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寶貝,解釋一下?

寶貝,解釋一下?

按照監察部的說法, 如果監測站沒有給他們報錯數據,那就只可能是他們這邊發生了什麽突發-情況, 或者蟲族內部發生了什麽情況,引得大量原本不會經過目标地的蟲群都過來了。

然而蟲獸智商低下,大部分情況下,蟲群只會跟随着王蟲的指令向特定的方向直來直去地在宇宙中流竄,獲取食物,很少會在途中突然改變方向的。

那很大的可能就是他們第三軍這邊出問題了。

大膽猜測一下,有人提前在章塗的機甲內部放了東西, 大概率是裝在密封器內的, 這樣才不會在前期引起蟲族異動。等到他們快到目标定位的時候, 再把機甲內的封閉器給炸開。

于是等他們到了原本測定的小型蟲潮過境地點後, 原本就要朝這個方向來的蟲獸加上接收到王蟲蟲卵信息素的蟲群,面對的就是遠超他們戰力的中型蟲潮。

密封器裏到底裝的是蟲卵還是誘蟲劑都不重要了,他要知道哪個癟三在暗地裏搞他。

想搞他還不敢直接在他身上動手,非得搞他身邊的人。

藏頭藏尾的陰溝老鼠。

維諾冷着臉,細白的指尖有節奏地在桌面輕磕, 發出細微的“哆哆”聲。

他準備待會兒去第三軍團的機甲檢修部查一下,兩個多月前, 那次事故發生的當天和之前一個月內, 都有誰開啓了那支全員喪生的戰隊隊員的機甲維修艙。

“滴滴滴——”

手腕間的光腦發出了來電通訊的電鈴聲。

是他的副官。

維諾皺了皺眉, 他這會兒正滿心陰謀論,這種時候給他打視訊, 很難不讓他多想。

視訊接通,副官那張陽光俊朗的臉一片關切之色, “少将,問詢還順利麽?監察部沒有難為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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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諾的心裏像是被人注入了一灘水泥似的, 又濕又沉,漸漸凝固,堵得他透不過氣來。

他剛開完會議,連會議室都沒出去,也沒告訴任何一個人自己這邊已經結束問詢了,達斯怎麽一上來就是默認他已經開完會的口吻?

正常不是應該先問一下現在方不方便說話麽?

當你開始懷疑一個人的時候,他的一切言行都會被你放在心裏反複繞三圈,越想越可疑。

維諾淡淡點頭,神色有些不渝,“沒事,就是反複抓着我問為什麽檢測站給的數據沒問題,我們這邊卻遇到了那麽多蟲獸,是不是我這邊出了什麽變故。”

他裝作不耐煩的樣子,眼角餘光卻在暗中觀察達斯的面部表情,“這種事我怎麽知道,難不成還是我偷偷帶了誘蟲劑過去找死麽?”

副官碧色的眼珠動了動,快速眨了眨眼,很快調整好表情,眉間皺起,一起跟着憤慨。

“他們什麽意思,不去追責第八軍團的蟲獸監測站失誤,反而來怪不知情的受害者?呸!這幫人就是欺軟怕硬!”

“之後呢?”達斯一臉關切,“他們怎麽定結案的?”

維諾連一個字都不想說了。

達斯可能不知道,他緊張說謊的時候,眼珠子會先晃動幾下,然後就是快速眨眼。

嗓子眼裏好像堵了個硬物,哽得他想吐出來。維諾咬咬牙根,舔着上牙膛把齒關撬開,繼續表現得若無其事。

維諾恢複了往常淡漠的模樣,一雙黑眼烏沉沉的,語氣平淡,“最後下結論說是蟲族那邊出了變動,可能是王蟲突然下指令,讓一部分蟲群改變了行進路線,剛好撞到我們到的那片地方了。”

“啊……原來是這樣,”達斯挺直的肩膀這會兒松氣似的掉了下來,他往後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扯扯嘴角,滿臉的落寞苦澀。

“那可能,就是我們不走運吧……還好您還在。”

他們是不走運,居然碰上了這麽個陰陽人。

維諾垂眼聽着那個“我們”,就反胃。

“嗯。”維諾一個字都不想跟他多說了,“挂了。”

不去軍部了,省得打草驚蛇。

回家。

他轉身出了軍部大樓,硬質的軍靴跟底在平滑的地面踩出清脆的咯噠聲,維諾越想越憋得慌。

他剛才就順嘴試探了一下,結果一試就試出個內鬼來。現在還不确定達斯·烏列爾在那場暗算中扮演的什麽角色,但他肯定有問題。

剛才那番言語中都在暗中挑起矛頭,指向第八軍的蟲獸監測站。他一開始也是以為監測站那邊被人插入了人手,在報告上做了手腳,發給了他錯誤的報告。

但如果監測站當時做出的報告沒有問題,反倒是他們這邊出了變數呢?

第八軍團和他們打交道不多,而且這個軍團有些神秘,只有一個将軍統領全軍團,人數規模比一般的軍團要少三分之一,且将軍下面沒有少将分管。

那個将軍還總帶着面具示人,外界從不知道他的詳細資料。

淩冽辰之前還跟他說過,第八軍的将軍失蹤了。現在沒個主心骨,整個軍團現在都快被別的将軍們刮分幹淨了。

連他們第三軍團都要接收第八軍的原将軍副官了,這個節骨眼上去找監測站的麻煩,他能找到什麽?

找個寂寞麽?

如果是外部插入的人手來暗算他,他還可以理解,找出來按規矩送上軍事法庭就是了。這種跟在身邊好幾年的自己人在背後向自己捅刀子,被背叛的感覺就讓他格外惡心。

等着吧,維諾進入飛行器,系上安全帶,按下啓動按鈕。

總有一天水落石出,所有涉及到這件事的人,他都會挨個揪出來。

年輕的黑發少将眉眼結霜,淡色唇角緊抿。

如果達斯真的是那個背叛了他們,送戰友入死局的人……

飛行器轟鳴着從地面懸浮起來,翻湧的熱浪将空氣扭曲,一晃眼就朝遠處極速飛去。

那就跪在英靈碑前以死謝罪吧。

*

人魚正在家通過那個兒童光腦跟副官聯系。

他将近一周多沒機會打開光腦,這會兒再打開的時候,看到了大量的未接來電——都是他副官的。

然後就是一信箱99+的未讀信息。

從一開始的淡定。

【老大,一切正常,就是上頭又來人問你了,還往我們這邊塞了個剛畢業的學生來當少尉,是第三軍團維諾少将的弟弟。】

到後來的略略着急。

【您沒事吧?需要去接您麽?留個地址,我立馬派人去。】

然後這個始終淡定的人終于炸毛了。

【老大,你不會又出問題了吧?我聽上面有人通知我,讓我做好解散第八軍的準備?什麽意思?你快點回來!別在外面浪了!!!】

從一系列的信息和逐漸不淡定的标點符號可以看出時宴的心理情緒變化。

等到最近兩天的信息,可以看出副官已經心死如灰,看淡生死了。

【将軍,您不用急着回來了。】

【我們第八軍再過一禮拜就差不多原地解散了。】

【聽說第三軍團的少将是工作狂,手上從不壓活,您到時候可以和我一起來這裏打工,每天一起快樂下班:)】

斯塔利看得好笑,又覺得手下的心理素質還需要鍛煉。這才一周找不到上級,就慌成這樣了?

然後開始動手回複。

維諾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換鞋去看他的人魚。

糟心事太多了,他需要看看可愛又貌美的童養媳撫慰一下自己受傷的內心。

想到人魚,維諾才覺得心口舒服了點。他刻意放緩腳步,想看看他不在家時,斯塔利一條魚在做什麽。

溫度舒适的人魚室內,明亮的陽光毫不吝啬地揮灑下來,将人魚一頭銀發照得幾乎發光。愈合好的皮膚光滑而白皙,維諾甚至能看到斯塔利胳膊上漂亮流暢的肌肉線條,沐浴在光中,将力與美結合的極好。

斯塔利背對着維諾趴在池邊的假山石塊上,似乎在看什麽,沒入水中的銀絲懶散地浮在水面,冰絲一般,讓維諾手癢癢的,想去摸摸。

彼時人魚正在給副官回信息,告訴時宴一切照舊,不用慌,期間注意觀察哪些人急着要有目标性地跳槽。

各軍團只能算是暫時幫他帶兵,等他回去後照樣是第八軍,現在分走的兵一個不落都要給他還回來,沒有哪個軍團能瓜分走的。

他心裏冷笑,就算有,皇帝也是第一個不同意的。

等到斯塔利聽見維諾壓低腳步聲靠近時,維諾已經站在他身後三四步的距離了。

兩人相處的這段時間,讓他身體的警覺性都對這人下降了。

斯塔利心裏不慌,手上一個滑屏切換,準備換到早就開好的少兒教育圖畫書界面。

“斯塔利,我回來啦,”少将冷了一上午的臉終于挂上了溫暖的笑意,“寶貝在家幹什麽吶?”

人魚扭頭,沖維諾眨了眨眼,勾起唇角,金瞳浮光,“維諾......回來啦......”

青年眼神一探,往人魚手中的光腦掃了一眼,以為是兒童書什麽的,結果一眼過去,維諾沉默了。

“?”看維諾臉上的笑容似乎僵住了,目光直直盯着他的兒童光腦,人魚感覺不太對勁。

一個兒童圖畫書這麽讓他震驚麽?

斯塔利低頭看回自己手裏的光腦。

這一看,他也沉默了。

那是一張維諾早上起來,坐在水床上換衣服的偷-拍照。側坐的青年衣衫半露,晨光在頭頂籠上一層光暈,他微低着頭,脖頸細長,一截細白的腰肢從白襯衫下露出,還能看見隐約的淡粉色疤痕。

維諾保持微笑,低頭看向斯塔利那張似乎被抓包一樣凝固住的漂亮臉蛋,“寶貝,解釋一下?”語氣輕柔,生怕吓到了人魚似的。

人魚:“......”

斯塔利看着手裏那張照片,舔了舔紅唇,思考半晌無法開口。

就,無法解釋。

他沉默地退出了照片庫,切到少兒圖畫的頁面,臉上重新挂起欣喜的笑意,金眸發亮地看着仰頭看維諾。

“維諾......回來啦......親......”

這是想裝成失憶,回到什麽都沒發生前?

池邊的少将溫柔地笑回去,低頭親了口人魚臉頰,滿眼憐愛,“轉移話題失敗,寶貝,解釋一下剛剛的照片?”

斯塔利:“......”

該死,是光腦攝像鏡頭先動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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