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034章 第 34 章
“什麽情況?她不是那個什麽花魁麽?怎麽在這?”
方令被眼前突如其來的狀況搞懵了。
白珑也有點搞不懂, 但還是先把楚楚扛進了店。
佩紅看到楚楚的時候也愣了下。
她不明白,為什麽本該待在永夜城最尊貴高樓中的花魁會出現在這。
小雲也只有在遠遠地看過一眼花魁。
這是她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看到花魁。
小雲站在一個不會影響到白珑他們的位置,視線落在了楚楚身上。
哇, 湊近了看, 花魁大人原來這麽高啊, 比她足足高了半個身子。
“佩紅, 能麻煩你幫她也看看嗎?”
好歹是自己曾經的恩人,白珑也不能放由她就這麽傷着。
佩紅自然沒意見。
這本來就是她們永夜城的花魁, 而且花魁對她們這些人來說……
也有不一樣的意義。
佩紅包紮的手法很好。
楚楚的傷主要集中在腰腹和背部, 看起來像和誰纏鬥一番, 最後撤退的時候被打傷的。
“她應該暫時不會醒,我在這看着她吧。”
佩紅的小店裏短短幾個小時,一下子躺了好幾個傷患,連路都有些不方便走。
白珑和方令也準備出去探探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
“麻煩你了。”
白珑和佩紅道謝後,跟方令一起從窗戶翻出了小店。
多虧了佩紅店的隔壁就是一家火葬場, 一般人嫌晦氣不會靠近這個小巷的角落。
白珑和方令出去的時候倒也沒被發現。
他們兩沒直接出去, 而是問佩紅要了些僞裝的衣服。
白珑帶着兜帽,一頭毛糙的金發全部塞進了衣服裏, 還用佩紅的深色粉底把臉塗成了咖啡色。
方令早就把旗袍脫了, 換上了他之前寬大肥碩的長袖運動套裝, 帶了個棒球帽。
“保險起見我們兩分頭行動,主要看看通緝到什麽程度了。”
白珑和方令在巷子裏分別。
方令就算遇到什麽事也能馬上用異能逃走,白珑不擔心他會有危險。
白珑走到巷子口, 扭頭就看到街邊的布告欄上貼着幾張告示。
其中就有她和方令的通緝令。
一男一女兩個人,但有個很重要的問題搞錯了。
發布通緝令的人, 好像把她和方令的性別搞反了。
通緝令上有他們倆的畫像和通緝內容。
至于為什麽是畫像……
整個永夜城都是沒有監控設備的。
來永夜城的不乏有很多大人物,那些人不想讓自己來這的事有被記錄的可能, 直接從源頭上杜絕了他們會被留下影像的可能。
這也導致白珑他們拆了大半個玫瑰園,但除了玫瑰之外,沒人知道他們兩個到底長什麽樣。
畫像也是根據玫瑰的複述畫出來的。
白珑仔細研究了一下那兩個通緝像。
基本上和他們長得有八分像,另外兩分就是因為性別搞錯了,看起來有點古怪。
還有一個地方讓白珑不明白的就是,通緝令上面的內容。
她的那份通緝令下面寫的是:生死無論。
而方令的則是:只許活捉。
生死無論,也就是說就算抓捕白珑的過程中她死了也沒事,有個屍體就行。
但方令卻一定要活的。
而且她的懸賞金明顯比方令要少了足足一半。
白珑懸賞金是一萬信用點,但方令有兩萬!
可玫瑰分明知道毀壞玫瑰園的人是她,方令只是帶着她跑了,但最後居然他的懸賞金反而比她高?
怎會如此?!
白珑趁周圍沒人注意,當下就給方令發消息,把通緝令拍了過去。
【一條小蛇:為什麽你的懸賞金比我高?(不服.jpg)】
【邪魔至尊:……】
【邪魔至尊:老大現在是比這個的時候嗎?!!】
方令收到這條消息差點喊了出來。
他們現在被一個星域執政官懸賞了欸!老大能不能關注一下重點?!
【一條小蛇:這很重要。】
白珑很認真。
方令投降了。
【邪魔至尊:那我有機會去幫你跟執政官說一下,把你的懸賞金調高。】
白珑這才收回星環。
這處布告欄就在佩紅店所屬的街區。這個街區本來就屬于永夜城的郊區,平時就沒什麽人來,都是一些快倒閉的小店。
連這麽偏的地方都被貼上了通緝令的話,那基本上永夜城所有布告欄都被貼上了。
白珑又沿着幾條街找了找。
永夜城沒有護衛隊或者武裝隊一說,通緝發布後并沒有巡邏的人,但明顯可以看到來往的男客們,手裏星環都放着兩張圖片,對着來來往往的人比對着什麽。
白珑在暗處觀察了一會兒,閃身進入了一旁的服裝店。
服裝店裏只有一個老眼昏花的老太太,看起來就是老板了。
老太太雖然皮膚已經不再光滑,但還是化了妝,穿着幹淨的裙子坐在櫃臺裏。
店面不大,但被收拾得幹淨整潔。各種裙裝被分類整齊擺放在架子上。
老太太輕聲細語道:“歡迎光臨。”
她咬字有種特別的韻味,雖然有些含糊,但還是讓人很舒服。
白珑選了件最大衆款的黑白套裝,也是為數不多的裙褲。
她直接進更衣間換下了身上的披風工裝褲。
她原來那一身不能再穿了,在永夜城太格格不入。
“小姑娘果然還年輕,穿什麽都好看。你是你們樓裏最美的花娘吧?”
老太太幫白珑把換下的衣服妥帖包好。
“想我年輕的時候,也是樓裏數一數二的花娘。當年差點就有機會參加花魁祭了。”
老太太店中鮮少有人來,一下子打開了話匣,和白珑絮絮叨叨說起了曾經。
“說起來,又是三年過去了,花魁祭又快開始吧。一年一年的可真快啊……”
白珑聞言,好奇道:“花魁祭?”
聽起來是永夜城的大活動,三年才有一次。
“是啊。難道老婆子我記錯時間了?我記得是每三年的六月都會舉辦花魁祭啊?所有樓選舉出十五名最美的花娘參加不是嗎?城主大人和花魁大人還會親自到場。”
老太太以為自己記錯了。
白珑笑着轉移話題:“婆婆我這些一共多少錢?”
“一共八十。”
老太太成功被轉移了注意力。
白珑最後離開前,輕聲道:“婆婆你現在也很好看。”t
老太太聞言一愣,仔細描抹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多久沒見到了,這樣富有生機的孩子。
……
白珑從店裏出來後,繞路又走到了玫瑰園去。
她打算來看看玫瑰園現在是什麽情況,還要打聽一下凇華到底是誰。
玫瑰園四五樓之間還是可以看到一個大洞,但已經被暫時圍了起來。
除此之外,好像沒有什麽影響到了營業,玫瑰園依舊燈火輝煌,客人源源不斷。
好像不久前的意外并沒有給他們造成任何影響。
但白珑看到玫瑰園現在不光是正門有護衛,樓上也能看到有一兩個護衛在巡視。
街上能看到的陪着客人的花娘也變少了,大多都被困在了花樓裏。
連進出都要經過護衛核驗一番。
他們的警戒加強了。
突然,白珑聞到了一陣血腥味,還有熟悉的臭味。
和她之前在玫瑰園裏聞到的很像。
白珑本來以為是那些被關起來的女人身上的味道,但現在看來好像不是。
白珑順着氣味,感覺是玫瑰園後面昏暗陰影裏傳來的。
她正準備過去看看,身後卻傳來了警惕的聲音。
“前面那個女的,站住。”
玫瑰園門口的一個護衛注意到了她,拿着鋼刺向她走了過來。
“你怎麽一個人在外面?哪個樓的?”
護衛面色不善,手裏的鋼刺已經擡起,随時準備動手。
白珑沒出聲,低着頭環視周圍。
她在想用異能把他們解決後順利撤退的可能性。
方令去的地方應該就離這片街區不遠。
她如果異能動作大一點,方令看到就會過來接應。
想到後,白珑指尖微動,異能催動。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輕柔的聲音打斷了他們僵持的氛圍。
“大人慢着!”
一個穿着水藍色盛裝的女娘婷婷袅袅走到了他們之間。
“水荷?”
護衛們認識這個女娘,但手裏的鋼刺并沒有放下。
“大人,我最近身體有些不舒服,所以拜托了這位妹妹幫我出去帶藥。事先沒有和大人們說,給大人們添麻煩了。”
水荷微微俯身,臉上帶着柔柔歉意的笑。
“她也是玫瑰園裏的?”
護衛看着白珑黝黑的膚色,非常懷疑。
他們都知道玫瑰園的姑娘都是貌美非常,這種黑皮款式還從沒見過。
“大人說笑了。她當然是園裏的。”
水荷捂嘴輕笑:“是最近新送來的姑娘,但因為來的時候外面太陽大了點……本來想等她恢複了再讓她出來的。”
護衛們懂了水荷的意思,稍微放下了些戒心。
“藥呢?”
護衛們看向白珑。
水荷也和他們一起看想白珑,背對着護衛們對她眨了眨眼。
白珑還真有藥。
是池深之前開給她幫助營養吸收的藥。
白珑掏出了藥。
護衛們不懂醫,只能看出确實是正常的藥物,而且水荷确實因為身體不舒服暫停接客了。
“最近城裏不太平,你們不要随便出來了。”
“好的大人,給大人們添麻煩了。”
水荷悄悄對護衛們道:“大人這姑娘還沒正式露面,而且最近她這樣子被人知道了樓主肯定要怪罪我們……所以可能要麻煩你們先別說出去。”
護衛們知道花樓裏的姑娘在正式接客前要保留一些神秘,這樣之後開價才能高。
水荷又往他們手裏塞了些舊幣,護衛們拿了錢示意自己不會亂說。
護衛們走後,水荷拉着白珑回到了她在玫瑰園的房間。
“你為什麽要幫我?”
白珑進去後第一句話就是問水荷。
她知道自己這是第一次見水荷。
無緣無故,這人為什麽要幫她?
“我知道是你救了流風她們。”
水荷第一句話就把白珑驚到了。
她說着,還擡手指了指四五樓破洞的方向。
她怎麽會知道?
白珑皺眉。
她救流風她們的時候,有僞裝不說,而且現在臉上還抹得黢黑。
不要說是只見過一會兒的人了,就算是熟人也不會輕易認出來。
“你的味道。”
水荷眨了眨眼:“是我的異能。”
這人是異能者。
白珑瞬間明白她為什麽可以只一眼就知道她是誰了。
外表會變,但一個人的氣味是不會變的。
“不會這麽緊張。我的異能也就只能用來認認人了,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特別的。你可以當作是我鼻子比較靈。”
水荷聳聳肩,看出了白珑的警戒。
“你有什麽要求?”
白珑不覺得她是因為路見不平幫她的。
她現在是通緝犯的身份水荷不可能不知道。
救她相當于是和永夜城對着幹。
“要求?想讓你救我出去?”
水荷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和口氣并沒有多少認真,就像是在哄一個玩鬧的孩子。
白珑也聽出來了。
但她還是認真道:“你确定是這個嗎?”
如果水荷說是,那她會盡力幫她實現。
就像她對楚楚一樣。
白珑是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的類型。
水荷不管怎麽說都是幫了她一把,畢竟如果她要是和那些護衛正面沖突,之後通緝令的價格怕是又要漲了。
“我想看看外面的太陽。”
水荷給白珑倒了杯水,示意她可以坐下說。
白珑覺得她還像是在哄小孩。
但她記在了心裏。
“你上次把玫瑰園的房間砍了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你了。後面你救流風他們出去,我也知道。樓主還因為這事被城主召回去了。”
水荷眼睛落在了白珑身上。
水荷也很美,和永夜城的女人們一樣,舉手投足之間都有種讓人舒心的感覺。
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事實上,水荷想幫白珑,并沒有什麽企圖。
只是,水荷看到白珑願意救那些被關的姑娘出去,既然她願意為她們這些人冒險,那水荷也願意為她冒一次險。
在永夜城日複一日看不到希望的生活裏,曾經也有個女人和她說過,她會救她們的。
那個女人有像太陽一般明媚的笑容。
每次當她們放棄了希望的時候,她都會出現,用那雙溫暖的手拉起她們。
曾經,水荷和現在完全不一樣,是個不肯對教習婆婆和牢籠屈服的人。
因此她也沒少吃苦頭,經常被打一頓關在樓頂的禁閉室。
“你是剛來的吧,又被教習揍了?”
穿着樸素裙裝的女人輕輕打開了水荷被關的房間。
“不用你管。”
水荷被吊在天花板上,滿身被打的青紫,但臉被避開了。
因為他們之後還要讓她用臉賺錢。
“好好好。長得這麽漂亮,笑一笑多好呢。”
女人搬了張凳子在水荷腳下墊着,讓她舒服了些。
“你再這樣下去可是要被打死的。”
水荷不願:“要我像你們一樣讨好那些人,一輩子被關在牢籠裏,還不如直接殺了我。”
“死了就有自由了嗎?在這尋死的女人,最後連全屍都沒有了。你猜黑市的器官販賣市場有多少是這裏出去的?”
女人從袖袋裏拿出了一個饅頭遞到水荷嘴邊。
“有力氣在這說去死或者逃跑的話,還不如想想怎麽在這個牢籠裏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有其他可能。”
女人那時明亮的眼睛,水荷到現在還記得一清二楚。
可現在,那個照亮了她們對生命麻木的心的女人,已經不在了……
當水荷遠遠地看到白珑的時候,看到白珑眼睛的瞬間,她又想起了那個女人。
所以水荷幫她了,不為任何,只是想幫她。
“你是女人,而且還有異能者。城主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水荷臉上笑容收斂,正色道。
“永夜之城,女人只是商品。有異能的女人一旦暴露,都會被送到城主府。”
水荷看向窗外那棟最高最華麗的樓。
“你們要當心,城主不光是沖着你們毀了玫瑰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