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那你還要嘗幾次?
那你還要嘗幾次?
壁燈自動轉換為夜間的暖光燈, 暖橘色的燈光溫柔地照亮人魚房,籠罩住水床上的兩人。
身材欣長消瘦的黑發年輕人壓在仰躺着的人魚身上, 卸下撐在外表良久的淡定與從容,像受傷後鑽回母獸懷中的小獸一般,以一種脆弱依靠的姿勢埋在人魚懷中,汲取溫暖。
而躺在下方環抱着青年的人魚,銀發披散,溫柔的橘光從他纖長的睫毛落下,在眼睑處打下一小片扇形陰影。
維諾深呼吸幾次, 将自己突然崩潰的情緒收拾好, 悄悄地在斯塔利胸前的衣料上蹭了蹭, 把眼角多餘的淚珠抹下去。
只要他不當着斯塔利的面掉眼淚, 他就沒有哭。
人魚撫在柔軟黑發上的大手頓住,抱着人一個翻身把偷偷在他衣服上抹淚的青年壓在身下。
“哎?”驟然颠倒了位置,維諾低聲輕呼,一臉怔然地擡眼。
人魚貼在青年身上,長尾輕挪, 擠進身下人的腿間,将自己下移到與可以與維諾的視線持平的地方, 雙臂撐在青年兩側從上往下看着他。
青年第一次在他面前紅了眼眶, 纖長濃密的眼睫被淚水打濕, 粘結成細縷,在睫毛根部閃着點點水光。淚水浸潤過的眼珠盛着溫暖的橘光, 黑眸表面映着一層光亮,看上去有點呆呆的, 像是猝不及防被人抓住小尾巴的獸崽,雖驚訝卻對他沒有分毫防備。
那雙眼睛......人魚莫名想起了他今晚抓住的那顆黑珍珠。
拇指大的圓珠, 溫潤而光滑,被他手上的水沾染過後,就裹上了晶瑩的水膜,瞬間反射出頭頂投影出的絢麗星光。
讓人無端生出珍藏的心思。
人魚背着光,維諾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只有冰涼的長發滑落在在他耳邊。濕潤的發尾貼着他的臉頰,弄得他有點癢。
他伸手撥開濕發,細白的手指順勢撫到上方的斯塔利臉頰上,而後整只手掌都貼上了人魚的側頰,“這麽看我幹什麽?再看我就親你了啊。”他忍不住笑了。
每次跟斯塔利相處,維諾都覺得很愉快。他可以卸下對外的所有面具,只做自己——反正他的人魚又不會嫌棄他。
有本事你就親。人魚不說話,就這麽把人困在身下看着維諾,鎏金眼眸緩緩眨動,像是要把青年的每一秒都無限放慢,印刻進自己的眼中。
維諾被人魚這麽看着,心跳又開始亂了。
小色批的悲傷來得快,去得也快。面對這樣一張美豔純然的臉,維諾滾了滾喉結,沒什麽底氣地小聲威脅,“警告你,再這麽看我,小心你貞操不保,三年生倆。”
而他此時哭紅的眼眶還沒褪去淚光,眼尾悄悄在蒼白的肌膚上開出一小片淡紅色的眼暈,像是斜生出的一叢春海棠。這幅樣子實在是沒什麽威脅力度。
三年生倆?
維諾就看人魚笑了,緩緩拉開唇角,背光時偏向暗金色的眼眸中劃過可見的笑意。不同于平時那種天真無邪的笑容,維諾莫名覺得斯塔利這會兒完全懂他在說什麽色批狂言,并且站在高一層的地方包容地對他笑。
不會真聽懂了吧?心裏好像被人輕輕拱了一下,維諾有點慌,目光緊緊追着斯塔利的眼神,打算從中找出傻魚長大了的證據來。
萬一真能聽懂了,他以後可就不能這麽滿嘴跑火車了。孩子成長期間還是受點和諧教育比較好,比如跟着那只白鴨子學學說話、學學這個世界基礎的歷史和地理知識。
維諾提前打算得很好,不和諧的內容,等斯塔利內心成長到足夠的地步後,他會親自教導的。雖然他只是個理論上的老司機,教教什麽都不懂的菜魚應該是可以的......吧?
想起之前人魚把他親到腰軟的那幾次,他又有點不那麽肯定了。
嗨,那幾次只是意外,只是親吻技高一籌而已,不礙什麽事!更加深入的東西還得他來。
給自己打了一番氣,維諾覺得自己又可以了。
“維諾......”人魚俯身低頭,将自己身體的重量大部分壓在床上,小部分壓在這人身上,将維諾控制在自己雙臂間,感覺青年的唇色又淡了,“親。”
“慢着,”維諾心底一慌,剛才給自己做的心理建設土崩瓦解,擡手捂住人魚的嘴,“今天已經親了三次了,用完次數了,不可以親了哦。”
開玩笑,這種場景,這種姿勢,萬一着起火來,到時候傻魚問他為什麽褲兜裏帶棍子,他就可以沖進池子裏給人魚買的那個假山下自閉一晚上了。
人魚眨了眨眼,擡手拉下他的手腕,以一種溫柔卻不能掙脫的力道将維諾的手腕按到了床上,低聲誘惑維諾的耳朵,“嘗星星……”
就你個機靈鬼會鑽空子,維諾滾了滾喉結,心底的小鹿又開始對着外面的漂亮人魚猛沖。
他盡量忽略聽到人魚的聲音後耳根竄過的一股麻意,穩住自己的意志力,“今天不是已經嘗過了麽。”
“沒嘗出來,”斯塔利困惑地看着維諾,眼裏是一股執着的探究意味,“再嘗嘗。”
維諾:“......”真讓你嘗出來就怪了。
幾乎是剛說完,沒等維諾反駁,紅唇就壓上了那雙淡色薄唇。
終于将勾得他心癢的唇瓣含入嘴中,人魚閉着眼細細吮吻,像是小時候舔糖球似的,含在嘴裏怕咬碎了,又忍不住用牙齒輕輕啄磨,企圖從糖球上刮下一層甜水兒。刮下甜水兒後又心疼嘴裏的糖球,便只用舌尖細細舔過,将那顆小球繞在自己舌尖,不斷吞咽着溢出的甜蜜汁液。
維諾在下方被吻得喘不過氣,手腕被扣着按在床上,絲毫沒有抵抗之力,他感覺自己魂兒都要被這條魚吸過去了。
他迷迷糊糊地想,該死,怎麽這麽會?居然比他這個小色批還厲害。他真的有辦法壓了這條人魚麽?
感覺自己快窒息的時候,人魚終于放開了維諾,他張着唇輕輕喘息,眼前被淚光蒙上,一片模糊。那條色批人魚就貼着他唇邊一下下輕吻,“維諾......星星,藏得好深......”
“唔……咽下去了。”維諾喃喃道,閉着眼嘆息,“嘗不到了。”放過他吧,他認輸。
“不,”人魚低聲撒嬌,湊下來蹭着維諾的臉頰,冰涼銀絲與柔順黑發交纏,“多嘗嘗,就嘗到了......”
這是多嘗幾次的事麽?人魚就是把他整個吞下去都嘗不到星星的味道。
但維諾又不忍心打破大美人對漂亮星星的憧憬。
明明直接拒絕就可以的事情,他就是好奇人魚的腦回路是怎麽想的,順着斯塔利的話問下去,“那你還要嘗幾次?”
小傻子。
“嗯......”人魚埋在黑發青年耳邊,輕輕咬了一下幹淨紅潤的耳垂,忍不住勾唇,“一天三次,嘗到為止。”
說完又側頭封住了那雙被他吮出淡紅色的唇。
維諾:“唔……”我有合理證據懷疑你在故意騙吻。
……
沃克将軍別墅內。
往日這個家中溫馨歡喜的氣氛沒有了,客廳內,金發的青年翹着二郎腿環抱雙臂靠在沙發裏,目光發直;紅裙夫人面上沒了前一天身穿禮服時的愉悅,紅着眼眶把脖頸上的銀鏈摘下來甩在茶幾上,高跟鞋被她随意地脫下扔在沙發邊,眼裏滿是恨意。
下人們盡量躲在角落,竭力扮演一個個沒有生命的人型裝飾品——他們在家也看了今晚的宮廷宴,大家都知道發生了什麽,自然不會想在這時候去觸沃克一家子的黴頭。
沃克将軍最後一個到家——他老婆和兒子先開着一起來時的飛行器走了,他不得不叫了出租飛行器送他回來。
盡管做好了回家會有點頭疼的準備,他也沒想到剛進客廳,就有一只火紅色的高跟鞋照臉甩過來的待遇。
塞切爾利落側身避開,對上妻子閃着淚光的眼睛,心底剛升起的那點火又熄滅了。
他嘆了口氣,擺擺手讓客廳的下人們都出去,朝妻子走了過去。
“黎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是維諾胡攪蠻纏了一些東西,我才那麽說的。”沃克将軍一邊說着,一邊做到紅裙夫人身邊,伸手去摟她的肩膀。
宋黎玥這會兒沒心情像以前那樣溫柔地靠進丈夫懷裏嘤嘤哭泣了,她懶得做那副姿态給這個男人看了,“我就問你,三千萬通用點你給沒給他。”
“不是我願意給的,是......”沃克将軍嘆了口氣,張嘴準備解釋說是維諾訛詐了他。
但沒等他說完,宋黎玥就打斷了他,哭過的嬌聲中帶着不容拒絕的怒意,“給了,還是沒給,直接給我答案。”
“......給了。”沃克将軍看妻子氣成這樣,也不敢多嘴解釋了,索性就給了答案。
“舅舅上次向你借通用點,幾百萬你都沒給。”宋黎玥點點頭,毫無情緒地敘述道。
她生氣的時候,聲音都輕了下來,淡淡地問,“給尼克蹭軍功的事,是不是你自己的主意?”
沃克将軍一陣憋屈,但又不敢反抗妻子,畢竟他上次确實是因為手頭的通用點都給維諾了,一時間沒有東西能借出去,“是,但是......”
“夠了,別說了。”宋黎玥的眼淚又下來了。這麽多年了,原來她還是看錯這個人了。
偷偷給死去的人魚的孩子大筆通用點,絲毫沒讓她們母子知道過;給兒子蹭個軍功被發現後也要躲躲閃閃把問題推給兒子——這個人吃裏扒外,膽小懦弱,她當時怎麽就看上他了?
“既然是你的主意,你為什麽要推倒尼克身上!你不知道你這樣會毀了他麽!”她終究是心疼孩子,三千萬的事情稍後再解決,這件戳心窩子的事她現在必須問清楚!
“是啊,我也想知道呢,父親。”
旁邊木着臉一言不發的金發青年,突然看向沃克将軍,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