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晨曦11
第026章 晨曦11
這不是外守洗衣店的外守大叔嗎?
看着外守一消失在那條街道的深處, 萩原研二若有所思地敲了敲桌面,下一秒站了起來。
“歡迎下次光臨~”
萩原研二推開門,穿過斑馬線來到街對面。
前方的人速度并不快, 萩原研二很快就追上了對方, 看見那道人影後,他放緩了步伐,不遠不近地綴在後面。
外守一帶着帽子、肩膀上挎着一個工具包走在前面,時不時停下來左右張望,還會轉身往身後看。
萩原研二躲過外守一的視線, 他摸了摸下巴。
如果外守一沒有表現得這麽警惕, 他還不會多想。
現在看來果然有問題。
接下來, 萩原研二一路跟着對方, 直到天色微暗,他們穿過幾條街道, 身邊的行人越來越少,周圍越來越安靜。
萩原研二靠在樹幹後面,他拿出手機打開照相機,換成自拍模式, 調整了一下位置,看着相機裏外守一的身影繼續往前走了幾步, 然後往左拐了個彎, 消失在鏡頭裏。
是去巷子裏了嗎。
“總覺得有點危險啊……”
他嘀咕了一句。
萩原研二擡頭看了眼昏暗的天色,從樹幹後走出來跟了上去。
-
放輕的腳步聲落在巷口,萩原研二擡頭看着前方昏暗又狹窄的道路,他低頭擺弄了一下手機, 随後将沒有熄屏的手機放回口袋裏,才緩步走了進去。
這種地方, 對他來說不算陌生。
賄賂、勒索、交易……很多見不得光的生意最喜歡在這種黑暗的巷子裏進行。
一是因為這些地方廢舊又荒涼,大部分人都不願意踏入這種地方,在這裏交易不會被無關的人看見,生了事端。
二是……
萩原研二雙手插着衣兜,不緊不慢地往前走着。
他的視線随意地掃視着四周,大部分店鋪都緊閉着門,二樓的窗戶半拉着窗簾,房間裏一片黑暗,看起來像是無人居住。
但巷子裏也有幾個到現在還開着的店鋪,暖色的燈光從門縫中透出,落在萩原研二腳邊的地面上。
萩原研二掃了一眼擺在店門口亮着光的招牌。
這是一個開在小巷裏的居酒屋,隔着一層木門,萩原研二都聽見了從門內傳出的喧鬧的聲音,時而伴随着酒杯碰撞的清脆聲響。
他沒有停下來,繼續往巷子深處走去,門內的聲音也離他越來越遠。
就在他離開不久後,一只布滿肌肉的手臂推開了木門,男人探頭望向巷子深處。
“誰啊?”
他背後,一個聲音問道。
“不知道,有人盯着呢。”
男人反手關上了門。
-
萩原研二一邊走一邊張望。
外守一進來後就不知道去了哪裏。
萩原研二也不急着非要找到對方,今天晚上沒找到人他可以明天直接去外守洗衣店一探究竟。
嘛,如果今天晚上一無所獲的話,應該是可以安全離開的。
萩原研二走進巷子不久,就感覺到有人在暗中觀察他。
他們的目光很隐晦,但萩原研二被組織訓練出來的、對視線和危險的直覺早就高于一般人。
在這種地方,被人盯着不算什麽大事,他們不會管巷子裏發生什麽交易、又死了幾個人。
只要來的人不是警察。
警察,對巷子裏的某些人來說,就是破壞巷子生态環境的天敵。
萩原研二走在黑暗中,時不時避開堆在路上的雜物,他繞過一個紙箱子時,注意到這個箱子裏放了一個棒球棍。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
他停下腳步,蹲在箱子前凝視着那個棒球棍,手指蠢蠢欲動。
在這種被人盯着、身邊随時會出現危險的情況下,這根被人扔在這裏棒球棍可是個防身的好東西。
萩原研二伸手把棒球棍抽了出來。
-
另一邊,松田陣平、降谷零和伊達航三個人離開無人的外守洗衣店,再次拜訪了入江角夫。
“什麽?你以前是長野人?!”
入江角夫被松田陣平的嗓門吓了一跳,他臉色也不好起來:“我以前就是長野人,有什麽問題?”
“沒事,沒事……”
伊達航連忙拉着松田陣平給入江角夫道歉:“他就是心情不好,情緒有點激動,抱歉,入江先生……”
降谷零沉默地抱着手臂站在一邊,他看上去比松田陣平冷靜許多。
降谷零看着入江角夫:“入江先生,您說過外守一先生是您的同鄉,外守先生以前也是長野人嗎?”
入江角夫點頭:“我搬來東京的時候,外守也搬過來不久,外守幫我修理空調外機的時候,我和他聊了幾句,很快就發現我們是同鄉。”
“後來我們一起參加了社區舉辦的兵乓球比賽,一起獲得了冠軍。”
“喏。”
入江角夫說到這裏拍了拍肩膀上的刺青:“這就是為了紀念當時的勝利刺的!”
松田陣平直起腰,他盯了一會兒那個刺青,突然問:“外守大叔的刺青,也是那時候刺的嗎?”
入江角夫愣了一下,搖頭:“我記得最開始見他的時候他手上就有刺青了。”
當時是夏天,外守一穿着短袖,幫他修空調的時候入江角夫就注意到了對方手臂上的刺青。
“……”
“我們知道了,謝謝您,入江先生。”
-
“你要的東西。”
一只手遞過來一個袋子。
外守一低頭檢查了一下,打開肩膀上的工具包放了進去。
“你買這麽多這東西幹什麽?直接買現成的不是更好。”
男人看着他的動作,好奇地問了一句。
外守一把錢遞過去,平靜地說:“我自己會做。”
“喲。”
“行啊你。”
男人驚訝了一瞬,随即眼珠轉了轉,熱情地搭上了外守一的肩膀:“我這裏有條路,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沒興趣。”
外守一拍開肩膀上的手,頭也不回地說。
“我要陪我女兒。”
黑暗裏,外守一低垂着頭,一只手隔着工具包摸着裏面的東西,喃喃自語:“有裏……我的女兒……她終于回來了……”
蒼老的聲音裏不自覺透出一股偏執和瘋狂。
男人驚疑不定地看了眼外守一。
這人怎麽看起來精神不太對勁的樣子?
雖然買這些東西的人一般都好不到那裏去就是了……
男人咳嗽了一聲,摸了摸手臂也不再堅持下去,他說:“行吧,等你沒錢了想幹這行再來找我,随時歡迎。”
外守一平靜地轉身準備離開。
“砰。”
不遠處,一聲悶響打破了巷子裏的安靜,讓正欲分道揚镳的兩人動作一頓。
男人挑了下眉。
外守一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一眼,不感興趣地收回視線:“我先走了。”
“行。”
等外守一離開,男人往那邊走去。
-
幾分鐘前。
萩原研二在巷子裏四處亂晃。
當你的視野範圍裏失去了目标的蹤跡時,想要再找到對方,往往需要一點點運氣。
萩原研二根據他從組織那裏得來的經驗,探索了巷子裏幾處适合交易同時适合逃跑的地點後,終于在一次轉身時,發現了從對面的巷子口走過的人影。
萩原研二眯了下眼,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他沒看清那個走過去的人是不是外守一。
不過追上去試試也無所謂。
萩原研二拎着棒球棍,跟了上去。
就在他追着前面的人走了幾步時,在他的身後,一道影子漸漸拉長。
影子舉起了手裏的木棍,對準前方青年,伴随着冷風猛地砸下——
萩原研二側身一躲,随後舉起手裏的棒球棍,幹脆利落地反手敲在對方的後頸上。
“砰——”
萩原研二用了五分力,男人的身形在半空中僵硬了一下,随後重重砸在了地上。
他踢了下男人,把人翻過來,蹲下來檢查了一下對方的狀态。
嗯,暫時暈過去了。
萩原研二轉頭看向站在不遠處躊躇不前的另外兩個人。
他挑了挑眉,正欲說話,就聽見背後傳來一道腳步聲。
萩原研二站起來,後退幾步靠在牆上,右手拿着棒球棍,左手伸進口袋裏握住手機,将早就保存好的郵件發了出去。
-
敲門聲響起時,諸伏景光正坐在桌子前,閉眼回憶着十五年前的記憶。
那件事過後,他患上了輕微的失語症、并且喪失了案發當晚的大部分記憶,後來在降谷零的幫助下他克服了失語症,但這些年來,諸伏景光仍然沒有完全想起那天晚上的記憶,時常會在噩夢中,被面容模糊的兇手驚醒。
最近,諸伏景光又想起了一部分那天晚上的記憶,為了找到十五年前殺害了爸爸媽媽的兇手,他一邊用資料室的電腦調查當年案件的所有資料,一邊努力克服心中的恐懼,整理着記憶為他帶來的新的線索。
諸伏景光閉着眼,努力回想着當時的情景,思緒卻在一瞬間轉了個彎,想起來一件似乎與此無關的事。
那天晚上……在路上遇見的那個女孩子……他小時候似乎也有一個玩得很好的朋友……
“叩叩叩。”
敲門聲急促地響起,打斷了諸伏景光的思緒,他擡起頭看向房門,剛起身就聽見了從門外傳來的聲音。
“景老爺,在嗎?”
松田陣平的聲音隔着門板傳了進來。
松田?
諸伏景光疑惑了一瞬,他走過去打開房門,看見站在他門外的三人,有些驚訝。
“zero、班長和松田,你們不是一起出去了嗎?”
為什麽現在一起來找他,而且每個人的表情都那麽嚴肅。
諸伏景光看着他們。
“出什麽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