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好......看......麽？
好......看......麽？
挂斷光腦通訊後, 坐在人魚池邊的維諾就感覺被拉着的左手又被斯塔利拉了拉。
媽的，就磨人。他倆本在在池子邊玩抛球接球的游戲, 這會兒那只橡膠小黃鴨就飄在離兩人不遠的水面，橘色的小嘴一晃一晃地戳着嫩綠的小荷葉，底下還有條冒死過來吸玩具鴨的小金魚。
只是這會兒人魚顯然注意不到那條小零嘴。
維諾暗自咬了咬牙，低頭往左手邊瞟了一眼，視線劃過人魚那張臉不到一秒後就把目光定在了斯塔利拉着他的左手上，口氣如常地問道：“斯塔利怎麽啦？叫我幹嘛？”
人魚看青年的視線迅速從自己臉上劃過去，目光沉了沉。
他準備在臉上的天然懵懂的表情, 維諾只晃那麽一眼能看清麽？
說起來這兩天這人都不好好看他了, 而且有時候他拉着維諾膩歪久了, 這人還要把他一條魚留在池子裏, 仗着自己有機械腿了就離開他的視線，躲到客廳去。
偏偏他精神核還未完全愈合，化不出雙腿，追不出去，只能在水池裏一邊邊呼喚這人的名字。好在青年過一會兒就臉色如常地回來了。
明明之前他的臉爛成一片的時候, 維諾還能抱着他的臉親他來着，怎麽臉好了反而不看他了？
十指交扣, 他握着維諾的手緊了緊, 說不清心裏是個什麽情緒。
是難受麽？怎麽可能。他又不可能因為一個男人冷落他了而感到難過。
從未和別的男人有過情感糾纏的人魚這會兒還看不清那個小瘸子在自己心裏的地位——叫他小瘸子, 是因為人魚看維諾最開始練習用假腿走路，總是控制不好一瘸一拐的。
他只是......人魚壓下內心的煩躁感, 他覺得自己的所有物超出自己的控制範圍了。
之前維諾恨不得把他寵在懷裏，現在突然連看都不肯仔細看他一會兒了, 這讓他怎麽接受這種落差。沒道理他的臉長好了這人反而不願意看了。他一開始還考慮過，要是這人貪圖他的美色想對他用強, 他會毫不留情的把這人廢掉。
結果現在他有美色了，這人反而不願意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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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行。
維諾可以喜歡傻人魚，他裝傻就是了；維諾也可以天天嘴上叫他寶寶，他不出聲反駁這個不請自來的爹也可以。
只要維諾在他身邊。
維諾是他的，當然應該陪在他身邊。
是的，就是這樣，人魚心底那股堵着的氣終于被自己這一頓分析捋順了。
等他的精神核恢複，他就可以走了。當然，他會給維諾留下足夠的謝禮的。
斯塔利想着這個早就做好的打算，不知道為什麽這會兒心裏有點堵得慌。他甚至不願去想以後維諾再有條新的人魚後，會不會也像現在這樣每晚抱着那條不知道那個犄角旮旯出來的人魚，給陌生魚耐心擦洗全身、做魚飯。
只要稍微一想，不适與怒意就從心底猛烈地勃發而出。
大不了以後向人魚研究院施壓，不能再給維諾分配新的人魚了。
至少現在，在這人身邊的是他，那維諾就是他的。
“維諾......看，我。”斯塔利低聲道，最後一個“我”字咬音很準，讓維諾想裝傻都做不到。
半身埋在池水下的人魚從維諾旁邊擠進了對方搭在池邊的兩腿中間，擡高濕淋淋的手臂，大掌輕輕貼上黑發青年略顯蒼白的臉頰，掌根托着人的下颚微微擡起，逼迫對方黑潤溫和的雙眸對上自己的臉。
青年淡色的薄唇動了動，終究還是沒出聲，過水的黑珍珠一樣的雙眸對上了自己的視線。
維諾的視線随着斯塔利手上的力度不受控制地擡起，人魚及腰的長發很體貼的蓋上了不該走光的兩點，再往上是光滑的下巴，目光掠過殷紅的薄唇，高挺的鼻梁，最後對上那雙滿眼認真的蜜金眼眸。
銀發披肩的人魚如魅惑人心的海妖一般貼得極近，趴在維諾腿間，從下方擡頭看着他，一副讨吻的樣子。維諾甚至能感覺到斯塔利的呼吸，炙熱的鼻息噴到他的鎖骨上，熱得他心慌。
他忍不住滾了滾喉結，視線被燙到一般往上閃了閃。
斯塔利臉側被幾縷濕潤的銀發貼在頰邊，光潔飽滿的額上一滴剔透的水珠滑下，唰地無聲滴落，挂在那雙微微張開的紅唇邊，晶瑩欲墜，像是等着人用最溫柔的方式采集的稀世珍寶。
艹，看哪兒都覺得不對勁。
斯塔利除了有一條魚尾，簡直符合所有維諾對“紅唇美人”的想象。不，不如說，對維諾來說，那條魚尾讓斯塔利看上去更加符合神話中的魅惑生物。沒恢複記憶前不覺得，現在看着人魚的時候，他總感覺童話裏的海妖塞壬出現在自己面前了。
維諾看着眼前一臉專注的、可以稱之為“美人”的斯塔利，艱難地吞了吞口水。
他家人魚學習能力很強，這幾天在家的功夫他沒少跟斯塔利說話，就像所有鏟屎官沒事就喜歡對着寵物叭叭叭一樣。
斯塔利聰明就聰明在，他能用最簡單的字眼組成的字句，說出讓維諾每次聽到後心裏的小鹿都要狂蹦一會兒，連看人魚太久都不敢，要躲去客廳給自己看不出血色的臉降降溫。
維諾暗咬着牙佯裝鎮定，心裏暗罵自己沒出息，一個“看我”有什麽可激動的。
內心的一個小人抱着少男心埋住了紅撲撲的臉蛋：但是配上那張臉，感覺好蘇，想抱上去，想低頭，想......
維諾及時把小人的腦袋按進少男心：住腦，你不想。
“看了看了，乖啦，斯塔利真是漂亮崽。”黑發少将試圖抽回被抓住的左手摸摸人魚腦袋，但被人五指緊緊扣着扯不出來，索性放棄了。他彎了彎唇，視線落在斯塔利的眉心不敢亂晃，擡起亮銀色的金屬手放在斯塔利發頂，輕輕摸了摸。
漂亮的話，你為什麽不看。人魚心裏就莫名來氣。
“要......維諾，看我。”人魚頂着一張美人臉，這會兒面上沒了以往如同天真幼崽一般的愉悅，倒是閃着一雙閃亮的金眸，滿眼的受傷難過，手上還要執着地托着自己的臉，想讓自己多看看他。
維諾怔了一下，才想起來，他這兩天因為逃避美顏暴擊，就沒怎麽正眼看過斯塔利，有時候扛不住這張臉了還要跑走一會兒。
但斯塔利什麽都不知道啊。
他一條寵物魚的世界裏只有自己，自己貿然疏遠他，斯塔利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肯定覺得慌亂又難過。
也難怪這會兒固執的端着自己臉想讓主人多看看了。
維諾想明白後，心裏有點酸軟，是他忽略了人魚的心理了。
斯塔利甚至都不比他以前養的貓自由，拖着條魚尾只能在這一小塊池子裏逛，每次還眼巴巴守在自己身邊，不像他的貓大爺，心情好了來蹭蹭要個罐罐，心情不好了自己跳上衣櫃，不理愚蠢的人類。
黑發青年這次才認認真真的把自己的視線落在了人魚臉上。
抛開自己那些想入非非，他的人魚就是很好看，好看又會撒嬌的魚崽為什麽不看。
斯塔利寶石般的金眸裏漾出了喜悅，紅唇勾起，微涼的指腹擦過維諾的唇瓣。
“好......看......麽？”人魚吐出氣音，眼神中閃着維諾看不懂的光，似乎是期待，似乎是似笑非笑。
思維消失，大腦放空，維諾滿腦子都只剩下那雙紅唇和透徹的金眸。
少将艱難地滾了滾喉結，點點頭，低頭往前湊了湊，湊近人魚後用心底那點僅有的良知克制住了自己，薄唇貼上了斯塔利的額頭，低低嘆氣。
“可太好看了。”
“我都不敢仔細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