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過敏
第24章 過敏
程渺看到沈時屹坐在吧臺最邊上，背對着她，長腿才在高跷椅的橫杠上，看起來散漫慵懶，黑色的外套長褲，卻不會讓人覺得單調。
程渺頓了頓，還是走到他面前，心裏很慌張但面上還是一副淡定，“你喊我？”
沈時屹側過身，看着她，“我不喊你，你還不打算過來了？”
程渺：“......”
這不明擺的嗎？不然她過來做什麽？
“我就是來玩的。”程渺說：“再說了你不也在這兒嗎？”
沈時屹點點頭，故意一副想起什麽的樣子，說：“我女朋友今早還跟我說晚上要值班的來着。”
程渺：“......”
她就知道，他會拿這個來堵她的話。
“那不是......恰好有人跟我調班了，我就剛好空閑了。”
沈時屹點點頭，搖晃杯子裏半杯啤酒，“又恰好來遇見了？”
程渺：“......”
雖然說值班是借口，但來遇見是真的湊巧。
“嗯？”沈時屹把杯子放到一邊，見她不回答，又說：“難道不是恰好？是為了來偶遇男朋友？”
程渺：“......”
程渺聽到吧臺裏的兩個調酒師輕聲的笑，程渺不覺臉頰都泛着粉，這些人肯定都跟他很熟，他就不能收斂一點兒嗎？
這還是他們“試用期”的第一天。
“能別在這兒說嗎？”
“行啊。”沈時屹說着從高腳凳上站起來。
他一起身就顯得很高，程渺剛到他肩膀位置，整個人自帶的侵略感就襲來，兩人的距離超過了安全距離，程渺擡眼和他四目相對，可能是橘黃色燈光氛圍的烘托，讓程渺想到了兩人在遇見的第一次見面。
他幫了自己那次，也是這麽近的距離。
程渺還在愣神，沒想到沈時屹會直接拉着她的手直接朝樓上走。
程渺猝不及防的被她帶着走，一直站在二樓一個房間的門口，程渺才意識到什麽，說：“來這兒幹嘛？”
“你不是想換個地方嗎？”沈時屹說着就邊脫下西裝外套往裏走，“那就換個安靜點兒的地方。”
程渺看着他的背影，那雙被長褲包裹着的大長腿筆直修長，讓人壓根挪不開眼。
沈時屹坐在裏邊的沙發上，打開電腦，感覺到程渺還愣在原地，擡起眼眸看她一眼，“怎麽？不滿意這兒？”
程渺抿抿唇，擡腳朝房間裏走去，沈時屹邊打電腦邊像是漫不經心的說了句：“把門帶上。”
程渺這才轉身把門關上。
只是這門一關上，阻斷了一樓的喧嚣和音樂聲，讓程渺沒想到這裏的隔音效果很好，整個房間像是突然間的安靜下來了。
程渺剛準備朝他走去，沒想到沈時屹又淡淡的說：“鎖上。”
程渺：“......”
程渺腳步一頓，自然還是沒聽他的。
程渺邊走邊看，發現這兒不算大，沙發不遠處就是一張床，床邊也有一個寫字桌，裏面好像還有一個單獨的衛生間，程渺想到那天他一副剛睡醒的樣子。
程渺走到他身邊，沈時屹把電腦放到沙發面前的玻璃桌上，自己坐在沙發面前的地毯上，他擡頭看着程渺，又拉着程渺坐在自己身邊。
程渺坐下後發現兩人肩膀挨着，就下意識的朝旁邊挪了挪，沈時屹解釋說：“我有點事要處理，大概半個小時，你吃飯了嗎？”
程渺看着他電腦上細細麻麻的五顏六色的代碼，驚訝的問了句：“你真在公司加班？”
只是這句話一說出來，程渺就有些後悔。
沈時屹輕微挑眉，雙手還是保持着打字的姿勢放在鍵盤上，轉頭看向程渺，一臉饒有深意的說：“原來你這麽關心我？”
程渺心裏一緊，下意識的找個借口：“悅悅吃飯的時候跟我說的。”
至于林悅為什麽會知道，那肯定是謝梁宇說的。
沈時屹低聲笑了下，說：“然後知道我不在，就來這兒了？”
程渺：“......”
“真是恰好。”程渺一時間也解釋不清，忽然想到剛剛沈時屹跟蘇凝打招呼的情景，就說：“我要是今天不來，又怎麽知道原來你認識那麽多人呢？”
“那麽多人？”沈時屹說：“你說蘇凝？你可別誤會，我跟她是大學同學，除此之外，我們什麽關系也沒有。”
程渺卻微微勾唇，不知道怎麽的，她居然很享受沈時屹這麽跟她解釋自己跟別人的關系。
程渺面上不喜歡表現出來，故意說：“說不定你是她池塘的魚呢。”
程渺後背靠沙發，曲着雙腿雙手環抱着看着沈時屹，沈時屹直接把手從鍵盤上放下來，直接轉過身面對着程渺，說：“我可不是，不過我現在是你池塘的魚嗎？”
程渺：“......”
怎麽好端端的又扯到自己身上了？
沈時屹說：“剛剛那男的帥還是我帥？”
程渺：“......”
怎麽好好的給她做選擇題。
可程渺一看到他那雙桃花眼看向自己的時候，整個人還是會下意識的緊張，心跳也像漏了半拍，程渺說的磕磕絆絆，“我還沒認真看呢，我都不知道小白叫什麽。”
沈時屹：“......”
他被她氣笑了，又朝她靠近一些，程渺下意識的繃直了背，沈時屹在靠近她只有一拳的距離停下來，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程渺被迫擡起頭看向他。他的目光更加的深邃，距離過近，程渺看到自己倒映在他瞳孔裏的自己。
她的心跳都快沖破胸腔跳出來了，沈時屹還是一股淡定又散漫的，模樣，他微微勾勾唇，說：“那就好好看看我。”
他說話的氣息都撲向程渺這邊，被他身上那股好聞的烏木氣息包裹着一起。
好好看看他。
程渺在心裏一字一字的重複，她何止看過他，曾經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她看過無數次，可沒有那一次是這樣從光明正大的盯着他看，永遠只能站在他的一側，看着他做着別的事，跟別人說話，自己像只是他熱烈青春的旁觀者。
不知道怎麽的，一想到這，程渺心裏湧出一股酸澀。
沈時屹眼睛卻動了一下，他看到程渺眼角閃爍的淚光，一時間有些無措，他放下手，溫聲問她，“我弄疼你了？”
程渺搖搖頭，甚至把眼淚硬生生的憋回去，說：“我想去下洗手間。”
沈時屹起身朝程渺伸出手，程渺頓了一下，才把手搭在他掌心，他順勢收緊力量，程渺整只手被他的大手禁锢在掌心，他的掌心很溫暖，程渺想到上次在醫院，他每次扶着自己走路，也故意把自己的胳膊捏的很緊。
她跟着他，低頭看眼他的腳，沈時屹注意到她的目光，故意用散漫的語氣說：“看什麽呢？”
“你的......”程渺說着對上他饒有意味的目光，忽的就紅了臉，立刻焦急的解釋說：“不是，我只是看你的腳。”
“哦。”他散漫的應了聲。
程渺：“......”
“我真的在看腳。”程渺紅着臉一個勁的解釋。
程渺想起林悅跟自己說的，“你知道男人最喜歡盯着女人哪裏嗎？”
兩人當時在吃飯，程渺很餓，嘴裏塞滿了飯，只搖搖頭。
林悅說：“看胸。”
程渺：“......”
林悅說：“要是你也在看他們，他們就會盯着你的眼睛，等你不好意思看他的時候，他們還是看胸。”
林悅打了個響指，“既然他們把胸作為評判一個女人的标準，那以後看一個男人就專門看他下面。”
程渺當時被林悅的大膽發言給震驚到了，她剛好被嗆了，正打算喝水緩解，就猝不及防的聽到這句，結果嗆的更厲害了。
沈時屹帶着程渺站在衛生間門口，程渺往裏看了一眼，說：“你給我指一下不就行了嗎？”
沈時屹牽着她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又嘆了口氣，“還不是想跟女朋友多牽會兒嗎？”
程渺對于他這樣直白的話一時間還不适應，她低了低頭，沈時屹松開手，大掌放在她的後腦勺揉了一下，程渺整個人只覺得酥酥麻麻的感覺從他掌心下的皮膚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的動作竟然會這麽的溫柔，只是他很快抽出手，對她說：“去吧。”
程渺才反應過來，眨了眨眼才擡腳走進去。
程渺只是去裏面洗了把臉，出來後看到沈時屹又坐在沙發前邊，目光一直停留在電腦屏幕上，看到程渺站在衛生間門口看他，他這才把目光挪到她臉上，但只停留了一秒，就繼續把目光收回來，邊對着電腦快速敲着鍵盤邊說：“無聊的話自己先玩會兒，我很快就好了。”
程渺沒答，又走到他身邊坐下。
其實她才不無聊，光是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敲代碼就很有觀賞性，他的手指指節分明，修長筆直，手背上的青筋很明顯，還會随着他的動作有起有伏。
程渺看着他的電腦屏幕，想起什麽，“你們項目是不是不能被外人看到？”
“是啊。”他随意的回答。
程渺說：“那我還是不坐在你旁邊了。”程渺說着起身就要走。
沈時屹眼疾手快的拉住她的手腕，他擡眼看着她，“你都說了，不能讓外人看到。”
程渺幾乎是第一時間明白他話裏的意思，還有些讪讪。
沈時屹松開她的手腕，程渺又慢慢坐在他身邊，保持安靜。
程渺還是保持着靠着沙發的姿勢，她相當于坐在沈時屹靠後的位置，這樣可以看着他的側臉不被他發現。
他的手指很靈活，熟練地用電腦上的快捷鍵在不同的頁面上來回的切換，幾乎是看着電腦就能打字。
程渺腦袋抵在膝蓋上，想起大學時，宿舍裏就有一個室友當時交往了一個京大計算機學院的男生，程渺見過男生帶着電腦陪室友在自實習裏自習，有一次程渺坐在他們後邊的位置上，她也看到男生電腦上密密麻麻的代碼。
想到室友靠着他的胳膊，指着屏幕問些什麽，當時臨近自習室關門，裏面人不多，兩人的對話聽得很清楚。
不管室友問了什麽簡單幼稚的問題，男生都溫聲的跟她解釋。
程渺那時候想到沈時屹也是學計算機的，他會不會也會這麽耐心的跟女朋友解釋，甚至會更加耐心。
程渺想到這，悄悄地拿出手機對着他的側臉拍了張照片，她頂頭看着照片裏的人，愣神的盯着好一會兒。
從前她也會盯着論壇裏他的那些被偷拍的側臉照發呆，只是這次，拍的人是他。
“明天幾點上班？”
沈時屹猝不及防的問了一句。
“啊？”程渺擡起頭見他還在認真的敲鍵盤，說：“明天休半天假，晚上要值班。”
“那就是不着急回去了？”沈時屹說着叉掉電腦上某個軟件，又把其他文件保存好，把電腦關機，然後轉身看着程渺，“那你想去哪兒玩？”
去玩？
這個程渺還真沒想過，畢竟一開始就是打算吃個飯就回去睡覺的，只是沈時屹這麽說了，她忽然不想就這麽回去。
“你喜歡看電影嗎？”程渺問。
沈時屹微微挑眉，“還行，想看什麽？”
他說着拿出手機，開始看附近的電影院，程渺瞥了一眼他的手機，又說：“就在這兒看。”
沈時屹擡眼看她，想到什麽，說：“那你等我一下。”
沈時屹說完穿上鞋直接走了出去。
程渺靠着沙發閉了會兒眼睛，閑着無聊又給林悅發了條消息：【你們結束了嗎？】
林悅回複的很及時：【？？？你居然還能顧上我。】
程渺：【......】
林悅：【看來沈哥不太行啊。】
程渺：
【......】
【收起你那些想象力，我們都很單純。】
林悅：【相信男人單純，不如相信母豬會爬樹。】
程渺笑了笑，林悅又說：【不過你老公在這兒還挺厲害啊，他把你喊走大家都在八卦他的那些事兒。】
程渺：【什麽事？】
林悅：
【不還是那些破事嗎？】
【這個男人真讓人猜不透，不過你現在好好享受就行了。】
程渺還在想林悅說的那些話，她又問一句：
【不過到底是誰把我的行程暴露給謝梁宇的？】
【這個地方果然不能來，都是他的卧底，下次還是去醉生夢死。】
醉生夢死是京市一家出名的男模酒吧。
程渺給林悅回複完消息，問他們什麽時候離開，林悅說：【我已經走了呀。】
程渺：【？】
恰好這時候沈時屹手上拿着一個投影儀進來，程渺沒想到他這兒設備還挺齊全。
程渺只看了他一眼，又繼續給林悅發消息：【你回家了？把我一個人扔在狼譚虎穴？】
林悅懶得打字，直接發來一條語音：“寶貝，你現在說是狼譚虎穴了？剛剛不是還說你們在搞純愛嗎？”
雖然程渺只放出來一格音量，但在這間屋裏，沈時屹還是能聽到。
他邊走過來邊說：“原來在你心裏，我是豺狼虎豹？”
程渺：“......”
“我可沒說。”
沈時屹搖搖頭，“沒良心。”
他說着開始擺弄投影儀，剛好沙發對面的牆是空白的，他準備好後，把電影通過投影儀倒映在那面牆上，程渺也幫忙把燈關了。
屋內的光線瞬間變得昏暗，投影儀上的燈光映射在沈時屹身上，他脫了外面的外套，他當時寫代碼的時候随手把襯衫最上邊兩顆扣子解開，露出精致又好看的鎖骨。
程渺當時坐在他旁邊靠後的位置，就沒有怎麽看到，但現在他坐在沙發上，程渺朝他走過來時，看的就格外清楚。
程渺心裏洶湧，沈時屹打開某影視的片庫，随後遞給程渺，“看什麽自己選。”
程渺慢了半拍才拿過手機，在搜索框那裏輸入：怦然心動。
很快跳出來好幾部影片。
程渺随後又擡頭問他，“你看這個嗎？”
沈時屹靠着沙發，姿勢慵懶散漫，胳膊沿着沙發邊緣展開，程渺感受到他的胳膊就放在自己身後，但假裝不知道一樣，但也不敢靠着沙發，生怕自己稍微靠近一些就會碰到他。
“行啊。”沈時屹說：“陪你看，你喜歡就行。”
程渺就點開，然後把手機放到玻璃桌上，她坐直身體雙腿收緊，雙眼看向前方的投屏。
沈時屹見她一副認真的模樣，嗤笑出聲，他故意朝她坐近一些，說：“程醫生，你怎麽看個電影也跟上手術臺一樣嚴肅？”
程渺感受到自己和他的距離靠近，已經超過了她能接受的安全範圍，心髒在那一瞬有片刻的收縮，又很快的跳動起來。
她忽然覺得自己的提議不太明智，這麽昏暗的空間裏，兩個人幹什麽都正常。
程渺一想到這，放在腿上的雙手不由得捏緊，心裏又有另一個聲音，你們都談戀愛了，就算有什麽，那不是很正常嗎？
你都喜歡他多久了，不親兩口多虧啊？
再說了，你現在親他合情合理。
程渺有一瞬被自己給震驚到了。
她一臉震驚的看向身邊的沈時屹，他們現在的姿勢很暧昧，雖然他目光看向遠處的投屏，可他們距離太近了，程渺一轉過頭就看到他的喉結還有解開兩顆襯衫露出來的鎖骨。
程渺頓了一下，心髒止不住的快速跳動，沈時屹似乎是注意到她的變化，垂下眼眸也看她。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程渺還是假裝不在意的挪開視線，她也看向投影，剛好是女主在路邊看向駛過來車裏的男主第一眼，對他一見鐘情的場景。
程渺那瞬間想到了他們的在教室門口的見面。
她忽然問了一句，“你相信一見鐘情嗎？”
沈時屹沒有立刻回答，電影還在持續，這部電影程渺不知道看過多少次，但每次看都會被女主酸澀的暗戀又清醒的價值觀所打動，她慢慢的沉浸到電影當中，放松心裏的警戒，慢慢的靠着沙發靠背，沒想到下一秒後腦勺就碰到他的胳膊。
程渺下意識的坐直，但下一秒是沈時屹沿着沙發靠背的手就捏着她一邊單薄的背脊，把她按了回去。
“就這樣。”他好像目光還停留在電影上，那些動作和說的話好像沒什麽在意的。
程渺雖然還是靠着他的胳膊，但整個人的身體還是緊繃狀态。
“大概只有一見鐘情過的人才會相信吧。”
他忽然說了句。
程渺直到他是在回答自己在影片開始問他的問題。
一見鐘情這個詞，沒有經歷過的人，會覺得虛無缥缈，即使不缺乏大量經典的影視作品和小說讀物。
“你信？”他問。
影片剛好進展到男孩把女孩送的雞蛋扔進垃圾桶裏，被女孩看到，女孩把雞蛋拿回去，第一反應不是難過，而是肯定自己的勞動成果。
“我相信，一見鐘情時的感情很純粹，喜歡只是因為是那個人才喜歡。”
“嗯。”沈時屹說，“那你對我呢？”
程渺聽到他的話，也是一頓，轉過頭看他，他也在垂眸看着自己。
程渺看到他低着頭，眨了眨眼，知道他要做什麽。
心髒跳動的頻率像是要超過自己的接受範圍了，她放在腿上的雙手相互捏着，還滲出汗。
但沈時屹卻沒有直接親下來，在快要碰到她唇的時候停下，程渺只覺得自己被他那股好聞的烏木香緊緊包裹着。
“我想親你，行麽？”他地春好聽的聲音在這一刻響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