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所謂矛盾

所謂矛盾

清晨,衆人如往常般聚在一起吃早飯,期間狄雲飛時不時偷瞄幾眼蘇雲牧,一副欲語還休的樣子。

蘇雲牧本不想搭理他,卻又被來回看得心煩,索性直接開口道:“老看着我幹嘛?有話就直說。”

唐陸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知道蘇雲牧不是在和他們說話,各自識趣地找借口離開。

唐小禾說:“我吃飽了,要出門買一下今天的菜。”

陸小鳴說:“嗯,我也吃飽了,陪你一起去。”

狄雲飛看着唐陸兩人離開的背影,又轉頭偷瞄了一下蘇雲牧,才放下碗筷扭扭捏捏道起歉來:“那個…就是…昨天的事,是我做錯…惹你生氣了,對…對不起。”

“你這叫道歉嗎?一點誠意都沒有。”蘇雲牧眼也不擡,仍自顧自地吃着早飯。

狄雲飛暗咬了一下嘴唇,他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拉下臉來道歉,蘇雲牧這家夥不領情也就算了,居然還說他不夠誠意,真是讓人…哼,惱火得不行。

“那要怎樣才算有誠意呢?要我給你下跪嗎?”他說話的語氣有點沖,沒了一開始的唯唯諾諾。

“那倒不必。”蘇雲牧這才放下手中碗筷,正眼去看狄雲飛,“你知道自己錯在什麽地方嗎?”

狄雲飛遲疑片刻,回道:“不就是…拿了衙門的簽筒來玩嗎?這麽點小事你也不至于生氣到現在吧。”

蘇雲牧對這番話不置可否,繼續問:“除了這個,還有呢?”

“還有?還有嗎?我覺得沒有了。”狄雲飛反問道。

蘇雲牧凝視他半晌,将視線移到別處嘆息道:“昨天在衙門口等你的時候,我就在思考一個問題…”

狄雲飛被這話的語氣感染,不由得心虛起來,試探道:“什麽…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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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雲牧的目光重新回到他的身上,面上的表情有一絲傷感,說:“找你來衙門當捕頭,是不是委屈了你,也委屈了我?與其這樣,我們不如好聚好散,這樣大家都可以各自安好。”

這是要趕他走的意思?狄雲飛心下一凝,在蘇雲牧看不見的地方暗暗握緊拳頭,他雖不太明白蘇雲牧為什麽要說這種話,但唯有一點可以确定的是,他不想就這麽離開衙門。

他對上蘇雲牧清澈明亮的雙眼,認真道:“蘇雲牧,你有話就直說,不用藏着掖着,我要是有問題改不了就自己走。”

蘇雲牧沉聲道:“我覺得我們兩個的關系實在不像是一個正常縣令和捕頭之間的關系,我們之間老是因為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吵吵鬧鬧,我認為不應該是這樣,這很奇怪也很不好。”

狄雲飛問:“為什麽不好?難道我們一定要像其他的縣令和捕頭那樣不可嗎?”

“不是說一定要像其他的縣令和捕頭,而是…”蘇雲牧想了想,說:“就拿昨天的事來說,你擅自用衙門的簽筒搖骰子玩,然後逃之夭夭,我對此大發雷霆在衙門等了你半天。”

“這本該是一件小事,但因為我們兩個之間奇怪的相處關系,耽誤了不少時間,我們本應該用這時間好好想一想怎麽處理賭坊的事情,但…唉,你能明白我想說什麽嗎?”

狄雲飛猶豫了一下,說:“你是擔心我們以後再這樣…會耽誤一些重要的事情,對吧?”

“嗯…”蘇雲牧擡起頭,看向天空漂浮的白雲,“你的性子太跳脫,捕頭的職責或許并不适合你,與其讓這個職責束縛你,不如放手讓你去做自己喜歡的事,這樣對你,對我都好。”

“……”狄雲飛低下頭沉默不語。

“我并不是在責怪你,昨天的事我也有不對的地方,我應該更冷靜的和你說話,而不是對你發火。”蘇雲牧苦笑一聲,搖了搖頭,“但有時候,不知怎麽的,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老是被你惹得發火,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所以你…”

“我不認為捕頭的職責是一種束縛,你也沒什麽不對。”狄雲飛打斷道:“在衙門與你共事的這些天,我很快樂,是前所未有的那種。”

“我不想就這麽離開衙門,你說的那些問題我都可以改,以後我盡量不惹你生氣,你能別把我趕出衙門…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蘇雲牧低聲重複道:“盡量?你就不能保證一定不惹我生氣嗎?”

“這種事沒法保證…”狄雲飛嘀咕道。

蘇雲牧有些無語,又問:“那你要是犯了錯不認,就像昨天那樣直接跑掉怎麽辦?”

“要是這樣的話…大不了…你打我一頓板子呗…”狄雲飛扭捏道。

“還打一頓板子?”蘇雲牧笑了,“你小子細皮嫩肉的,打傷了我還得花錢找大夫給你醫治,不是自找沒趣嗎?”

“誰細皮嫩…”狄雲飛剛想反駁,又連忙止住話頭,說:“那你就說該怎麽辦吧,我都聽你的還不行嗎?”

蘇雲牧拿起碗筷,說:“沒想好,以後再說吧。”

狄雲飛試探道:“你這是同意我留在衙門了?”

蘇雲牧面無表情道:“看你以後的表現,不行的話,我會一腳把你踢出衙門的。”

狄雲飛笑道:“哼,除非我願意,否則你是踢不到我的。”

蘇雲牧:“……,這是什麽值得驕傲的事嗎?真搞不懂你。”

兩人的矛盾告一段落,他們一起吃完早飯,收拾好餐盤送回廚房。

從廚房出來,狄雲飛突然問道:“賭坊的事,你打算怎麽處理?”

蘇雲牧說:“不太好處理,那枚能作為證據的骰子已經被我們砸碎,現在我們手上沒有其他的證據了。”

狄雲飛說:“我再想辦法弄一個回來?”

蘇雲牧搖了搖頭,說:“經過昨天的事,賭坊估計會對我們有所防備,不會像第一次那麽容易了。而且就算能證明賭坊出千,想讓賭坊關門,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狄雲飛說:“你是擔心強行關閉賭坊,會讓那些賭客和賭坊的人聚衆鬧事?”

蘇雲牧說:“嗯,得想一個萬無一失的辦法才行。”

“少爺!!”陸小鳴快步跑來,慌張大喊道:“他、他來了。”

蘇雲牧兩人互相看了一眼,疑惑道:“誰來了?”

陸小鳴快速說道:“千金賭坊的主人,那個獨眼的男人,好像叫雷什麽來着?”

“雷萬庭?他來衙門做什麽?”蘇雲牧眉頭微皺起來。

陸小鳴說:“對對,就叫雷萬庭。我和小禾是在買菜的路上撞見他的,他說自己丢了一樣東西,想讓衙門幫忙找一下,現在人已經在衙門前堂等着了。”

衙門前堂,唐小禾給雷萬庭倒過一杯茶水後,就一言不發,等着陸小鳴叫蘇雲牧等人過來。

雷萬庭拿起茶杯細抿了一口,誇獎道:“不知姑娘該如何稱呼,能把如此普通的茶葉泡得這麽好喝,是用了什麽特殊的方法嗎?”

唐小禾選擇充耳不聞,不作應答。

沒人回答的雷萬庭絲毫不覺尴尬,想了想猜測道:“姑娘不會是姓唐吧,前陣子失蹤的唐夏荷該不會就是姑娘的姐姐吧?”

唐小禾面部表情微微動容,但仍然沉住了氣沒有回話。

雷萬庭嘴角勾起一絲微笑,說:“唐姑娘可知,我是丢了什麽東西才來衙門的?”

唐小禾冷冷回道:“本姑娘只是衙門的一個後廚,不需要知道你丢了什麽東西,你有什麽話直接和我們家大人說就是,和我說了沒用。”

她自從知道眼前的男人是千金賭坊的主人後,便一點好感也沒有。那天要不是她遇到了劉氏父女,還不知道他們會有什麽樣的下場,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這個獨眼男人。

雷萬庭自從表明自己的身份後,便能感受到來自唐小禾隐隐約約的敵意。他之前明明沒見過這個女人,那這個女人對自己有敵意的原因,就只有一種可能了,她知道些什麽。

雷萬庭笑笑,“唐姑娘,我掉的東西是一枚特殊的骰子,你可曾見過?”

唐小禾一驚,有些慌亂,“我…”

“雷坊主大清早的來衙門,就是想找一枚骰子嗎?這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了。”蘇雲牧的聲音從屋外傳來,人也緊随其後。

“大、大人…”唐小禾如釋重負,仿佛看到了救星。

“嗯。”蘇雲牧擡手應了一聲,沒讓唐小禾繼續說下去,“這裏沒你事了,你先下去吧。”

“是。”唐小禾慌亂的情緒全無,鎮定地迅速離開。

雷萬庭站起身來,拱手恭敬道:“草民見過大人。”

“不必多禮。”蘇雲牧面上笑道:“本官剛剛應該沒聽錯吧,雷坊主真的是為了一個骰子來衙門的?”

雷萬庭笑道:“大人有所不知,草民的千金賭坊在昨天之前從未丢失過任何東西。只是在大人昨天來過賭坊之後,大人所在的那一桌就離奇丢失了一枚骰子,怕不是…”

他用僅剩的那只眼睛來回打量着狄雲飛和陸小鳴,這行為不言而喻。

“那也只是一枚骰子而已,你賭坊那麽大,還在乎一兩個骰子嗎?這麽點小事就要來衙門,怕不是在消遣本官。”蘇雲牧語調帶怒道。

“大人息怒。”雷萬庭皮笑肉不笑道:“草民只是開一個玩笑,草民這次來,是有更重要的事。”

蘇雲牧挑眉問道:“什麽更重要的事?說來聽聽。”

“我知道大人對我的賭坊很有意見。我這次來,是希望大人和我賭一局,若是我輸了,我的千金賭坊立刻關門大吉,沒有任何怨言。不知大人意下如何,可敢和我賭一把?”雷萬庭語出驚人,發出了賭局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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