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八十六章

謝非白被輕而易舉地撲倒了。他全身都很沉,手腳如同灌了鉛一樣使不上勁兒。

印無玄恰恰相反,經過修複的身體充斥着力量,秘境裏的魔氣對他造不成半點影響,甚至還被呼吸進體內,轉化成靈氣,給他源源不斷地輸送能量。

“宮主……”他用金色的眸子鎖定謝非白,道,“我好熱,我的心髒有點酸酸的。”

謝非白任由印無玄壓着他,沒有反抗,也沒有斥責,而是柔柔地把手放在印無玄的左胸口上,道:“你還沒有心髒呢。”

“可我就是感到酸酸的,”印無玄認真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宮主,我的心髒壞掉了嗎?是不是不能用了?”

“可能是你和心髒離得太近,它的情緒傳遞給你了,”謝非白耐心道,“除了酸酸的,還有什麽?”

“還有渴望,”印無玄微微皺眉,似乎在思索要如何表達,“一看到宮主,它就像是要燒起來了一樣……我不知該怎麽說,它很怪,我覺得它要死掉了。”

“不許胡說,”謝非白輕斥道,“你的心髒活得好好的,它不會死。好了,告訴本座,你壓着本座是想做什麽?”

“我……我……我熱……”印無玄道,“我的心髒又酸又熱……宮主……”

他把臉埋在謝非白的頸窩,小狗般在對方的脖頸處亂蹭,蹭着蹭着,他舔了下謝非白的耳垂。謝非白顫了顫,沒有偏頭躲開,反而伸出手,環抱住了上方的人。

兩個人的身體緊緊相貼,體溫都在漸漸升高,圍繞他們的魔氣好似染上了甜膩的味道,為他們增添了暧昧和旖旎。

謝非白的面具掉了,衣衫亂了,白皙的皮膚染上了嬌豔的粉色,美得驚心動魄。印無玄的臉也很紅,金色的眸子深處是深不可見的欲-望,他始終壓着謝非白,宛如壓制着棘手的獵物。

他從沒這麽逾矩過,他向來将謝非白奉為神明,無論是誰,都不能玷污他家宮主分毫。可此時的他卻被不可遏制的焦躁驅使着,他想要讓謝非白在他身下掙紮、哭泣、求饒,光是想想這個畫面,他就興奮得發抖,比和高手對戰時還要興奮!

這不對,很不對,他一定是傷到了頭,或者心髒出了問題,否則怎麽會産生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他應該被宮主懲罰,被鞭打,被關進小黑,而不是在這裏放肆!

可他控制不住,他的耳邊全是心髒跳動時的“咚咚”聲和他自己急促的喘息,他想要觸碰謝非白,撫摸、親吻、拆吃入腹!

Advertisement

“宮主……”印無玄喃喃念道,“請治屬下的罪。”

謝非白抓緊了印無玄的衣裳,輕聲道:“本座恕你無罪。”

這句話宛如一個信號,印無玄心裏的猛獸出了閘,他幾乎是兇狠地吻了下去。

*

千年雪山。

方無極看了眼天色,陰沉沉的,終年不斷的鵝毛大雪令這座雪山上的雪越堆越厚,他只在雪地裏站了一小會兒,就成了一個雪人。

他轉身進到洞府,暨明仙尊在打坐。白色的長發垂順地披在身後,睫毛微微垂着,在眼睑投下大片陰影,美得不似凡人。

方無極第一眼見到暨明仙尊時,只以為自己見到了神仙,誰能想到這樣神仙一般的人物有朝一日也會對他人動心。

一想到那段過去,方無極就心情陰郁。暨明仙尊與謝非白在一起時,方無極隔三差五跟師父吵架,在這之前的歲月裏,他們師徒關系融洽,彼此之間可是連一句重話都沒講過。

“師尊,謝非白不是個好東西,他只是想利用你過情劫,不是真的愛你!“

“師尊,我讨厭謝非白,你不要跟他往來了好不好。”

”師尊,你要是跟謝非白結為道侶,我就離開!“

……

好說歹說,他還是攔不住暨明仙尊栽進謝非白這個大坑裏。他那麽完美的師尊,被人奉若神祇的師尊,卻因謝非白跌下神壇,一度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無極,”暨明仙尊出聲道,“你心緒不寧。”

方無極耍賴道:“弟子一想起某些令人厭惡的家夥,就會心緒不寧。”

暨明仙尊道:“往事已逝,多想無益。”

“我知道,”方無極一手托腮,道,“我就是不爽,算了,不提了。近日除了表裏幽都一事,倒另還有一事,胥懷古抓到了饒無愧,此事我覺着有些古怪,打算去看看究竟。”

暨明仙尊不置可否,道:“你想去便去。”

方無極抿了抿唇,道:“師尊,我已為無極門定好了下任門主,待這次幽都之事解決後,我就好好陪着你,哪裏都不去了。”

暨明仙尊似有動容,看向方無極,藍色道眼眸猶如深邃的海洋,光是與他對視,就會溺在這片海中。

“我知師尊不喜熱鬧,只想清修,”方無極揉了揉鼻子,道,“弟子出去這些年,也算見過世面了,南來北往,卻沒有一處地方能比得上師尊身邊。只是我腦子一熱建了門派,總要對門人負責,待幽都的危機過去了,我也就能安心回到師尊身邊。當年承諾過陪伴師尊,是弟子食言,以後再也不會了。”

“我無意束縛你,”暨明仙尊道,“你雖是我弟子,卻也該有自己的修仙之道,你大可去追逐你的道……”

“我的道就是師尊你!”方無極道急急忙忙道,“我意已決,反正師尊你以後就算是趕也趕不走我。”

暨明仙尊沉默良久,道:“既如此,為師便也陪你入世一回。”

方無極怔住了,要不是掏耳朵的動作太不雅,他真想掏一掏。

暨明仙尊站起,長身而立,道:“莫非你不想與為師同行?”

“想!當然想!”方無極笑開了花,“弟子多謝師尊!”

*

黏膩的、潮熱的、濕軟的,魔氣的流動都變得稠糊糊的。

謝非白的手抓住了一條鎖鏈,他的手很白,手腕纖細漂亮,手背上凸起的青色血管彰顯了他的忍耐,他的手指摳進鎖鏈的孔洞中,小幅的顫抖連帶着鎖鏈也跟着抖。

“叮叮當當”的金屬撞擊聲和心髒的跳動聲融合,形成了一首嘈雜的樂曲。

這首樂曲奏了很久,手心出的汗讓謝非白的手往下滑,抓不住鎖鏈,在手要落到地上時,一只大手覆蓋上了他的手。這只手比他的手要大一圈,骨節粗大,指腹有繭,是一只長年握劍的手。

他的手被完全包裹住,然後緩緩攤開,大手的手指插-入他的指縫,與他十指交扣,緊密相連。

“無玄……”他叫着他家護法的名字,天籁般的嗓音沙啞得不成樣子。

他的聲音從未如此難聽過,難聽到他自己都心驚。

“宮主,”印無急切地吻他,低聲道,“宮主,屬下無禮了,謝宮主恕屬下的罪。”

從生疏到熟練,他既溫柔,又狂暴,将他的宮主抱在懷中,不分晝夜。

一切結束時,謝非白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了。自修道之後,即便是在修為低微之時,他也不曾這般狼狽過,如今卻在一個男人的身下疲累至極。

印無玄卻精神滿滿,他從乾坤袋裏取出水給謝非白擦拭身體,又換上了幹淨的衣服。

在給謝非白穿衣服時,印無玄臉紅得都快滴血,沉浸在其中時不覺得有什麽,清醒後他才悚然發現宮主的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了。脊背、腰腹、手臂、雙腿,乃至于一些隐秘的部分,都被他留下深深的痕跡。謝非白的皮膚本就很白,這些紅色紫色的淤痕就格外紮眼,強烈的色彩反差讓印無玄壓下去的熱意又升騰而起,他用了很大的意志力才忍住像野獸那樣再把謝非白給撲倒。

“宮主……”印無玄讪讪道,“對不起,我……我也不知我為何……總之,我會負責的,我這就去取回心髒,完成任務!”

謝非白倚着印無玄的手臂,懶洋洋道:“你想到怎麽取回心髒了?”

“我的傷已全好了,用大劍慢慢劈,總能把鎖鏈給劈開,”印無玄說着望向了蛋殼,納悶道,“宮主,為何特級魔獸的蛋殼能治我的傷?你的傷也能用蛋殼治療嗎?我在調息時,感覺有魔氣侵入了經脈,可現在又感受不到了。”

謝非白擡起手,摸印無玄的眼睛,瞳孔已從金色變回了琥珀色,“無玄,你可信本座?”

“當然,”印無玄道,“宮主是這個世上,我唯一信任的人。”

謝非白道:“那麽你能吸收魔氣之事,絕不能像任何人提起。”

印無玄道:“是。”

謝非白道:“嗯,本座累了。”

印無玄立刻放松肌肉,把自己當成人肉墊子,讓謝非白半躺在自己身上,道:“宮主睡會兒吧,我守着你。”

謝非白道:“嗯。”

在一個萦繞着魔氣的未知空間入睡,對任何修真者來說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但印無玄的氣息和懷抱他都太熟悉了,再加上他實在太累,不多會兒,他就睡着了。

印無玄出神地看着他的睡臉,腦子裏冒出了一個從未有過的想法,宮主經歷前幾次情劫時,也會和情劫對象們做這種事嗎?就像話本裏寫的那樣,宮主用這樣的方法來勾引……

停下!若不是雙手都抱着謝非白,印無玄想抽自己一個耳光,他怎麽可以把這麽龌蹉的想法加在宮主身上呢?!

咚咚咚——

心髒又酸了起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