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對的呢,你今天沒有去練車嗎?科目三考過了沒有?”

白瑪和這位叫紮西的小夥聊了起來。

“沒有呢,難的很哦,考了三次啦,都沒過。白瑪,你這個姐姐好漂亮哦,是個大美女呢,可以跟她加個微信不?”

紮西左手插在褲兜,邊走過來邊打量着蘇曼,

白瑪的臉色瞬間嚴肅了起來,眼神開始變冷:

“你快走,你不要打擾我們!”

白瑪看了一眼騎在馬上的蘇曼,拉起缰繩把馬往前牽了牽。

紮西吃了個癟,看着白瑪牽馬離開。

蘇曼有些懵,白瑪對紮西的态度看上去不好,但是他們又好像很熟的樣子。

待紮西走後,白瑪邊走邊對蘇曼說:

“姐姐,你在這邊不要随便加別人的微信哦,這些男的壞的很。”

“啊,是嘛?”

蘇曼不明白什麽意思。

“哎呀,沒什麽的,就是......剛才那個紮西嘛,他好花心的,他有好幾個女朋友呢,你不要理他。”

白瑪咧開嘴“嘶”了一聲,又尴尬的舔了舔嘴唇,這個話題對他來說有些難以啓齒,但又不得不說。

蘇曼笑了起來:“你放心哦,姐姐我不談戀愛的。”

“啊?”

白瑪擡起眉看着馬上的蘇曼,陽光照在她的頭頂,臉上一臉篤定,似乎“愛情”這個東西與她無關。

“為什麽?”白瑪疑惑的問道,

蘇曼抿了抿唇,想了片刻,道:“不為什麽,就是不想談戀愛,也不想結婚。”

白瑪想不明白,在他們草原上,年輕男女早早就都結婚生子了,像蘇曼這麽大的女子,還未結婚,是要被笑話的。

這裏的年輕人都喜歡談戀愛,更是會早早結婚,這樣家裏便會多一個人幫着幹活。

至于生子,到是随緣。只是,越随緣,生的就會越多。

但是他們依然很歡喜。

孩子再多,也養的很歡喜。每個孩子父母都愛。

“白瑪,你交過女朋友沒有嘛?是不是也有好幾個呢?”

蘇曼将話題引到了白瑪身上,她不想白瑪去思考,她為什麽不結婚不談戀愛這個解釋不明白的問題。

白瑪被問的一下子臉紅了起來,尴尬的用手撥了撥長發,将頭仰起。

“我還沒有呢,姐姐”。

“那你不行哦,人家都談好幾個了,你還一個都沒談。”蘇曼打趣着白瑪,

白瑪咬着下唇,咧着嘴笑,一下子又變回了一個大男孩。

-

蘇曼想起了自己的母親,想起了母親日日夜夜口中的惡毒父親,還有這個世界上的所有男人。

都似這高山遠處的雲一樣,朦胧而又遙遠。

小紅馬兒緩緩的走在下山的路上,白瑪認真的牽着缰繩,時不時的回頭看看沉默下來的蘇曼。

在漸漸落幕的晚霞中,天空似乎也變的更低了。

蘇曼看上去情緒有些低落。

“姐姐,你要不要騎馬?跑起來的那種。”

白瑪仰着頭問蘇曼。

蘇曼看着他那張俊美的臉,在晚霞的餘晖中,竟然有一絲恍惚。

“啊?不要,我害怕。”

“不用害怕,我帶着你騎。”白瑪認真看着蘇曼,等待她的同意。

蘇曼望着他期盼的眼神,不好意思拒絕,只好說:“行,那試試吧。”

說着白瑪拉好缰繩,扶着馬鞍,坐到了蘇曼的後邊。

蘇曼被白瑪圈在懷中,好不自在,渾身僵硬了起來。

白瑪卻興奮的很,一夾馬腹,馬就走了起來,再拍了幾下馬的屁股,馬又跑了起來。

白瑪不敢跑太快,只稍稍讓蘇曼感受了一下,蘇曼在他懷裏直挺挺的“吱哇”亂叫,很是緊張。

不一會兒,馬就停了下來,白瑪跳下馬,看着蘇曼張着嘴笑,蘇曼驚的臉色煞白。

“姐姐,你膽子真小。”

蘇曼支支吾吾,她從未和男人如此親近過。

從來都是拒絕的她,今天也不知怎的,竟然答應了白瑪的要求,也不知道他說的帶着騎馬,竟然是這麽個騎法。

蘇曼緩了緩情緒:

“咱回去吧,晚上我請你吃個飯,今天你也辛苦了,你找個好點的餐廳。嗯,價格貴點沒事的,好吃就行!”

蘇曼想請白瑪吃個飯,以表示感謝。

在蘇曼的世界裏,就是要住最好的酒店,吃最好的美食。

辛苦賺錢就是用來寵愛自己的。

她不寵愛自己,還能有誰會寵愛呢。

“啊,不行,我今晚還要上班呢,我在那個朗瑪廳裏兼職做保安呢。”

“要不姐姐晚上來我們朗瑪廳裏玩吧,嗯,那個,喝酒唱歌的地方,姐姐你要來嗎?”

白瑪抱歉的主動邀請蘇曼。

“好啊,可以啊。好不容易來一趟,肯定是要看看你們真正的當地文化嘛。OK的!”

蘇曼覺得這個主意不錯,朗瑪廳,聽起來就挺有意思的。

“好的呢,姐姐。”

白瑪很是高興,他仰着頭,牽着馬,踩着坑坑窪窪的草地,朝車子那邊走去。

-

回到酒店的蘇曼,脫下紅色的羽絨服,痛快的洗了個熱水澡。

卸下一天的灰頭土臉,蘇曼把頭發細細吹幹,給自己化了一個精致的妝。

又換上了一件駝色的羊絨大衣,噴上少少香水,黑色的長發自然的披在肩頭。

這是一家開在318國道上的朗瑪廳,朗瑪廳大概就是酒吧、歌廳的意思。

朗瑪廳裏每天晚上都會有民族歌舞表演,非常具有當地特色。

除了吸引游客,當地的小夥子們也愛來這裏喝酒、唱歌。

蘇曼被門口的小弟迎了進去。映入眼簾的,是滿屋暗紅色全木雕刻的花紋牆飾,牆上挂着各式各樣的民俗裝飾品和五顏六色的哈達。

在大廳裏,滿滿當當的擺放着十幾張小圓桌,大家都圍着圓桌而坐。

蘇曼掃了一眼,看見白瑪在最後一排的角落裏。

他窩在一張有些舊的沙發裏,長長的腿懶洋洋的伸了出去,低着頭正在擺弄着他的手機。

他的長發,垂下來遮住了半張臉,在室內昏暗的燈光下,只隐約露出了高聳的鼻子和嘴唇的輪廓。

确實是個美男子!蘇曼再次感嘆。

“白瑪!”蘇曼沖他喊了一聲,

白瑪猛的擡頭,一雙黑溜溜的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中,能看出有一絲驚喜。

他迅速的站起身,小跑着過來。

“姐姐!我那個......給你找了個前面的桌子,是我今天特意跟老板定的,一會兒有人要在舞臺上唱歌,你在前面就看的清楚些。”

“啊,好的好的,謝謝謝謝。”

白瑪領着蘇曼向大廳的前排走去,回頭又看了一眼蘇曼。

今晚精心打扮的蘇曼,一看就是大城市裏來的。

昂貴的羊絨大衣,腰間随意的束起,裹着蘇曼勻稱的纖細的身材。

高大的白瑪明顯能聞到一股柔柔的香氣,從蘇曼身上散發過來。

他邁着像男人一樣的雄偉步伐,大步向前排走去。

他完全不像一個十九歲的小夥子,倒像是一個在社會場上混跡多年的成熟男子。

“白瑪!這是你今天的那個姐姐嗎?”

角落裏冒出一個突兀的聲音,蘇曼和白瑪同時轉過頭去,

原來是今天白天在神山腳下遇見的那個紮西!

紮西和幾個朋友坐在前面一排最右邊角落裏的那張圓桌。

桌上擺了幾瓶啤酒和幾包香煙,地上還放着一箱,看樣子就是非常能喝的一群人。

一股精神小夥的氣息從那邊撲了過來。

白瑪沒有理他,把蘇曼領到了最前排中間的一張桌子。

他先給蘇曼拿來一瓶礦泉水,又叫人送來了一盤瓜子。

忙的不亦樂乎。

“這個位置是我們這裏最好的位置,姐姐你想喝什麽呢?我去給你拿”。

“你給我拿兩瓶啤酒吧,你要是忙的話,你就先去忙你的,等你有空的時候再過來坐坐,我請你喝酒。但是也不能影響你工作嘛。”

蘇曼說着就把羊絨大衣解開,脫了下來,搭在了旁邊的椅背上。

緊身的黑色高齡毛衣,襯着她嬌小玲珑的身材。

蘇曼低頭時,肩後的長發耷拉下來,碰到了椅背,白瑪差一點想要伸手去接起那縷長發,吓得他趕緊把手插進了褲兜裏。

這個無意識的動作。好險。

白瑪馬上轉身去拿了兩瓶啤酒,接着又端來了一個果盤。

這好一通忙活才掩飾了過去。

這果盤是他自掏腰包送給蘇曼的,也算是感謝蘇曼在向導生意上的照顧。

然後他就去了紮西那邊。

白瑪站在紮西的桌旁,雙手插着腰,只能望到他寬寬的後背。

也不知道和紮西在聊些什麽,時不時的還回過頭來看看蘇曼這邊。

紮西和朋友們笑着,不時又推來搡去的互相打鬧,像是在起哄。

一頓來去,紮西桌上的啤酒又少了幾瓶。

“白瑪,你走哪裏認識的漂亮姐姐哦?”紮西灌了一口酒,

“什麽漂亮姐姐,就是網上找我做向導的嘛。”

白瑪不喜歡紮西這樣叫蘇曼。

“你小子,還做向導,我以前怎麽沒見你做向導?”

這是白瑪第一次做向導,還真有些不太熟練,好在蘇曼并未在意他的青澀。

“以前不知道嘛,我剛把那個網站搞明白,就試了一下嘛。”

“那下次帶我嘛!你掙那麽多錢做啥子哦!”

白瑪将瓶子裏的酒一口喝完,并沒有回答紮西這個問題。

賺錢,當然是為了養家。

他自己小學就辍學了,弟弟妹妹還在念書,阿媽身體不好,每年都要下山去蘭城看病、開藥兩次,光單程就要坐九個小時的汽車。

他總想讓阿媽坐一次飛機,這樣一個小時就能到了。

白瑪從地上的箱子裏又拿出一瓶酒打開,然後提着酒瓶子,走回了他後面自己的沙發上。

白瑪一邊喝着啤酒,一邊伸着腦袋,望向坐在最前面的蘇曼。

現在的他就像是個大人,從村子裏出來,在這個縣城的朗瑪廳裏工作,負責着店裏的安保,防止喝醉酒的人鬧事。

而不是,白天在山腳下,那個替游客牽馬的少年。

大廳裏的人陸陸續續多了起來,游客卻并不算多,大部分還是當地的小夥子們,一群一群的。

到了晚上八點鐘的時候,舞臺上開始有了動靜,歌手要準備唱歌。

氣氛一下子熱鬧了起來。當音樂響起,臺下的小夥子們站了起來,到了副歌部分,他們還會跟着一起唱,一個個都雄赳赳、氣昂昂的。

蘇曼的情緒也開始變的高漲,随着音樂搖頭晃腦,完全忘記了生活裏的一切不堪。

這,大約就是旅行的魅力。

“姐姐,你一個人坐着多無聊啊,我陪你喝一個吧。”

紮西拿着酒瓶子走了過來,拉開凳子,直接坐了下來。

“好啊。”

蘇曼沒有拒絕,能認識一些當地的朋友,這個體驗也還不錯。

蘇曼端起杯子和紮西的酒瓶子輕輕碰了一下,小喝了一口。

擦了擦嘴邊的酒,蘇曼和紮西攀談了起來:

“紮西,我今天聽白瑪說你有好多女朋友喲,你真是厲害喔。”

蘇曼像看着小弟弟一樣打趣着紮西。

還未等紮西開口,白瑪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桌旁,拉開了凳子,也坐了下來。

直接開了桌上的另一瓶酒。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