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今年春節你回家嗎？”樓璟看向顧西辭。
顧西辭點頭：“回, 機票訂了臘月二十九。”
前兩年顧西辭都沒能在春節回家過年，現在外婆年紀大了，身體越老越不好, 今年的春節，顧西辭選擇回懷城和家人一起過節。
春節的機票很不好搶, 顧西辭也沒得挑, 能訂到哪天就是哪天。
樓璟問道：“那你打算什麽時候回來？”
顧西辭：“看情況吧, 不出意外應該是元宵節過後。”
“那你這一走時間還挺長。”
顧西辭笑了笑，想到樓鶴心情又變得沉重起來。
他這一走, 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樓鶴。
當初樓鶴為了拍《風雲志》, 把二月份的檔期空出得比較多，為三月份進組做準備。
現在《風雲志》不拍了, 他回了懷城, 樓鶴留在燕城，和樓璟黎晏姿二人待在一起, 也不知道他們能把樓鶴折磨成什麽樣子。
可以的話，他自然是想把樓鶴帶回懷城去過年。樓鶴已經很多年沒有去過他們家，外婆也很想見樓鶴。
放在哪裏都不放心，只有放在眼皮底下他才能放心。
只是樓鶴的爺爺, 外公外婆也都還在，還輪不到他拐走樓鶴上他們家去過年。
顧西辭在心裏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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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樓璟讨論完劇本後, 顧西辭去樓鶴的休息室找他。
樓鶴正在看另外兩位試鏡演員的試鏡回放。
看顧西辭進來，他問：“你們聊完了？”
顧西辭坐到他旁邊, 看到他桌子上又擺着一堆橘子, “又是從哪裏摘的？”
樓鶴拿了幾個遞給他：“這個還真不是, 我剛剛叫外賣送來的, 這是真的甜。”
顧西辭接過, 說道：“我沒把你同意演陳堯這個角色的事情告訴你爸，給你留了操作空間，至于你想怎麽利用，我就不管了。”
樓鶴擺手：“別，我看了他嫌煩，我讓許枝子和喬松年說了，我才不想和他接觸。”
反正都要參加，樓鶴想着幹脆那就爽快一點兒，直接同意就好了，何必和樓璟糾糾纏纏，越糾纏越讓人生氣，倒不如讓所有的事情都簡單化，少見一面是一面。
顧西辭聽他這話，笑了笑：“行吧，不接觸就不接觸。”
兩人讨論起了另外兩位演員試鏡的演技。
黎晏笙給樓鶴發來了消息：【別着急走，等會兒一起回家吃飯，叫上顧西辭一起。】
樓鶴看了一眼手機，将手機遞給了顧西辭。
顧西辭看完：“······”
樓鶴問：“你想去嗎？不想去我們就不回去了。”
今天正巧是小年，顧西辭猜測是樓鶴的外公外婆要他們回家聚一聚。
他要是不去，樓鶴肯定也不想回去，兩位老人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幾次樓鶴，難得有機會樓鶴沒有工作安排，樓鶴的外婆對樓鶴還是相當不錯的。
“去吧。”顧西辭道：“回去看看你外婆，除夕晚上你們一家三口都不在家，小年再小也是年，也能算個節日。”
樓鶴伸了個懶腰：“那就聽你的，去吧。”
以往每年除夕，樓鶴，樓璟，黎晏姿三個人都要在春晚上表演節目，上演相親相愛一家人。
從樓鶴記事起，父母就帶着他年年上春晚，除夕夜就沒和家裏人吃過團年飯。
除夕和父母一起上春晚是他們家的傳統，回放每年的春晚，就能看到他從一個剛剛會走路的小孩子，每一年變化一些，長到現在這樣。
每一年的春晚彙集在一起，就是他的成長變化過程。
他們一家人就是這樣，無論在哪裏，在做什麽，到了除夕都會到電視臺，參加春晚，然後再各奔東西，來年又回到春晚。
有時候一年到頭一家的團聚，就是在電視臺裏短短的幾個小時。
顧西辭開車載着樓鶴到他外婆家，下車後，樓鶴去将樓骁從車上扶了下來。
顧西辭幫着一起扶，等樓璟下車，人家三個已經進屋了。
看到黎晏姿和沈明蕙一起包餃子，樓鶴有些意外，也沒人和他說過黎晏姿回了燕城。
沈明蕙看到樓鶴來了，笑着招呼他：“樓鶴，今天外婆包了你最喜歡吃的蝦仁餃，晚點兒你多吃一些。”
樓鶴笑着回應：“好，我一定多吃幾個。”
黎晏姿沒有什麽反應，樓鶴也就沒任何表示。
沈明蕙說道：“我想着你媽今天回來，你和你爸又正好都沒什麽事兒，索性把你們都叫回來，一起過小年。每年的年夜飯咱們一家人都吃不上，咱們就把這頓當年夜飯吃了。”
樓鶴扶着樓骁去沙發上坐下後，來到沈明蕙身邊，“外婆我幫你包餃子。”
“你會嗎？”沈明蕙問。
樓鶴搖頭：“不會。”
顧西辭也一起過來了，和沈明蕙說道：“阿姨，我也來幫忙。”
他看向樓鶴：“沒事兒，不會我教你。”
沈明蕙笑着說：“行，都來，去洗個手過來一起吧。”
樓鶴和顧西辭去廚房裏面洗了手。
樓璟進屋後，和沈明蕙打了招呼，沒看到黎星耀，問道：“爸不在家裏嗎？”
沈明蕙指了指卧室：“在睡覺，昨天下午非要去釣魚，結果把腰給扭了。”
樓鶴正好從廚房出來，聽到這話，問道：“那有找醫生過來看嗎？”
“看了，沒多大事兒，休息兩天就好了。”沈明蕙說道：“一把年紀的人了，非要出門去釣魚，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
看着這幫孩子都回來了，沒看到黎晏笙，沈明蕙又問：“晏笙怎麽還沒回來？”
樓鶴說道：“應該快了，舅舅剛和我說他去給車加油。”
沈明蕙哦了一聲，問樓鶴和顧西辭：“你們兩個吃蒸餃還是煮餃子？”
樓鶴：“我要蒸的。”
顧西辭：“我都行。”
沈明蕙便讓家裏做飯的阿姨先拿一部分餃子去給樓鶴蒸了。
晚飯後，沈明蕙提議讓顧西辭留宿。
顧西辭婉拒了沈明蕙的好意，“阿姨，我得回去收拾行李，把家裏整理一番。”
“還有那麽多時間，也不急這一天兩天。”沈明蕙想勸說顧西辭留下來。
樓璟也說道：“是啊，距離你回家還有好幾天的時間，何必這麽着急。”
樓鶴幫顧西辭說話：“外婆，讓顧老師回去吧，他走之前還得去給自己的老師和小叔提前拜年，得花一點兒時間。”
沈明蕙看向樓鶴：“那你今晚就不走了吧？”
樓鶴道：“我回去幫顧老師收拾東西，兩個人收拾得快。”
樓鶴挽住沈明蕙的胳膊：“這個春節假期我沒什麽工作，都可以在家裏陪着外婆，咱們時間還多着呢。”
沈明蕙看自己是留不住這兩個了，也就只能同意了，“好吧，那你們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樓鶴笑着靠在沈明蕙的肩頭：“謝謝外婆。”
樓璟扶着沈明蕙把二人送到門口。
樓鶴道：“外婆，你快點回去吧。”
顧西辭将車開到樓鶴身邊，樓鶴坐上車，和沈敏慧揮手告別。
車子遠離外婆家後，顧西辭說道：“你其實不必跟着我一起回家的。”
“你怎麽知道我不必跟着你回家。”樓鶴哼了一聲。
顧西辭無奈地搖頭：“你沒看出來你外婆多想讓你留下呀。”
“看出來了。”
“那你還······”
樓鶴道：“不想和他們待在一起，改天他們不在家，我再回去看外婆，住多久我都樂意。”
顧西辭猜也是這個原因，“其實你只要不在意他們就好了。”
“外婆家再大，也得坐在一起吃飯，看了就不舒服，不想看。”樓鶴看向顧西辭：“顧老師，你怎麽回事，是不想我跟你回家，還是你等會兒要去約會帶上我不方便，所以才這麽說。”
說着樓鶴就開始解安全帶。
顧西辭一把摁住他：“解什麽安全帶，坐好。”
樓鶴立刻就松手了，他也沒打算真的解開，就是做做樣子。
顧西辭知道他鬧着玩的，也樂意陪着他：“我約什麽會，和誰約會，我身邊的人哪個是你不認識的，張口就給我扣這麽大個帽子。”
“那你幹嘛不想讓我跟你回家？”
“沒有不讓你跟我回家。”顧西辭看着樓鶴氣鼓鼓的臉，伸手戳了他一下：“我都恨不得把你打包帶回老家過年。”
樓鶴聽這話心裏才算爽了，“那你把我打包帶回家過年吧，顧老師，我想和你一起過年。”
顧西辭：“我也想和你一起過年。”
樓鶴嘆氣。
顧西辭畢竟還有自己的家庭，雖然常年待在燕城，但他到底還是有父母在世，家裏也有一堆的親戚。
過年這種分別是不可阻擋的事情。
樓鶴嘆了口氣：“今年過年，對我來說就是歷劫了。”
今年不出意外他父母都會在燕城，必然要和他們在一起相處。
樓鶴道：“要不我讓許枝子看看有沒有什麽工作可以給我安排，讓我出去躲一下。”
顧西辭：“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都是一家人，遲早都得見，大不了就是你搭理他們，跟着你外婆或者舅舅一起。”
樓鶴打了個響指：“你說得對，我跟着舅舅一起，過年他肯定有好多活動，我讓他帶着我到處浪。”
“可以。”顧西辭說道：“有福你能帶嗎，不能我就送到梁和蘇家裏去。”
樓鶴點頭：“給我吧，放我外婆家。”
“好。”
臘月二十九。
顧西辭出發回老家，樓鶴和有福送他去機場。
再回來就是元宵節後，顧西辭有些舍不得樓鶴。
以往該回家就回家，也不會說舍不得樓鶴，如今樓鶴對他來說和以往不同了。
顧西辭道：“電話随時為你敞開，有任何問題，随時給我打電話。”
“好。”樓鶴也很舍不得顧西辭離開，抱了抱顧西辭：“顧老師，我會想你的，每天都會給你發消息。”
顧西辭笑着說：“好，那我就等你的消息和電話。”
樓鶴的視線在四周亂看，就是不敢看顧西辭，半晌才憋出一句：“早點回來。”
“好。”顧西辭叮囑他：“照顧好自己。”
“會的。”
目送顧西辭前往登機口，樓鶴站在原地，有些傷感。
好想和顧西辭一起回老家過年。
樓鶴惆悵了好一會兒，看不見顧西辭後，才轉身離開。
回到顧西辭的車上，後排的有福沖着樓鶴狂吠，似乎是沒有看到顧西辭有些着急。
樓鶴擡手摸了摸它的頭：“他回老家了，過年後才回來，你這段時間要跟着我生活了。”
有福趴在後座放腳的空隙裏，無精打采的。
樓鶴再度嘆了口氣，開始emo了。
顧西辭都還沒有走，他就開始瘋狂想他了。
在停車場裏坐了十多分鐘才開着車回外婆家去。
去後備箱拿有福的狗糧時，看到後備箱還有幾個精包裝的禮盒。
樓鶴以為是顧西辭忘帶了，立刻拍照發給他：【顧老師，你是不是落東西了。】
顧西辭：【忘了說了，這是給你外婆和爺爺的新年禮物。】
以往顧西辭沒有和老人接觸這麽深，過年也就沒有準備這些東西，現在和幾位老人也都熟悉了，沈明蕙對他也很不錯，顧西辭覺得有必要準備一些禮品給他們。
顧西辭：【拜托你幫我轉交給他們吧。】
樓鶴：【好。】
樓鶴拉着有福，拎着禮盒進屋。
陳岚看他兩手拎了這麽多東西，趕緊上去幫忙分擔：“小少爺，你怎麽不叫人去幫忙呢。”
樓鶴道：“幾步路，我自己能拿得完，就不用太麻煩了。”
沈明蕙聽見他們說話的聲音出來，看到樓鶴帶了很多東西，問道：“怎麽買了這麽多東西？”
樓鶴解釋道：“不是我買的，是顧老師說給你們拜年的禮品。”
“他今天回去了嗎？”沈明蕙想到今天是顧西辭回老家的日子，問道。
樓鶴點頭：“已經回去了，我剛剛把他送到機場，從機場過來的。”
沈明蕙看到樓鶴還牽了一條狗：“這狗是？”
“我和顧老師養的，叫有福。”樓鶴和有福說道：“叫外婆。”
沈明蕙被樓鶴逗笑了：“它是條狗，怎麽叫外婆。”
樓鶴将有福和狗糧交給陳岚，“找個人每天帶它出去遛遛彎，它不咬人的，而且很乖的。”
“好，我會安排人負責的。”陳岚接過樓鶴手裏的牽引繩。
顧西辭下飛機後，自己打車回的家，沒讓家裏的人來接。
年底了家裏的人都比較忙，要準備過年走親戚的東西，還要采買過年需要用的東西，順帶收拾屋子。
到家是傍晚，家裏等着他回來一起吃飯。
在燕城一個人住做飯也是自己，如今回到家就有口熱乎的飯菜可以吃，讓他有了家的感覺。
這些年父母退休了，在家的時間多了，慢慢地家裏也和以前不一樣了。
“快把東西放樓上去，下來洗洗手準備吃飯了。”
顧西辭的媽媽招呼着他。
顧西辭：“好。”
回到自己的房間，床上用品都換了新的，屋裏幹幹淨淨的，看樣子也是他們經常打掃的。
顧西辭心裏觸動還挺深，他不知道是自己已經開始放下了，還是什麽別的原因導致的，以前逃離這個家的時候是因為他在家裏體會不到溫暖，現在回到這個家，能夠體會到家的溫暖了。
放下東西，顧西辭注意到之前被他扣在桌子上的相框被豎了起來，桌子上一點兒灰塵都沒有，說明是有人經常在打掃。
顧西辭清楚地記得，走的時候他把相框扣在桌子上。
住了這麽多年的屋子，好像這一次回來變得格外地溫暖。
顧璟漪來到他的房間，靠在門邊上，說道：“是不是覺得屋裏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顧西辭放下相冊，點頭。
顧璟漪說道：“上次你走之後，媽就經常幫你打掃屋子，能換的東西都換了新的，說這樣你再回來就能住得舒服一點兒。”
顧西辭有點兒意外。
顧璟漪：“走吧，下樓吃飯吧，今天爸親自下廚炒的菜。你還沒吃過爸炒的菜吧。”
“沒有。”顧西辭有些疑惑地看向顧璟漪：“他們為什麽這麽做？”
“還能為什麽？”顧璟漪覺得顧西辭心裏是清楚的，只是在故意裝糊塗，便把話挑明了說：“年紀大了，覺得以前虧欠我們了，想盡力彌補。”
顧西辭沒接話。
兩人從樓上下去，桌上擺着一桌子好菜。
他媽拿了一瓶酒和兩個酒杯放在桌子上，招呼他們兄妹洗手吃飯。
他爸端着菜從廚房裏面出來，笑着和顧西辭說：“今天讓你嘗嘗我的手藝，咱爺倆還沒一起喝過酒，今天喝上一杯，為你接風洗塵。”
面對父母這樣的熱情，顧西辭有些不自在。
親情在他過去的幾十年裏存在感都不是很強，如今突然間有人刻意地想要增強親情的存在感，讓顧西辭難以招架。
四人坐下以後，能看得出來，他爸今天很高興。
“你這一走就是小半年，在外面一切都還順利嗎？”
說着，顧父就要給顧西辭倒酒。
顧西辭趕緊說道：“我來吧。”
顧父制止了他：“沒事，我來吧。”
顧西辭說道：“還行，挺順利的。”
顧父推了一杯酒給他，“順利就好，你們娛樂圈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懂，也幫不上你什麽忙。”
顧西辭基本沒和他爸談過心，也不知道他爸為什麽要提起這個。
從他爸退休之後，他們之間的來往才慢慢變多，不過從前顧父是不會過問顧西辭工作上面的事情。
顧西辭媽媽說道：“你是不知道，現在你爸沒事的時候，開始看你以前演的電視劇，出去逢人就推薦你演的電視劇。”
顧西辭更是不知道如何應對。
他突然覺得自己以前和樓鶴說的那些話，真的是太不負責任了。
只有自己經歷過了才知道，和父母相處也是一門學問。
他更喜歡以前父母對他的事情什麽都不管，那樣他就不用費心費力地來應付他們。
當被忽略了這麽多年，自己都快四十歲的人了，突然被父母重視起來，他們開始嘗試了解自己的時候，顧西辭并沒有感覺到有多高興。
他和樓鶴的情況，看似不同，其實也相同，都不被父母關心，已經習慣了獨來獨往。
突然有一天父母開始想要進入自己的生活，對樓鶴來說這是十分抵觸的事情，換到自己的身上也一樣。
顧父道：“你和璟漪小的時候，我們做父母的不在你們身邊，總覺得往後時間還很多，可這一眨眼的時間，你們都已經長這麽大了。”
顧璟漪見顧西辭不太想聽見這些，趕緊把話接過去：“爸，現在還說這些做什麽，哥趕飛機回來也累了，讓哥趕緊吃了飯回房休息吧。”
顧父濕了眼眶，想到顧西辭今天長途飛行，肯定累得不輕，也就不再說了，“璟漪說得對，快嘗嘗我的手藝。”
說着，他便給顧西辭的碗裏加了很多菜，把他的碗都堆高了。
顧西辭：“爸，您快吃，別管我。”
顧父看了顧西辭一眼，點頭：“好，都吃，都吃。”
喝了幾杯酒，吃完飯後，顧西辭就趕緊上樓了。
顧璟漪跟上來，坐在顧西辭的床上，看着他收拾自己的行李，“是不是很不習慣。”
顧西辭點頭，父母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顧璟漪道：“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我有一個月實驗室特別忙，就沒回來，等我再回來，就發現他們變了。”
她回憶起當時的情況，至今都覺得不可思議，“或許是因為年紀大了，子女都不在身邊，覺得孤獨寂寞吧。”
就像他們小時候那樣，希望父母可以多一些時間陪自己，總是期盼着渴望着，每次父母回來，都拿出自己最好的表現，希望他們可以喜歡自己。盡可能地表現得懂事一些，這樣就會被父母喜歡，或許他們就會多陪伴自己了。
現在他們的身份調換了過來，父母閑在家裏，兒女各自有自己的事業，逢年過節才回家一次，平常電話聯系的也不多。他們就想讓家裏看起來溫暖一些，能留住孩子在家多住一段時間。
顧西辭覺得她說得有道理，“或許吧。”
但他其實早就已經不在意童年的事情了，這麽多年習慣了一個人，反倒是他們突然間這樣，才讓顧西辭感覺為難。
顧父在廚房裏面幫顧母清洗碗筷。
“現在彌補，或許是太晚了。”他想到顧西辭剛才的反應，心中有些難受。
顧母說道：“慢慢來吧，其實西辭已經很好了，沒有說因為過去我們不能陪在他們身邊而記恨我們，逢年過節還願意回來，和我們一起過節。”
顧父心中依舊傷感，他的青春都付出在醫藥研究上面，都在為別人付出，自己的兩個孩子都沒怎麽好好地照顧，現在兒子遠在燕城，女兒天天紮根實驗室。
反倒是體會到了當時兩個孩子的心情了。
那時候總覺得孩子應該懂事一些，他們是為了癌症患者做貢獻，為了千萬個癌症患者家庭做貢獻，是一件很偉大的事情，孩子應該要學會理解，并且以他們從事的行業為驕傲。
可現在他們閑在家裏，體會到兩個孩子的感受。
他們的需求也很簡單，就是父母能夠有時間陪伴他們。
現在再想彌補，真的是一切都已經晚了。
他們不再需要父母的關心和愛護。
顧璟漪和顧西辭簡單地聊了一下，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顧西辭關上房門，躺在床上，打開手機，給樓鶴發去消息。
【吃晚飯了嗎？】
樓鶴很快就給他回複了：【吃完了，在房間裏面休息。】
顧西辭：【今天一切都順利嗎？】
樓鶴：【很順利，吃完飯就撤了，沒和他們有太多的牽扯，相當舒服。】
顧西辭：【那就好。】
樓鶴問：【你呢，回家之後一切順利嗎？顧爺爺和周奶奶給你做好吃的了嗎？】
【做了，很豐盛。】
想起飯桌上的事情，顧西辭心裏還是挺煩的，對于父母的示好他實在是招架不來。
【顧老師，我好想你。】
顧西辭給樓鶴撥通了視頻。
樓鶴此時躺在床上，舉着手機，看顧西辭臉紅紅的，問道：“你是過敏了嗎？”
顧西辭側躺，看着手機裏面，一臉關心他的樓鶴，朝他笑着。
樓鶴感覺顧西辭看着很不對勁，問道：“你怎麽了？”
顧西辭道：“和我爸喝了點兒酒，別擔心。”
看到樓鶴這張臉，所有的煩惱都抛之腦後了。
樓鶴：“可是你看起來不像沒事的樣子，你的臉真的很紅。”
“酒度數太高了，第一次喝，過會兒就好了。”顧西辭安慰他，此時真的好想把樓鶴拉進懷裏。
現在晚上睡覺不抱着樓鶴，他就感覺好像少了一點兒什麽。
顧西辭用目光描繪着樓鶴的五官，“真好看。”
“什麽真好看？”樓鶴有點兒不明白。
顧西辭說：“你。”
樓鶴指着自己，“你說我好看？”
顧西辭點頭。
被說長得好看換誰誰都會很開心，樓鶴自然也不例外，“很好看嗎？”
顧西辭再度點頭：“在我眼裏，你是最好看的。”
樓鶴的心跳一下就加快了，用狂跳形容都不為過，“好端端的，怎麽又開始誇我了。”
“因為喜歡呀。”顧西辭說：“最喜歡的就是你了，所以要誇你，誇多少遍都不夠。”
“我也很喜歡你呀，顧老師。”樓鶴看着屏幕裏的顧西辭，臉紅比剛才還嚴重了一些。
顧西辭搖頭：“不一樣的，我喜歡你，和你喜歡我，不一樣的。”
樓鶴：“那确實不一樣，你和我本就不一樣。”
顧西辭聽樓鶴這麽說，有些着急：“我說，我喜歡你，你怎麽就不明白呢？”
“我明白呀。”樓鶴看着着急的顧西辭，實在是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說。
顧西辭喜歡他，他知道呀，他一直都知道呀。
結合顧西辭喝了酒頭暈，樓鶴覺得應該是顧西辭喝多了，所以才這麽說的。
顧西辭看他又誤解了自己的意思，嘆了口氣，“算了，不明白就不明白吧，反正我喜歡你。”
樓鶴：“顧老師，我知道你喜歡我，我也很喜歡你，有什麽事情我們明天再說，現在你趕緊閉上眼睛睡一覺，酒醒了就好了。”
顧西辭有些無奈：“我沒喝醉。”
說都說得這麽明白了，他還是不明白。
唉！
顧西辭在心裏長嘆一口氣，什麽時候樓鶴才能明白，自己對他的喜歡，不是長輩對晚輩的喜歡，而是愛情的那種喜歡，是想要和他談戀愛，接吻，做更親密的那種事情的喜歡。
顧西辭想說，若是樓鶴聽出來了，那他也就大方承認了，可樓鶴不僅聽不出來，還覺得他是喝醉了。
在他腦子裏，戀愛這兩個字應該還沒有成形吧，不然怎麽會反應這麽遲鈍。
或者說在他的心裏，壓根沒想過自己會對他動心，所以壓根沒往這方面想。
“算了，睡覺。”顧西辭覺得眼皮很重，可能真的是有點兒醉了，“晚安。”
“晚安。”樓鶴和他揮手。
顧西辭挂斷了電話。
躺平了看向天花板，随後放下手機，用力地搓了一把臉。
到底在想什麽，怎麽會沖動地想把樓鶴搞到手呢。
回想起自己剛才沖動的行為，顧西辭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
那麽一瞬間，他真的好想和樓鶴解釋清楚他是真的喜歡他，想和他談戀愛的那種喜歡。
可現在冷靜下來想，這件事樓鶴應該接受不了，任何人都會接受不了。
他們之間差了那麽多，他對樓鶴好了那麽多年，任誰看都會覺得他是不正常的。
他們必然會懷疑自己對樓鶴的感情是否純正，畢竟樓鶴從小跟着他，若是有人要把他往肮髒黑暗裏想，他都無法替自己洗清嫌疑。
電話挂斷後，樓鶴心中也有些怪異的感覺。
但他還沒來得及去細究是因為什麽，房門就被人敲響了。
“咚咚——”
“誰？”樓鶴問。
“是我。”
門外的是樓璟。
樓鶴問：“有什麽事情嗎？”
樓璟說道：“外婆讓我給你送點水果。”
樓鶴：“我不吃，我要睡覺了。”
樓璟：“······好吧。”
樓璟端着盤子從樓上下來，放回桌上。
沈明蕙見狀問：“怎麽端回來了。”
樓璟道：“他說不吃。”
沈明蕙嘆了口氣，“随他去吧。”
他們心裏都清楚，樓鶴不是不吃，是不想見樓璟。
樓璟也察覺到了，以前樓鶴不會這樣對自己，至少面子上他們是過得去的，他在江城摔斷了腿，樓鶴還連夜趕到江城去看他，那時候他在樓鶴的心裏都還有一定的地位。
這才過去了多久，他們之間怎麽就變成了這樣。
樓鶴就是連看到他，都不想給他好臉色。
喬松年說樓鶴同意演陳堯這個角色，他以為樓鶴是給他臺階下，還想趁着這段時間在家裏緩和一下兩個人之間的關系。
事實證明是他想多了。
樓鶴恨不得離他幾米遠，吃飯都坐得離他遠遠的。
從前樓鶴對黎晏姿還行，會打招呼會主動靠近，現在見面了也不叫人，也不打招呼。
黎晏笙問：“姐夫，你什麽時候得罪了他？”
樓璟一臉無辜：“我怎麽知道。”
樓骁瞪了他一眼：“你不知道誰知道。”
樓璟：“明天我再和他聊聊吧。”
樓骁提醒他：“注意你的說話方式，再把他惹着了，這個年大家誰都別想好過。”
樓璟：“知道了。”
隔天一大早，喬松年就安排車來接他們前往電視臺，準備晚上登臺表演。
每年他們都唱同一首歌，春晚每年都會提前彩排好幾次，對于要唱的這首歌，樓鶴早已是滾瓜爛熟，畢竟已經唱了十多年了。
喬松年開來的是7座的頂配商務車，樓鶴上車後直接坐到了最後排，帽子一帶，誰也不搭理。
黎晏姿和樓璟相繼上車，坐在樓鶴的前排。
樓鶴給顧西辭發去消息：【顧老師，除夕快樂。】
顧西辭早上起得很早，一大早在家裏吃完餃子，全家一起去了外婆家。
正在和外婆聊天，收到樓鶴發來的消息，笑着回複：【除夕快樂。】
接着給樓鶴發去一個紅包。
樓鶴點開紅包，200塊錢，雖然不多，但是他很開心。
【謝謝顧老師。】
顧西辭：【駕駛座擋光板裏有給你準備的新年紅包，記得去拿。】
“停車。”樓鶴突然喊道。
喬松年問：“怎麽了嗎？”
樓鶴道：“我去拿個東西。”
好在只是剛剛起步，喬松年讓司機倒回去。
樓鶴下車後，直奔顧西辭的車，拉開駕駛座的門，拉下遮陽板，真的看到了顧西辭為他準備的紅包。
拿到紅包後，樓鶴返回車上。
樓璟問道：“這是什麽？”
樓鶴沒有理他，坐回去後，在樓璟和黎晏姿好奇的眼神中，打開了手裏的紅包。
點了一下錢，10張100的。
還有一封信。
顧西辭親筆寫的。
[樓鶴小朋友，見字如面。不能親手把紅包交到你的手上，萬望見諒。待我回到燕城，必定為此做出補償。新的一年，希望樓鶴小朋友每天開心，身體健康，演技進步，事業更上一層樓。愛你的顧老師。]
樓鶴看完後，濕了眼眶。
顧西辭永遠都是這麽細心。
他拍下照片，發了微博。
【樓鶴V：除夕快樂，感謝顧老師給的紅包@顧西辭V】
樓璟他們還是從微博上才看到紅包裏面的內容。
樓鶴：【顧老師，紅包已經收到，謝謝顧老師。】
顧西辭自然也收到了樓鶴微博更新的提示音。
顧西辭：【開心就好，演出順利。】
樓鶴：【顧老師今晚要記得看春晚！】
顧西辭：【會的。】
樓璟看到顧西辭為樓鶴準備的紅包，還貼心地附送了一封信，頓時自愧不如。
他都沒想過給樓鶴準備紅包。
他給喬松年發去消息：【晚點幫我準備一個紅包。】
喬松年：【給誰的？】
樓璟：【樓鶴。壓歲錢。】
喬松年：【好，晚點我去買，包多少？】
樓璟也不知道包多少合适，索性大方一點：【那就先包個一萬吧。】
喬松年：【······】
樓璟：【少了？】
喬松年：【沒見過壓歲錢給一萬的，那你不如直接給一張卡，随他花。】
壓歲錢給一萬，也确實是給得太多了一些。
樓璟想了想，【那就給一千吧，再加一張卡。】
喬松年：【行吧。】
直接給張卡，看起來也不好。
車把他們拉到電視臺附近的酒店，他們要在酒店化完妝之後再去電視臺。
不然電視臺後臺那麽多人，弄什麽都不方便。
喬松年安排人去買了一包紅包，又去自動取款機取了一些現金裝進去，包好了交給樓璟。
樓璟化好妝做好造型後，來到樓鶴的房間，樓鶴的造型還沒做好。
樓璟将紅包遞給他，“除夕快樂。”
當着一大堆人的面，樓鶴也不好不接，伸手接過：“謝謝爸爸，除夕快樂。”
樓璟笑了笑，“那你繼續，我去你媽那邊看看。”
樓璟走後，樓鶴将紅包放到了桌上。
覺得很奇怪，以往也不見他們給紅包，怎麽今年突然就給了紅包。
喬松年則是準備了所有人的紅包，新年開工，給每個人都發了一份。
圖個吉利。
春晚八點開始，樓鶴他們一家三口的節目在十點左右。
顧西辭在外婆家吃團年飯，和大家一起看春晚。
外婆道：“樓鶴今晚要表演的吧？”
顧西辭點頭：“要的，和他爸媽一起表演，每年都是如此。”
外婆家一個小外甥女問：“舅舅，你為什麽不上春晚呀？”
顧西辭笑着說：“我要是上春晚了，那你就看不到我了呀。”
為了回家和家人一起過年，春晚，元宵這種大型晚會他一般都是不參與的。
參與這種活動，就意味着沒有辦法和家人一起過年。
樓鶴一家三口在春晚後臺過年，但他的爺爺和外公外婆他們只能在家裏等着他們。
顧西辭比較重視傳統節日，他住在燕城，回家本就不方便，這種大型節日，一般都是選擇和家人一起。
等到樓鶴登臺，顧西辭更是聚精會神，一刻都不想錯過。
外婆說：“唱得挺好的。”
顧西辭贊同地點頭。
樓鶴是年輕一輩兒小姑娘們心中的男神，顧西辭身邊坐着的這兩個姑娘，一個是外甥女，一個是表妹，都是樓鶴的迷妹。
一看到樓鶴登臺，就拽着顧西辭的胳膊瘋狂地搖晃。
“是樓鶴，啊啊啊是樓鶴。”
“那是我的樓鶴，我們家樓鶴。”
“我的，我的。”
顧西辭就聽見她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地在他身邊吵。
顧璟漪說：“要不你們出去打一架。”
“哼！”
“哼！”
兩個人之前還好得不得了，現在誰都不想搭理對方了。
顧西辭的注意力全在樓鶴的身上了。
主持人來到樓鶴一家三口的身邊，問他們有什麽想和全國觀衆說的。
樓璟和黎晏姿都是和往常一樣，說一些比較官方的吉利話。
話筒遞給樓鶴之後，主持人問樓鶴：“今天收到壓歲錢了嗎？”
樓鶴笑着點頭：“收到了。”
主持人：“以前我最喜歡過年了，因為過年就可以收到很多壓歲錢，樓鶴有什麽想要和電視機前的觀衆朋友們說的嗎？”
樓鶴接過話筒，說道：“祝願大家在新的一年裏，吃嘛嘛香，身體倍兒棒，家庭美滿，事事如意，財源廣進，福壽安康。”
樓鶴笑着看向鏡頭，真情實意地說道：“顧老師，除夕快樂。”
顧西辭：“！！！！！！”
他的心在一瞬間開始急速狂跳。
樓鶴說過，不會讓他一個人過節，但他沒說過，會在每一場盛大的晚會上，給他一個人送出獨一份兒的祝福。
作者有話要說：
差點死掉了。連續四天都沒睡覺，熬着以為退燒了就沒事了，結果還能複燒，好幾年前摔傷的地方都開始疼，滿嘴都是水泡，吃了6顆布洛芬，兩板蒲地藍消炎片，川貝枇杷膏已經幹了兩瓶了，整個人和汗蒸一樣，接下來到痊愈之前，估計都是什麽時候寫完什麽時候發，痊愈之後才能穩定更新的時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