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5st song
第35章 35st song
溫良提着手袋走出來時,一眼就從熱鬧的人群中看見了傅若庭。
人聲鼎沸,只有傅若庭與這片熱鬧格格不入,他的靜是冷到極致的孤獨,被世界排斥的存在。
溫良不知道自己此刻在鏡頭面前是什麽表情,因為他內心多了幾分難以隐藏的心痛。
不管代不代入這個角色,傅若庭經歷的一切,都足以讓他為此心疼。
他還沒調整好心情過去,此刻傅若庭似乎是察覺了他的存在,轉頭看過來。
那個瞬間,傅若庭原本灰色的身姿仿佛染上了絢麗的色彩,他眉梢間是溫柔的笑意,朝溫良走過來。
溫良這一刻腦海裏只有一個念頭——為什麽是你死了?
這個世界上明明這麽多人,為什麽偏偏是最愛我的你?
這樣卑劣又委屈的想法,溫良沒有說出口,只是垂着頭,掩飾着眼底情緒。
傅若庭走過來時,溫良已經看不出半點悲傷,他搖了搖手袋說:“大豐收!走吧!”
傅若庭有些疑惑,不是來求點保佑的東西,怎麽說大豐收呢?
直到下山坐上車,傅若庭看見溫良從袋子拿出數十條佛珠手鏈時,才知道那句大豐收不是誇張說辭,而是陳述事實。
“這些都是經過高僧開光的,一定能保佑我此次順利。”溫良手腕到手臂之間戴滿了手鏈,乍一眼看上去以為是護臂。
傅若庭嘆氣,忍不住吐槽:“先不說能不能保佑,行動起來就很麻煩啊……”
“沒錯……”溫良垮下臉,苦哈哈的說,“我現在手臂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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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若庭沉默了,他轉頭看向窗外,默默思考為什麽自己會喜歡溫良這種呆逼。
這大概就是報應吧……傅若庭惆悵的想。
溫良最終還是先摘下這些手鏈,等公交車來的那天再戴。
他開車回到市裏,發現時間還早,就去了一趟圖書館。
傅若庭奇怪他為什麽來這裏,畢竟他很清楚溫良雖然機靈,學習能力不差,但是本質還是不愛讀書的。
“你來這裏做什麽?”
溫良走到一處無人的書架前說:“找一下有沒關于除鬼的書籍,豐富實戰知識。”
傅若庭:“……”有種無從下口的槽點。
傅若庭沒有打擊溫良的積極性,在他看來這些所謂除鬼的方法都是唬人的。
除非每個人能做到心裏沒鬼,否則內心深處永遠都會懼怕鬼的存在。
這點道理真正的溫良很清楚,只是作為男主角他總不能什麽都不做,這時他抽出一本書,封面是一名身穿道服的道士,頗有姿态的提着劍。
書名是《我當除鬼師的那些年》,溫良喲了一聲,趕緊翻起來看。
傅若庭此時表情很奇怪,畢竟這裏是溫良的幻境,他只能進行一些少量改動,而大部分都是溫良真實世界存在的。
他生前記憶力就很好,死後更是開了挂一樣過目不忘,甚至過去一些微不足道的畫面也能記得相當清楚。
所以他一下子想起來,自己見過封面上這個男人。
他有過一段很荒唐的時光,是溫良難以想象,血腥殘忍的過去,那時候他時常會坐上那輛承載死亡和仇恨的公交車,欣賞那些無辜活人臉上的恐懼和痛苦。
其中有這名男人,對方當時也是穿着封面上的這件道袍,在意識到上了不該上的車後,試圖反抗卻被輕易的殺死了。
那些花裏胡哨的手段,一點用都沒。
傅若庭坐在木椅上,正對着太陽照下來的陽光,以他的實力能感受到溫度,他微微眯眼,側過頭去看坐在對面看書的溫良。
溫良專注學習着書裏的內容,以對方跳脫性子來說,能如此用功說明真的很想毀掉那輛公交車。
傅若庭忍不住想,假設這本書的除鬼方法奏效,某天溫良也會殺了他。
他閉上眼,自嘲般的彎起嘴角,嘲笑自己總會生出這種軟弱的念頭。
溫良要是真有能耐殺了他,他是不會反抗的。
只不過沒能耐的代價,就必須永遠留在他身邊。
從圖書館出來的溫良伸了一個懶腰,感慨道:“學習了好多實戰知識!我已經迫不及待要去和它們對抗了!”
傅若庭倒沒有打擊他的信心,笑了笑說:“溫大師餓了吧?回家我做好吃的給你。”
本來還想去下館子的溫良一聽傅若庭做飯,立刻帶着對方去超市買肉。
購物車放了好幾份用保鮮膜包裝的肉,傅若庭倒沒有阻止溫良只吃肉這種營養不均衡行為,對于他來說人無論以什麽方式活着,最終都是要死的,委屈自己做什麽呢?
這些想法還是在他死了後才想通的。
從超市出來時,溫良把買來的黑傘撐起來。
傅若庭擡頭看了一眼隔絕陽光的傘,疑惑道:“為什麽買傘?你怕曬?”
“書裏說鬼很怕陽光,得用黑傘才可以在人間行走。”溫良朝他眨眼,随後燦爛的笑着,仿佛等着傅若庭誇獎他一樣。
傅若庭沒想到,溫良看完那本除鬼的書,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買黑傘保護他。
“真奇怪……”傅若庭不明白,明明陽光不在,心頭卻暖洋洋的。
“嗯?”溫良沒聽清傅若庭說了什麽。
傅若庭伸手握住溫良握着傘柄的手,朝他一笑,黑眸帶着令人移不開眼的光彩,溫柔的說:“回家吧。”
“嗯!”溫良同樣對着傅若庭笑,對于傅若庭這樣的眼神表情,他并不是第一次見,習以為常了。
此刻的溫良沒有想到,在此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他再也看不到傅若庭溫柔的模樣。
日子一天天過去,溫良拿着馬克筆在日歷畫下第三十個圈圈時,他激動的想,身為男主角最高光時刻就要來臨。
他跑去問傅若庭:“已經一個月了,今晚公交車會來嗎?”
傅若庭正坐在沙發上織圍巾,前陣子溫良就看見對方在織,對方修長手指握着木棒針織,編織出流暢的羅紋。
溫良問過對方為什麽要織圍巾,後者回答他是為了在天氣冷之前給他織好。
溫良當時裝作很感動的模樣,心裏不以為然,畢竟他怎麽可能在戲裏度過這麽長時間。
傅若庭的手一頓,神情有一瞬間的恍惚:“一個月了嗎?”
見溫良肯定地點頭,他才從這虛妄的幸福中清醒,他放下手裏的針,點頭說:“今晚我們就出發。”
“好!”溫良握拳,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而傅若庭借口說去廚房切點水果,起身走進去,把織到一半的圍巾丢進垃圾桶。
擡頭時瓷磚只有他模糊的臉龐,只有那冷酷的眼神清晰的映出來。
他刻意去忘的事情還是被溫良點了出來。
冬天不會來臨。
當晚用了晚餐,溫良還刻意拉着傅若庭去床上休息,說是大戰前必須保持體能充沛。
“反正淩晨4點才來,在那之前我們躺會。”溫良知道傅若庭不需要休息,可下意識還是會把他當做人對待。
傅若庭喜歡這種感覺,他牽引着溫良的手抵在自己心口處,看着他說:“我有點冷。”
“那我把空調關了。”溫良剛想起身就被傅若庭按住。
“不用……你抱抱我就不冷了。”傅若庭攬着溫良的腰,抱緊了他。
溫良回抱住,半開玩笑的說:“你怎麽跟小朋友似的,要抱抱。”
“當小朋友你就會一直抱我嗎?”對于傅若庭來說,這點溫存就像沙漠中行走的旅人遇到綠洲。
溫良突然生出捉弄傅若庭的心思:“那你叫我一聲爸聽聽。”
話音剛落他就感覺屁股被拍了一下,他哎了一聲,然後聽到傅若庭帶着笑意的說:“做我爸可沒有好下場。”
傅若庭這不經意的話讓溫良愣了一下。
這家夥迷糊了嗎?怎麽把上一部戲的內容代入到這裏。
溫良不好直接點明,只好不經意的說:“哪不好了?有你這麽個好兒子,我就可以享清福了。”
傅若庭卻沒有對此再說些什麽,只是拍了拍溫良的後背說:“睡會吧,待會到時間叫你。”
“嗯。”溫良聽話的閉眼,期望時間能快點過去。
在他閉眼睡去時,傅若庭冷眼看着挂在牆上的時針,此刻以非常快的速度打轉。
時間正在因為溫良強烈希望下快速的流逝。
傅若庭看着掌心,感覺有什麽東西也在與之逝去。
溫良睡得迷迷糊糊的,被傅若庭叫醒時候看着漆黑的天空問:“天還沒亮怎麽就叫我了……”
他完全睜眼時注意到傅若庭換上了一件全黑的衣服,背對着他時多了幾分冷酷氣質。
這種感覺在傅若庭轉身過來時又消失了,他說:“公交車到站的時間快到了。”
溫良愣了一下,然後連忙拍了拍臉讓自己快速清醒,然後就下床開始戴手鏈。
為了不被鬼察覺,他還穿上了一件薄外套掩飾。
原來溫良覺得夏天穿外套得熱死,可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什麽,他和傅若庭在站臺等待時竟覺得有點冷。
他看了一眼傅若庭,心想該不會是對方的原因吧?
他正想不留痕跡的離傅若庭遠一點,卻被突然抓住手。
溫良心裏一驚,還沒等他說什麽,傅若庭就說:“來了。”
他順着傅若庭看的方向望過去,就看到濃濃白霧中,那輛奪命的公交車正緩緩行駛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