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周三:告白夜10
第54章 周三:告白夜10
蘇周盯着稻草人手裏的那本書, 有些不解。
“啞巴喜歡張遠?”
稻草人點點頭,然後帶着試探着的目光看向蘇周,他希望蘇周問出下一句。
啞巴喜歡張遠,他喜歡蘇周, 所以他們都喜歡。
然而蘇周卻是陷入了沉思, “如果說啞巴喜歡張遠,那麽為什麽他要欺負張遠?”
稻草人将手上的書放下, 搖了搖頭, 他也不知道。
喜歡一個人,不應該全心全意對他好嗎?
為什麽要在人前人後都欺負對方呢?這樣不是只會把對方扔推得更遠嗎?
蘇周手指輕輕敲打在桌面,一下又一下, 很輕很輕。
“那你們惡人團的資料呢?你知道多少?”
稻草人拿起一張紙,然後刷刷在上面寫下來,寫完遞給蘇周,蘇周接過一看,上面只有三個名字:孫前, 李下,周上。
周上?這個名字很耳熟,在前一階段的時候見過。
是同一個人嗎?
還是說, 只是同名而已?
稻草人舉起牌子:孫前,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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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子:李下,壞人。
牌子:周上,狗。
蘇周看完後神色卻更加的複雜, “這麽說主要霸淩的人是孫前跟李下, 周上只是跟在他們身邊的狗腿而已, 那之前他們跟張寧是什麽關系?還是說有過什麽過節?今天趙右說張寧莫名其妙就被他們針對了,還一直被他們欺負。”
稻草人很認真的回想了一下, 随後搖了搖頭。
他舉起牌子:他們經常欺負張寧。
蘇周若有所思,“張寧跟他們是一個班,所以平時應該沒少被欺負,奇怪的是學校為什麽一直沒有反應呢?”
稻草人再次舉起牌子:孫前,校長孫子。
蘇周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難怪,學校敢把這事卡得這麽死,也難怪他們敢在學校裏面肆無忌憚。”
想到了什麽,蘇周将目光移到了稻草人身上,“那你呢?你在惡人團裏扮演着什麽角色?”
想到此,稻草人自豪的擡起下巴舉起牌子:軍師!
蘇周看到這兩個字後臉色有些奇怪,軍師?稻草人?
稻草人見蘇周不信,再次強調了一句:我很聰明。
只是他被塞進這副皮囊裏面被限制住了而已,他所有的數據都直接被砍半,但這也依舊不影響他聰明。
蘇周吐出一口氣,拿起紙仔細做着分析。
首先惡人團有四個人:趙前,李下,周上以及稻草人。
其次張寧的确一直在被惡人團霸淩,跳樓原因跟惡人團應該也脫不了關系。
那麽,趙右在裏面起着一個怎樣的作用呢?
趙右跟張寧認識,并且是初中同學,但是兩人高中卻沒有在一個班,而且提到張寧死因的時候,趙右明顯神色不太對勁。
還是說,張寧的死亡原因,跟趙右也脫不了關系?
可今天跟趙右接觸下來,蘇周認為對方是一個性格內心極其軟弱的人,這樣的人,會逼死自己的同學嗎?
惡人團應該也認識趙右的,從今天的種種表現來看,其實惡人團也在有意無意的欺負趙右。
最後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個殺人魔到底是誰?為什麽直到現在都一點消息都沒有?
蘇周覺得這次系統給的三個任務,比上個階段要複雜一些。
不是困難,就是單純的複雜。
而且蘇周還有一件事一直沒有搞明白,甚至就連他也說不出來為什麽會很在意回溯這個點。
稻草人見蘇周一直在思考,下意識的又将目光放到了蘇周的手指上,他白天只是想吓吓蘇周,他拿筆戳的時候只是看起來用力而已,實際上很輕很輕,沒想到卻還是在蘇周的手指上留下了一個紅印。
蘇周會因為這個讨厭他嗎?
他覺得自己似乎有點患得患失。
但他也得想個辦法才行。
作為惡人團裏的一員,他必須要一直欺負蘇周才行,可他不想真正的傷害到蘇周。
那麽,想個什麽辦法呢?
突然,稻草人擡起頭,他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他不是惡人團裏的軍師嗎?
那麽出謀劃策的事情,不就應該由他來做嗎?
想到此,稻草人整個人心情都變好了起來。
看向蘇周的目光也變得甜滋滋了起來。
蘇周莫名感受到了一股很奇怪的視線,回過頭朝稻草人看了一眼,“你在想什麽?”
稻草人搖了搖頭,舉起牌子:我在發呆。
“是麽。”
蘇周并不這麽覺得。
他将今天的日記本拿出來,然後寫上了一句話:今天被欺負了。
張遠每天都在寫日記,蘇周也不想破壞這個習慣,雖然他不喜歡寫,也不知道要寫什麽,每天都只是簡單一句記錄。
第二天去上課的時候,蘇周發現趙右額頭被磕傷了,纏着紗布,整個人似乎氣壓更低了。
昨晚上,對方出現了什麽意外嗎?
好不容易等到休息時間,蘇周原本想去找趙右,誰知道趙右卻是眼神躲躲閃閃,然後一溜煙就鑽出了教室。
蘇周目光閃爍了一下,随後跟在了對方身後。
趙右偷偷摸摸的走到了室內籃球場裏,那個籃球場平時沒什麽人去,而且是鎖着的。
蘇周原本想進看看,裏面卻突然傳來了一道沉悶的響聲,像是什麽東西被狠狠砸到地上。
裏面發生了什麽事嗎?
蘇周看了看四周,然後爬上旁邊的圍牆,透過那個小窗戶朝着裏面看去。
發現惡人團那幾個人都在裏面,稻草人則是單獨坐在旁邊,似乎不停在寫着什麽東西,并不關心這邊的情況。
而另一邊,那幾個人将一個陌生的學生用膠布綁到了欄杆上面,并且拿着籃球不斷的朝着他砸去。
一下又一下,那人嘴上也被纏着膠布,趙右顫顫巍巍的站在旁邊不敢上前。
孫前見此,冷笑了一聲,朝着趙右招招手,“過來。”
趙右哆哆嗦嗦的過去,孫前将手中的籃球砸到趙右身上,趙右沒接住,籃球落在地上噠噠噠的響。
“撿起來。”孫前面無表情的喊道。
趙右立刻上前去将籃球抱起,孫前将趙右拉到那個男生身前,“用球砸他,不然我就用球砸你,聽到了嗎?”
說完,他用力抓住趙右的手狠狠将籃球抛出去。
“咚——”籃球砸在那個男生身上,又是一道沉悶的聲音。
那個男生想要搖頭求饒,然而卻根本動不了半分,只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出來,眼淚水糊了一臉,看起來可憐極了。
孫前狠狠踢了趙右一腳,“沒聽到嗎,讓你用力砸!”
趙右立刻去将籃球撿起來,然後退後幾步狠狠砸在那個男生身上。
“咚——”又是一道沉悶的聲音
又是校園霸淩麽。
蘇周想要去阻止,然而就在他準備行動的時候,一直低着頭寫着什麽東西的稻草人卻突然擡起頭朝着蘇周看來。
兩人視線在空中交織,稻草人讓他不要輕舉妄動,畢竟蘇周如果沖進來,就屬于違背了角色身份。
蘇周看着稻草人,就連他也說不清現在是什麽情緒。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他是一個遇到困難就喜歡去戰勝它,而不是只能像一個懦夫一樣站在原地只能任由着困難将他淹沒的人。
校園霸淩,只有零次跟無數次。
在第一次被人欺負時就該狠狠反擊,一次反擊失敗了又如何,那就第二次,第三次,第三次。
每一次都還手,甚至一次比一次狠。
那麽那些霸淩你的人才會害怕,才會不敢繼續欺負你。
所謂霸淩,歸根結底只是恃強淩弱而已,當你把自己放到弱者那一方,你本身就輸了。
蘇周一直都是贊同以暴制暴,以強制強這個觀念的。
蘇周握緊了手,将指甲掐進了掌心之中,點點疼痛感讓他清醒了兩分,也迅速在腦海裏面商議着對策。
他将有關這個副本的資料都回顧了一圈,終于想到了什麽。
誰說他不能反抗的?
他只是不能光明正大的反抗而已。
從日記本裏就可以看出來,張遠本身就是一個很分割的人。
在老師同學家人面前,永遠都是內向裝可憐,但暗地裏卻各種陰暗不堪。
所以,他的反抗只需要不在人前就可以了。
而且也絕對不會違背角色身份。
這也應該是日記本給他的提示,難怪之前他看日記本的時候會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想通了這點後,蘇周看了一眼那裏面,随後緩緩從牆上爬了下來。
他還需要再好好想想。
想想接下來的對策。
還有,稻草人到底在那邊一直寫着什麽東西?
回到教室後,蘇周一直在思考着對策,然而下午上課時,稻草人回來了,趙右卻沒有回來。
蘇周回頭看了幾眼,卻一直沒看到趙右回來。
他去哪兒?
稻草人見蘇周一直在往後看,伸出手将蘇周的腦袋給板正。
動作粗魯,行為小心。
這是蘇周的評價。
他看向稻草人,甚至有種第一次認識稻草人的錯覺。
他好像,的确不怎麽了解對方。
第一個副本裏的時候,稻草人一直跟在他身邊扮豬吃老虎,第二個副本對方似乎也并沒有做出過什麽奇怪的事,除了在鬼臉羅剎面具那裏。
而這個副本裏,蘇周突然發現稻草人本質,似乎并不是他所看到的這樣。
稻草人的骨子裏,流淌無比淡漠的血,真正的他仿佛永遠是一個高高在上的旁觀者,也因此從不在意副本裏的所有東西。
這個認知讓蘇周覺得新奇。
也對稻草人的身份更加好奇,他看過論壇裏的那些分析,很多人都覺得稻草人絕對不是表明看上去這麽簡單,但也沒有任何人濤出過稻草人到底是誰。
大概是蘇周的目光有些過于直接,稻草人扭頭朝着他看來,伸出手将他的眼睛給合上。
蘇周的睫毛在稻草人的掌心裏撲閃了一下,反而讓稻草人覺得癢癢的。
蘇周微微退後了一下身體,然後将目光移到了手裏的書上。
有時候蘇周覺得,稻草人的行為有些過于奇怪。
其實他很不喜歡跟其他人有任何的身體接觸,包括稻草人在內。
但稻草人似乎不這麽想。
看來他得找個機會再跟稻草人說清楚,只是莫名的,蘇周又想到了那個夢。
他一直在夢着那個男人,上次對方掐着他的脖子對他說‘決不允許’,那種感覺太過真實了,甚至到現在蘇周都分不清那到底是夢還是真實發生的。
也是因為那個夢,讓蘇周對稻草人産生了幾分隔離。
不過這些都不是他現在要考慮的,他得好好想想眼下的事。
等到晚上回到宿舍後,稻草人照常進來後踹了幾下桌子,然後馬上就把窗簾給拉上了。
他對着蘇周舉起牌子:我要欺負你。
蘇周覺得好笑,“你要怎麽欺負我?”
稻草人想了想,牌子上的字變了:你別動。
然後稻草人掏出一部手機,然後打開攝像偷偷摸摸就朝着蘇周過來,他伸出手輕輕捏了一下蘇周的臉,很輕,前後不過幾秒鐘。
随後他關閉了攝像,然後在手機上不停的搗鼓着什麽。
蘇周看到這一幕,莫名覺得有些熟悉。
不、不對勁。
蘇周站起身看向四周,雙人間,兩個男生,其中一個男生欺負另一個男生的視頻,前後只有幾秒鐘。
飼養游戲!
是之前那個階段裏面的飼養游戲最開始的那段視頻!
蘇周看向稻草人,目光帶着幾分震驚,“你是不是還建了個群?”
稻草人剛把視頻發上去,聽到蘇周這麽問,點了點頭。
這是他今天好不容易才想出來的辦法。
既然身為惡人團裏的一員必須要欺負別人,但他又不想真的欺負蘇周,也不想欺負其他人,于是就只能想出這個飼養游戲。
他們惡人團可以挑中一名學生當做飼養對象。
同時他們不可以欺負別人的飼養對象,并且還要讓他們的飼養對象去欺負別人。
等飼養對象拉夠所有仇恨後,再把他們抛棄,這樣那些被飼養對象欺負過的人就會反過來報複他們,而他們這群飼養者也不用付出什麽代價。
甚至那些仇恨都怨不到他們身上。
稻草人覺得自己聰明極了,不然怎麽能想出這麽聰明的辦法呢。
不過後面他肯定不會抛棄蘇周就是了。
蘇周目光卻變得無比複雜,他繼續朝着稻草人問道:“你是不是設計出來了一個游戲,你把這個游戲取名為,飼養游戲,對嗎?”
稻草人愣了一下,他今天才跟那幾個惡人團開始這個游戲,蘇周這麽快就知道了嗎?
蘇周卻依舊覺得不可思議,“飼養游戲是你想出來的?”
稻草人點點頭,不知道為什麽蘇周反應會這麽大。
蘇周緩緩坐下,不斷消化這些信息。
五年前,飼養游戲,是稻草人設計出來的?
那之前的時空是——
“稻草人,”蘇周低聲喃喃道,“我們似乎陷入了一個回溯陷阱裏面。”
稻草人歪着頭,不解。
目前蘇周可以捋清的一條直線是,首先這是3010年,他作為被霸淩的一方一直在被他們幾個惡人團欺負,然後稻草人設計出來了飼養游戲。
在五年後,3015年時,石聚西她們占據這裏後,繼續着飼養游戲,并且霸淩現象還越來越嚴重。
最後再往後十年,3025年,稻草人作為張遠被困在了密室裏,密室外面還有着殺人魔在游蕩。
不,3010年這裏的游戲副本裏就出現過殺人魔,3015年的殺人魔就肯定還在,只是那個階段他沒有解出來,然後是密室那裏,但密室的時候稻草人沒辦法去解開殺人魔的身份。
時間線是一直往後再走,每一件事都能對上。
然而,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從後往前走,怎麽可能呢?
怎麽可能從進入游戲開始,這個游戲副本就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麽事來呢?并且還完美的将每一個點都契合上了。
不可能他們在回溯,時間線卻将他們回溯的一切行為都提前演變了出來,并且還讓他們提前遇到了。
按照原理來說,這絕對不可能才對。
而且張遠這個身份,似乎也很奇怪,為什麽3025年的稻草人會以張遠的身份被困在密室裏面?
“稻草人,你被困在密室裏的時候,還有什麽其他線索沒有跟我說嗎?”蘇周突然發現這個游戲,原來這麽需要隊友之間的交流。
他還以為只需要簡單的合作一下就行,沒想到所有的資料似乎都需要共享,并且在裏面再找出來各種有用的線索串聯起來。
稻草人努力的回想了一圈,卻仿佛并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對方。
時空傳送的抽屜,學校資料,學生,照片,還有什麽呢?
外面游蕩着的殺人魔?
可他不知道外面的殺人魔是誰,哦,還有一件事。
稻草人立刻将石聚西敲門的事告訴蘇周。
這件事稻草人其實也有點奇怪,外面的殺人魔不見了,敲門的是個女孩子,并且還讓他出門。
結果出來就來到了這裏。
“石聚西?你确定她說自己是這個名字?”
稻草人堅定的點點頭,他絕對沒有聽錯。
蘇周深吸一口氣,将自己之前在3015年的事仔仔細細都跟稻草人說了一圈,雖然鎖骨觀音那裏他短暫失去了意識,但大概他也知道發生了什麽。
“所以你的意思是,石聚西在3015年離開後,去了3025年給你開門?”蘇周對着稻草人輕聲問道。
甚至他對石聚西的身份也再次懷疑了起來。
在3015的視角裏,對方只是一個被困住的嫁衣女鬼而已,在被自己殺死後又是怎麽去往了3025年呢?
難道對方知道那個密室裏面困住的,是十年後的張遠?
而且,難道對方擁有穿越時空的能力?還是說,回溯時空的能力?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怎麽可能會被鎖骨觀音困住?
稻草人聽完蘇周的話後,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好像,也沒想到事情變得比他想象之中複雜一些。
從他視角來看,一開始他被困在了密室裏面,只能靠着那幾封簡單的情書來傳遞消息。
随後他就從密室裏被放出來了,然後來到3010年,成為了惡人團裏的一員。
因為不想欺負蘇周,所以想出了飼養游戲。
但蘇周卻說,五年後這個游戲依舊在這個學校裏面存在,并且越來越過分。
那這是怎麽回事呢?
回溯陷阱?
稻草人若有所思。
突然,蘇周想到了另一個可能,“稻草人,我們好像,從進入這個副本開始,就進入了一個被設好的局。”
稻草人歪頭,舉起牌子:什麽局?
“我目前也不知道,但這種感覺很強烈,甚至我懷疑我被當槍使了。”
稻草人瞧見蘇周這樣,伸出手似乎想要安撫對方,然而手剛剛擡起,在看到蘇周望過來的目光時,卻又收了回去。
“還有,我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稻草人點點頭,微微湊近了過來。
蘇周微微低頭,緩緩說道,“我們得抓緊時間,所以要盡快查明張寧跳樓的真相,在不違背角色的情況下,我想——”
稻草人一邊聽着,一邊忍不住的看向蘇周的臉。
湊近了才發現,蘇周的眼睛下面有一顆很淡很淡的痣,不湊近了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而且蘇周身上一直都是這種很清爽的味道。
很好聞,很舒服。
只是在某個角度,稻草人卻突然覺得蘇周有幾分像某個熟人。
好一會兒,等蘇周講完了,稻草人才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蘇周皺眉,“你确定你都聽懂了?”
稻草人舉起牌子:不确定。
蘇周:“……”
這是隊友,不能翻臉,至少要把這個副本過了才行。
蘇周努力的給自己平複好心情,于是語重心長的說道,“我們真的得抓緊時間了,我懷疑後面還會繼續出現回溯時空,而且我很擔心後面會出現一些我們無法意料的東西。”
稻草人側頭,舉起牌子:什麽東西?
蘇周深吸了一口氣,“如果說,你現在想出來的飼養游戲影響了上一個階段的任務,換而言之,我們現在經歷的一切,會不會也是繼續回溯後的我們制造出來的?”
稻草人一愣,他好像的确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蘇周神色卻帶着幾分複雜,“而且從進入這個副本開始,在3015年的時候我就有種很強烈的感覺,好像有人故意給我量身定做了這一切,那個人無比的熟悉我的一切,我還猜測過是某個玩家做過我的背調。”
說道這裏,蘇周抿了抿嘴,“但我現在更懷疑,是回溯時空的‘我’設計出的這一切,畢竟只有自己,才會最了解自己。”
稻草人看向蘇周,緩緩的搖了搖頭。
他舉起牌子,卻也有幾分遲疑,最終還是将牌子拿起:超綱五星難度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這個副本就超過了五星難度,絕對是六星副本起。
目前兩條線的情況下稻草人還可以理解,一條是時間線不斷往前面走,一條是他們是任務線不斷的在後退。
但這兩條線肯定會有交接點。
只要他們找出交接點應該就可以跳出這個副本。
畢竟這才是正常五星副本難度。
蘇周卻垂下了眼簾,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而且他現在非常懷疑自己之前被人利用了。
雖然目前還沒有證據,但多多少少也能推測出來一些,那麽,那個幕後受益者,是誰呢?
這就是五星副本的難度嗎?
難怪論壇裏那些玩家一直在說,四星跟五星才是真正的分水嶺。
“所以我們得抓緊時間了,另外,你的飼養游戲可以停止嗎?”蘇周突然想到這點,如果改變了3010的事,是不是就算打破了回溯?
稻草人點點頭,但又搖了搖頭。
蘇周抿了抿唇,“總之,先把張寧跳樓的真相查出來再說吧。”
稻草人點點頭,只是神色卻帶着幾分說不出來的意味。
他看了蘇周好幾眼,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等到第二天上學的時候,稻草人早早的就出門了。
蘇周則是來到教室裏等着趙右。
趙右今天來得很早,只是依舊低着頭仿佛很怕跟外界接觸。
蘇周來到他座位旁邊,想要跟他說話,然而趙右看到蘇周過來,立刻站起身跑了過去。
蘇周趕緊跟在他身後,趙右跑到樓梯間,回過頭發現蘇周跟過來了,後退了好幾步。
“你、你找我幹嘛?”
蘇周上前兩步,卻适當的保持着距離,“我知道你一直在被孫前他們欺負,所以你不想反抗嗎?”
“反抗?”趙右低聲喃喃着這兩個字,然而神色卻很是脆弱,“我、我不敢。”
“沒關系,我們可以一起,我也不想繼續被啞巴欺負了。”
趙右看向蘇周的目光帶着幾分同情,然而同情之下卻還有着其他情緒,他試探的問道,“怎麽、怎麽反抗?”
蘇周再次上前一步,“你不覺得,張寧就是他們逼死的嗎?”
趙右神色有過一瞬的慌亂,“可是他爺爺是校長——”
“所以你就打算一直被人欺負?”蘇周只是反問道。
趙右張了張嘴,似乎在糾結以及遲疑,最終小聲問道,“那我們要怎麽反抗呢?”
“你知道惡人最害怕什麽嗎?”
趙右眨了一下眼睛,“怕什麽?”
“怕被報複,尤其是怕死人的報複。”
趙右看着蘇周,目光不斷的閃爍,似乎在努力的聽懂蘇周的話。
此時已經入冬,溫度也下降了不少,他們的呼吸都變成了一層的白霧。
“你的意思是,吓他們?”
“不僅如此,還要讓他們自相殘殺。”
趙右卻更糾結了,“我們?我們可以嗎?”
“當然。”
好一會兒,趙右才磨磨蹭蹭的點了點頭,“好。”
只是前腳蘇周剛跟趙右商量好,結果後腳蘇周就被趙右給騙到了天臺上。
看着眼前那三個惡人團,蘇周無奈的看向趙右,
“所以你還是選擇了繼續當弱者?”
趙右戰戰兢兢的往後面躲了躲,“我已經被孫前飼養了,以後我就不會被別人欺負了,所以為什麽要反抗呢?”
他的話很輕,但一字一句的說得很清楚,“我不想被人欺負,也不想報複別人,我、我也不想跟你一起來算計他們。”
說着,趙右又看向孫寧他們幾個,“張遠想讓我故意扮張寧來吓你們,然後再挑撥你們之間的關系,我、我沒有這麽做,我已經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了。”
孫前聽到後,嗤笑了一聲,走上前來居高臨下的看向蘇周,“真以為啞巴護着你,我們就不敢動你,你跟啞巴那點事還以為我們不知道嗎?”
蘇周小手指微微抽動了一下,其實就算不使用特殊技能,肉搏他也能把這幾個小趴菜給幹掉。
孫前瞧見蘇周是這樣的眼神,更生氣了,仿佛他是什麽蟲子一般,“你那是什麽眼神,你在用什麽眼神看我!”
孫前伸出手就朝着蘇周推來,蘇周卻是握住孫前的手,然後反手就來了一個過肩摔。
“啪!”
對方被狠狠砸在地上。
【請玩家不要做出違背角色身份的行為,此次懲罰,電擊。】
下一秒,一股強烈的電流從蘇周身體四處傳來,他的額頭瞬間就出現了一片的細汗,就連手掌都在微微抽搐着。
孫前從地上爬起來,這輩子還沒人敢這麽打他呢,他推開身後來扶他的人,大吼了一聲沖上來就朝着蘇周一腳踢來。
蘇周沒反應過來,直接被踢到了地上。
然而孫前卻從口袋裏摸出了一把水果刀,狠狠的朝着蘇周刺了過來,“嘛的,去死吧你!”
蘇周伸出手想要攔下,然而有人的動作卻比他更快。
只見稻草人從外面沖過來,然後伸出手沒有任何猶豫的就握住了那把刀。
鋒利的刀刃劃破了稻草人的掌心,點點鮮紅的血液從稻草人的掌心順着刀刃流下。
“滴答——滴答——”
鮮血剛好落在了蘇周的手背之上。
明明是冬日,蘇周卻覺得那血液無比的滾燙,讓他感覺手背都仿佛被灼燒出了一個又一個無法愈合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