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解氣
第15章 解氣
極品爹媽來找麻煩了,林沐瑤瞅了瞅自己的細胳膊細腿,再加上勞累了一天疲憊得很,根本不是身強力壯的極品爹媽的對手。
她趕緊湊近王春花,低聲囑咐:“春花嬸,拜托你趕緊回去把支書爺爺叫來。”
她費勁巴拉地籠絡支書一家,繁忙中帶着林守衛和王春花掙錢,為的不就是在現在這一刻嗎,如果支書這次不管,那麽以後她甭想讓她帶着他們一家搞錢。
王春花這兩天親眼目睹了林沐瑤的能耐,正愁沒機會巴結她呢,此刻自然不會推托,“我這就去。”
剛起身,她突然想到了什麽,伸手拍了拍林守衛,“你護着點瑤丫頭,別叫人給欺負了。”
見林守衛不說話,她再次伸手捶他,瞪眼怒問:“你聽到了沒有?”
“聽到了。”
林守衛趕緊回道,不滿地問:“你脾氣咋變得這麽急,我剛要說話,就被你捶了。”
“哼!”
王春花冷哼一聲,“慢吞吞的,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
接着又再次威脅,“瑤丫頭,如果被人欺負了,我饒不了你!”
林守衛心酸,這娘們胳膊肘往外拐,他才是她親丈夫,林沐瑤只是本家侄女,但看她瞪着眼不罷休的模樣,只能回道:“知道了。”
王春花這才笑着看向林沐瑤,囑咐道:“一會兒躲你守衛叔身後,讓他替你扛着,你爹媽不敢打他。”
林沐瑤臉上浮現笑意,“好呢。”
等王春花離開,她看向林守衛,笑着道:“守衛叔,麻煩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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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守衛看着林沐瑤那比玉米杆粗不了多少的手腕,心軟了軟,怪不得媳婦兒胳膊肘往外拐,瑤丫頭的确可憐,林守德和黃翠花兩口子太不是人了,
他再次囑咐道:“不麻煩,你待會兒記得站在我身後。”
林沐瑤點頭如搗蒜,有人替她杠事,她自然求之不得。
那邊黃翠花還在叫嚣,“林五丫,趕緊開門,再不開門,老娘劈了這破木頭門。”
聲音已然帶上了火氣t。
今天她聽人說五丫這個死丫頭,竟然帶着支書一家做買賣,他們家雖然沒人做過買賣,但卻知道做買賣掙錢。
再想起前幾天五丫那個賤丫頭竟然找了支書和大隊的長輩,逼着他們給了她十塊錢還有幾十斤糧食,她就肉疼外加恨得牙根癢癢,她今天非得讓五丫那個賤丫頭連本帶利地還回來不可。
可來了之後,竟然是鐵将軍把門,她選擇性看不到,她心裏有火需要發,林沐瑤不在,那麽她家的門就是他們發洩的對象。
林守衛趕着騾車走了過來,大聲問:“守德哥,嫂子,門鎖着,你們咋還拍門?”
“誰知道是不是五丫那個賤丫頭故意從外面鎖着。”
黃翠花反問道。
反正甭想她認錯,她永遠都不會錯。
林守衛講不通道理,朝着身後擡了擡下巴,說道:“今天瑤丫頭跟着我們去城裏了,真沒有在家。”
林沐瑤從林守衛身後探出腦袋,細聲細氣地問:“媽,我今兒一天都沒在家,你找我有事?”
黃翠花甩了她一個眼刀子,沒好氣道:“當然有事。”
見林沐瑤躲在林守衛身後,她氣地罵道:“躲你守衛叔身後縮頭縮腦的,沒個正經樣子,你過來,我有事跟你說。”
林守衛是支書的大兒子,支書本來就對他們家有意見,她可不想收拾賤丫頭誤傷了他。
林守衛趕緊替林沐瑤分辨,“嫂子,有事就這麽說吧,在城裏忙了一天,挺累人的。”
黃翠花見林守衛這麽護着林沐瑤,眼裏冒火,五丫這個賤丫頭做買賣肯定掙到錢了,要不然林守衛不會跟母雞護着小雞崽一樣地護着她。
這麽好的掙錢機會不給自家人,給別人,黃翠花現在生撕了林沐瑤的心都有了,要不是林守衛在這裏,她早就大耳刮子扇過去了。
但還是那句話,他們家還要在牛角嶺大隊生活,不能太得罪支書家,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壓制自己的怒火,問:“五丫,聽說你去城裏做買賣了?”
這事兒瞞不住,林沐瑤便點了點頭,“嗯,醫生說我得每天都喝藥,要不然活不長,所以得掙錢買藥。”
“那一天掙多少錢?”
黃翠花又問。
林沐瑤抿唇,怯生生地道:“也就夠藥錢。”
聞言,黃翠花再也按耐不住怒氣,跳腳大罵:“放屁,我可聽話擺攤可掙錢了,掙的比城裏工人還多。”
“黃翠花!”
一道帶着怒火和威壓的聲音響起,黃翠花踉跄一下差點沒站穩,林守德趕緊過去扶住她,并且喊了聲:“旺源叔。”
在農村,特別是同族聚居的農村也是,講究輩分,支書和林守德年齡差不多大,但支書是大一個輩分的長輩,又是支書,林守德對他有着天然的敬畏。
黃翠花也是,她一改剛才的嚣張,先是喊了聲,“旺源叔。”
然後才小聲叨叨,“我也不是故意罵五丫的,她去城裏做買賣,都不跟家裏頭商量,太不懂事了。”
支書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道:“瑤丫頭是出嫁的閨女,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她做事憑啥一定要跟你們商量?”
黃翠花不服氣,壯着狗膽,小聲反駁:“你當然會這麽說了,五丫可是帶着你們家發財呢。”
支書冷聲道:“你再說一遍?”
黃翠花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然後便開始講道理,“再是出嫁的閨女也是我肚子裏爬出來的,總沒有自己發財,不管娘家的道理。”
支書的臉黑了,他冷冷地看向林守德,問:“你也是這麽想的?”
林守德低頭看着腳尖,蚊子哼哼道:“本來就是。”
支書暗沉着臉,冷冷地道:“那咱們就召集全體社員開會,看看社員們認不認同你們說的。”
“你們趴在出嫁閨女身上吸血,已經壞了牛角嶺大隊的名聲,要是再開會讨論這事,社員們會不會把你們趕出牛角嶺大隊?”
李萍緊趕慢趕地過來聲援支書,她本來在要好的人家串門子,正唠嗑唠得高興呢,孫子大寶過來喊她,說:“爺爺讓你去沐瑤姐姐家,沐瑤姐姐的爹媽找她麻煩。”
她趕緊一路小跑地過來,來了後氣都沒有喘勻,便開口聲援,并且走過去跟林守衛站一起,護着林沐瑤。
“別人我不清楚,我們家不想跟林守德一家呆在一個大隊,丢人!”
“重男輕女,不把閨女當人看,把全大隊的名聲都壞了。”
陸陸續續趕來的社員們紛紛指責林守德一家,這一家人不是偷奸耍滑,就是好吃懶做,要麽就是小偷小摸,反正沒個好人,牛角嶺大隊的人出去,經常被其他大隊的人調侃,“你們牛角嶺是不是風水有問題,咋就出了那麽一家子孬人?”
每每這時候,牛角嶺大隊的人甭提多丢人了,這次林守德和黃翠花兩口子又鬧事,他們便把埋在心裏的怨氣全給發出來。
林守德和黃翠花氣得臉紅脖子粗,黃翠花又開始跳腳了,“有種你們以後有難處都別找閨女。”
然後又開始揭人老底兒,“守望家的,你兒子娶媳婦的彩禮,你敢說不是你嫁閨女跟女婿家要的彩禮?”
“守信家,你去年住院,不是跟你閨女家要的錢?”
她一個個地數過去,徹底把人給惹毛了,有那性子沖動的人直接開始上手了,林守望的媳婦兒就過來薅住了黃翠花的頭發,林守信的媳婦伸手就捶黃翠花的背,另外還有幾個人也加入進來。
你一拳,我一腳地把黃翠花打得嗷嗷叫,林守德在一邊幹着急沒辦法,女人打架他一個大老爺們也不好拉架,只能找李萍幫忙,李萍哪裏會真心幫忙,拉架也是拉偏架。
林守德見林沐瑤幹站着不動,氣地大罵:“你死人啊,看你親媽被一群人打?”
林沐瑤努力壓制嘴角翹起,用怯生生的聲音說:“我,我沒力氣。”
然後戲精上身,手扶額頭,“哎呀,我頭好暈。”
最後還是支書看不下去,讓林守望等人把各自的媳婦兒拉開,而此刻黃翠花早就已經鼻青臉腫,就是衣服都被扯爛了。
林沐瑤低頭偷笑,“活該!”
“支書,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黃翠花嚎哭着喊冤。
但支書厭煩地道:“咋做主,是你先嘴欠的。”
黃翠花不幹了,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老天爺啊,沒法兒活了,竟欺負老實人啊!”
支書被她嚎得耳朵嗡嗡響,大聲呵斥道:“沒事趕緊回去洗洗睡,再嚎,我就召開社員大會投票趕你們出大隊。”
林守德趕緊去捂黃翠花的嘴,就憑借社員們剛才的态度,他們可不敢讓支書開社員大會。
等安靜下來,支書再次威脅:“以後沒事少來找瑤丫頭,但凡來一次,我就召開社員大會。”
這次黃翠花和林守德不敢再鬧騰了,人離鄉賤,離開了牛角嶺大隊,他們家真不知道能去哪兒。
等他們離開,林沐瑤特地過來跟支書道謝:“謝謝支書爺爺。”
然後又團團鞠躬,“謝謝各位叔伯大娘嬸子們。”
大家被她的态度弄得有些無措,但心頭卻是欣慰的,林守德家也算是歹竹出好筍了。
本來就很累,又折騰了一番,林沐瑤更加累了,回去熬了藥喝了,又煮了豬肝湯喝了,再把做燴菜的材料備好,做饅頭的面做好,洗漱之後,這才去睡覺。
她睡過去之前,還在想着,得加快掙錢速度,趕緊掙夠去海城的錢,然後再跟渣男羅森讨要他欠原主的一千多塊的巨款,有了這筆巨款,她能夠伸展的空間就會大很多。
等有錢了,她就進城買房子,不在村裏住了,遠了,極品爹媽找她麻煩,也沒那麽方便了。
于是第二天,她再次帶着兩大桶燴菜,加兩大筐饅頭,坐着林守衛的車進城了。
這次她沒再幫林守衛和王春花賣柿子,反而一門心思賣燴菜,因為燴菜用料實在,味兒好,還免費送饅頭,生意跟昨天一樣火爆。
她賣完兩桶,會再去方正家重新做,燴菜材料都在附近的菜市場買,另外用竈,她也會給方正算使用費。
方正本來打算不收的,但林沐瑤堅持,“方哥,我是做長久買賣的,不是一天兩天,不能壞了規矩,讓您難做。”
方正比大拇指,“林妹子是個爽利人。”
林沐瑤笑了,親人朋友之間想要處得好,經濟上就得弄清爽了,因為經濟問題反目成仇的人少嗎?
而她因為方正給的方便,她賣的燴菜也多了起來,基本上都能賣第一天的四倍,掙的錢也從15塊左右,變成了六十多塊。
但林守衛和王春花的生意卻沒那麽好了,從第一天賣一百五十斤柿子,到第二天一百斤,第三天就是五十斤了,以後會更少,因為賣柿子這樣的無本掙錢買賣,跟風者越來越多。
王春花着急地跟林沐瑤求助,“瑤丫頭,你可得幫幫t嬸子,家裏還有兩百多斤柿子,賣不掉就壞了。”
林沐瑤提議:“脆甜柿子賣不動,那就做成柿餅冬天賣,脆甜柿子賣多了,冬天柿餅就少了,價肯定能提上去。”
王春花高興地猛誇:“還是瑤丫頭腦袋好使。”
林沐瑤笑了笑,說起了另外的事,“嬸子,我打算去趟海城找羅森,我供了他四五年,他發達了,只寫了一封信,啥都不給就要離婚,沒那麽容易,我得把我這些年的辛苦錢讨回來。”
王春花也覺得該讨回來,但她臉上卻帶着憂愁,擔心地問:“海城人生地不熟的,他不給咋辦?”
林沐瑤狐貍眼一眯,冷冷地道:“那由不得他。”
正準備下班的羅森,後背一涼,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天涼了,該加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