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是的, 齊美雲死了, 死在一條小巷子裏面。

而且死相特別的凄慘, 因為她整個人的鮮血都被人給抽幹了。幹枯枯皺巴巴的,只剩下了一層皮裹在外面。而至今為止,他們還是沒有查出來到底是哪種儀器可以将一個人的血抽得幹幹淨淨, 一滴不剩。

巷子是個死角,警察在那裏盤查了許久,也沒有找到什麽可疑的人物。于是最後一個跟齊美雲通過電話的周靜雲,成為了頭號嫌疑人。

聽完警察這麽說, 周靜雲也顯得很是吃驚,她慘白着一張臉不停的解釋,“人真不是我殺的啊!真的不是我殺的!”

警察也知道不是周靜雲“親手”殺的。

因為在來找周靜雲之前, 他們就已經查過了, 在經法醫鑒定之後确認的齊美雲死亡的時間段裏,周靜雲一直在店裏忙活。

也就是說, 周靜雲有足夠的不在場證明。但是他們今天過來,主要是這裏面還有幾個很重要的疑點,需要當面問一下周靜雲。

第一, 齊美雲臨死前最後那一通電話, 到底跟周靜雲說了些什麽。而兩人之間的通話內容, 是否跟齊美雲的死有關系。

誰知道, 警察這個問題一問出來, 周靜雲就開始支支吾吾了起來。而且眼神飄忽不定, 好半天都不肯說出電話裏面的內容。而且顯得頗為心虛, 因為她時不時的拿眼神偷偷的瞟向身後站着的李一博。

警察辦案經歷的事情多了,自然一眼就能夠看出周靜雲的不對勁來。當下立馬就來了重視,十分嚴肅的跟周靜雲說,“請你如實回答我剛剛的問題。”

最後周靜雲實在是沒法子了,這才吞吞吐吐的把齊美雲找她借錢的事情給說了,“她一開始讓我借十萬,我沒同意。後面說五萬,再後來,就說兩萬也行。我被磨得沒辦法了,最後就說我手裏面只有五千。”

從十萬變成五千,可想而知,周靜雲是真的不想借齊美雲這錢了。只不過齊美雲太難纏,她實在是沒辦法,這才松了口借五千。

“我本想着五千她應該看不上,結果她要了。”許是最不方便的事情都當着李一博的面說了,周靜雲說到後面也就沒了先前那麽多的顧慮了,“可我沒想到,她借了五千還不夠。然後昨天下午,她又給我打電話說找我借錢。”

提到借錢給齊美雲,周靜雲顯然很是心虛。因為說這些話的時候,就一直在拿眼神看李一博的臉色。見李一博臉色一不對勁,就趕緊說,“當然,這一次我是直接拒絕了的。”

李一博在聽到周靜雲第二次拒絕借錢給齊美雲之後,臉色總算是緩和了起來。

他們兩口子之間的臉色變化,都被警察看在了眼裏。緊跟着,警察又問,“那她有沒有說借這麽多錢,是想要幹什麽。”

“說了,說了,她說她對自己臉還不怎麽滿意,想要再去國外動一次手術。”

這裏所謂的動手術,就是指整容了。

這時候的整容雖然不多,但這些警察好歹還是聽說了一些的。所以聽完周靜雲說的,另一個警察趕緊的把這些登記了下來。

緊跟着又就着幾個小問題問了周靜雲。

最後發現實在沒什麽可問的了,也暫時沒有其他的疑點了之後,就讓周靜雲在剛剛說的那些話的筆錄上面簽字。

以确保周靜雲之前說的,是沒有撒任何謊。

等到兩口子從警察局裏面出來,李一博的臉色很難看。因為周靜雲借錢給齊美雲,是瞞着李一博的。

在這之前,李一博壓根一點都不知道。

李一博倒不是心疼那五千塊錢,主要是覺得,周靜雲這事就不該瞞着他。而周靜雲呢,則是在為那五千塊錢心疼。

因為齊美雲已經死了,很顯然,周靜雲借出去的五千塊錢是沒地方讨要了。

兩口子各有心思,俱都陰沉着一張臉回去。然而齊美雲的死帶來的麻煩還沒完,因為等兩口子才剛到店裏,齊美雲的老娘就帶着一大群人浩浩蕩蕩的沖到店裏來了。

又是哭又是鬧,指着周靜雲喊“殺人兇手!”

可把周靜雲氣的夠嗆了。

她不過就是借了錢給齊美雲,什麽時候就成了殺人兇手了啊!難不成她借錢出去,她還有罪了不成?

可齊美雲的老娘外加那一群親戚,一個個的都是蠻不講理的人。要不然的話,也不會聽說周靜雲被帶去警察局裏就跑過來鬧騰了。

最後,還是李一博偷着報了警,等警察來了之後,這才把這一群人給趕走。

可即便是這樣,這一番鬧騰的動靜也夠大的了。左鄰右舍的現在,就沒有一個不知道周靜雲牽扯到人命官司裏面去了。

弄得最近這段時間,周靜雲神情很是憔悴,連店裏也不願意去了。

可周靜雲不想去店裏,難道李一博就想去了嗎?

現在只要他一出現在店裏,就總有一些老板過來聊家常。通常情況下,聊着聊着勢必就會拐到周靜雲那出官司上面去。

弄到最後,李一博也不去店裏了。至于看店的人,直接從其他店裏調了一個員工先過來幫着看。

而這一些,在學校裏面的李蘇通通都是不知道的。

她現在覺得省城這邊的學生,忒煩。一個個的,年紀不怎麽大,但是這小心思吧,卻比誰都還要多。

李蘇住的是那種八人間的寝室,左右兩邊都一樣的擺設,都是各兩張上下鋪的床鋪。

這睡在上面的,要想爬到上鋪去睡覺,勢必就得踩着床邊上的鐵架子才行。

李蘇晚上洗完澡回來,在下面把頭發擦幹了之後,正準備爬架子。結果腳才剛搭到上面去,整張架子床忽然就一陣劇烈的晃動。

這要不是她踩的夠穩當,一個不小心就能從架子上面摔下去。

起初呢,李蘇還以為這只是個意外,壓根就沒有往心裏去。

結果半夜,有人說話了。

先是尖叫了一聲,把睡夢中的大夥都給吵醒來了。緊跟着,聽到她在那裏大喊,“謝婉鳳!”

說夢話的那人正是睡在李蘇下鋪的那一個,叫周志清。而她嘴裏面喊的那個叫謝婉鳳的,也住在寝室裏面,不過是睡在靠右面最裏面的下鋪。

謝婉鳳迷迷糊糊的被吵醒來,聽到周志清喊她,還應了一聲問,“怎麽了啊?”

“走,咱們去喝奶茶!”

“你發什麽神經啊!大半夜的,去哪喝奶茶啊!”床上的謝婉鳳忍不住對着周志清罵了一句。

再然後,周志清又沒聲音了。

就在大家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了的時候,周志清又開始說話了。而這一回,她嘴裏面的主人公,變成了李蘇,“真不知道那個李蘇,有什麽可傲的。一天天的,揚起個下巴對人愛答不理的。”

這話說的聲音又大又清楚,加之之前好多同學都被周志清的那一聲大喊給驚醒了。于是該聽到的,都給聽到了。

自然也包括了睡在上鋪的李蘇。

李蘇一個鯉魚打挺,就從床上坐了起來,然後冷着一張臉坐在那裏,半天不吭聲。

而睡在李蘇下鋪的周志清,依舊在那裏自顧自的說着話,“還有那個趙小妍,賤的要命,人家都不理她,她還跟在別人屁股後面屁颠屁颠的,丢死個人了。”

說完,許是“睡夢”中還覺得這事特別可樂,一個人躺在床上“咯吱咯吱”的笑了起來。

整個寝室裏面,忽然傳出這樣的笑聲,其實是有點滲人的。這時候大家方才意識道,周志清有可能是在說“夢話”。

就說趙小妍吧,本來聽到周志清那樣說她的時候,心裏特別特別的難過,眼眶都紅了起來,就差沒哭出聲來了。結果後面聽到周志清那麽一笑,又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跟着冒出來了。

這時候,寝室裏有人就開始說話了,“這周志清,別不是夢魇了吧。”

要不是夢魇,也不至于這樣子講話,這樣子笑吧。

只不過她們是真沒看出來,原來平日裏周志清是這麽的看不慣李蘇和趙小妍啊!畢竟這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要不是心裏早就對她們兩個有了意見,也不至于睡夢中還這麽說兩人吧!

只不過,有些人在心裏忍不住加了一句,“這李蘇,确實平日裏是不怎麽喜歡搭理人。”

開學到現在,也有快兩個月了。這兩個月裏,跟李蘇說過話的同學,不超過一個手掌。這樣的情況下,早就有人在背後嘀咕李蘇這人高傲了。

而周志清這通“夢話”,不過是把大家長久以來的心聲給說了出來罷了。

于是沒一會兒,寝室裏面就發出“撲哧”“撲哧”的笑聲。

黑暗中,李蘇一個縱躍就從上鋪跳到了下鋪。緊跟着,她從床底下,把自己的桶拖了出來。

而桶裏面,還有她下午打回來準備留到明天早上洗臉用的水。

然後李蘇一聲不吭的端起桶,對着床上面的周志清,就将桶裏面的水悉數倒了下去。

緊跟着,“啊!”的一聲尖叫,響亮了整個女生宿舍樓。

倒完水之後的李蘇站在床前,冷着一張臉盯着渾身濕透了的周志清說,“笑我可以,暗地裏咒罵我也行,但是當着我的面接着裝神弄鬼來搞這一出,你是太看得起你自己,還是太低估了我?”

當她會跟趙小妍一樣,即便是聽到了,還是會選擇裝聾作啞,忍氣吞聲麽?

周志清的那一聲尖叫,也把巡查的老師跟驚動了。沒等多久,一道急切的腳步聲就朝着她們寝室而來。

跟着這腳步聲一道來的,還有那一束手電筒的光芒。

大晚上的,老師很是嚴厲的盯着兩人看了一眼問,“說吧,到底是怎麽個情況。”

“老師,我不過是睡覺說了夢話而已。李蘇就不知道怎麽回事,拿起水就往我身上潑。”顯然是怕自己吃虧,所以周志清搶在了李蘇前頭,委委屈屈的對老師說,“即便是我夢裏說了什麽不好的話,那也不是我故意的啊!”

“而且您看看,我現在這一身都還濕着呢!”

聽完周志清的話,老師的眼神從她身上一掃而過,随機那嚴厲的眼神就對着李蘇射了過去,“這位同學說的,是事實嗎?”

李蘇這時才擡起頭,施舍一般的給了一個眼神給周志清,然後語氣涼涼的來了一句,“是啊,一個說夢話的人醒過來之後,沒人告訴她一聲,她都能知道自己之前在說夢話了啊!更重要的是,她還知道,自己夢裏說了什麽不好的話啊!”

要說不是故意的,估計也沒人相信了吧。

其實這種女生之間的不對付,做為宿管老師其實見的也不少了。一般來講,這種事情不管誰對誰錯,都是各打五十大板。

因為這會天還太晚的原因,暫時先把兩人給放回去了。等明天天一亮,這事會轉交給她們自己班的班主任去處理。

李蘇壓根就沒把這事放心上,一挨着床她就繼續睡了過去。反觀周志清,床鋪被李蘇給弄濕了沒法子再睡了,最後只能摸黑把衣服給換了,擠到了那個叫謝婉鳳的床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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