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報複？

第37章 報複？

孟樂把消息回完, 終于心如死灰地閉上了眼睛。

本來他以為自己遇見這麽大的事兒，怕是會很難睡着。

但剛閉眼沒兩秒鐘，直接進入夢鄉——太困了太困了, 好久沒這麽通過宵了, 醒着的時候還得一直聚精會神全神貫注，不是得好好營造直播效果，就是得絞盡腦汁思考怎麽回總裁的話。

網上那句話果然沒說錯他：遇上困難睡大覺zzzzz。

睡是睡了，但睡得可不算踏實。

孟樂從睡着就開始做夢，這回的夢境相當恐怖——

他夢見秦景總裁西裝革履，帶着一大堆黑衣人, 把他綁在一根巨大的無骨雞爪上。然後秦景總裁走到他面前，面無表情地質問自己為什麽欺騙他的感情。

他立刻大聲道：對不起！

結果秦景總裁把自己衣服掀開了, 孟樂立刻想：非禮勿視, 想要閉上眼睛，結果發現做不到。

他眼睜睜看着對方撩起西裝外套, 又撩起襯衫來，先是露出八塊腹肌，再是胸肌……嗯？胸口的位置破了個大洞，然後他聽見秦景總裁用一種悲傷的語調說：我的心已經破碎了。

緊接着, 秦景總裁當着他的面化成了一個中間缺了一塊的小面包，直直飛上了天。

天空中還傳來他的聲音：我要讓所有人知道，你害得小面包缺了一塊, 你賣的所有小面包都是缺斤少兩的！

孟樂大驚，立刻甩開黑衣人, 掙脫了自己身上的繩子。那繩子落了地, 竟然化成了五顏六色的狀态，他疑惑着撿起來舔了一口, 居然是甜的！

看這樣子，這款綁他的繩子應該是他直播間賣的那款五彩拉拉糖。

他正觀察手裏的糖果繩子，忽然聽見旁邊的黑衣人道：秦總已經飛到飛機上面了，馬上就能到顧客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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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得了？他立刻踢倒無骨雞爪柱子，翻身騎在上面，喊了聲駕，就騎着無骨雞爪馬往天上沖。他飛得很快，遙遙地，能看見前面有一個黑點，似乎就是秦總化成的小面包！

他緊跟着對方落了地，看見小面包降落在人群裏，人群裏每個人都拿着一包一樣的小面包。

‘先不要說！我給你賠償！’他大聲對那個小面包道。

那小面包轉過身來，跟他說了一句話。

孟樂聽完，醍醐灌頂，忽然明白了自己怎樣才能破局。

那種找到真理的感覺如此強烈，迫使他掙紮着醒過來，迷蒙着雙眼摸過手機，打開備忘錄，把那句話打下來。

然後手一翻腦袋一歪，又重新進入了夢鄉。

……這回倒是沒有做夢了。

直到孟樂聽見鬧鈴聲被驚醒，這才猛然睜開眼睛，下意識撈過一邊的手機來看時間。

六點了。

這個時間他該收拾收拾上播了。

剛醒，他甚至還能想起來夢裏的驚心動魄，秦小面包跟他說的那句話過于震撼，讓孟樂現在還能想起來那種振聾發聩之感。

但具體說了什麽來着？

哦對，自己好像打在備忘錄裏了！

他急急忙忙坐起身來，打開備忘錄，看自己那麽艱難從夢境中記錄下來的那句真理。

——“你要告訴他們，小面包都是沒有心的。”

“。”

孟樂：“？”

好一句醒世真理啊！

……

兩天，就睡了五個小時，孟樂感覺自己睡眠嚴重不足。對着手機備忘錄裏的那句話啼笑皆非，看了一會兒後，嘆了口氣。

強撐着身體走下床，感覺魂兒還留在床上。

他直接去了廁所，在逼仄的空間裏打開淋浴沖澡。

臨近十月的天涼下來，廁所的那扇小窗都在嗖嗖漏風。剛租下房子的時候房東說過，冬天暖氣片老化，供暖不足，屋裏可能會有點冷。

孟樂現在明白，屋裏不暖和可能也有別的原因。

都不說廁所了，他那卧室的窗戶也是一樣的。下雨的時候關着窗拉着窗簾都能聽到嗚嗚的風聲。

廁所裏配的熱水器看上去也有些年頭了，上面貼着的能耗等級提示整張都快變成了白色，要不是邊上還有個若隐若現的“2”，還真完全看不清。

平時熱水器上雖然顯示熱水燒到了六十度，但每次孟樂洗澡，超過十分鐘水就開始變涼——本身水也沒多熱乎，再加上窗戶縫隙漏進來的冷風，他洗着洗着打了個寒戰。

還好他動作一向很快，把五合一的洗浴用劑擠出來，打出沫來先把頭發搓了，然後把臉洗了，再就着剩下的泡沫把渾身上下都洗一遍，拎起洗手臺上的剃須刀片再刮一下并沒有怎麽長出來的胡子，打開水從頭到腳把沫沖掉，這就能滑溜溜出爐了！

然後用毛巾擦擦水出廁所。

洗完一個半冷熱水澡，孟樂回過神來，這才想起現在自己面臨的最大危機。

他好像……欺騙了一個大公司CEO的感情。

CEO都變成小面包到他夢裏索命了……

唉，走一步看一步吧，目前他最要緊的任務，還是好好上班賺錢。

他吹完頭發換了身幹淨衣服，下樓買新鮮的配菜，又給自己帶了一瓶紅牛。配菜該洗的洗該切的切，全部弄完，孟樂這才艱難地坐回桌子前，苦思冥想今天直播間的主題。

上班還是得好好上的，他還得好好掙錢。萬一哪天CEO大人回過味來，決定不那麽大度，讓他賠錢怎麽辦？

他總得掙出來人家的精神損失費！

夢裏人家心都碎了……

直播名字是起……“愛情騙子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好呢，還是“網絡水好深賺錢買游泳圈呢？”

都不好。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雖然這個比喻不太恰當，但也就是那麽回事兒了。

因為搞抽象引得他人誤會這種事兒已經發生了一次，孟樂有點害怕會不會還有人因為“沒那麽抽象”而顯得他這個人很不真誠。

再說了……說不定AAA建材秦總還會來看他直播間，屆時看到這樣的标題……有點不合适。

算了，要不還是正常點吧。

“各種零食小吃日用品應有盡有。”

孟樂最後挂上了這樣的标題。

——已老實，求放過。

【樂樂樂發發發】主播已開播。

上播後，孟樂開始每日流程——拌無骨雞爪。

他剛把所有的配菜放進面前的玻璃盆裏，就從進入直播間的人裏看見了一個眼熟的名字。

【AAA建材秦總進入直播間】

頓時，他整個人都有些坐立不安起來。

明明幹的是正經事兒，為什麽就是莫名的心虛呢？

哈哈……秦景總裁問自己還能不能來看直播的時候，他還覺得對方這應該是客氣話。誰會想看欺騙了自己的主播？

沒想到人家還真來了。

直播間裏也不止孟樂看見了這條提示。

[秦總？朋友們，我今天刷到一個視頻來着]

[+1，作為小樂直播間的老觀衆，我看的時候百感交集，不會此秦總就是那個秦總吧？]

[快快快挂鏈接，我家的已經吃完了，讓我再拍兩單！]

[你們在說什麽？秦總怎麽了？別當謎語人]

[有個營銷號說秦氏ceo的網名叫AAA建材秦總，跟小樂直播間的管理員一個名字]

[那咋了]

[想啥呢你們，網絡上重名的人那麽多，兜江又不禁止重名，跟我一樣叫愛吃香菜的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人家那麽一個CEO能來你們直播間當管理員啊？異想天開，別給你們主播臉上貼金了]

【AAA建材秦總】送出禮物：淺水炸彈*1

孟樂：“？”

他看見彈幕讨論了半天了，網絡那麽大，那條營銷號現在的點贊估計都幾十萬了吧？他直播間的觀衆裏總會有人刷到的。

不知道人家的态度，他又是個理虧的，本想着讨論就讨論吧，一會兒開始賣貨，應該大家就把注意力放到商品上來了。

結果人家秦景總裁直接刷了禮物，再度登上了榜一的位置。

他這邊沉浸拌無骨雞爪還沒弄完，直播間已經陸陸續續進來快四千人了，人數還在飙升。

直播間顯示，好多人都分享了直播。

這是分享引流，放在平時孟樂應該開心，還會感謝分享直播間的觀衆。

但今天……這話他還真說不出口。

人家為啥分享他心知肚明，已經讓人家誤會了，再蹭一波秦總的流量？

是，他是沒錢，開直播當主播就是為了掙錢的，但他也沒有那麽不擇手段。

于是孟樂權當沒看見，別別扭扭、小心翼翼地感謝完AAA建材秦總的禮物，就埋頭專心拌他的無骨雞爪，拌勻之後耳觀鼻、鼻觀心地開始沉默地炫起無骨雞爪來。

彈幕上卻空前熱鬧。

[秦總裁在這個直播間？]

[好家夥，讓我趕上總裁也看的直播間了]

[剛才說不是一個人的家夥呢？你點開榜一的個人主頁看看呢，那麽大個藍V看不見？]

孟樂塞了兩根無骨雞爪，正嚼呢掃了一眼屏幕，剛好看見了這句話。

是啊……那麽大個藍V，他怎麽才看見？

[我靠，不怪總裁看啊，這主播确實好看，吃東西也利索，好香好香]

[我倒要嘗嘗這個主播間的無骨雞爪有什麽特別的]

[主播快上鏈接啊！我的錢包已經饑渴難耐了]

[無語，事實就放在眼前，有什麽不願意承認的]

[哈哈哈哈從開始見證到現在，知道秦總身份之後恍然大悟，小樂主播間值得！]

【管理員】[不要吵架哦/比心]

這條是晴天小熊發的。

【管理員】[不要吵架哦/比心]

這條是秦景複制的。

[我靠，合影合影]

[CEO當管理員，這什麽排面？？？]

[這個主播是秦氏建材公司的？什麽時候他們公司拓展新業務了？]

[合影]

[合影]

[主播上鏈接了！快拍！別被總裁包圓了！]

……彈幕上熱熱鬧鬧，氣氛份外快活。

孟樂一個人受着內心的煎熬，應彈幕要求把小黃車上了。

【A******】已下單無骨雞爪一斤裝*100

【A******】已下單無骨雞爪兩斤裝*100

嚯……他看着自己頁面上彈出來的訂單提示，心裏震撼又微妙。

[看見沒？總裁去下單了！]

[我也嘗嘗我也嘗嘗。]

[已下單]

[get總裁同款，是不是我有一天也能當總裁？]

彈幕上其他觀衆看不到別人具體拍了多少單，只顯示【用戶***正在下單】

但這并不妨礙他們跟風去買。

【r******】已下單無骨雞爪一斤裝*1

【年******】已下單無骨雞爪一斤裝*1

【周******】已下單無骨雞爪一斤裝*1

【D******】已下單無骨雞爪兩斤裝*1

……

訂單接二連三地冒出來，遠遠超過這兩天無骨雞爪的熱賣程度。數量太大，有的信息孟樂還沒來得及看就閃過去了。

後來他就只能看見顯示的總體數額。

——無骨雞爪熱賣*437、438……

我去……這是什麽盛況？

他繼續往嘴裏塞無骨雞爪的手都頓住了，心裏只有一個念頭——

完了，本來就欠着秦景總裁的，這下更還不清了。

-

“感謝大家的支持。”

秦景聽見直播間裏小樂主播的答謝，看着對方從旁邊拆開冷吃毛肚的袋子，又毫不猶豫地繼續下單。

等聽完感謝，他這才把目光放在另外一部手機上。

還好……小樂主播沒有排斥自己，也沒有在直播間裏因為自己之前的唐突惱怒。

秦景想。

他學習的上一份教程顯然已經不适用了，現在正從頭學起——“戀愛大師課之如何追求你的crush”

crush這個詞他了解過了，知道什麽意思。

正巧下午不忙，秦景馬上就要聽完這位老師的全部課程了。

筆記都整理得清清楚楚，被自己用紅筆圈出來的最重要一點，就是要“投其所好”。

小樂主播看上去，應該是很喜歡帶幽默感的人。

之前是自己不了解，所以給對方帶來了困擾。但他從知道“抽象是一種網絡梗風格”之後，也從網上學習了不少相關的內容。

他把搜到的“抽象文案”還按戀愛大師的課程分了類。

什麽時候用在兩人關系的初步，什麽用在關系進一步的時候，又有什麽适合在兩人關系穩定的時候“增加情趣”。

雖然這些抽象梗的內容……很多秦景都不太理解幽默點具體在哪裏，但他把原因歸結在是自己不夠了解網絡上。

但小樂主播一定很了解。

他認真苦學，并在小樂主播播到十二點整，剛講完一波商品、倒水休息的時候，把編輯好的內容發送給了對方。

……

【尊敬的秦景總裁】：“hello，又看到你了，我等你開播等了七七四十九天，就是為了現在能夠看到你的樣子。你的直播間像是有某種令人上瘾的du品，我不看到就睡不着覺，剛剛終于拍下了夢寐以求的商品，你也因此看了我一眼，我心滿意足了。”

【尊敬的秦景總裁】：“沒關系的，一到晚上，我這個人的發言就會像被鬼上身了一樣，不必在意我。”*

【尊敬的秦景總裁】：“我看到你作品裏發的視頻和照片了，技術再練練吧，根本就沒有本人好看，從拍攝的角度來看，拍攝手法精準，角度清晰可見，背景平實而不失風采獨特，堪稱現代拍客之經典巨作，視頻看上去平淡但顯示出不凡的焦點，可謂美不勝收。出道吧，我帶着七大姑八大姨給你投票/害羞”*

【尊敬的秦景總裁】：“你沒有把我騙得團團轉，我天生就愛轉圈圈。”*

“？”

休息間隙喝口水的孟樂，看到秦總給自己發消息還以為是什麽，點開就看見了這麽四段……抽象文案？

一口水沒咽下去，直接嗆到了。

“咳咳咳……”他一邊從桌上抽紙擦嘴，一邊繼續看對方發過來的內容。

他仔細閱讀了具體內容，又對了對發消息人的名字，不信邪又點開了秦景的主頁。

确定了……是本人。

但這一幕比不是本人還要離譜。他那麽大個總裁，在直播的時候給自己發這些？

孟樂混亂了。

秦景總裁這是……在用這種方式報複他？

好……別出心裁的報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