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周二：沼澤鏡像16

第31章 周二：沼澤鏡像16

直播間內, 看到這一幕的玩家們也是稍微有些着急。

【不是我說，這不是欺負老實人不會說話嗎？】

【稻草人實慘。】

【那對雙胞胎的确有點小腦筋，估計之前也是看出來了蘇周跟另一個人格之間的隐晦關系，這才故意利用第二人格來對付稻草人順帶拖住八離世家。】

【可惜, 這點小聰明也在八離世家的算計之中, 看來這幾個玩家要被自願獻祭了。】

【不，還是有變數的。】

【是什麽？】

【你們別忘了, 那頭怪物也要追過來了, 看看地圖，縮圈了。】

【那個怪物到底是什麽？之前怪物出現的階段是古早時期，那時候的資料不多, 搞得我還挺感興趣的。】

【我對怪物規則更感興趣，我有種，怪物要複蘇的感覺。】

【怪物複蘇？好小衆的詞，目前還有其他副本出現怪物嗎？】

【現在沒有，後面就不知道了。】

【說起來, 三星的确委屈了這個八離世家，他的實力最低都是五星起，就是不知道他跟夜色到底是什麽關系。】

【抱走我家夜神大大！請不要來碰瓷！夜神大大是很多人的神, 說不定他只是暗戀夜神大大而已！】

【呵，算了，不想扯這些，等會夜色的粉絲又來霸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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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會, 快去看論壇, 八離世家被傀儡師下追殺令了, 我就說傀儡師這麽記仇，被擠下去兩次人氣榜怎麽可能會放過他。】

【拜托, 傀儡師你一定要像大蟒蛇一樣緊緊纏上八離世家，我不想看他好過。】

【樓上什麽心态？】

【因為我是夜神大大純愛粉，任何亵渎我家夜神大大的渣渣我都不想讓他好過。】

【我記得前不久傀儡師才退出海盜俱樂部吧，過冷靜期了嗎？】

【我知道內幕，海盜俱樂部不是一直徘徊第五第六麽，傀儡師本身就是六星玩家，所以就想沖一沖，好像背刺了海盜俱樂部，然後現在傀儡師打算進撲克俱樂部，所以最近一直在打本刷戰績。】

【對，為了刷戰績，所以傀儡師一直在打榜，為了去人氣榜特意選了幾個很複雜的本，主要前幾個太猛了，傀儡師名聲一般，所以很勉強才茍上人氣榜第十，如果不是八哥的話，傀儡師就能穩定兩個本都在人氣榜前十裏。】

【誰讓傀儡師運氣這麽黴，兩次都剛好遇到八哥，每次都是被八哥半路給刷下去。】

【撲克俱樂部還有位置嗎？我怎麽記得早就滿員了？】

【有位置的，退了兩個，小鬼不是在直播間麽，問小鬼呗。】

【你看小鬼理我們嗎？】

【不要碰瓷我家小鬼謝謝！】

【傀儡師太小心眼了，又記仇，估計撲克俱樂部也不是很想收吧。】

【人家有實力啊，實話實說，能刷好幾個六星副本，證明人家實力是真不弱，而且還是勞模。】

【直接去挑戰七星呗，七星玩家任何一個俱樂部都收。】

【傀儡師說：我只是想進步，不是想去送命。】

【對了，傀儡師的追殺令多少獎金一次？】

【一萬金幣一次，殺多少次就得看自己運氣了。】

【還挺大方，挂多少時間？】

【三個月~】

【看來這梁子結得挺深。】

【啧啧啧，八哥還護着稻草人呢？】

直播畫面裏，沼澤地裏。

在周二放出槐花瓣後，蘇周也擡手将自己的花瓣發了出去。

每一片花瓣都精準的攔下了周二的花瓣。

稻草人倒在地上，絕望的舉起牌子：我冤！

此刻稻草人想要罵人的心情達到了頂峰，誰有他無辜？

那對雙胞胎故意刺激這個瘋子，害這個瘋子一直追着他打。

要不是他挺抗揍，現在早就被打死了。

他什麽都沒做啊！

他明明跟蘇周之間清清白白，最開始故意接近也是直覺對方實力很強想要組隊而已啊。

他真的什麽壞心思都沒有啊！

稻草人握住牌子，覺得他們是在欺負自己不會說話。

蘇周這邊，他推開湊過來的周二，很是無奈。

“那幾個人是為了騙你才這麽說的，想要你故意來搗亂。”

周二冷哼一聲，“我知道，我可沒辦法控制我自己，寶貝，你為什麽不能永遠只看着我一個人呢？”

蘇周目光閃爍了一下，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周二的臉頰，“這個副本裏面的東西很棘手，我們得想辦法趕緊逃出去，我知道你舍不得這種擁有身體的感覺，我答應你，出去後身體控制權給你幾天，好不好？”

他極其小聲的對着周二說道，語氣也是前所未有的溫和。

周二卻是看向稻草人，“那讓我先殺了這個醜八怪！”

蘇周湊近在周二的耳邊道，“從這個時空出去，我讓你殺了他。”

“不！現在！”

蘇周：……

說實話，蘇周有點為難，如果殺死稻草人，那麽就沒辦法從這個時空回到真實時空了。

石碑上的內容他基本都已經全部破譯，可能是為了避免玩家在這裏就自相殘殺，因此除了獻祭外，玩家不能殺死另一個玩家，不然只能被迫選擇第二個方法。

蘇周握住周二的手，“相信我，只要從這個鏡面時空出去，到了真實時空，我跟你聯手一起殺了他。”

周二看着眼前的蘇周，目光中流露出幾分痛苦來。

“為什麽，為什麽你總是讓我感受到痛苦？你總是忽視我，甚至是不理我，我是因為愛才會出現的啊，如果你現在不愛我，為什麽不殺了我？”

周二只是性格有些偏執，可他不是傻子。

他是在蘇周極度渴望被愛的情況下産生的，所以他存在的意義就是愛蘇周。

最開始的時候，他是能夠感受到蘇周對他的依賴以及愛意的，那時候的蘇周總是滿懷愛意的看着他。

可随着時間的推移，周二就越來越感受到蘇周的敷衍以及冷淡。

蘇周不愛他了。

或許也是愛的，只是不像之前那麽濃烈。

這讓周二極其痛苦。

如果蘇周不需要他的愛，那他存在的意義是什麽呢？

周二也直接問了出來，“如果你不愛我，那我存在的意義是什麽呢？”

蘇周眨了一下眼睛，“我一直都愛着你。”

“可我無法忍受。”

周二快要被逼瘋了。

為什麽這世上會有愛都讓人如此痛苦的？

他無法忍受這無邊無際的寂寞。

他現在幾乎感受不到蘇周的愛，他太過患得患失了。

感受不到蘇周的愛，那他活着還有什麽意思？

既然蘇周在乎這群玩家，那就讓自己殺了他們，他偏執的，只能用這種方法才能安撫住自己暴躁的情緒。

他也知道想要離開鏡面時空的方法只有兩種，哪怕拿自己命來做賭注也無所謂，他沒辦法承受痛苦了，也沒辦法忍受蘇周還在乎其他的東西。

他極端的想要用這種方法來證明蘇周對自己的在意。

“如果你愛我，讓我殺了他們。”周二看着蘇周很是認真的說道。

蘇周面露難色，他閉了閉自己眼，用着一種無比疲憊的語氣說道，“周二，我不想傷害你。”

想要從這個鏡面時空回去的辦法只有兩個，一是騙同行的玩家自願獻祭，二就是殺死自己的鏡面人，包括不限于殺死其他所有玩家以及其他玩家的鏡面人。

蘇周費了這麽多心思，正是因為他不想傷害周二。

一直以來，他都盡力的保着同行的玩家，真以為他是什麽好人麽。

都只是為了周二罷了。

“為什麽不能理解我呢？”

周二莫名笑了一聲，他們有着一模一樣的臉，眼神卻截然不同。

蘇周的眼神總是平靜而又淡漠。

表面裝作禮貌又客氣，甚至偶爾還會釋放出一些善意，心情好的時候也會做一些好事。

可骨子裏卻是個極其冷漠的人。

無比冷漠。

周二疲憊的靠在蘇周身上，語氣卻充滿了不安以及癫狂。

“寶貝對不起，我不想傷害你，可我沒辦法控制我自己。”

“我也不想這樣，可我沒辦法，我做不到，只要你身邊出現生物我就發瘋般嫉妒，我無法接受你身邊還有任何活着的東西。”

“我也知道這樣是不對的，可我無法控制自己，我沒辦法控制自己不去嫉妒，沒辦法控制自己不去殺了它們，寶貝，你救救我，你告訴我，我該怎麽做？”

“我知道我為什麽會痛苦，可我無法控制，寶貝，你告訴我，我該怎麽辦？”

話音落下，四周的白霧瘋狂的朝着整片沼澤地襲來。

蘇周吐出一口氣，然後伸出手輕輕放在周二的頭上，借着這個姿勢彼此相擁。

“那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我不攔你，但你要明白，任何事情都會有代價的。”

稀薄的白霧緩緩将他們包裹進去，看上去他們如此密不可分。

“你去吧，我不攔你。”

蘇周終于松開了握住周二的手。

“為了證明，我幫你殺了稻草人，好嗎？”他看向周二，眼底的情緒被包裹着，看不清是什麽。

周二點頭，“好。”

說完，周二轉身就朝着陣法那邊快步走去。

等到周二離開後，蘇周這才把目光移向旁邊的稻草人。

稻草人因為跟他們離得比較遠，因此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瞧見周二走了，稻草人這才舉起牌子過來：他瘋！

蘇周活動了一下手腕，“那你怎麽能确定，我不會瘋呢？”

稻草人舉着牌子的手莫名就抖了一下。

他歪着頭，似乎在不解，可四周的白霧越來越多，他捧着牌子扭頭就開始準備跑。

蘇周直接擲過去了好幾片花瓣，每一片上面都綁着蛛絲。

稻草人後背被擦傷，一個不穩就摔在了地上。

蘇周一步又一步朝着他過來，指尖飛舞起無數白色的花瓣。

“從一開始我就很奇怪，既然來挑戰三星副本，怎麽你的戰鬥力這麽低？”

說着，蘇周又飛過去幾片花瓣。

每一片都刺中了稻草人的身體裏。

“該露出你的真實面目了吧，稻草人。”

蘇周将花瓣聚集在手心中形成一把白色長刀。

他走到稻草人身前，居高臨下的看着腳下這攤生物。

稻草人透過帽子，定定的看向蘇周。

他還以為，還能再堅持一輪等回到真實時空再拼刺刀的。

他微微低頭，然後将雙指放在身前，下一秒無數的黃符從他的口袋裏飛出來。

那些黃符在他周圍轉了個圈，最終在腦後形成一個八卦的形狀。

稻草人緩緩站起來，另一只手不知道從何處掏出一個鈴铛，然後直直的看着蘇周。

“終于藏不住了，對嗎？”

蘇周擡刀就朝着稻草人砍去。

“锵！”一道道黃符貼在花刀上面，像是陣法一樣纏着蘇周的長刀。

蘇周心念一動，長刀化作片片花瓣朝着稻草人飛過去。

“嗖嗖——”

稻草人寬大的帽子被花刀帶起飛落在地上，“噠”的落在水坑裏。

而帽子之下，則是一雙丹鳳眼，以及那一頭的白發。

他帶着黑色的連體口罩，整張臉都被藏在了口罩裏面，但漏出的眼睛周圍卻隐約可以看到一些經文。

稻草人雙指豎在身前，心裏默念着咒語。

漫天的黃符騰空而起，四周的空氣似乎都帶上了幾分肅殺之意。

蘇周指尖動了動，随後一揮手，花瓣朝着那些黃符而去。

“锵锵锵——”

每一次花瓣撞到那些黃符上，都發出刺耳的碰撞聲，甚至還有火花一閃而過。

稻草人捏起一張黃符，直接就朝着蘇周沖了過來。

蘇周腳尖一踩，然後一個翻身後踢，直接将稻草人反踢在沼澤地裏。

但稻草人的反應更快，剛落在沼澤就翻身爬了起來，随後一揮手又是好幾張黃符朝着蘇周過來。

直播間看到這一幕，頓時有玩家沉默了一下。

【不是，他倆為啥能打起來？】

【他們不一直都是同陣營的隊友嗎？】

【這就是所謂的隊友祭天，法力無邊？】

【媽耶，我憋了這麽久了，我終于可以說話了！稻草人的實力不低的！你以為他的四星是充話費送的麽！上一個副本裏稻草人可是單刷了兩個四星玩家！】

【卧槽，那你怎麽不早說？】

【我哪有時間說，開局到現在，我說稻草人很厲害你們誰信啊。】

【這倒也是，八哥的風頭完全蓋過了所有玩家，顯得這這幾個四星玩家都很廢。】

【而且很明顯稻草人在扮豬吃老虎啊，他一整局都在當小透明隐藏實力，很明顯是為了最後背刺一刀，估計他也沒想到會提前就拼刺刀吧。】

【反正他倆肯定會打起來，通關者只能有一個，現在只不過是提前了而已。】

【八哥的另一個人格好兇殘，砍那幾個玩家跟殺只雞沒啥區別，一刀一個還能再砍一個。】

【說起來，八哥明明知道離開鏡面時空的規則，為什麽還要殺了這些玩家？難道最後他真的要對自己的另一個人格動手？】

【我愛我的人格，我殺了我的人格，媽耶，這麽刺激的嗎？】

【很奇怪，他布局了這麽久，一直框着這幾個玩家，現在這樣不就是功虧一篑了？】

【我還是不能理解他的思維，如果說他一開始就是沖着騙那幾個玩家獻祭，已經是最後一步了絕對不可能在這裏功虧一篑的，但他又不阻止自己另一個人格，為了什麽？】

【會不會是阻止不了？】

【不太可能，很明顯他作為主人格一直都能控制第二人格。】

【現在這種情況，八哥只能殺了所有玩家加鏡面人才能回到真實時空了吧，啧啧啧，我真不覺得八哥像是下得去手的人。】

【誰知道呢，八哥的心思果然是猜不透，殺死自己的另一個人格，舍得嗎？】

【舍不得的話，那就只有放棄游戲了。】

【直播間裏面盯着他的人不少，估計後面幾個副本他過得會很艱難。】

【其他的我就不說了，觀衆席上的傀儡師你們是一點都沒聊啊。】

【啥？傀儡師進來了？】

【爸了個根的，傀儡師什麽時候進來了？這麽恨我們八哥的嗎？這麽小心眼嗎？】

【咱們能不能不要當着別人的面蛐蛐人家？】

直播間內。

稻草人揮出好幾張黃符，黃符化作烈火從蘇周身旁擦過。

蘇周握緊拳頭，白色花瓣包裹着他的手，他用力朝着稻草人砸去。

“轟——！”

無數黃符爆開，一大片的烈火燃燒起來，火種落在沼澤地裏，升起一片又一片的煙霧。

稻草人顫顫巍巍的站起來，身上的衣服也無比破爛，他還在做最後的斟酌。

他擡眼朝着蘇周看去，那雙丹鳳眼裏除了淩冽的寒意外，還帶上了一抹其他情緒。

真奇怪。

稻草人雙手結印放在身前，心裏默念着咒語，以他為中心，腳下突然亮起一個八卦陣法。

他搖動着鈴铛，身後升起一道虛影，乃是一個穿着黃袍的道士，額頭上貼着一張黃符，手持金錢劍，正怒目圓視的盯着蘇周。

蘇周緩緩握緊雙手，花瓣組成花刀落在他的掌心之中。

稻草人擡手，又是一個複雜的手印，四周飛起的黃符全部都沖着蘇周飛去。

蘇周擡刀不斷的擋着，随後在身前伸出手轉了個圈，無數的花瓣擋在前面形成一道白色的屏障。

稻草人後退一步，那屏障卻突然碎裂，從裏面沖出來一把花刀。

稻草人想要躲開，腳下卻不知何時冒出了一些白色的蛛絲。

那些蛛絲将他緊緊纏在原地，甚至不斷朝着上方包裹過來。

“轟——”

花刀落下，随後便是一片火海燃起，迅速席卷了這一片的蘆葦。

火焰熄滅時，帶着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像是稻草被焚燒後的味道。

【叮！稻草人被淘汰出局。】

蘇周側目，看着稻草人的地方，那裏只留下一片灰色的灰燼。

他能夠感受到最後稻草人沒有拿出全部實力，是怕暴露實力耽誤後面的事嗎？

還是為了什麽？

蘇周微微低下頭，發現自己手背上被燙出了幾個血泡，劇烈的疼痛感傳來，他将手放到水裏洗了洗，随意扯出一塊布簡單包裹了一下。

稻草人死了，其他幾個玩家也被周二幹掉了。

那麽，想要離開這裏的唯一方法，就只剩下殺死周二這一條路了。

蘇周朝着陣法那個方向過去，他每走一步，身後的白霧就緊跟一步。

那些白霧似有些忌憚，很是緩慢的跟在蘇周的身後，然後将他走過的所有地方都全部籠罩進去。

就像一條毒蛇，如影随形在他的腳下。

蘇周能夠感受到身後那股濕潤的霧氣味道，但他不在意。

對方也沒有把握能夠殺死自己，蘇周猜測對方要麽是幼年時期，要麽就是處于虛弱期，因此才會處處忌憚。

也有可能是其他原因，但總歸那玩意忌憚自己。

風吹過，白霧卻沒有被吹散分毫，反而越發濃郁。

隐藏在白霧之下的潮水也緩緩朝着這一片淹沒過來。

蘇周來到那處陣法時，就看到周二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最高處。

他低着頭，脊背挺得很直，仿佛陷入了什麽難題之中，周身都是一股子癫狂的味道。

這是蘇周第一次用這樣的方式見到自己的人格。

以往他跟自己的人格們見面，只能透過鏡子。

但鏡面太冷，伸出手放在上面只能感受到一片涼意，每一次見面，伴随而來的便是深深的空虛感。

蘇周當然知道這樣的感情是扭曲且變态的，就像周二無法控制自己，他也無法控制自己一樣。

他渴望想要更多的，更多的東西。

欲念一旦開始，便是無窮無止。

周二見蘇周過來了，目光之中流露出幾分痛苦。

他側頭，伸出手想要觸碰蘇周，手伸到一半的時候，卻又突然停了下來。

因為周二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一個他一直都忽略了的問題。

蘇周緩緩走到他的身前，四周的潮水隐藏在白霧之下，正緩緩朝着他們靠近。

“高興了嗎？”蘇周側頭問道。

周二走上前來，将額頭放在蘇周的肩膀，語氣惆悵，“我依舊感到痛苦。”

“為什麽？我不是已經讓你做了，自己想要做的事了嗎？”

“就是如此，所以我才痛苦。”

“你只是太累了。”

蘇周伸出手放到周二頭上，神色卻很是淡漠。

他知道周二為什麽會痛苦，因為感受不到自己的愛意，所以嫉妒，瘋狂，忐忑，不安，甚至是惶恐。

蘇周目光沒有一分松動，他靠近周二，然後借此将對方擁在身前，手卻繞到周二的背後，花刀在他手心中綻放，刀尖對準了周二。

“沒關系，我會幫你解脫的。”

就在蘇周将刀刃刺入周二體內時，周二突然閉上雙眼痛苦的問道，“你就這麽想，殺了我嗎？”

蘇周眉頭微動，刀尖停頓了一下，沒有刺進去，“為什麽會這麽說？”

“難道不是嗎？”周二擡起頭來，将蘇周握住花刀的手移到自己的身前，刀尖對準了自己心髒的位置，“你想殺我，從我蘇醒開始，你就一直計劃着想要除掉我，對嗎？”

蘇周看着周二，莫名笑了一聲，“為什麽會這麽覺得？”

“因為痛苦。”

漸漸的，蘇周的表情變了，變得無比的冷漠。

沒錯，從周二蘇醒進入游戲那一刻，蘇周就一直在計劃着怎麽才能殺死周二。

但他不能主動說出來，因為周二會發瘋。

周二最大的弱點就是他極度嫉妒的性格，所以他就必須要利用這一點。

從進入這個副本開始，蘇周看似一直專心在過劇情，其實一直在忽視周二的感受。

他知道周二的不安，也知道周二的驚慌，可他什麽都不做，他也不去安撫對方的情緒。

在三重空間之下，這種被忽視的不安感會緊緊的纏繞着周二。

就如同他自己所說的那樣，是他因為蘇周的愛才會出現，如果沒有蘇周的愛，那他存在的意義是什麽呢？

這一路蘇周一直在護着那群玩家，不僅是為了游戲解密，更多的是為了讓周二嫉妒。

只有讓周二嫉妒，他才會失去理智。

石碑上的內容不僅是他能破譯，周二也能。

所以周二當然也知道想要離開這一層鏡面時空，要麽就讓騙那群玩家獻祭，要麽就殺了這裏的所有玩家以及鏡面人。

理智告訴周二蘇周一直在騙那群玩家獻祭。

可情感卻讓周二患得患失，他失去了所有安全感，試圖想要借此試探自己的存在感。

他想要蘇周在這群玩家跟他中間做選擇，哪怕殺了他也可以。

那一刻周二是沒有理智的，極度嫉妒心之下，他失去了對事物的一切判斷。

可就在他殺死所有玩家後，看着朝着自己走過來的蘇周，周二突然就明白了。

蘇周是故意的。

他是故意讓自己發瘋逼自己殺了其他玩家，然後又心甘情願赴死的。

最後再讓自己發現真相，讓自己痛苦，并且想要自己消失。

“為什麽？”周二不甘心。

蘇周看着被握得很緊的手腕，以及掌心裏的花刀，垂下眼簾，“原諒我。”

他太明白周二了，如果只是簡單的告訴周二，自己要殺他。

周二肯定會拒絕，哪怕答應了，也會拼命反抗。

周二的求生欲是強大的，這也是為什麽之前在人格大戰中，周二一直立于不敗之地的原因。

只有這樣，讓周二明白自己費了這麽多心思都只是為了殺了他，而這一切還是他自己選擇的。

只有這樣周二才會放棄抵抗。

因為這一切都是周二自己選擇的，在周二選擇殺死那群玩家時，就代表他已經打算用自己的命來當賭注。

哪怕死，他也要看到蘇周對他的在意，他也要看到蘇周眼裏只有他。

可他唯獨不知道，這一切，都是蘇周故意為之。

當真相被揭露的那一刻，往往是最為殘忍的。

如果周二不知道這一切都是蘇周對他的算計，那麽周二或許還會高興，至少蘇周是在乎他，願意讓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至少在這種嫉妒不安之中，在其他玩家跟自己裏，蘇周選擇了自己。

但高興的同時，就一定會想要活着。

可偏偏蘇周就是如此殘忍，非要将真相揭開，把血淋淋的傷疤展示在兩人眼下，讓周二失去一切試圖活下去的念頭。

他握住蘇周的手，突然失去了力氣。

“為什麽？”他像是懵懂的小孩，只能不停的詢問這一句。

蘇周面露不忍，“原諒我。”

周二嘴角動了動，他很認真的看着蘇周，似乎想要将對方的模樣永遠印在自己的眼睛裏。

這一刻周二的确失去了抵抗，在面對蘇周時，他怎麽可能會抵抗呢？

他是因為愛才會誕生的，他的一切意義都是為了愛。

就算蘇周直接告訴他，想要殺死自己，只要是蘇周想要的，他也會心甘情願的赴死。

可是為什麽要騙他呢？

要這樣傷害着他呢？

他在蘇周的眼裏，到底算什麽呢？

“為什麽你如此輕視我的愛？”周二問出了跟周一當初一樣的問題。

明明只要你開口，我就一定會答應你的所有。

痛苦的人，有他一個就夠了。

在所有人格裏面，只有周二的愛最為濃烈，也最為極端。

他是最愛蘇周的，沒有之一。

比起周一的驕傲，比起周三的陰狠，比起周四的隐忍以及周五的貪念跟周六的多情，只有他的愛，最為純粹以及幹淨。

愛無長短，卻有深淺。

他對蘇周的愛，足以滾燙星河。

在這一刻，周二終于明白了。

從來都不是蘇周需要他們，而是他們離不開蘇周。

蘇周目光微動，卻只是重複那一句話，“原諒我。”

周二嘴角勾起，露出一個苦笑，卻又像是釋懷。

他握緊了蘇周的手，然後狠狠的将花刀刺入自己的心髒裏。

花刀入膛的那一刻，他終于也看到了蘇周眼中的那一抹痛苦。

原來，自己在蘇周的心裏，是這麽重要，也會因為他的死亡而感到痛苦啊。

周二突然就滿足了，這是他一直都想要的安全，也是他一直都想要的東西。

他想要蘇周的愛，哪怕以生命為代價。

于是他看着眼前的愛人，用着最深情的話回道。

“好。”

我會原諒你的所有。

因為我愛你，勝過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