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求收藏)
撐腰 (求收藏)
繞過照壁,入眼所及是一座古色古香的二層宅院。
天色已晚,水晶吊燈的光亮從一樓室內透了出來,照亮一方天地。
假山水榭堆疊在左側,樸樹、石榴樹、黃楊木、羅漢松點綴其中,亭臺樓閣、水榭長廊環繞四周。
院中亮起了風燈,晚風一吹,茂盛的樹木枝葉猶如鬼手,沙沙作響蠱惑人心。
魏三陪在栾念身邊,顧慮她不能走快,陪着她慢慢走。
“前院一樓是待客的客廳、書房,樓上是議事廳棋牌室等,我和爺爺住在二進院,我爸和大伯經常出差,他們住在三進院。”
栾念嗯了一聲,不予置評,繼續跟着他們穿石橋過游廊。
二進院比前院開闊,回字形的格局,中間的正廳半室內半戶外的設計,遛着美人靠一圈栽種了時下最應景的茶花,紅的豔麗,粉的嬌豔。
單瓣重瓣,品種良多。
一路走來,奇珍古玩字畫數不盡,有的陳列在玻璃櫃裏,有的随意挂在牆壁上,或是真跡或是仿品。
宅子裏沒幾個傭人,牆角長廊轉角死角等處安裝了監控,省心省事。
今晚的宴席擺在二進院的偏廳。
這會兒偏廳裏茶幾旁坐着兩人,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陪着一位精神矍铄的戴帽老者在說話。
魏三高聲喚人,“爺爺、爸,栾小姐來了。”
魏父與魏老爺子忙起身相迎,二人跨出門外見到栾念,眼睛倏地一亮,好年輕、長相好大氣的女娃娃!
Advertisement
先前聽魏三形容,說那姑娘腦袋瓜子聰明絕頂,精通國粹,又擅觀寶。
聰明的姑娘多了去了,他們單純以為是她一位七巧玲珑心的女孩子。
如今一見真人,他們才知錯得離譜。
小姑娘身姿清瘦,穿着簡單,黑色短款羽絨服搭配黑色燈芯籠長褲。
她有一雙狹長漂亮的鳳眼,眼珠比尋常人黑亮,視線掃向他們時,無端叫人心裏發毛。
她見人時不卑不亢,姿态閑适地立在臺階下,一派潇灑從容。
這姑娘絕非池中之物。
“魏爺爺、魏伯伯,你們好。”栾念是晚輩,主動開口叫人。
魏老爺子歲數比陸硯爺爺小幾歲,身子骨也更為硬朗,身形高大,身板挺直,走路也不蹒跚。
魏父面相較為嚴肅,寡言少語,魏三遺傳了他的模樣,他與栾念簡單寒暄了一聲。
魏老穿着黑色中山裝,戴着一頂舊時的冬帽,目光如炬地看着她,笑着點頭。
“唉唉,栾丫頭你好,快請進,咱們屋裏坐。”
偏廳寬敞明亮,左邊是茶室,右邊是餐廳。
屋內開着暖氣,黃花梨木桌上擺着品相超絕的瓷碗餐具,三四盤當季不當季水果擺滿其中,組合起來叫人垂涎欲滴。
栾念的到來讓魏老很是開懷,把人讓到主位,又招呼魏三趕緊端茶遞水。
“院裏好久沒有女娃娃來了,老大家的倆丫頭一年到頭不回來,就平安陪着我。”
魏三本命魏平安,他嫌棄名字普通,只讓旁人喚他魏三。
栾念深有體會,家大業大,年老卻見不到子孫繞膝,多少有些遺憾。
還沒閑聊幾句,有腳步聲從外間傳來,栾念偏頭循聲望去,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緩緩從那頭月亮門裏走了過來。
夾道兩旁探出來的紅色山茶花橫在他的眉眼間,他踏月而來,行走間背脊挺直目視前方,步履從容不迫。
滿院花草悉數褪色,不如男人漫不經心看向她的一眼。
栾念默默欣賞陸硯的英姿,瞧,她看中的男人真帥。
“魏爺爺,魏叔,晚上好。”
陸硯不疾不徐登上臺階,大長腿跨過門檻,先禮貌與魏老爺子他們打招呼問候。
魏老笑着與陸硯寒暄,示意他趕快坐下。
陸硯把帶來的禮品遞給魏三,之後理所當然落座到栾念的右手邊。
鼻間襲來一陣好聞的松竹香,男人的熱意逼近,脫下來的外套不經意間拂過她的右手。
帶來絲絲酥麻。
借着黑色大衣的遮擋,栾念極快地探手摸了摸他的後腰。
陸硯忍笑,也不點破,縱容她的不老實。
盤子裏擱着淨手的熱毛巾,陸硯拿起來仔細擦了擦手。
注意到她沒碰杯子裏的香茗,黑眸一閃,給她倒了一杯溫熱的橙汁。
她例假期間嗜甜如命,也不老實喝溫開水。
他咨詢過徐女士,徐女士建議适當食用甜食,可緩解經期疼痛。
故此,他只給她倒了半杯。
栾念心裏一動,也沒道謝,心安理得端起橙汁抿了幾口。
酸甜。
魏老眼光毒辣,把一切看在眼裏,哪怕栾念與陸硯未有過從甚密的舉動,還是一眼辨出倆孩子在交往。
陸硯自小就是圈裏別人家的小孩,二十歲大學畢業去當兵,一去就是八年,兩年前因傷退役回來接管家族事業,幹得風生水起。
這孩子之前一直單身,陸老爺子還有旁人介紹的女生,他通通婉拒,拿工作忙當借口。
魏老曾經動過倆家聯姻的心思,可倆孫女不争氣,一個出國鬼混,一個跑去鄉下當支教老師。
如今看來,不是陸硯心氣高,而是未遇良人。
他暗道一身可惜,這麽好的女娃娃被旁人捷足先登,轉念一想,他家平安可壓不住這姑娘。
魏三倒是适應良好,陸家大公子已有女朋友的消息放出去,肯定要跌碎許多芳心。
她們與栾念一比,嗯,不是不夠好,就庸脂俗粉了些。
早年大家都在猜測陸硯應該喜歡溫柔婉約型的大家閨秀,事實擺在眼前,男人都有慕強心理。
栾念家世不顯,但她自身本事硬,她若放話出去要招贅婿,定然有許多人趨之若鹜。
人到齊,劉叔出去安排傳菜。
地道的嶺城美食,餘下一半是栾念的家鄉菜,不得不說魏家把她當成座上賓。
魏老走南闖北見多識廣,栾念聽過的都能說幾句,聞所未聞的便由陸硯負責搭腔,再加上魏三從中調劑說笑,席間氣氛還算熱鬧。
栾念以茶代酒敬了魏老幾杯,陸硯要開車帶她回去,也不喝酒。
魏老不介意,令他們随意。
一頓飯吃了近倆小時,魏老飯後還饒有興趣領着他們逛園子,介紹園子裏的一草一木。
太湖石從哪裏運來的,桂花樹與枇杷樹從何處挖來的,頭幾年不開花,在他悉心栽培下終于開花結果。
陸硯聽得認真,時不時附和幾句。
栾念未吭聲,若有所思地打量院中的布局。
魏三跟在栾念身後,見她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想問又不敢問,問了怕自己多嘴被爺爺嫌棄,不問心裏又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左右為難。
魏父到底是過來人,亦步亦趨跟在魏老身後,偶爾還幫魏老找補幾句,老人家年紀大了,記憶偶爾會錯亂。
“爸,這一株是垂絲海棠……”
栾念走累了,倚着身後的美人靠,停駐在一株低矮的茶花跟前。
她仰首觀天,今夜月圓又亮,星子黯淡無光。
例假在身,不宜動羅盤,占蔔的五帝錢也忘了帶,若是用旁門左道,只怕會吓着陸硯等人。
夜涼如水,陸硯怕她着涼,把手裏一直拿着的大衣給她披上,随後站在風口處給她擋風。
栾念借着夜色的掩蓋,把手遞給陸硯,想要他給她捂手。
陸硯眉梢微挑,她手心手背皆涼,遂向她貼近,握住她的手,随後揣入他的褲袋。
倆人姿勢親密無間。
魏家祖孫三代全當看不見。
身上有了暖意,栾念抽出自己的手,稍稍站直,“老爺子,冒昧問一句,這宅子是您當年自己意外相中,還是有中間人牽線搭橋賣給你?”
魏老聽出栾念話裏隐藏的深意,忙追問道,“怎麽了?這宅子有問題?”
栾念未急着表态,示意老爺子先說。
魏老見狀,連忙解釋道:“當初我賺了一些錢,一直對蘇氏建築情有獨鐘,又因回不了家鄉,便托人看宅子,想買塊地自己建。”
“這裏原來是一所小學,學校遷走了便一直空着,我便花錢買了下來。”
說完看向栾念,等着她的未盡之語。
栾念聞言點頭,思忖片刻問道:“老爺子,您介不介意換個地方住?”
陸硯眼皮一跳,并未阻止栾念,她能說出來,便是仗着有人給她撐腰。
撐腰的人是誰,不言而喻。
魏老愣住,魏父與魏三面面相觑,而後默契十足看向栾念,“願聞其詳。”
“魏三或許從陸淮那裏獲悉我的身份,實不相瞞,我對風水一行有所涉獵,我們這行有講究,人有祖先,山有祖山,地也有,就像樹木有根,河流有源頭。比如巍峨的山肯定比禿頂的山看着順眼,聚風藏氣。”
“此處是平地,祖地不易辨別,但可以觀形、觀氣,看土壤……”
栾念盡量說得通俗易懂,先解釋了一番什麽叫地氣,然後擡手指了指腳下的地。
“四合院風水沒問題,有問題的大概是這塊地。”
“念姐,這地底下有東西?!古墓?墓中墓?”
魏三有見識,也聽說過不少奇聞轶事,忽然吃瓜吃到自家頭上,他表情龜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