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割稻谷
第37章 割稻谷
兩天之後, 宋雨還是跟着小囡上山砍柴了。因為昨天早上小囡趁着她還沒睡醒，自己拿着砍柴刀就約着她的小姐妹去了山上。
她醒來不見人，又去外面尋了一圈, 依舊沒找着人，當時都把她吓壞了, 正想發動村民幫忙去找時, 就看見小囡挑着兩捆濕柴颠颠向她走來，臉上還挂着讨好的笑容, 她這心裏真是又氣又無奈。
說她, 她還邊哭邊控訴自己不會過日子。真是罵不得, 打也打不得。
無法，宋雨只得跟着她去山上砍了幾次柴回來，看着院子裏擺滿了木頭, 她終于可以停下歇口氣了。
這一歇便歇到了秋收的時節，她們田裏的稻谷比上一季的産量還要高上一點點。
宋雨從稻田裏直起腰來, 扭頭便看見小囡正彎着腰吭哧哼哧地割着稻谷, 臉上的喜色怎麽也藏不住，那雙大眼睛都要笑成了眯眯眼。
就這麽開心？宋雨扭着自己的腰, 望着田道上堆得高高的稻谷，以及不時從腳邊鑽過的魚兒，好像确實挺值得開心的。
割完這一季的稻谷，就要到明年才能種下一季稻谷了，還有好幾個月呢, 這段時間就種點容易存活的蔬菜就夠了。
一想到未來的日子這麽輕松, 宋雨也笑眯了眼。
小囡又抱起一大捧稻谷準備往田道上放去, 忽然瞥見她的笑容，不由咧嘴笑道：“嘿嘿, 妻主，你是不是也在為自己感到驕傲呢？竟然這麽厲害，種出了好多好多的稻谷哦，還養了好多魚呢。”
她都要驕傲死了，這麽厲害的人竟然是她的妻主，她的小姐妹別提多羨慕她了。
看着她暴露在陽光下的大白牙，宋雨搖頭一笑，“呵呵，你就這麽容易滿足，不過區區一畝稻谷，你今天的臉都要笑爛了。”
“地是一畝地，但糧食不止一畝的産量啊，這都能頂別人三畝地的産量了呢。”小囡自豪極了。
像阿爹他們，一畝水稻連三石的産量都達不到，更何況還要交稅，養活一大家子真的很難；可宋雨這一畝地竟然有七到八石的産量。她感覺，宋家村改變命運的時候就要到了。
小囡把手裏的稻谷抱到田道上輕輕放好，對着正在打谷的趙良笑道：“嘿嘿，辛苦六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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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嗐，辛苦啥，六哥是拿了錢的，又不是白幹，有啥可辛苦的。”趙良看都沒看她，一邊大力打着稻谷，一邊回道。
小囡咧嘴一笑，又轉身回到田裏繼續彎腰割着稻谷。
只是這割下的稻谷是萬萬不能放到田裏的，那一灘又一灘連着的水窪中分別藏着好幾條魚兒，谷粒掉進去就很難再撿回來了，因為魚兒會将它們吞吃入腹，渾濁的坑窪也讓她們看不見谷粒的存在。
所以她們腳邊都放着個簸箕，割下的稻谷就放到簸箕裏，等割滿一簸箕就運到田道上放着，接着又回到田裏繼續收割着。
直到太陽西斜，這一畝稻谷才全部收割完畢。
小囡站在田道上望着光禿禿的田，沒了稻谷的遮擋，裏面的水也只沒過魚兒的半截身子，根本藏不住，誰從遠處往這瞄上一眼便能發現，這可怎麽辦喲？
她皺着張小臉，一副苦大愁深的模樣。看得宋雨一陣好笑，擡手捏了捏她的臉頰，“怎了呢？割完稻谷就不開心了，是太累了嗎？要不下次咱少種一些好了。”
聽到要少種糧食，小囡頓時反駁道：“才不是累的。”
接着，她又愁着張臉，道：“妻主，你說我們的魚兒就這麽明晃晃地暴露出來，會不會引來更多的偷魚賊呀，上次的偷魚賊都還未抓到呢，到時又多幾個偷魚賊可咋辦呀？”
宋雨想了想，忽然一拍手，在小囡期待的目光下，開口道：“那要不我們把魚兒都抓回去曬魚幹吧，這樣你就不用擔心被偷了。”
“哎呀～妻主，我跟你說認真的呢，你怎淨說些不着邊際的話，曬成魚幹還咋賣錢呀。”小囡不滿地瞪了她一眼。
“呵呵。”逗完人，宋雨捧着她的臉揉了揉，“放心吧，晚上不是有祥大叔一直在盯着呢嗎，再過段時間，咱把魚賣出去就好了。”
目前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小囡只好盼着時間再過得快一些，最好一眨眼就到了賣魚收錢的日子。
不過眼下還是先想想怎麽把六哥打落的谷粒運回去吧，這一大袋一大袋的，單靠人力得運到什麽時候啊。
看着這麽多谷粒，還有即将到來的夜晚，小囡又開始愁着一張臉了，“咋辦呀？妻主，我們要不要找輛牛車來運稻谷啊，不然單靠咱們今晚肯定是運不完的，等明天再運的話，我又怕今夜會有人來偷。”
說完，小囡又接着長嘆一聲，“唉～要是村子裏每戶人家都能豐收，都能過上好日子就好了，這樣就不會總有人觊觎別人家的東西了，我們也不用老是擔心會被賊人給盯上了，大家一起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多好啊。”
宋雨看着她，若有所思起來。這話說得也沒錯，若是連生存都得不到保障，那麽廉恥之心便再無人顧及；如果家家戶戶都富足之後，別人就能拾起廉恥之心，甚至路不拾遺、夜不閉門、樂善好施也會成為主流的社會風氣。
不過這些都與她無關，她一介小農民，管那麽多幹嘛呢，她只要有地就種，有時間就休息，安安穩穩地和小囡一起好好過日子就夠了。
見小囡還皺着眉頭，宋雨直接牽起她的手，“走吧，去宋林大叔家看看他的老黃牛能不能租，能租的話，咱就租來拉稻谷。”
“嗯，好。”小囡用力點頭，她扭過頭沖不遠處的趙良喊道：“六哥，我和妻主去租輛牛車回來運稻谷，你先忙着哦～”
趙良擡頭看了她們一眼，喊道：“去吧，等下六哥幫你們一起運。”
宋林大叔家離這裏不是很遠，從窄窄的田道走過去也才幾分鐘而已。宋林大叔一聽她們的來意，竟熱情地把板車綁在牛身上，滿臉笑容地看着她們，“拉去用吧，不用給銀子了，上次小雨讓叔在田裏撒完草木灰再犁田，幸好叔聽了，這次田裏的稻谷才比以往長得要好上一點點，叔還沒謝過你呢，哪還能收你的錢啊。”
此話一出，連旁邊不茍言笑的吳大嬸也擠出一抹生澀的笑容，附和道：“是呀，我們田裏的稻谷長得比以往要胖上一點點了，不再像以前那麽幹癟了，這可多虧了小雨啊。要知道農民的糧食大過天，種了這麽多年的田，竟還不如你這個小輩知道的多，我們哪好意思收你的銀子啊，說不得哪天還要請教你種地的事呢。”
她後面的話目的性太強，宋林趕緊拽住她的手扯了扯。宋雨見了，心下一嘆，默默把銀錢收回來，揚唇笑道：“那就謝過大叔啦，我們拉完稻谷就還回來給您。”
想了想，她又道：“種地的事，我雖說不完全掌握，但知道的也不少，若是你們在這方面有什麽疑惑，也可以來找我，咱都是一個村的，互幫互助才能走得長遠不是。”
宋林夫婦連忙點頭附和，“小雨說得對，互幫互助才能走得長遠，以後若是有需要叔幫忙的事，你們盡管開口就是了，叔定會盡心盡力的。”
和他們又客套了幾句，宋雨才和小囡拉着牛車回到田地裏。
此時，趙良也只打了三分之一的稻谷而已，還有一大半是打不完了的，幾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全部運回去，明天在家繼續打谷，主打一個餓了有飯吃，渴了有水喝。
趁着天色還未黑，三人賣力地把田道上的稻谷一點一點裝到牛車上，摞了高高的一堆，然後駕着牛車慢慢往家裏運去。
一趟又一趟，就這麽重複地運着稻谷，同時也收獲了一衆村民羨慕嫉妒的眼神，不過那些村民再怎麽把目光放到她們身上，也影響不了她們什麽。
夜幕降臨，晚風漸涼，在這個需要多穿兩件衣服的時節，宋雨三人卻愣是出了一身熱汗。
他們都記不得運了多少趟，把最後一車稻谷卸下後，一個兩個都累得攤在了地上。
趙良還好些，這些活他都幹習慣了，人又年輕，所以還能抗得住。只是小囡和宋雨那真是又累又餓又渴，她們互相依靠着坐在地上是半根手指頭也不想動了。
不過看着滿院子的稻谷，小囡覺得心裏還是甜甜的，這都能吃好久好久了呢。
休息好之後，小囡扶着宋雨轉過身子，見她被汗濕透的發絲服帖地黏在臉頰和脖子處，眼皮耷拉着，沒精打彩的模樣，頓時心疼壞了。
她一把抱起宋雨放到搖搖椅上，柔聲說道：“妻主，你先在這躺着歇一會兒，我去燒水煮飯。”
“我和你一起吧。”說完，宋雨看了一眼剛從地上站起來的趙良，繼續道：“六哥留下來吃完飯再回去吧，我們馬上就能煮好了。”
“哎，不用忙活了，阿娘應該給我留了飯，我回去就有得吃了。”趙良擺了擺手，然後拉過牛車，“這老黃牛是宋林大叔家的吧，我順道給他還回去吧，你們也不用多跑一趟了，晚上早點歇下吧，都累一天了。”
“好吧，那六哥你回去注意安全啊。”
小囡叮囑了一句，送他到門外後，關上大門又折返回來，親了親宋雨的額頭，讓她好好躺着歇息就夠了。
不給她反駁的機會，親完人，小囡直接進了廚房，點燃油燈淘米煮飯，然後她割了一小塊臘肉洗幹淨，又切成一片片，再把芋頭和胡蘿蔔切成丁，等鍋裏的水份快幹時，便将這些準備好的菜放到米飯上面，蓋上鍋蓋繼續悶上一刻鐘左右，最後澆入調制的醬料。
這是宋雨教她的，說這個叫做燒臘飯，一鍋熟，制作方便又好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