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周六:時有始終09

第86章 周六:時有始終09

風沙中, 落日也變得孤涼起來。

蘇周低聲喃喃,“我做錯了嗎?”

大鬼微微用力揉了揉蘇周的頭,“是的,你錯了。”

蘇周目光有一瞬的動搖, 可再次恢複了堅定。

他沒錯!

如果他錯了, 那為什麽未來的大鬼會出現來救他呢?

所以事實證明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正确的,不然他也不可能走到今天。

蘇周收斂住情緒, 拍開大鬼的手, 再擡眼時,依舊是過往那般桀骜。

大鬼垂下眼簾,卻也無法再苛責半分, 說到底,不是他自己犯賤湊上來,也不會讓蘇周越來越肆無忌憚。

明明知道對方是個得寸進尺的性格,但卻一次又一次的會心軟。

他也有錯。

于是大鬼輕聲問道,“有需要我幫忙的嗎?”

蘇周點點頭, 他将銀色小手槍抵在自己腦袋上,然後帶着幾分無助的語氣,“我自己下不去手。”

他必須要死才行。

如果他不死, 那麽他還是會被周找到,他的時間線還是會被纏在周的循環時間線裏面。

而且他已經做好了準備,現在就等死了。

只要結束他的這條時間線,他應該就能從周設計的循環線裏面逃出去。

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 蘇周的确是一個對自己最狠的人。

大鬼撫上銀色小手槍, 他的食指壓在蘇周的食指上, 輕輕蹭了蹭蘇周的指甲,很輕。

“我會永遠指引着你前進的方向。”

說完, 大鬼幫蘇周扣下了扳機。

“碰——!”

子彈射出,一切都再次回歸平靜。

而大鬼也消失在了原地,只有風沙吹過黃沙的腳印,證明了剛才這裏有人存在過。

蘇周做了一個有些離奇的夢。

只不過夢的內容他有些記不清了,他隐約覺得自己一直飄蕩在什麽地方,仿佛失去了一切力量。

但很快,他就感覺到有什麽東西跟他脫離了聯系。

那些無限循環的回溯時間線,終于跟他劃清了界限,也對,他死了,那麽周弄出來的無限循環線就會只剩下過去以及未來。

讓周繼續去跟小蘇周鬥智鬥勇,然後繼續無限循環吧,他可不想再牽扯到裏面,畢竟他現在不是周的對手。

大概是過于疲憊,蘇周又沉沉的誰了下去,等到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的時候,卻是突然劇烈咳嗽了起來。

有種溺死了的窒息感,他咳了好一會兒這才緩和過來。

一擡頭,腦袋直接被撞了一下,他看向四周,果然,他重生在了這口紅木棺材裏面。

蘇周劇烈的拍打着棺材蓋,伸手去推,卻無論如何都推不開。

怎麽回事,被埋在什麽地方了嗎?

蘇周用力捶打着棺材,終于外面響起了聲音。

只聽到嘎吱一聲,紅色的棺材蓋被掀開,蘇周坐起來大口大口呼吸着,那種窒息的感覺依舊纏繞在他身上,很難受。

果然,死亡的感覺很痛苦。

當蘇周擡眼時,目光卻是一頓,只見四周一片昏暗,而他的身前恭敬的跪着十二道黑影,蘇周幾乎下意識就猜出了這十二道黑影的身份。

陰兵十二衛!

果然,在《陰樹姆塔》副本裏面,陰兵十二衛就是專門守護着他的,因為他要從紅木棺材裏面孕育出來。

所以當時歸還權杖時,他特意讓十二座雕像進去保護自己,應該就是那十二座雕像化身成了陰兵十二衛。

蘇周大口呼吸着,緩了緩這才從紅木棺材裏面鑽出來。

他應該是回到正常時間線了吧?

四周太過昏暗,蘇周爬出來後感覺腳步有點虛浮,差點站不穩,扶住紅木棺材好一會兒才緩和過來。

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他伸出手,仔細的看着,但似乎并沒有什麽異樣。

而這時,旁邊急匆匆的跑過來一道人影,腰間還別着殺豬刀,“哎呦兒子,你終于醒了。”

老張頭沖過來,仔細打量了一圈蘇周,挺高興,“兒子你終于醒過來了,我還以為你出不來了呢。”

蘇周揉了揉眼睛,然後朝着上方看去。

這顆巨大的陰樹姆塔很大,幾乎看不到盡頭,也占據了大半的空間。

“這棵樹是完好的還是斷掉的?”蘇周歪頭問道。

老張頭一臉震驚,“兒子你是不是腦子還沒好,這樹不是之前有人打架早就斷了麽,你之前還爬上去過,你都忘了?”

蘇周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看來是回到正常的時間線裏面了。

“我睡了多久?”

老張頭算了算時間,“挺久了,少說也有幾個月吧。”

幾個月?

但副本裏的時間應該跟外面的時間不一樣,副本流逝的時間要快很多很多。

蘇周感覺腦子還是有點暈暈的。

“對了爹,這期間有其他人來找過我嗎?”

“找你?”老張頭看了看旁邊跪着的陰兵十二衛,又看看蘇周,“找你幹什麽?”

蘇周搖搖頭,沒人來找就好。

他就怕這期間有人來找他,尤其是周,不然他能不能活着回來都不一定。

對未來這個周,蘇周将以往那點好感度掐得幹幹淨淨。

他的未來才不會混得那麽差。

老張頭卻欲言又止的看着蘇周,那眼神嗖嗖的,想說什麽但又不說。

蘇周被這股眼神也看得不是很自在,他問,“有什麽事嗎?”

老張頭指了指旁邊這十二道黑影,“這些都是啥?”

“哦,它們是過來保護我的。”

老張頭那眉頭皺得緊緊的,“我覺得它們不像是什麽好玩意,陰森森的,像是地獄裏面的玩意。”

“地獄?”

這個詞倒是讓蘇周稍微來了點興趣。

說起來,他直到現在都沒有解開周四的身份。

雖然猜測過周四跟那座教堂有關系,可後面他再也沒有回到過那個世界,也不知道周四死後,那座教堂是不是還存在着。

以及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黑門。

應該就只差周六了吧。

想起周六,蘇周突然發現周六已經很久沒說話了。

“周六,你在嗎?”

周六半響才冷哼一聲。

“還好,你還在,我以為你不見了,我很擔心你。”

‘是麽。’周六的聲音有些酸,‘你跟別人親得難舍難分的時候我還以為你腦子裏面沒我呢。’

“當時你明明看到的,我反抗了,但反抗失敗了,不是我自願的。”

‘你如果沒有一絲好感,你不會允許。’

蘇周回味了一下,“不,還是不喜歡,我對大鬼可能是愧疚居多吧,好感?我不知道你所謂的好感是什麽東西,我只知道我不愛他。”

‘是麽。’

“當然,需要我發誓嗎親愛的?”

‘呵。’

蘇周朝着身後的陰兵十二衛看了眼,然後又看向老張頭,“對了,我要走了,跟你說一聲,有空再回來看你。”

“什麽,你不是剛醒嗎?怎麽又要走?”老張頭那表情一下就變了,他背過身,一個勁的嘆氣,“哎,孩子大了留不住,剩我一個空巢老人無依無靠,唉,果然人這一輩子啊,兒孫自有兒孫福,沒有兒孫我也享不到福。”

蘇周嘴角抽了一下,“我真的有事。”

不過蘇周又轉念一想,“不過你能從這裏面出去嗎?或者你可以去其他地方散散心。”

老張頭搖了搖頭,“算了算了,我好不容易找個窩,我還是去找那群鬼魂繼續安家吧,你有空記得回來多看看我就行。”

說着,老張頭将紅木棺材給背到身後。

蘇周看着老張頭的動作,若有所思,但也并沒有阻攔。

陰樹姆塔最下面是孕育層,因此很多鬼魂都躲在這裏面然後逐漸形成一片小世界。

老張頭留在這裏面也不錯,至少這裏面也沒什麽天敵。

于是蘇周對着老張頭點點頭說道,“好,那你一路小心,我先走了。”

老張頭腳步頓了頓,回過頭一看,蘇周已經開始往上面跑了,他狠狠的罵了一句沒良心,然後又感到了怊悵若失。

怎麽又只剩下他一個人了呢。

算了算了,他把紅木棺材保護好,說不定後面他兒子還能從裏面長出來。

而蘇周這邊,他從陰樹姆塔裏面出去後發現來到了歸墟之域,但卻是上次職賽後被破壞過歸墟之域,後面游戲應該做了修複,現在一切都變回了原樣,只是地面卻有些坑坑窪窪的,到底還是留下了一些痕跡。

蘇周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朝着那座教堂裏面走去。

之前去小蘇周那條過去時間線時,他用‘周’的身份接近小蘇周,然後給對方做了一個催眠。

催眠內容是:你将在副本中得到一把權杖,你不喜歡且會将它放回原處。

也不知道他的催眠有沒有用。

因為蘇周還發現了一件事,時間線是回溯的,但某些東西卻是固定的只有一樣。

比如權杖,比如空間原石。

進入教堂,蘇周擡起頭,在那個半成品的雕像上看了好一會兒,說實話,這個雕像有點眼熟。

而雕像最上方,剛好放着一把權杖。

蘇周伸出手,無數的花瓣朝着那把權杖過去,然後将權杖纏住朝着他送過來。

真好,果然是他的,終究會回到他的手上。

現在就只剩下時空戒指了。

這就有點傷腦筋了,之前他跟那個黑袍怪物說過,将空間原石丢到之前大鬼身邊,然後讓大鬼再把空間原石送給自己,随後再将空間原石送回到這裏。

不過那個黑袍怪物好像腦子不怎麽聰明,蘇周也不确定對方能不能成功把空間原石拿回來。

如果實在拿不回來的話,也只能算了。

雖然有點可惜,因為空間戒指是真的很有用。

如果沒有空間戒指,他估計得陷入回溯時間線裏面很久很久才能跑出來。

而且蘇周還可以肯定的是,周沒有時空戒指。

蘇周将權杖轉了個圈,随後将它收到了背包裏面。

就在他轉身的時候,發現身後那扇門突然變成了黑色,黑門!

這次他連嘴角都快壓不住了,他就知道,對方會主動來找他。

蘇周快步朝着黑門過去,然後伸出手推開,整個身體進入黑門後,四周一片的白色。

虛空之境,依舊白茫茫的一大片。

蘇周伸出手放在眼前,稍微适應了一二後這才擡起頭朝着上方看去。

那個男人居高臨下的看着他,身上沐浴着聖光,每一片羽毛都無比的聖潔,四周偶爾落下小片的羽毛。

蘇周伸出手,接過落在身前的一片小羽毛,很軟,無比柔軟。

羽毛從他的指縫之中落下去,然後再次漂浮在空中。

蘇周擡頭,看着朝着自己走過來的男人問道,“你掉毛?”

男人停下了腳步。

他跟以往沒有任何區別,依舊強大,俊美,而又神聖。

雖然他的眼睛上蒙着白色輕紗,露出的下颚線卻無比利落。

大概是被蘇周的話有些氣到,于是他揚起翅膀,然後猛的朝着蘇周俯沖過來,然後抱住蘇周的腰一個翻身就開始往半空中飛去。

蘇周不得不扶住對方的身體保持着自己的平穩。

他覺得男人有些小氣。

男人終于松開了他,卻是側頭,伸出大拇指在蘇周的嘴唇上狠狠的擦拭着,就想要擦掉什麽髒東西一般。

蘇周被弄得很疼,有些不高興,“你弄痛我了。”

而回應他的,則是男人的兩個字,“髒了。”

蘇周拍開男人的手,“那又怎樣?”

男人沉默了下來,是啊,那又怎樣呢?

他管不住蘇周,以前管不住,但以後就未必了。

“這次只剩下一個人格了,交換嗎?”

蘇周嘴角揚起,“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周六在腦海裏面開始鬧騰起來,‘什麽意思?’

“周六,我給你找了個好去處,很快你就可以跟那些人格見面了。”

周六罵罵咧咧的聲音剛響起,男人低下頭用額頭抵着蘇周的額頭,那股被抽離的感覺再次出現。

蘇周閉上了雙眼,卻沒有一絲的留戀。

從他交換出第一個人格開始,他就沒打算留下任何一個。

這一批讓他很疲憊,所以全部打包帶走吧。

等到交易結束,蘇周再次睜開雙眼,看向男人的目光帶着幾分窺探,“所以,你拿走我的人格,融合了它們對嗎?”

男人擡起頭,眼睛上的白色輕紗輕輕飄蕩着,他身後的巨大八翼翅膀完全舒展開,身上沐浴着聖光,小羽毛從空間落下。

這一刻,他就是神。

蘇周等着回答,然而男人卻什麽都沒說。

不對嗎,難道不是他猜測的這樣嗎?

第一次見到男人的時候,對方只是一個軀殼,也沒什麽個人思想,直到他交易出去了周一,對方才擁有了一些思想。

後面每一次交換出去人格,男人的性格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變化,身上也有了一些那些人格的脾氣。

目前來看,六個人格他都交易出去了,所以對方應該是已經融合成功了吧?

還是說正在融?

他應該沒有推論錯誤吧。

蘇周試探的戳了戳對方的胸膛,卻突然被男人抓住了手指。

“怎麽了?”蘇周的眼睛裏面一片的純粹,絲毫沒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任何的不妥。

好一會兒,對方終于松開了蘇周的手指。

蘇周不解,“你沒有将它們都融合在一起嗎?”

他的推論應該沒有問題才對,最開始的軀殼,後面逐漸擁有自我意識,而且給蘇周的感覺就是那幾個人格。

還是說,融合失敗了?

男人深吸了一口氣,伸出手捏了捏腦袋,似乎在承受着什麽痛苦。

蘇周有些擔憂,“你怎麽了?”

誰知男人卻是猛的将他推開,然後在半空中不受控制的往下面跌落。

蘇周一個沒穩住身形,也直直的落了下去。

但男人的反應很快,立刻就用翅膀接住蘇周,然後翻身将蘇周護在懷裏,但四周飄落的潔白羽毛之中,卻夾雜着幾分灰燼。

蘇周放大了瞳孔,伸出手接住一根染上了灰燼的小羽毛,皺眉。

這一刻他緊緊盯着手中的小羽毛,神色奇怪,卻又恍惚,“周四?”

下一秒,男人身上爆發出巨大的力量。

一股完全聖潔以及邪惡的力量不受控制的全部爆發了出來,甚至就連蘇周都不得不閉上了雙眼。

這種絕對威壓之下,如果不是男人護着他,他肯定會被直接湮滅化成一片灰燼。

男人看向蘇周,将人緊緊抱在懷裏,然後低下頭狠狠的咬住對方的脖子。

“嘶——”

蘇周想要發出聲音,然而喉嚨卻一片的疼痛,他感覺男人咬破了自己的皮膚,甚至在開始吸/吮自己的血液。

又痛又麻,這種感覺很難形容。

蘇周不斷的推搡着,卻根本用不上力氣。

他的視線之中,只看到聖光沐浴在他們身上,天空飄着許多小羽毛,每一片小羽毛裏面都纏繞着無數的灰燼。

那些灰燼就如同毒蛇,死死的纏繞在他們身側。

而在蘇周看不到的畫面,是他們的腳下,爆發出了一大片的光亮,又像一個輪回陣法。

陣法之中,神聖跟邪惡仿佛只在一念之中。

黑色跟白色不斷交織,不停旋轉,試探,掠奪,交涉,又收斂。

而蘇周感覺自己可能失血過多,這一刻腦子裏面無比昏沉,他伸出手,朝着聖光最上方抓去。

依稀之間,他看到了聖光最上方有人朝着他伸來了一只手。

跟随着那只手,就仿佛可以脫離這裏。

然而在他即将握住那只手時,他的下方卻竄出來了無數的灰燼。

那些灰燼纏上他的腳腕,然後一路往上,鎖住他的腰肢,又蒙上他的雙眼,然後狠狠的,狠狠的将他朝着最下方拉扯而去。

似要沉入無盡的深淵之中。

他都來不及發出聲音去呼救,或許也沒辦法呼救。

無邊無際的黑暗籠罩着他,他似乎被困在了深淵最深處。

那些灰燼死死的纏繞着他,封住他的五官,鎖上他的四肢,然後将他永遠困在這裏。

依稀仿佛之間,腦海裏面浮現出來了無數的畫面。

他聽到很多人說話的聲音,密密麻麻的,分不清到底是誰的聲音。

那些聲音不斷纏繞在他的耳邊,仿佛是他丢失掉那段記憶。

“你是誰?”

“我會拖累你的。”

“早上我聞到了薔薇花的香味,我想去摘一朵送給你,可我看不到,也不知道摘下的這朵是什麽顏色,你,會喜歡嗎?”

“你願意把你的眼睛送給我?為什麽?”

“這就是,愛嗎?”

那些跟‘周’相處的畫面不斷在他的腦海裏面浮現着。

一幕又一幕。

蘇周記起來了。

他失去過一次眼睛,大約是在十幾歲的時候。

那時候的他因為羽翼漸豐,也開始逐漸擺脫母親的控制,于是他的母親就故意雇人來綁架他,并且讓這群劫匪好好教訓他一頓,想要他學會害怕并且再次乖乖回到她的手中當提線木偶。

但那群劫匪裏面有個戀/童/癖,在打算強迫他的時候,他奮力反抗,卻不慎被鐵絲戳破了自己雙眼。

那群劫匪見此,知道這單生意沒辦法交差了。

教訓是教訓,把人弄瞎了就是另一回事了,而且他們又不是真的綁匪,只是那個女人喊他們過來演這場戲而已。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這幾個綁匪直接将蘇周賣給了灰島,畢竟像蘇周這麽年輕漂亮還是雛兒,進了灰島不管是賣身還是賣器官,都是一筆很劃算的買賣。

但也就在這個時候,‘周’出現了。

并且帶走了他。

那是蘇周過往人生中少有的安定日子。

他們生活在小鎮的偏僻角落,房子四周有着高高的鐵網,鐵網上面開了很多的薔薇花。

‘周’一直在很細心的照顧他,只是對方不會說話,導致他們的交流有些困難。

但‘周’每次都會很溫柔用電子設備跟他對話,機械的聲音雖然冰冷,但卻時常給蘇周溫暖的感覺。

小鎮上有個小教堂,偶爾‘周’會帶他去教堂之中做禱告。

他聽不懂那些詞,于是‘周’就一點一點解釋給他聽。

他記得那是一個晚上,雷雨交加,他睡得并不安穩。

早上的時候聞到了薔薇花的味道,他磕磕碰碰的下樓,想要去看看那些薔薇花是否都凋謝了。

他找了很久,才找到一朵似乎比較完整的。

他想要将這朵花送給‘周’。

‘周’握住他的手,然後緊緊的将他抱在懷中。

真奇怪,這些記憶為什麽後面都遺忘了呢?

他記得‘周’,記得對方救過他,帶着他生活過一段時間,然而具體內容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

就好像,被人刻意抹去了一般。

蘇周擡起頭,他被那些灰燼緊緊纏繞着,根本沒法動彈。

這一刻,他感到了孤獨以及寂寞。

而就在黑暗上方,一片最柔弱的羽毛緩緩落下,它掃過蘇周的眼睛,那些灰燼逐漸散去。

蘇周擡起頭,懵懵懂懂的睜開眼睛。

在最上方,有人用力打破了所有黑暗。

在逆光之中,他朝着蘇周而來,然後張開了身後的八翼翅膀,光明逐漸驅散黑暗,然而那些灰燼卻依舊不願意松手。

蘇周看不清那人的相貌,他微微眯起眼睛,卻看到對方堅定的朝着自己走來。

他每一步腳下都帶着光,他在黑暗之中撕裂出了一條由光組成的道路。

身後的翅膀随着他的動作起/伏着。

蘇周突然就覺得,如果能在這些翅膀上打個滾就好了,看上去很舒服也很柔軟的樣子。

這一刻,記憶跟感覺似乎重逢到了一起。

蘇周眉頭下意識的動了一下,眼前的人跟記憶裏面的畫面似乎重疊在了一起。

原來——

你才是‘周’。

難怪之前在循環時間線裏的時候,他怎麽都覺得不對勁。

那個未來的周,原來不是他記憶裏面的那個‘周’。

也對,真正的‘周’,怎麽可能傷害他呢。

男人逆光而來,臉上蒙着輕柔的白色輕紗,他走到蘇周身前,然後朝着蘇周伸出手。

這一刻,他對着蘇周說道:

“我帶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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