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 錦上添花

013. 錦上添花

杜琛：“雖然那十萬兩銀票的來源還沒查到，但應該不會是非法所得。”

為了捐款把東西都當了，那十萬兩銀票肯定也沒問題了。

而且人家那十萬兩是揣在自己懷裏的，也就不算同行押送，又是對外隐瞞，那就更沒有必要非得弄清楚。

裴靖安本就不是死板的人，當即也沒再追根究底。

一個月後隊伍終于到達江北一帶。

裴靖安等人直接去了當地官府，而九鼎镖局的人則在一家客棧落腳。

當地官府本來要給裴靖安安排一場接風宴，但直接被拒絕。

裴靖安雷厲風行，到官府後就讓當地官員将災情統籌上報。

擔心官府效率低，裴靖安直接讓莊羽和杜琛跟着去實時打探情況，随行的兩位大人更是直接深入民間走訪調查。

聯系着之前江北送到朝廷的奏報，一天時間裴靖安就将大體情況摸清，跟兩位大人一起商量具體的赈災政策。

赈災銀兩一筆筆切切實實地撥了下去，赈災的法子條陳一天一個，變着花樣地提高效率。

等朝廷的二十萬兩赈災銀子花出去差不多七成後，九鼎镖局才開始放銀子。

朝廷的赈災銀解決了災民基本的吃喝等基礎民生問題，而九鼎镖局則是進一步幫助災區盡快恢複到以前的生活水準。

疏通河道、恢複田地、購買糧種牲畜，雇傭災民做工，重建被大雪壓垮的房屋、棚舍，以工代赈避免災民産生過度依賴的心理。

同時九鼎镖局還從就近的城池請來許多大夫為在凍災中傷病的災民診治，并大批量購買藥材，又專門在落後的村鎮建造私塾，購買書籍聘請名師。

大多數情況下一個地區一旦遭受嚴重的自然災害，那麽即使度過災害，這個地區的經濟狀況也極有可能倒退到十幾甚至幾十年前，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處在發展緩慢的狀況中。

可這一次九鼎镖局這十六萬兩銀子一出，就好像一個巨大的皮筋，牢牢勒住了原本迅速倒退的經濟狀況，挽救整個江北于頹勢之中。

看着江北形勢肉眼可見的轉好，裴靖安等人臉上也終于露出了赈災一個多月以來的第一個笑容。

裴靖安帶着莊羽和杜琛外出視察，看到所有的赈災工作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百姓們的臉上也都出現了些許笑容，終于不再只有頹喪之色。

路過九鼎镖局落腳的客棧，看到言九鼎和副手正在旁邊的粥棚施粥，邊上還坐着大夫給老弱病殘看診，免費贈藥，遇到孤兒寡母或者上了年紀的老人還會贈銀兩，并做好詳細的信息登記。

杜琛：“這次九鼎镖局真是出了大力，沒有他們的支持，赈災也不可能進展的這麽順利，效果還這麽好！”

莊羽歪着腦袋：“不過我有一點不明，言镖頭将那十萬兩銀票在路上就叫手下分批兌換成現銀快一步送來的江北了，怎麽卻一直不動？直到我們這邊的赈災銀子都用了六七成才有所行動？這又是什麽緣由？”

杜琛搖頭，他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之前看九鼎镖局一直沒動作還曾“小人之心”地以為是不是對方臨到關頭舍不得捐出那麽多銀子了，結果人家後來那是一點都不含糊，銀子流水一樣地花出去眼睛都不眨一下，這讓他為自己的懷疑感到十分羞愧。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裴靖安負手而立，看着街邊的粥棚和醫棚說，“江北百姓處在水深火熱中，這時候如果九鼎镖局先伸出援手，必然會得到江北百姓最為濃重的感激之情。”

莊羽：“這不應該的嗎！”

裴靖安：“那等之後我們再過來奉旨赈災就成了錦上添花，不管我們做什麽在江北百姓心中的分量自然都不如九鼎镖局的雪中送炭。”

莊羽還是不明白：“那這有什麽關系？只要江北的災情解決了不就完了？”

裴靖安搖頭：“你我覺得沒關系，但陛下會覺得有關系。赈災的銀子撥下來，陛下得聽到動靜。陛下要的不僅僅是行之有效的赈災手段。”

杜琛似乎有所反應：“難道……還有民心？”

“沒錯！”裴靖安發出一個氣音的哼笑，“陛下要看到災民對朝廷的感恩之心！不然就算災情解決得再好，在陛下眼中終究不夠，而到時候身為赈災主理的我也會被陛下遷怒甚至找由頭責罰，更甚者可能以此發作，借口不讓我再回西北。”

莊羽和杜琛越聽越心驚。

莊羽感嘆：“九鼎镖局肯定也是想到了這一層才一直等我們先有所動作，多虧了言镖頭心細，要不然将軍赈災回去後說不定不僅沒有賞賜還會被陛下責怪。”

杜琛連連點頭，“沒看出來言镖頭是如此心細之人，連這種事情都能注意到，真是人不可貌相！”

裴靖安看着不遠處醫棚裏不小心打翻了一包藥正在被老大夫數落卻一句不敢還嘴的言九鼎，微微眯眼：“确實不太像。”

那邊被數落了一番的言九鼎趕緊挪到粥棚裏去，老大夫太能數落，真要一直站那不動感覺能被念叨一天。

副手看言九鼎過來趕緊湊上來禀告：“言哥，新買的大米到了，今天下午就能送到城西去。”

言九鼎點頭：“到時候你跟着過去。”

“好嘞！那個言哥，我有個問題想問你，都憋了好些日子了……”

言九鼎邊攪動粥鍋裏的勺子邊說：“有屁快放！”

副手：“咱們為啥非要等朝廷的銀子花得差不多了才開始行動啊？”

言九鼎：“你問我我問誰！反正淵公子就這麽吩咐的，照做就是了！”

副手撇嘴，小聲低估：“原來您也不知道……”

“嘿！”言九鼎揮起拳頭，“皮癢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