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心生一計
心生一計
衙門內室，蘇雲牧和若梅兩人在一張茶幾旁相對而坐。
“若梅姑娘請用茶。”蘇雲牧親自倒了一杯茶水，将茶杯緩緩推至若梅面前。
若梅連忙恭敬地雙手接過，“蘇大人太客氣了，奴婢不敢。”
“沒關系，你既是我長姐派過來的人，肯定深得她的信任，大家都是自己人，你也別奴婢奴婢的自稱了。”蘇雲牧為自己倒了一杯，舉起茶杯示意道。
若梅微笑颔首，同樣拿起茶杯小喝了一口，說：“都聽大人的。”
“長姐這些年在宮中過得還好嗎？”蘇雲牧放下茶杯，關心道。
他的長姐蘇雲慧在他九歲那年進宮，仔細算來，距今已有九個年頭了，這中間他們雖時常互通書信，但到底不如見上一面來得實在。
“貴妃娘娘深得皇上寵愛，一切安好。若非如此，我也沒辦法輕易出宮來看望您。”若梅詳細說了一遍她來定安縣的始末，以及蘇雲牧被貶的原因。
解釋完一切後，她還不放心地安慰道：“大人您可千萬別因此妄自菲薄，只要您不放棄，事情總會慢慢變好的。”
“若梅姑娘說的是。”蘇雲牧在聽的過程中輕松坦然，絲毫沒有若梅所預料的那般沮喪，就好像他早就知道一樣。
若梅不太确定道：“大人莫非早就知道了？”
“啊？沒有。”蘇雲牧輕笑着搖了搖頭，“我只是在來定安縣的路上隐約察覺到一些不對勁，如今聽你這麽一解釋才恍然大悟，真是有勞姑娘不辭辛苦跑這麽一趟了。”
若梅推辭道：“大人言重了，我此次前來，不單是來安慰看望您的。娘娘曾交代過，若是您有任何需要幫助的地方，我都可以助您一臂之力。”
“那可真是太好了，姑娘來的正是時候。”蘇雲牧欣喜道，他前後解釋了一番衙門現狀，又把正在調查的唐夏荷失蹤一事說了一遍。
若梅聽完後，明顯有自己的看法，“大人，恕我直言，如果一個人毫無征兆地消失這麽長時間，那麽他多半已經遇害了。而我之所以這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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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梅停頓半晌，繼續道：“大人，實不相瞞，這類事，在宮中并不少見。”
蘇雲牧半是震驚半是好奇确認道：“宮中這類事很多？”
若梅嘆氣解釋起來：“大人有所不知，後宮之中各方勢力魚龍混雜，偶爾會有宮女太監見到或聽到一些不該知道的秘密，然後這些宮女太監就會離奇失蹤。”
“最終隔了很久之後，屍體才被人發現在某個偏僻水井或冷宮裏。”
“而由于這些地方都太過偏僻，尋常人一般不敢靠近，便有人謠傳是這些地方怨氣太重，有厲鬼索命。”
“厲鬼嗎？”蘇雲牧自言自語重複着若梅的話，他心中隐隐約約冒出一個想法。
若梅搖頭笑道：“怎麽可能，娘娘曾經告誡過我，這世上并無鬼神，只有險惡的人心。”
“有道理。”蘇雲牧跟着笑道。
“不過…”蘇雲牧突然話鋒一轉，鄭重道：“若梅，有人在定安縣失蹤，而我身為定安縣的父母官，肯定要查到底，總得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才對。我必須給唐夏荷的妹妹一個交代，不然良心實在難安。”
若梅的目光看向門口方向，說：“妹妹是指外面的那位姑娘嗎？”
蘇雲牧說：“嗯，是她。”
得到肯定答複的若梅認真道：“既然大人已經決定好了，我定當全力協助，大人有事只管吩咐就行，我回宮的事暫時不急。”
蘇雲牧爽快接受：“好，那就拜托了。”
衙門大堂內，包括狄雲飛在內的一群人正翹首以盼的等待蘇雲牧和若梅的談話結果。
期間唐小禾也曾按捺不住好奇心，問道：“小鳴哥，若梅姐姐真的只是一個婢女嗎？”
陸小鳴咬了一下嘴唇，露出為難的表情，然後他下定決心似的朝唐小禾招了招手，在她耳邊小聲說了些什麽。
唐小禾聽完後，震驚道：“居然是這樣嗎？”
陸小鳴猛點幾下頭，“你可千萬要保密啊，這事不能随便告訴外人。”
“好的、好的，沒問題。”唐小禾用力點了幾下頭，保證道。
“……”不遠處的狄雲飛微眯雙眼，注視着兩人。
好家夥，剛剛自己問這個叫陸小鳴的随從，他就什麽都不肯說，合着是把自己當外人看待嗎。
狄雲飛心裏忿忿，很是不服氣，他現在好歹是衙門的捕頭，怎麽就是外人了。
衆人就這麽等待一段時間後，蘇雲牧從內室走出來，撫掌打斷交談的衆人宣布道：“本官已經确認過了，若梅姑娘是自己人，她這段時間會留在衙門幫忙。”
“陸小鳴，唐姑娘，你們給若梅安排一間合适的廂房。張捕快，你們三人負責安排衙門外的侍衛，遇到問題及時找我。”
“好。”衆人無異議，一同應聲後就各自忙活去了。
狄雲飛見自己無事，賊兮兮地湊到蘇雲牧跟前，佯裝不經意間提到：“那個若梅這麽大陣仗，真的只是一個婢女嗎？”
蘇雲牧挑眉看向他，“想知道？”
狄雲飛假裝不在意，語氣懶懶散散道：“也不是很想知道，但你要是想說的話，我就勉為其難聽一下吧。”
勉為其難？這人難道不知道自己的雙眼正閃着精光，一副很想知道的樣子嗎？既然想知道，就不能直接問嗎，還勉為其難，免你個頭。
蘇雲牧偏不告訴他，“等我哪天心情好再告訴你吧。”
嗯？狄雲飛警覺，這說法怎麽這麽耳熟，他好像也對蘇雲牧說過類似的話。
“你接下來是不是要說一見到我心情就會變差之類的話。”狄雲飛想起那天蘇雲牧打聽他消息的事，冷冷道。
蘇雲牧笑容滿面，誇贊道：“狄捕頭真是聰明，都會搶答了。”
聰明你個死人腦袋，狄雲飛哪裏聽不出來蘇雲牧的反諷之意，“你愛說不說，我還懶得聽呢。”他神色一冷，甩下這句話後扭頭就走。
蘇雲牧追問：“喂，你要去哪？”
狄雲飛是頭也不回，賭氣道：“小爺我想去哪就去哪，你管得着嗎。”
蘇雲牧朝着越走越遠的人大聲喊道：“怎麽管不着了，別忘了，你現在是衙門的捕頭，本官還有重要的事要交代給你呢。”
狄雲飛保持着一腳踏出衙門的姿勢，不情不願地回頭，“什麽事？”
“你先等我一下。”蘇雲牧把他晾在原地，獨自一人去了衙門後堂。
狄雲飛倚靠在門框邊沿左等右等，期間經過他身邊的人來來去去，他難免被人用奇怪的眼神打量幾下。
就在他等的快不耐煩，以為蘇雲牧在耍他的時候，蘇雲牧回來了，手上還比去時多了一把不知名的鑰匙。
“走吧。”蘇雲牧一腳踏出衙門，用拿着鑰匙的手朝狄雲飛招呼道。
狄雲飛板着個臉一動不動，“去哪？”
蘇雲牧耐心解釋道：“去唐小禾家裏，快跟上，原因嘛，等到了再跟你說。”
去那幹嘛？狄雲飛正心下疑惑時，突然注意到蘇雲牧正朝他微笑，這笑容怎麽讓他覺得有一絲不懷好意在裏面呢？
蘇雲牧察覺到狄雲飛狐疑的目光，立即收起笑容。
這舉動在狄雲飛看來更加可疑了，不過他可沒帶怕的，他今天還非要看看蘇雲牧究竟想耍什麽鬼名堂。
兩人一路上沒怎麽閑聊，很快來到唐小禾家中。
蘇雲牧進入房屋後，輕車熟路地從一個衣箱中翻出幾件女性衣服。
“來，快把衣服脫了，穿一下合不合身。”蘇雲牧指着那幾件衣服朝狄雲飛說道。
狄雲飛則是一臉見鬼的表情，“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啊？”
“知道啊。”蘇雲牧理所當然，“大家都是男人，你不會是在害羞吧？”
狄雲飛忍不了了，他痛罵出聲：“害羞個鬼啊，懶得陪你發瘋，我回去了。”
“哎哎哎，別走啊。”蘇雲牧一把拉住狄雲飛，把他的計劃從頭到尾說了個幹淨。
狄雲飛聽完後，還是有些難以置信，“你懷疑煙月樓的花魁知道些什麽，所以想用這種方法逼她說出來？”
蘇雲牧緩緩點了兩下頭，肯定道：“嗯，沒錯，狄捕頭果然聰明，一聽就懂。”
“少來。”狄雲飛才不吃他這一套，“你就不能找其他人嗎？”
蘇雲牧語重心長道：“唉，我也想找其他人，可在定安縣內，我只認識兩個輕功比較厲害的人，一個是你，另一個就是那個小賊燕無影。”
“難不成我要找那個燕無影幫忙嗎？想也知道不可能的，所以這件事非你不可。”
狄雲飛表情古怪起來，有猶豫，還有他看不懂的其它表情。
他生怕狄雲飛不樂意，繼續苦口婆心勸道：“狄捕頭，做這些都是為了破案，本官相信狄捕頭你深明大義，一定不會坐視不管的，對吧？”
這一頓糖衣炮彈外加戴高帽的話術讓狄雲飛一時找不到推脫的理由，他只得勉強同意：“回、回衙門再試吧。”
“這樣才乖嘛。”蘇雲牧燦爛的笑容立即挂到了臉上。
“你！”狄雲飛見到這笑容後猛然意識到自己中計了。
蘇雲牧卻不給他說出拒絕的機會，“君子一言，驷馬難追，狄捕頭說過的話可別反悔哦，不然就是小人了。”
“我！”狄雲飛總算明白蘇雲牧出發前那不懷好意的笑容是怎麽回事了，合着這家夥一開始就是這麽打算的。
“哼！”狄雲飛冷哼一聲，負氣轉身離去。
蘇雲牧也不惱，他有條不紊地拿起衣服去追狄雲飛，臨走前還不忘把門好好鎖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