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st song
第19章 19st song
倘若是現實的溫良，他是不會做出如此脫線的行為，再說了哪有人看見鬼不怕的。
拍戲劇情雖說不能太過脫離現實，但也要具備戲劇性的橋段才能讓人有看下去的念頭，溫良揣測他的角色，既然暗戀傅若庭，那自然是帶有幼稚希望引起對方注意的行為。
顯然這個行為的結果很成功，就是距離死亡又近了一步……
“啊……啊！”溫良仿佛大腦空白，發出無意識的叫聲，然後回過神來，蹲下來撿紙錢碎屑，“這可是錢啊！”
傅若庭冷冷看着他：“我用不着這錢。”
溫良擡頭，好奇的問：“那你怎麽生活？”
傅若庭：“……”他竟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和溫良交流。
原來成為鬼之後真的和活人有溝通障礙。
“總之，你不要再做這種無意義的事。”傅若庭說完這句話溫良站起來，他看見對方眼裏映射出來的自己，那慘白恐怖的面容，他沉着臉問，“你不怕我嗎？”
明明是那麽膽小的人，為什麽不怕身為鬼的他？
“不會啊，無論你變成什麽樣，你都是你。”溫良回答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十分輕松。
但就是這份輕松和理所當然的勁，讓傅若庭覺得溫良無知又輕佻，他擡起雙手看着，他曾經親手殺死兩條性命，低聲道：“你根本不知道……一切都變了，包括我。”
“我已經不是從前的我了。”
然而溫良完全沒get到點，點點頭說：“當然，你變得更厲害了，剛才那咻咻咻——超級厲害！對了你能不能用法術把這紙屑收到背包，沒掃把不好收拾。”
傅若庭聞言放下手，用溫良看不懂的複雜眼神，還真的幫忙把紙屑全部收回背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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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良看時間差不多了，說：“我該回家了，你要不要幹脆去我家住？”
其實他就是客氣問一問，沒想到一直拒絕的傅若庭竟然點頭：“可以。”
傅若庭之前待在學校是因為只要離開就會感覺到來自靈魂深處的疼痛，但是在吞噬林尋的靈魂後，那種疼痛就消失了。
他意識到每當吞噬一個靈魂，他就會愈發強大。
溫良聞言很開心，步伐都歡快起來，并肩行走時他總是努力找話題，傅若庭不至于無視他，只是回答的很敷衍。
可這對一心喜歡他的溫良來說已經足夠了。
走着走着，溫良被腳下石頭絆到，身子失去平衡的一瞬間他下意識想抓住身旁傅若庭。
可是卻撲了個空，他的手直接穿過了傅若庭的身體。
他很快找回平衡感，神情愣怔。
傅若庭沒有注意到，他蹙眉道：“好好看路。”
“哦……”溫良低下頭，這時看見在月光照亮的道路上，只有他一人的影子。
這時候他才迷迷糊糊的意識到，傅若庭是真的死了，縱然他此時還能看見對方，和對方說話。
可他還是不被命運眷顧，慘死在至親手裏的人。
之後的路溫良異常沉默，習慣吵鬧的傅若庭時不時打量他，只是沒有詢問他突然的異常。
回到家後，溫良和爸媽打了聲招呼，随後就換上睡衣準備睡覺了。
傅若庭默默注視着，直到溫良躺床側身，背對着他時，他終于開口：“你怎麽了？”
溫良聲音悶悶的：“我難受……”
“哪不舒服？”傅若庭還以為溫良是身體不适。
溫良轉過身，傅若庭坐在他平時寫作業的椅子上，他如今的氣質和周遭的黑暗仿佛融為一體，他非常明顯的感覺到一股陰涼之氣在房間蔓延。
“你變成這樣，我很難過……”
“你剛才可不是這樣，不是說我很厲害？”傅若庭不明白溫良怎麽突然轉換态度。
溫良突然坐起來，激動的說：“可是我剛才發現碰不到你！你再也不能吃到好吃的美食，不能體驗好玩的游戲，我本來……”
說着說着，溫良眼淚就非常自然的流出來，“本來還想帶你去的……”
傅若庭沒有說話，房間裏只有溫良壓抑的哭泣聲，像一顆石頭，沉甸甸的壓在心上。
溫良說的那些，原本是他想過的未來。
傅若庭從未想過會有人可以陪在身邊度過，可一切都來不及了。
不。
一切還來得及，只要他想。
“既然這麽想，明天就帶我去吃東西。”傅若庭見溫良怔怔的看他，嘴角上揚，“學校停課期間，你有大把時間。”
溫良抹去眼淚，抽噎的問：“可是，你不是吃不了嗎？”
“我從來沒這麽說過。”傅若庭突然閃現到溫良面前，伸手捂住他的雙眼。
也因為這樣，陷入黑暗的溫良看不見傅若庭那雙血紅的眼眸，只能聽見對方平和，又篤定的語氣。
“只要我想，任何事情都能做到。”
深夜。
毛俊熙被尿意憋醒，迷迷糊糊摸到枕頭邊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正好是淩晨四點整。
他起身往廁所走，因為過于熟悉，他連燈都沒開，抹黑上廁所。
上完後他走到右側的洗臉盆洗手，因為黑暗，他只能看到面前鏡子映出一道黑色的影子。
毛俊熙獨處時都很自在，他認為個人片段是不可能放映出來，所以非常随便，甚至對着鏡子裏模糊輪廓說了句：“我又變帥了。”
他擦幹淨手，轉身走出去，沒注意到鏡子裏的黑影依舊停留在鏡面上。
突然，鏡子的黑影動了動。
毛俊熙沒有察覺異常，重新躺會床上，沒一會就陷入熟睡中。
只是這樣的舒适沒持續多久，他突然睜開眼，劇烈又急促的喘息。
他坐起身，環顧四周卻沒有發現絲毫異樣，可是他感覺到了，來自四周的壓迫感，好像有什麽東西來了。
毛俊熙冷汗落下來，他連忙翻閱劇本，只是劇本和之前一樣，只是說他在林尋死後不久也會死，可是時間和地點卻很模糊。
關于這點溫良還告訴過他，說這就是導演希望他們臨場發揮，可是除了溫良，他們都是毫無演戲經驗的人，能發揮出什麽精湛演技呢？
毛俊熙這下不困了，為了轉移注意力，他還拿出手機，準備玩一會手機再說。
“你覺得自己很帥？”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毛俊熙吓得手機都給扔了出去，他縮到角落，抓着被子一臉驚恐道：“誰？！”
“你覺得自己很帥？”那聲音重複着這句話。
毛俊熙當然知道是誰來了，除了傅若庭這個死鬼還有誰，他的恐懼是真實的，畢竟誰都不想像林尋那樣被擰斷脖子，哪怕是拍戲也不願意。
光是想想，他脖子就痛了。
“傅若庭！我知道是你！”毛俊熙幾乎是用盡力氣去講臺詞，就算是炮灰，面對這種情況也不能幹巴巴的沉默，“我之前對你做那些都是被逼的，你要報仇就找郭堯峰去啊！我給你燒紙錢！多少都可以！”
可無論他怎麽求饒還是怒罵，傅若庭一直重複那句。
“你覺得自己很帥？”
“啪嗒——”東西碎裂的聲音。
聲音響起的同時，毛俊熙感覺臉上一陣劇烈的疼痛，他慘叫一聲，伸手去觸碰，指尖沾上了鮮血。
他的臉毫無預兆的受傷，像是有人拿刀從臉頰劃到下巴，留下尖銳疼痛。
“啪嗒——”聲音再度響起，這次疼痛是身體，毛俊熙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多了數條維細的血痕，就像是龜裂的地面一樣。
“你覺得自己很帥？”那催命的詢問還在繼續。
毛俊熙已經疼得想求解脫了，顧不上是在拍戲，大喊：“停！別拍了別拍了！”
可是如今這個情況，誰又會在意他說什麽呢？
此時的傅若庭就站在廁所中，他看着鏡子，而鏡面上卻如同電視，播放着毛俊熙痛苦的畫面。
原本完好的鏡子多了兩處破損，從裂縫中正溢出鮮血。
傅若庭伸手将鏡子取下來，臉上是詭谲的微笑，對着鏡子說：“為什麽不照照鏡子呢？”
“差點忘了，鏡子在我手裏。”傅若庭故作恍然，然後松開手，鏡子快速跌落，連同碎片一同飛濺的，還有淋漓的鮮血。
毛俊熙的慘叫聲戛然而止，周遭變得十分安靜，傅若庭伸手，掌心多出一道黑霧，這片黑霧被他所吸食，他眼眸的血紅被黑暗所覆蓋，看上去又是溫良印象中那冷漠又無害的蒼白少年。
纏繞在傅若庭身下的黑霧散去，竟露出一雙慘白的雙腿，他光腳踩過碎片，無視被碎片刺穿的傷口，頭也不回的離開。
溫良睡得很香，冷氣襲來都沒能讓他醒來，他身子本能的抖了一下。
傅若庭就站在床邊看着，然後伸手将溫良踢到床下的被子撿起，好好的蓋到他身上。
在蓋的同時不可避免的碰觸到溫良，對方肌膚傳來的熱度讓他宛如被燙傷一般快速收回手。
傅若庭怔怔的看着手，在注意到溫良睡得跟死豬一樣不會醒來後，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捏他鼻子。
沒幾秒，溫良就皺着眉頭張嘴呼吸繼續睡。
傅若庭彎了彎唇，無聲笑了笑，他收回手，望向窗外寂靜的風景。
他生前感受不到的溫暖，此時卻真切感受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