話的機會，立即說道：“我回來了，給你和司南他們帶了平京的特産，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飯？”
聞名哦了一聲，得知他回來非常激動高興，“行啊，我問一下——”
風刮過的呼呼聲，還有聞名的喘氣聲，陸硯耐着性子等，須臾，聞名回他今晚飯局吃不成，說他要陪栾念去吃火鍋，明晚再聚。
啪地一聲，聞名那頭掐斷了通話。
陸硯：“……”
半晌，陸硯擡手捏了捏眉心，火鍋有什麽好吃的，一身味。
晚上九點左右，栾念裹着一身火鍋味回到了清茗山。
栾念謝絕聞名親自送她回房的好意，囑咐他慢點開車，她自己遙控輪椅，慢悠悠地晃進別墅副樓。
路過戶外花園時，好巧不巧遇到立在花架下抽煙的陸硯。
夜晚風大，他不怕寒涼，僅穿着單薄的毛衣，若不是花園裏的路燈太亮，栾念差點都發現不了他。
男人也第一時間看到了她，黑漆漆的眼神撇過來時帶着難以琢磨的況味。
栾念神态自如地與他打招呼，叫了一聲陸大哥，便二話不說就要轉身上樓。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兮。
五天未見，陸硯覺得栾念與他莫名其妙生分了。
除夕那一晚她的強吻還歷歷在目，眼下她倒是無事人般，他反而成了斤斤計較的那一方。
“火鍋好吃嗎？”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令栾念一頭霧水。
她回頭看向他，“好吃啊，你沒看聞名發的朋友圈？我們倆吃了二百六一位和牛自助火鍋，M9和牛全場暢吃，我請的客。”
陸硯噎住，忽覺或許是他想太多，瞧她昂首挺胸一臉自豪請客的模樣，倆人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
“聞出來了，味挺重。”
栾念被他陰晴不定的話刺了一下，無語地瞪了他一眼，“行，不礙着您鼻子了，我回房洗澡去。”
說完不再搭理他，哼着新學的網絡歌曲，晃悠悠地操控輪椅走了。
陸硯目送她離開，直到手裏的煙抽完了才上樓。
翌日正月初八，陸氏集團年後開工第一天，陸家人全部聚在一塊吃早餐。
栾念也不例外，虞嫚芬昨晚發消息提醒她務必早起，說是有紅包可以拿。
大家長陸伯勳發話，說了一些開年注意事項，之後給每人都備了紅封，栾念随衆人向老爺子道謝，她用手捏了捏，乖乖，有一萬塊。
陸建芝哪壺不開提哪壺，問陸硯與相親對象聊得如何。
栾念眸光一閃，沒事人般拿起筷子夾蒸餃，耳朵卻高高豎起。
陸硯眼角餘光掃了一眼若無其事的對面某人，他從容解釋，“大姑，我與蘇小姐不是相親，倆家父母聚餐而已。”
其餘人笑着打趣，說些一回生二回熟的男女約會俏皮建議，讓陸硯在女方面前別太端着，追女孩子要主動放下身段。
栾念佯裝不經意看向對面，正巧撞上陸硯瞥過來的視線，二人不經意對上，下一秒又互相移開。
開年工作繁雜，無論多忙，陸硯都會趕回清茗山用晚餐，只是沒碰到栾念，要麽她鬧着減肥，聲稱晚上不吃晚飯，要麽就是出門了。
陸硯起初不以為意，而後終于察覺不對勁，栾念似乎在躲他，具體表現在有他出現的地方，她絕對不現身。
啧，她撩了他又不負責。
陸淮從國外度假回來，給所有人帶了禮物，特地給栾念與堂哥帶了男女朋友同款的手鏈。
他可是他們的頭號CP粉。
奈何沒過兩天，他發現家裏的氣氛有些怪異，嚴格意義上來說是栾念與堂哥之間發生了些什麽，互動變少了，甚至沒有。
奇了怪了，難不成他們分手了？！
果不其然，正月十五這天，陸淮被堂哥派去機場接人，得知對方是堂哥過年期間相親對象時，陸淮才後知後覺發現他剛磕的CP就BE了。
晚上招待蘇玲玲的地方安排在嶺城最好的五星級酒店，酒店斜對面就是嶺城音樂廳，愛樂樂團正好今晚在嶺城舉辦巡回表演。
蘇家這位大小姐正是為此而來。
陸硯給陸家人都準備了音樂會的票，他還給聞名司南等人也贈了票。
陸家長輩不湊小一輩的熱鬧，虞嫚芬也不方便出門，栾念壓根不想去見陸硯的相親對象，架不住聞名的勸，最終去了。
她怕什麽？該怕的應該是陸硯。
音樂會七點半開始，一行人在音樂廳門口碰頭。
栾念一眼注意到人群中亮麗奪目的蘇玲玲，聞名在她耳邊誇了一路這位蘇小姐，眼下近距離一見，對方盤亮條順，确實是個尤物。
陸硯做事夠絕的，竟然還叫着陸淮陸墨兄弟倆當陪客，換成她是蘇小姐，回去後肯定要把他罵死。
沒有風度的男人。
兩撥人在門口簡單寒暄了幾句，蘇玲玲家教好，對于坐在輪椅上的栾念并未多看，只笑着點頭算作招呼。
栾念的票與陸硯等人不在一起，她與聞名的座位靠近中間，陸硯一行人的座位與他們隔着幾排。
陸硯整場都未太過投入，他與蘇玲玲之間隔着陸淮，他無需社交，偶爾用手機處理幾封郵件。
中場休息間隙，陸硯離開座位出去抽煙，再回來便看到前排的栾念與圈子裏的一個投資人聊得正歡。
他擰眉，達信資本的楊達芳？
栾念感覺到如芒在背，似乎背後有人在虎視眈眈盯着她。
她回頭掃了一遍，沒瞧見人。
結束時，她與聞名等人打招呼，“哥幾個不用送我，我遇到一熟人，對方邀我去小酌幾口。”
于是在衆人驚詫的目光下，栾念上了京海闊少楊達芳的邁巴赫。
楊達芳西裝革履，手裏燃着雪茄，與陸硯等人揮了揮手，“陸大少，改天一起喝一杯，今晚對不住，佳人有約。”
聞名早就憋了一肚子的話要說，等邁巴赫開走後，聞名一臉激動，“老陸，平京楊家的人瞅着與咱家念念關系挺好，你說他與念念怎麽認識的……”
陸硯的臉隐在暗影裏，看不真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