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他她

第034章 他她

鶴丸國永——這裏應該再形容一次——是由平安時代的刀匠五條國永銘名的太刀。刃先小切先, 善于突刺,削鐵如泥。近乎直紋的小丁子紋,木紋紋理的小板目肌,精致細膩, 古樸雅觀。刀身纖細,在千百次強力捶打下澄如秋霜, 亮如白虹。精光四射,幾乎能映出皮膚肌理來。

龍膽花的透珑鎺, 展翅高飛的仙鶴刀紋, 高貴透着榮光。身為斬殺之刀卻太過美麗,被多次作為戰利品奪走、陪葬、供奉,輾轉游走,居無定所。

化作付喪神的鶴丸國永身着飄逸的純白衣衫, 戰鬥時寬大的衣袖随風飄蕩, 染上星點紅梅,像一只劃過天空的仙鶴。

宛若天神。

不過這座本丸的天神伴随着鮮血與黑泥降生于世。

這樣看來自己還是個惡神呢。

鶴丸國永自娛自樂地想, 在空氣中撲騰着翻了個身, 調整好角度繼續“觀察”李清河。

這個角度看她, 比剛才的角度更好看。仗着李清河看不到他,鶴丸國永伸出手指輕柔撫過李清河的眉角,那裏有道淺淡的幾乎看不出痕跡的傷口。

他知道,這是李清河的父親劃傷的。

他看過她的一生。

李永旭得知自家長女一心一意想要從武, 震怒之下扔出了茶杯, 濺起的碎片劃傷了李清河的臉。

“你可知為何開國之後, 劉家再也沒出過武将嗎?自劉家從文之後,官家的賜姓就下來了。你自幼聰穎,怎麽就想不通這個理?!”李永旭看着跪在面前的女兒,那個粉嫩嫩的小團子不知道什麽時候長成了婷婷的少女,笑起來如耀日光彩,說起話來甜如蜜糖。一想起李清河不日及笄,李永旭就一腔不舍和柔腸。

如今他的珍寶,頂着額頭流淌的血,一臉平靜看着他,想要振翅飛進黑暗的雨夜了。

她甚至還沒有及笄。

“父親,您送我和晏海去天策習武,期待的不就是劉家有朝一日能重新站回戰場嗎?晏海喜歡看書,他做不了這個。那就讓我來吧。”流下的血刺痛眼睛,李清河沒有擡手去抹,只是溫聲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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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這個意思……你還沒及笄……”李永旭跌坐在凳子裏,痛苦的語無倫次。

“父親,大廈将傾。”李清河膝行上前,擡手幫李永旭順氣,“之前天一教之事,還有李渡城……您知道的,不能再拖了,國将亂。您為我取名清河,為弟弟取名晏海,盼得不就是天下太平,唐土極樂嗎?是時候了。”

接着,年不及十五的李清河說了一句話。

“我死國生,我死猶榮,身雖死精神長生,成功成仁,河清海晏。”

在朝上被政敵稱作惡鬼、一輩子沒掉過眼淚的李永旭,熱淚奪眶而出。

鶴丸國永站在一旁,看着和父親抱在一起的李清河,“我還能選別人嗎?”他自嘲。

他不能,他沒法再把目光移走了。

這是他親手定下的神明。

鶴丸國永伴随着鮮血與惡意降生于世,神靈的血液意外解開了神印,他從沒有神通、沒有神格、沒有供養、被洗去神力的僞神升格成真神,接觸到了“他”。

接觸的一瞬間,便被強迫灌輸了“他”的過去與未來。

純白的一無所知的鶴,懷抱對肉身現世的期待,赫然通曉了付喪神和審神者是怎樣悲傷又惡心的存在。

“哈哈哈哈哈哈哈!這可真是個大驚吓啊!”

鶴丸國永在本丸深處大笑,眼淚争先恐後湧出。

“什麽嘛,這樣的一生不就跟個笑話一樣。

“我可不想這樣死去啊!”

無措的“他”試探着擁抱住分不清是在哭泣還是在歡笑的鶴丸國永,鶴丸從鏈接中,讀到了“他”強烈的求生渴望。

鶴丸看着他,不知是誇贊還是諷刺,語氣複雜。“你這個樣子,倒是比人還像人。

“要是你死了,那些人活着,才是最大的笑話。”

于是鶴丸國永帶着他,和某個存在做了筆交易。

鶴丸獨自被送到了一個脫離了命運的奇跡世界,親自選擇合适的“審神者”。

他漫無目的地游蕩,沒有人能觸摸他,沒有人能看到他。從西湖到秦嶺,從長安到洛陽,從貞觀到開元,四處漂泊,如同浮萍。

他沒有看到一個能看到他的人。

最後他路過了天策府。

在那他發現了一個小女娃兒。

“你是誰?”一個軟糯的童音響起。

“你能看到我?”鶴丸駐足,低頭看向蹲在角落裏的小女孩。

“現在是白天。”不足他腿高的小娃娃白了他一眼。“你穿着一身黑漆漆。”

“……你在鄙視我?”飄在空中的鶴丸蹲下身,試探着戳了戳小女孩,發現能碰到她時挂上一臉獰笑扯了扯小女孩的包子頭,“就不怕我吃掉你?”

小女孩烏溜溜的眼睛裏倒映着張牙舞爪的男人,“不怕呀。”

“為什麽?”

她歪歪頭,指了指鶴丸的眼睛,“你眼睛好看。”

鶴丸覺得眼前這個這個圓乎乎的小姑娘大概腦子有點問題,“……你以為你誇我眼睛好看我就會不吃你了?”

小姑娘覺得眼前這個紅眼睛的異族男人大概腦子有點問題,“你長得也好看呀。”小姑娘一臉語重心長,“你長得這麽好看,吃人多虧啊。”

除非你腦子有問題。

明明小姑娘沒有出聲,可是鶴丸國永以自己神格保證,她在臉上明晃晃寫着這句話呢。

“……你知不知道自己很欠揍?”鶴丸太陽穴上青筋狂跳,使勁一指頭戳上小姑娘的腦門兒,登時戳出一個紅印子。

“唔!疼!”被戳了一指頭的小姑娘倒是沒哭,委屈地鼓着臉頰撅着嘴,“我又沒有說錯。你長得這麽好看,不可能是壞人啊。”

“我又不是人。”鶴丸盤起腿,把不高興的小姑娘抱到懷裏,身體懸于空中,“你見過哪個人能懸在空中?”他得意洋洋地晃晃腦袋,原地轉了個圈。

“大家都會啊。李叔叔還能上天呢!” 小姑娘擡起手指了指天空,“晃着大旗子,嘩——就上去了。一個時辰不落地。”

“……”他該怎麽和一個三四歲的小姑娘解釋随心漂浮和內力騰空的區別?鶴丸國永嚴肅地思考,決定放棄這個問題。

“啊!叔叔!”小姑娘眼尖看到從殿中走出來的李承恩,從鶴丸的懷抱裏跳下,蹬蹬蹬撲上去抱住李承恩的腿。朝着鶴丸的方向一指,“這個小哥哥是新來的嗎?外族人?”

李承恩彎腰抱起小姑娘,笑着朝她所指的方向望去,“清清又看上了哪個小哥哥?讓我看看……人在哪?”

“哎?就在那……”叫做清清的女孩詫異看過去,黑色的鶴丸化為一陣黑霧飄到李承恩身前,只凝出一個腦袋,朝她眨眨眼,而李承恩完全對這詭異的一幕視而不見,還在朝她所指的方向張望,“沒有人啊。”

“哇哦。”小姑娘直愣愣看着眼前黑霧裏若隐若現的青年,幹巴巴地驚嘆。

真的不是人啊。

鶴丸國永從此在小姑娘身邊賴了下來。

李清河四歲多的時候,鶴丸已經把李家宅邸上上下下一家幾口都摸了個門兒清。“李小包子,一直沒問你,你家還是很有權勢的世家?”

“我爹官拜正二品門下侍中。”書房裏,李清河坐在高高的凳子上習字,兩條夠不着地的小短腿前後晃悠。“我娘是官家親封的二品诰命夫人。”李清河腿往上一擡,踩着凳面跳下來,扒着書櫃往上爬,指了指一卷龐大的竹簡,“我拿不動,幫我一把。”鶴丸抽出那個巨型竹簡,“好沉!”

“當然沉了,把它放地上就好,桌子上攤不開。”李清河解開繩子,把它一推,竹簡骨碌碌滾開,直接鋪開有四尺,上面的字密密麻麻,多如牛毛。

“這是兩晉時期到我先祖、夔國公劉弘基的族譜。”李清河指指最末尾那個名字,又指指靠前的位置,“我劉家追其溯源可到祁姓漢家劉氏。東漢末年,天下易幟。劉姓的譜牒大都毀于戰火,這份是從兩晉時期私修的族譜。兩晉時我劉家就是世家,祖地雍州。到了前隋變成了有名的武家。”

浩瀚跌宕的縱向歷史被濃縮于這四尺左右的竹片裏,最年輕的族人跪在祖先旁邊,講起每次家族的變遷都如數家珍。

鶴丸看着侃侃而談的幼女,那張稚嫩的臉上是與年齡無關的莊重,他忽然覺得心髒裏塌了一塊。

“可是你不是姓李嗎?”他不敢細想這種心情,随便問了個問題轉移注意力。沒想到問題一出,小姑娘就沉默了下來。

“本該姓劉……但先祖劉仁實襲封夔國公後,劉家不再從武,放棄了武官的位置選擇為文。

“官家賜姓劉家為‘李’。

“從那以後就換了張族譜。” 李清河伸手摸了摸竹片的邊緣,“這一張就結束了。

“不過我會記得,我本姓劉。”

……不妙,鶴丸國永心想,他有點兒中意這個小女娃了。

李清河五歲開始習武。鶴丸就蹲在旁邊“參觀”。“嗚嗷嗷嗷我不習武了!”沉穩早慧的小姑娘一把鼻涕一把淚,被天策女郎坐在背上下壓拉筋,“我要我娘嗚嗚嗚嗚嗚!!”

“叫個屁咧!”十五歲的李璇玑嘴裏咬着狗尾巴草,玩着自己的指甲,聽着小姑娘的哭嚎,伸手一巴掌印在身下的小屁股上,“五歲小屁娃娃不學好,還想搶和我搶五郎,就該受點教訓!”

“這和小五哥有什麽關系!”李清河被拍了一記,哭得更厲害了。“你這是公報私仇!潑婦!小五哥你在哪!李璇玑她欺負我嗚嗷嗷嗷!”

……他收回之前的想法。鶴丸蹲在旁邊,完全不想看哭到打嗝的李清河,幹脆一巴掌捂住臉。

“黑漆漆黑漆漆!”十歲的李清河大呼小叫跑到後院,三下兩下爬上樹,扯開遮住陽光的樹枝,正午猛烈的陽光劈頭蓋臉打在躺在樹幹上睡覺的男人臉上。

“你這個小混球……”睡得正香的鶴丸痛苦地擡起袖子擋臉,“我一定是哪輩子欠了你的……”

“哎呀大中午睡什麽覺,”小清河叉着腰,興奮地宣布,“我有弟弟了!”

“崔夫人生了?男娃娃?”鶴丸的一只眼晴露出來,不懷好意眯起來。“男娃娃啊,小混球你以後可就失寵了哦,好吃的都是弟弟的,好玩的也是弟弟的,爹娘也是弟弟的,你以後就穿着舊衣服睡大街吧。”

“噫黑漆漆你一定很缺愛。”紅色武服的小姑娘一臉鄙夷,還帶着微妙的同情。“我爹我娘可疼我了,才不會讓我穿舊衣服睡大街。我把爹娘的愛分弟弟一半,我還有一半嘛。至于好吃的好玩的,就都給弟弟吧。”

“都給他?”黑鶴坐起來,盯住小清河的臉。“芙蓉糕都給他?糖葫蘆都給他?你爹送你的小馬駒也給他?”

“唔……”小姑娘想了想,露出一個肉疼的表情。“都給他都給他!”

“我還真不信。”他嘲諷道,“要不要去水塘那照照自己的表情?”

“雖然很不舍得,但是那是我弟弟呀,我要好好愛護他的。”小清河盤起腿兒支起胳膊托着腮,“我才不會像魏相他孫女那樣成天欺負弟弟呢。”

“魏小小嗎……”即使那姑娘看不到他,鶴丸想起她也是一陣牙疼。“魏小豬那小子也是可憐。”

“別叫他魏小豬,他叫魏肖祝。”小清河伸手打了一下鶴丸。“所以我絕對不會欺負弟弟的。我要把他想要的都捧給他。”

“那他想要你現在有的一切怎麽辦?雖然歷代夔國公都是男人,但是你來繼承也是可以的吧。”黑色的堕天之鶴輕聲誘哄,“這個弟弟一長大,你就徹底沒了機會哦?”

“那都是他應得的,他要就給他。”李清河絲毫不為所誘,“我想要的我自己會去拿。

“而且他可拿不走我所擁有的一切。”說着說着,她眼睛彎彎,笑意潋滟,“你可是我一個人的黑漆漆,他連看都看不到,怎麽要?”

鶴丸國永的眼睛睜大,閉上又睜開。“……敗給你了。”他縱身跳下樹,回身向着坐在樹杈上的姑娘張開懷抱,“下來,去看看你弟弟。”

李清河開開心心撲到鶴丸國永微涼懷抱裏。紅色的衣擺和黑色的衣袍飛舞在空中。

“而且我的弟弟不會不愛我的。”李清河扒在鶴丸背上,輕聲和他咬耳朵,“我會教他什麽叫做敬愛姐姐。”

“哈哈哈哈這可真是吓到我了。”鶴丸一愣,接着縱聲大笑,“原來我看大的是匹狼崽子啊!”

時光飛逝,白駒過隙,昔日的奶娃娃帶上了金釵,穿上了衫裙,手裏輕羅小扇,十二歲的李清河笑意盈盈望着他。

“好看嗎?”那雙眼睛映着夜晚燈火,像是盛滿整片夜空的星光。

鶴丸國永看着婷婷玉立的少女,失去了伶俐的唇齒,嘴開開合合,最後只憋出一句話。

“……你長大了。”

“什麽嘛,”李清河跺跺腳,“我第一次穿衫裙,你連誇都不誇一句。爹娘都說好看呢。”

鶴丸解開自己的外袍,抖一抖披在了小姑娘身上。“元宵天冷,也不帶個鬥篷出來。鼻子都凍紅了。”

“這不是急着讓你看嘛。”溫暖籠罩下來,李清河舒适地嘆息,蹭了蹭鶴丸整理她衣襟的手,又被凍了個哆嗦,“你身上一直這麽涼不難受嗎。”

“對我來說,熱和冷沒什麽區別的。”鶴丸松開手,理了理李清河沒梳齊的發鬓。“走吧,不是去看燈會嗎?”

“也對,你又不是人。”李清河沒有深究,輕笑着挽住青年的胳膊,“你是我的黑漆漆嘛。”

熱鬧的燈會上,嬌俏可愛的女孩兒披着寬大不似自己的黑色袍子,挽起來的臂彎裏空無一物,旁若無人對着空蕩蕩的左邊又說又笑。

鶴丸環顧四周,盡是似有似無看過來的訝異目光,忽然覺得喉嚨被漸漸握緊。

這不是第一次了。

李清河的爹娘曾經私下找李承恩談話,李清河不知道,可是鶴丸知道。

“清清經常對着空氣說話。”李清河的母親、崔氏玲琅坐在一旁,一臉憂慮。李清河的父親李永旭手搭在妻子肩上輕輕摩挲,看向皺着眉的李承恩,“清清是不是被什麽東西……魇住了?”

“她很久之前問過我,天策府是不是有位黑頭發紅眼睛的俊俏郎君。”李承恩從回憶裏翻出李清河的問題,“可是天策府的異族很少,紅眼睛更是一個沒有。”

崔玲琅再也忍不住,抽噎出聲,“紅眼睛……世上哪有紅眼睛的人!怕不是什麽妖魔鬼怪纏住了我女兒!”

李永旭眉頭緊鎖。

站在崔玲琅旁邊的鶴丸徒勞張張嘴,收緊了手。

後來李承恩送給李清河長.槍吞虹,希望借主兇寶槍的正氣和煞氣逼退纏着李清河的“鬼怪”,李家也請了純陽的道士,希望能驅走惡鬼。

鶴丸國永如他們所願,他人面前再不現身,并且叮囑小姑娘不要在人前看他或者和他說話。

鬼怪之說才漸漸平息。

這麽算來,鶴丸已經五年又四個月沒有和李清河“正大光明”地說話了。

“看他們做甚。”李清河察覺到青年低沉的心情,擡眼望去,毫不在意收回視線,拍拍挽着的手臂,“今兒元宵我說了算,我說要你陪我你就得陪我。”

“好好好你說了算。”鶴丸低頭看着自己看大的姑娘,冰冷可怖的紅色眼睛裏有溫柔流動。

“夜裏城外有煙花放,我們去尋個好位置賞煙花吧!”李清河一敲手心。

“好啊。”

往後無數次夢裏,鶴丸都會夢見那場煙花。

夜晚城樓寒風凜冽,他抱着他的小姑娘為她擋風,給她帶上帽子,火樹銀花在流動的銀河旁爆炸,絢爛的花火讓那銀漢皆失了顏色,在模糊的視線裏上留下永恒的光輝。

李清河看着耀目煙火,鶴丸國永看着她。

這大概是他看過的最美的煙花。從前往後,不會再有了。

他悄悄地把自己有些透明的指尖背到身後。

“是哪一顆星星,是哪一位神靈,

“讓她成了他心裏的珍寶。”

剛才煙花爆炸聲音太大,鶴丸想要去捂李清河的耳朵,手指卻穿過了她的身體,毫無阻礙的。

“如果需要他的禱告,他就祈禱。

“如果需要他戰勝自我,他就戰鬥。

“但為什麽偏偏要付出這樣的代價,才能重新擁抱她。”

人聲歡樂鼎沸,鶴丸國永的眼中安靜而悲傷。

天上的神靈大概會嘲笑他。

他竟舍不得帶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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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的時間線略微淩亂,整理一下是本丸日常之鶴丸觀察清河→插入那條傷疤的回憶→解釋鶴丸為什麽變成了黑鶴→鶴丸抵達大唐,遇到三歲多的清河→被四歲多的清河觸動→五歲清河習武→十歲清河有了弟弟晏海→十二歲和清河去看燈會,發現自己快要消失了。

鶴丸國永出生于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的血祭中(9、12章)。

“他”的身份我還得再捂一捂……不過清河不知道“他”。

李清河的世界最初變異于大唐開國元勳劉弘基的兒子劉仁實棄武從文那裏,正常的歷史中劉仁實還是武将,後代也是,所以一直姓劉而不是李。

最後的插入語化用于歌劇《羅密歐與朱麗葉》中的對唱《le balcon》(《陽臺》)。是很......憂傷的求而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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