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聞風吟迅速回神,擋下印無玄的犀利一劍,可他已無法集中注意力,只想與山頂那人相會。
他的目光頻頻游移,心神不定,可印無玄太過纏人,他根本脫不開身。
“印護法!”聞風吟朗聲道,“我還有點急事要處理,不如讓我們速戰速決吧!”
話音一落,他身上金光暴漲,竟是使出絕技紙醉金迷!
數不清的大小元寶從天而降,這些元寶個個都是純金打造,價值不菲,若是個貪財的,光看着這元寶雨都能笑得嘴巴咧到後腦勺。可這些元寶卻是碰不得,它們個個都是催命符!
元寶雨一下,結界直接被打碎,開始無差別進攻!圍觀者也沒料到是這個走向,也不看決戰了,全都拿出看家本領逃命!而處在大招中心的印無玄卻是避無可避,他臉上不見絲毫慌亂,反而面露喜色,舉起大劍,那灰撲撲的劍身驀地流光溢彩,和紙醉金迷的金光交相輝映!
砰!!!
兩種光芒于半空相撞,造成的沖擊波輻射整座鳳栖山!
“啊啊啊救命啊!!!”
“啊——!!!我只是看熱鬧的啊!!!”
“我不想死啊!!!”
“星護法!我們交了錢的,快保護我們啊!!!”
……
被波及的修真者們連滾帶爬,且鳳栖山有化神期以下的禁飛咒,他們想要飛上天跑路都不行!
這年頭看個熱鬧怎麽都這麽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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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後,兩道光芒消散,印無玄仍立于原地,身上衣衫盡毀,一塊蔽體的布也沒留下,全都轟沒了!他一手握着劍,另一手拿着乾坤袋,從頭到腳都是爆炸傷,但傷口都淺,皮外傷而已。
以他為圓心,方圓數百米都被轟成了一個巨大的天坑,但凡換了個人在這坑裏呆着,必已死無葬身之地!
“呼~~~”遠遠躲在一顆大石後但還是被炸得灰頭土臉的星月吹了聲口哨,說,“大護法,身材真好~”
印無玄沒理他,面色不虞,因為和他對戰的人在放完大招後就跑了,那一招他要是不接的話整座鳳栖山都會被轟平,他必須接下,也就錯過了追上去的時機。
對手打到一半跑路,這是對他的羞辱!
印無玄低頭看乾坤袋,裏面裝滿了元寶,這讓他的氣消了一點。
他把乾坤袋丢給星月,說:“拿着,你看到聞風吟往哪個方向跑了嗎?”
星月數着袋裏的錢,眼睛都笑眯了,說:“我忙着躲呢,沒看到。”
“他往山頂去了,”星夜從一顆斷樹下爬起來,“咳……宮主在山頂觀戰,他沖宮主去的。”
印無玄眉頭一皺,二話不說,禦劍飛往山頂。
左右二護法望着他光溜溜的背影,星月說:“大護法屁-股很翹啊。”
星夜以袖掩面,“咳咳咳……大護法就這麽光着去見宮主……咳……和宮主的前情劫……咳……不愧是大護法。”
星月才反應過來這茬,笑得滿地打滾。
*
兩百多年前,聞風吟是鳳栖山的常客,那會兒謝非白對他死心塌地,呵護備至,反倒是他游戲人間,不願困在這一方天地。可等謝非白情劫一過,他這個工具人就被随便一扔,再也沒能踏入過鳳栖山半步。
這次借着給印無玄下戰帖,他一是想要試探下這沒有心的大護法是否是謝非白的新情劫對象,也是想趁機見謝非白一面。
從頭到尾,他并沒有把決戰一事放在心上,不過是個幌子而已,也就印無玄這種戰鬥狂會當真。
聞風吟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追上了山頂的謝非白,這麽多年後兩人再度見面,他的心裏五味雜陳。
謝非白戴着面具,只能看到那一雙含着春情的眼,他的眼睑微垂,纖長的睫毛投下濃重的陰影。風很大,他白色的衣袍在風中飛舞,烏黑的長發也在空中飛揚,與衣衫相互纏繞,黑白兩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像要羽化登仙了。
這樣的想法讓聞風吟心中大驚,不由得上前一步去抓謝非白的袖子,謝非白一拂手,寬大的袖口翩跹避開,他抓了個空。
“謝宮主,多年不見,你風采更甚從前啊,”聞風吟悻悻收回手,緊盯着謝非白,“聽聞謝宮主第七次情劫到來,不知這次又是哪個幸運兒?”
謝非白冷漠道:“本座的事與聞家主毫不相幹。”
“毫不相幹……”聞風吟咀嚼着這幾個字,大笑道,“哈哈哈哈說得好!好一個毫不相幹!謝宮主,當年你追着我求我跟你好時可不是這麽說的!”
謝非白不為所動,說:“聞家不缺仙丹神藥,聞家主若是記性不好了,就多補補腦。”
聞風吟:……
“謝宮主,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這次情劫應在在印護法身上,”聞風吟自顧自地說,“全修真界都知道印護法為了修煉無情道把心髒給挖了,你要如何讓一個沒有心的人為你動心?”
謝非白:“這就不勞聞家主費心了。”
聞風吟最見不得謝非白這波瀾不驚的模樣,就好似他說的話是耳旁風,而他這個人和天底下的萬萬人都沒有任何區別。
他怒從心起,飛身就要去抓謝非白,可他的手指還沒碰到謝非白的一片衣角,寒光乍見,一柄大劍疾射而來,他若不躲,整條手臂都會被砍斷!他急退百米,那劍卻像是長了眼睛,竟轉個彎跟着他飛,追着不放,他祭出金元寶,格擋大劍!
锵!
兩樣法寶猛地一撞,再各自分開!
金元寶回到聞風吟手上,大劍則回到趕來的印無玄手上。
印無玄長身而立,狂風卷得他的所有毛發都齊刷刷往後飛,赤-裸的身體一覽無餘,但他渾不覺羞恥,說:“聞家主,我們的決戰還沒完,你跑什麽?”
聞風吟沒想到印無玄是這個麽形象登場,臉“刷”地一紅,陰陽怪氣地說:“印護法,你還真是豪放啊!”
“你把我的衣服轟沒了,我沒帶多餘的衣服,”印無玄理所當然地說,“我最近手頭緊,聞家主你得賠我衣服。”
聞風吟:……
印無玄又說:“衣服的事先放到一邊,聞家主,我們還沒分出勝負,你得跟我比完!”
“你衣服都沒穿比什麽比!”聞風吟無語,“印護法,我和謝宮主正在談事,還請你速速離開的好。”
印無玄轉過身,半跪行禮,低頭道:“宮主,請問你和聞家主什麽時候談完?我等你們談完了繼續跟他打。”
謝非白打量着光溜溜的印無玄,冷淡的聲音裏多了絲笑意,“本座跟聞家主無事可談。”
印無玄立刻起身,用劍指着聞風吟,說:“聞家主,你聽到了,我家宮主跟你無事可談,你快快跟我決鬥!”
聞風吟氣急敗壞,“誰要跟一個裸-男決鬥!”
“這有什麽好介意的?”印無玄莫名其妙,“聞家主的裸-體我都見過千百遍了……”
聞風吟:???
聞風吟:“你何時見過我的裸-體?!”
印無玄:“愛情話本裏。”
聞風吟:……
印無玄:“別廢話了,快跟我打!”
聞風吟:“打個屁!”
聞風吟是半點跟印無玄決鬥的心思都沒有了,他既已确定了心中的猜測,自也懶得跟對方糾纏,更何況還是個裸-男,且是個肩寬腰窄腿長臀-翹的裸-男!
一想到這個裸-男就是謝非白的新情劫,他就嫉妒得冒酸水。
“這怎麽行?”印無玄皺眉,“是你向我下的戰帖,斷沒有勝負未分就不打了的道理!”
聞風吟氣笑了,說:“印護法,你不會真以為你以合體期的修為能勝我吧?”他越過印無玄,對謝非白說,“謝宮主,你我今日敘舊被人打斷,着實可惜,來日我再登門拜訪,與你把酒言歡。”
語畢,他踩上金元寶,乘風而去。
印無玄想追,謝非白卻悠悠道:“別追了。”
印無玄就跟一張才放了弦又被收回來的風筝那樣從大劍上跳下來,說:“遵命,宮主。”
說着“遵命”,卻不大情願,他難得碰到個能放開手腳打的對手,還沒打盡興,人就跑了,這讓他一口氣不上不下吊在中間,十分不爽。
“你受傷了。”謝非白說。
“都是小傷,不打緊,”印無玄說,“不會影響戰鬥。”
謝非白:“過來。”
印無玄聽話地靠近謝非白,兩個人的距離很近,容不下多站一個人。
謝非白将他那玉蔥般的手貼在印無玄的肩膀上,在印無玄的詫異中,一股暖暖的白光包裹了他,他的皮肉上泛起了癢,傷口迅速結痂掉落,長出新肉,片刻之後,他身上的傷口已全部愈合。
然而謝非白并沒有把手拿開,反而向下摸去,停在左邊的胸膛上,那裏一片寂靜,沒有任何跳動。
“多謝宮主為我療傷,”印無玄不解風情地說,“既然我的傷好了,我能去追聞風吟了嗎?”
謝非白在他的胸肌上拍了拍,收回手,說:“你會有機會與他再戰的,無需執着于這一次。”
印無玄有點失望,但謝非白都這麽說了,他自不會反駁。
謝非白撚了撚手指,似在回味肌肉的觸感,說:“你可記得本座交給你的任務?”
印無玄垂頭喪氣,說:“屬下會交讀書心得的。”
謝非白:“更前面一點的任務。”
印無玄:“愛上宮主。”
謝非白:“在這個任務期間,本座命令你不能随意在別人面前裸-奔,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印無玄覺得這個命令好奇怪,不過他從不會問謝非白為什麽,只要是宮主的命令,刀山火海他也會去。
印無玄:“是!屬下這就去穿衣服!”
謝非白:“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