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周六:時有始終03

第80章 周六:時有始終03

小別墅裏。

小蘇周将蘇周藏到了閣樓上, 甚至給他端來了牛奶跟面包,只是牛奶是很小的一杯,面包也只有一片。

家裏能吃的東西不多,為了控制自己的身體發育, 所以母親并不讓他吃太多東西, 甚至時常讓他保持饑餓感。

畢竟人一旦吃飽了,就會開始想着其他亂七八糟的事了。

而餓着的時候, 唯一的念頭就是去吃飽。

蘇周端起牛奶喝了一口, 稍微有點酸味,應該快要變質了。

這讓他又想起了自己孩童時期遭遇的種種不公平待遇,也對, 在這個時間線裏,自己連吃飽都是一件奢望。

“我們之前在夢裏見過的,對嗎?”小蘇周坐在蘇周前面,好奇的看向對方。

他對蘇周眼睛上的白紗很感興趣,只是不好意思伸出手去碰。

蘇周點點頭, “是的,我們之前見過,不過之前你是跟着大鬼身邊。”

“太好了, 我還真的以為只是一場夢。”小蘇周顯得很是高興,他踢了踢腳,卻又有些心疼,“你的眼睛怎麽了?”

“被挖走了。”

小蘇周伸出手捂着一只眼睛, “肯定很疼吧, 那大鬼呢?可以讓他把眼睛送給你嗎?”

蘇周覺得這個問題有些很難回答, “怎麽說呢,我跟大鬼目前的情況比較麻煩。”

“可他很好用哎。”小蘇周連忙說道, 但又覺得好像這樣去形容一個人不太好,又變了一個說法,“唔,我的意思是,他肯定願意把眼睛送給你的。”

“不太好,而且我對大鬼還有其他用處。”

他還想繼續利用大鬼對付夜色,如果大鬼失去了眼睛,那麽會很麻煩。

再者,他也不能混蛋到這種地步。

騙人感情就算了,騙眼睛到底有些說不過去。

小蘇周低低的應了兩聲,随後又有些無聊起來,“媽媽不在家,已經出門好幾天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我一個人在家很無聊,幸好你來了。”

說着,小蘇周眼睛冒出光來,“我長大後,是不是很厲害?我有殺死媽媽嗎?我是不是從她手裏逃出來然後把她綁在家裏一把火将她活活燒死了?”

這是目前小蘇周的計劃,在長期的虐待之中,他是真的很想很想燒死自己的媽媽。

當然,燒不死變成植物人也可以。

蘇周搖了搖頭,“我長大後她的确死了,但不是死在我們手上。”

“這樣啊。”小蘇周顯得很是失落,很快他就振作了起來,“沒關系,那我們是不是很快就從她手上逃出去了?”

小蘇周扯了扯衣袖,努力将手臂上以及身體上的這些傷痕遮住。

而蘇周卻是搖了搖頭,“沒有,但後面的日子也沒那麽難過了。”

從躲在葉家地下室被趕出來後,那個女人就開始瘋狂的逼他學習以及讓他發揮各種特長,更是逼他跳舞,畢竟她自己就是首席舞蹈家,她的兒子也必須擁有跟她一樣的天賦。

因為跳舞要上臺演出,所以那個女人不怎麽打他了,只是改為了精神控制。

但怎麽說呢,也很折磨,不過至少他可以緩慢發育了。

真是黑暗的一段過去。

小蘇周眼裏的光亮黯淡了幾分,他看向旁邊的窗戶,閣樓這裏有一個三角形的小窗戶,外面停留了一只鴿子,正歪着頭朝着裏面看來。

“是灰灰哎。”小蘇周指着那個鴿子說道。

那個女人總是把他關起來,大部分時候是關在小黑屋裏,也有的時候把他關在閣樓裏。

關在閣樓裏面的時候小蘇周就經常望着外面的鴿子,他給所有鴿子都取了一個名字,叫灰灰。

蘇周也側頭去看,可惜他什麽都看不到。

“灰灰後面會被媽媽抓住,然後活生生拔掉羽毛,然後當着你的面把它活活燒死。”

小蘇周:“……”

小蘇周連忙跑到窗戶前,然後拍打着這塊被密封着的玻璃,“灰灰快跑!”

即便這只跑掉了,下一只也跑不掉。

蘇周沒有說完的是,那個女人把附近所有鴿子都喊人抓了起來,然後當着自己的面一只又一只的折磨着,有被燒死的,有被直接燙死的,還有被解肢的,凍死的。

然後把那些死去的鴿子屍體跟他一同關進小黑屋裏面一天一夜。

從那以後蘇周就不敢碰任何鴿子,只能遠遠的看着它們。

并且蘇周也只喜歡看着它們。

小蘇周看着外面的鴿子,莫名有些難受,他回過頭,用着一種不屬于這個年紀才有的複雜語氣說道,“那你呢?長大後的我,也像灰灰一樣嗎?”

對目前的小蘇周來說,其實活着,已經意義不大了。

他每天都生活在虐待之中,吃不飽的食物,穿不暖的衣服,還要忍受母親的折磨。

為了更好的控制他,母親已經不讓他去上學,也不讓他有任何社交。

哪怕是隔壁的老爺爺心疼送給他兩塊餅幹,第二天他母親就會上門瘋狂辱罵對方,并且表示如果以後再給他小餅幹,一定要讓老爺爺付出代價。

因為這件事,周圍的鄰居也不再跟他們來往,看到小蘇周也退避三舍,生怕給自己惹上沒必要的麻煩。

他們的母親,除了是個戀愛腦以外,還是個極其性格要強的悍婦。

也對,如果只有美貌,她的母親也不可能脫穎而出被那個男人看上,習慣了那些阿嬌阿軟,對上他母親這樣的潑辣美人也的确是另有一番滋味。

蘇周微微垂下頭,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于是他仔細的回想了一遍,“不,灰灰是因為沒有反抗的能力,但現在的我,可以自保了。”

“真的嗎?”

蘇周伸出手,“讓我抱抱你吧。”

小蘇周立刻朝着蘇周小跑過來,然後投入蘇周的懷抱之中。

閣樓之外,鴿子拍打着翅膀飛走。

一片的靜谧。

小蘇周眼眶帶着幾分濕潤,“真溫暖,原來被人擁抱着的感覺這麽舒服。”

他沒被人這麽溫暖的擁抱過,他的母親只會打他罵他虐待他,偶爾對他和顏悅色的時候也是有目的,是為了讓他去讨好那個男人。

一直以來,他都是一個人。

但他又很愛自己,小蘇周也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自己對自己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也是因此,他才能一直堅持着活下去。

不被愛的時候,他還可以自己愛自己。

蘇周抱住對方的手微微緊了兩分,小時候的他,又瘦又弱,抱着的時候就像抱着一個紙片般沒什麽重量,稍微用力都能摸到對方身體上的骨頭。

瘦骨嶙峋也不過如此。

長期非人虐待,長期營養不良,長期心理疾病,能活下來真是了不起的奇跡。

“沒關系,你以後會很愛自己,也不會感到寂寞跟孤獨了,你也會變得很棒。”

小蘇周抽抽鼻子,似乎終于有了一點盼頭。

還好,還好自己還能長大。

還好,還好長大後的自己會變得很厲害。

于是他點點頭,很是乖巧的說道,“我知道了。”

就在這時,樓下卻突然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小蘇周立刻全神戒備了起來,小身板也開始顫抖,“是媽媽,媽媽回來了。”

他連忙推開蘇周,然後急急忙忙的扯着衣服。

“你在這裏不要動哦,記住一定不要動哦,媽媽不會上閣樓的,我很快就回來了。”小蘇周小聲又着急的說道,然後立刻跑出去反鎖了閣樓的門,啪嗒啪嗒的往樓下跑去。

他剛下樓,就看到穿得珠光寶氣的女人進來,身上還帶着淡淡的酒味。

女人瞧見小蘇周小心翼翼的樣子,卻并沒有像往常那樣生氣,而是親切的朝着小蘇周伸出手。

小蘇周立刻擡起頭擋在頭上,但他沒有被打,而是被自己母親輕輕揉了一下頭發,“乖孩子,咱們翻身的機會馬上來了,好好表現,以後你就不是沒有爸爸的野種了。”

小蘇周一臉迷茫,仿佛聽不懂對方的話。

只是母親的手放在他頭頂上時,他覺得很舒服。

女人沒有給小蘇周思考的時間,扯着他的胳膊就朝着外面拽去。

小蘇周被扯得很疼,可卻依舊不敢發出聲音。

沒一會兒他就被塞進車裏被人接走了,他坐在車上,有些着急的往後面看去。

他走了,那蘇周一個人在閣樓怎麽辦?

而這時,女人卻扯着他的耳朵半是威脅半是警告的說道,“聽着,等會見到你爸的時候給我好好表現,要是敢惹他不高興讓我進不了葉家,你這輩子就別想好好的活着!”

“我知道了媽媽!”小蘇周捂着被扯着的耳朵,一個勁的點頭。

表面懦弱,心裏卻想的是:壞媽媽,趕緊去死啊。

等汽車的聲音越走越遠,蘇周依舊安靜的坐在閣樓裏面。

“周六,我好像記得今天會發生什麽,”

‘會發生什麽?’

“我會被藏在地下室裏,然後被夜色找到,再在衆人面前羞辱,當夜色把我丢入門外後,那個女人罰我跪在雨中逼迫對方心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周六沉默了一瞬,‘那你要跟着過去嗎?’

蘇周低下頭,伸出手輕輕碰了一下眼睛上的白色輕紗,“我該如何過去呢?我能改變什麽呢?”

這是一場死局,無論如何都沒有解局的辦法。

因為今天是夜色母親的忌日。

在這個日子裏,夜色怎麽可能讓那個女人跟自己進門,只是羞辱已經很客氣了。

而那個男人,也是想借此試探夜色的底線。

如果夜色讓步了,那個男人就可以進一步拿捏住夜色,如果夜色沒讓步,最多也就是加深兩人的仇恨罷了。

無論哪種結局,對那個男人而言都沒有任何損失。

蘇周緩緩的起身,然後摸索着來到那扇小窗戶面前,磕磕碰碰的,狹小的空間讓他的動作很不方便。

小時候覺得閣樓很大,是難得的容身之處。

現在長大了,才發現這裏過于狹小。

‘那你想要如何呢?’

“我也不知道。”

外面突然刮起狂風,蘇周伸出手指抵在玻璃上,感受着點點涼意。

“要下雨了。”

果然,到了晚上的時候外面下起了暴雨。

蘇周從房間裏面出來,按照記憶之中的路線摸索到陽臺上,窗戶沒有關嚴實,外面的雨滴瘋狂拍打在玻璃上。

突然,蘇周聽到了細微的聲音。

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蘇周拉開窗戶就跳了下去。

而剛才他所站的地方,則是小小爆開一團煙霧。

“周六,有東西盯上我們了。”

這種感覺是不會出錯的,甚至那個東西正在不斷的朝着他靠近。

他不能坐以待斃。

雨水很快将他全身淋濕,就連眼睛上的輕紗也緊緊的貼在皮膚上,衣服粘稠着,很不舒服。

‘跑吧。’

“我也正有此意。”

無論那個東西是什麽,至少不能在這裏交手。

蘇周大概确定了一下位置,快速的朝着那邊跑去,同時不斷的用花瓣确認四周的障礙物。

好在暴雨之中,他的花瓣倒也不怎麽引人注意。

“嗡嗡嗡——”

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道摩托車,蘇周停在了原地。

有個騎着摩托的黃毛停在蘇周身邊,朝着他吹了個口哨,“小弟弟,這麽晚了怎麽一個人在外面跑步啊?”

蘇周沒有說話,而是感知着那個追來的東西。

黃毛湊上前,“咦,是個瞎子?”

沒等黃毛反應過來,蘇周伸出手直接掐住了對方的脖子,在對方驚慌的眼神中,直接将人從摩托車上摔下來,然後自己大步一跨的騎上了這輛摩托車。

“滾。”蘇周從背包裏面掏出一塊金磚往黃毛身上一丢,立刻轟起油門‘嗖’的一聲竄了出去。

摩托車的速度很快,在暴雨之中帶着幾分追逐的緊張感。

蘇周感覺雨水不斷打在身上,四周的花瓣正在指引着他方向,他跨坐在摩托車上,一路狂奔。

‘我感覺身後那個玩意越來越近了。’

“真巧,我也有這個感覺。”

‘寶貝,往南邊走,我能感覺到那邊很空曠。’

“好。”

在馬路分叉的時候,蘇周立刻朝着南邊那條路騎去。

摩托車嗡嗡嗡的聲音在暴雨之中仿佛帶着幾分宿命的怒吼。

暴雨之下,一切都被掩蓋在了其中。

就在蘇周剛剛車輪滑過的地方,地面突然伸出一只黑色的手來,那只手瘋狂的朝着蘇周抓去,卻被遠遠甩在了身後。

黑手沒入馬路之中,然後再次朝着前方追去。

終于,在荒野的馬路上,一團黑色的影子從地面突然冒出來,蘇周直接撞了上去,整個人不受控制的朝着旁邊摔去,摩托車也直接報廢擦出了無數的火花又被暴雨淋濕。

“碰——”

蘇周狠狠的摔在地上,擡起頭時身側已經爆開了無數的花瓣。

而那黑影也終于從地面完全冒了出來。

仔細看去,才發現這個黑影全身籠罩在黑袍之中,一只手緊緊的握住一把死神鐮刀。

他漂浮在半空中,居高臨下的看着蘇周,在他眼中,蘇周如同一只即将被摁死的蝼蟻罷了。

下一秒,他就揮動着死神鐮刀猛的朝着蘇周砍來。

雨聲之中,蘇周聽到了劃破空氣的鋒利聲,他整個人騰空,然後将無數的花瓣抵擋在身前。

同時他驅動着手指上空間戒指的力量。

黑袍猛的沖上前,在他的死神鐮刀之下,一切都将變為灰燼。

蘇周卻是踩着他的死神鐮刀,猛的一個翻身從他上方躍過。

沒有眼睛對蘇周來說還是太不方便了,還好現在是暴雨,他可以從雨中的聲音分辨對方的位置。

但雨總有停下的時候,他要麽打贏對方,要麽就得想個辦法逃走。

該怎麽辦呢?

蘇周彎腰再次躲過對方砍過來的死神鐮刀,擡起手将花刀幻化在掌心,然後狠狠的擋在死神鐮刀之上。

他看不到這是什麽武器,但蘇周猜測應該是長刀之類的東西。

很長,很鋒利,并且很大。

然而對方的力氣很大,蘇周感覺自己的花刀已經出現了點點裂縫。

不行,不能力敵。

分身!

蘇周迅速将分身召喚出來,然後随即幻化到其中一個分身上面,這邊的本體化作花瓣直接消散。

那個黑影卻反手就朝着蘇周這邊丢來了長長的鎖鏈,鎖鏈最前方綁着一把很是鋒利的鐮刀。

蘇周感受到了風聲,他退後了兩步,卻還是被鐮刀劃破了手臂。

疼痛感襲來,還有一股血腥味。

暴雨還在不停的落下,雨滴砸在地面上,濺起一圈又一圈的小水珠。

蘇周咬了咬牙,将所有分身全部幻化出來,每一個分身都爆發出無數的花瓣出來。

花瓣跟雨水不斷的交織,每一滴落下的雨水之中,都被一片花瓣穿破。

黑袍站在原地,他再次高高舉起黑色的鐮刀。

鋒利的寒光一閃而過,無數的花瓣被他斬斷,然而雨水打在它的黑袍上,下一秒卻又變成了花瓣。

蘇周猛的擡起手,無數的花瓣再次爆開。

“轟轟轟——!!”

雨水濺起,花瓣落下。

蘇周後退了好幾步,捂着受傷的手臂扭身就跑。

他跑得很快,身形卻有些不穩。

“周六,我很久沒有狼狽成這樣了。”

‘能感覺出來。’

“我感覺傷口有點嚴重。”

‘這裏是荒郊野外,我們找不到救援,要去市區嗎?’

“我不一定能堅持到那邊,而且身後那個東西追上來的話,在市區裏面可能會引起恐慌。”

‘寶貝,有汽車聲。’

蘇周停下來仔細聽了一下,果然,不遠處有着一輛汽車正緩緩朝着這邊開來。

大概是暴雨的緣故,汽車的速度很慢。

蘇周踩了踩腳下的路,然後快步朝着前方走去,沒一會兒就來到了公路上,然後伸出手不停的招着。

就連理由蘇周都想好了,被朋友騙到郊外差點被害死,原因是因為他們同時愛上了同一個女孩,而那個女孩答應了跟他在一起,所以朋友嫉妒到想要弄死他,但因為是從小長大的朋友所以不能報警,只希望将自己送回家就好。

很好,很完美的理由。

大雨越來越大,蘇周聽着汽車的聲音也越來越近,應該快了。

終于,一輛加長的轎車緩緩從下方開上來,司機瘋狂打着雨刷,雨太大了,導致根本看不清前方的路,因此汽車的速度很慢。

蘇周耳朵動了動,朝着那輛汽車走了兩步,然後瘋狂的招手。

就在司機眯着眼睛即将看清蘇周時,身後突然飛過來了一道黑影,纏着蘇周就猛的朝着山坡下面滾去。

司機揉了揉眼睛,隐約感覺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但暴雨之中他又不确定。

于是只能當做什麽都沒看到的樣子繼續朝着前方趕着路。

而這邊蘇周被身後的東西猛的撲到了山坡之下,他們翻滾了好幾圈,然後一道利器狠狠的插入了蘇周的肩膀之中。

蘇周發出痛苦的嗚咽聲,舉起手爆出無數的花瓣。

同時他立刻動用手指上空間原石的力量。

藍寶石微微發熱,随後閃過一道白色光芒,蘇周感覺到了四周場景的變化,還有熟悉的時空感,他抱着自己的胳膊,加快了腳步在時空隧道裏面逃脫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但腦子裏面只有一個想法,逃,快逃!

終于,蘇周腳步虛浮着朝着前方倒去。

他的體力已經快到極限了,而且傷勢很嚴重,至少比自己想象之中要嚴重。

蘇周感覺四周的碎片不斷的破裂,時空隧道突然斷裂,他整個人直接摔進了隧道之中,也不知道要被送往哪個時空。

就連意識都變得有些浮沉起來。

“周六,我好像情況有些不太好。”

‘嗯,我能感覺出來,我也是。’

“我有點撐不住了。”

‘……我也是。’

蘇周吐出一口氣,感覺手掌上面都是血,尤其是肩膀那處,他感覺幾乎那半個胳膊都快失去了知覺,仿佛廢掉了一般。

即便在時空隧道之中,他都能感覺到自己身上鮮血不斷滴落的聲音,這股濃郁的血腥味一直圍繞着他,他都快懷疑自己是否因為失血過多而亡。

無奈,蘇周對着周六說道,“晚安,如果我們還能再醒來的話。”

周六的聲音也透着濃濃的疲憊感。

‘晚安,寶貝。’

終于,蘇周再也支撐不住腦袋一歪就徹底昏死了過去。

他感覺自己摔到了一條時間線裏,他不知道這裏是哪兒,但隐約之間,他聽到了一道朝着自己走過來的腳步聲。

那聲音很是沉穩,一步又一步。

可他無法控制身體的虛弱,也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最終只能失去所有意識。。

蘇周又做夢了。

他又夢到了虛空之境中,那個男人來到他身後,然後從背後緊緊将他抱着。

蘇周感覺全身哪兒哪兒都疼,想要讓對方分開,卻反而讓對方将翅膀合攏,将他完全包裹了進去。

于是他伸出手,輕輕碰了碰對方的大翅膀。

說實話,蘇周有點饞這八翼白色大翅膀,看上去就跟神明一樣,很拉風。

“我很疼,不要抱我太緊。”

男人失笑,“有多疼?”

“你自己試試不就知道了。”

“沒關系,我能感受得到,我的任何痛苦我都願意感同身受。”

蘇周覺得男人有點不對勁。

他想要回過頭,卻被對方用下巴壓在了腦袋上,蘇周不滿,“你很重。”

“嗯。”

空氣又變得安靜起來。

最近蘇周已經習慣了眼睛上蒙着白色輕紗,但他依舊不開心。

在他看來,如果男人跟他同一陣營,就不該傷害他。

任何傷害過他的人,都将成為他的敵人。

可隐約之中,蘇周又有幾分不舍。

他對男人的感情很複雜,比如此刻,他更想狠狠玩弄對方的感情,然後再将對方毫不留情的抛棄,再把對方的眼睛挖回來,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他解氣。

蘇周從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表面的一些道德行為可能會迷惑外界的目光。

但骨子裏,他一直都是冷漠且冷血的人。

“我讨厭你。”蘇周低聲說道。

男人回道,“嗯,我能感覺到。”

“把眼睛還給我!”

“現在不行。”

蘇周伸出手,他去觸碰男人的臉,在上方卻摸到了熟悉的冰涼觸感,是白色輕紗。

“你的輕紗是哪兒來的?”

他記得,男人不是将他眼睛上的白色輕紗纏到了自己眼睛上了嗎?

“是你之前手腕上的。”

對,他想起來了。

在海妖副本裏的時候,他随手将手腕上的輕紗解開然後丢入了風中。

蘇周莫名感覺胸口有些悶悶的,“這到底算什麽。”

男人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與他十指相扣。

蘇周眉頭輕輕皺起,随後又撫平。

算了。

他還有的是時間慢慢來,眼睛這筆賬他一定會跟對方算清楚的。

暧昧是暧昧,賬是賬。

蘇周一直都分得很清。

好一會兒,男人才打開自己的翅膀。

“去吧。”

蘇周擡頭,同時身體的疼痛瞬間将他拉回了現實之中。

他終于清醒了過來,卻是微微一動就感覺哪兒哪兒都疼,尤其是肩膀跟手臂,半邊身體都幾乎完全麻木,但也應該做過處理,因為他還聞到了濃烈的消毒水味道。

以及他明顯感覺得到這半邊身體被紗布包裹着。

更重要的是,他沒有随意躺在野外,身下反而是溫暖而又軟和的床單。

毯子上有着陽光的味道,空氣裏面還殘留着淡淡的薔薇花香。

蘇周艱難的坐起來,然後擡起手,卻被人輕輕握住了手掌。

“是誰?”

那人展開蘇周的手掌,然後緩緩在上面寫下了一個字。

‘周’。

蘇周的手掌微微顫抖起來,似乎是有些難以置信,又帶着幾分恍惚。

那些快被遺忘的記憶以及過往飛快的在腦海裏面閃爍着。

蘇周聽到自己用着顫抖的聲音問道,

“周,你回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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