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不是一個死法

第64章 不是一個死法

晨歸的心魔變得更加凝實了。

丹賦聖的心魔着急壞了:“你,你不能這樣!你這樣會讓師弟很難受的!”

“可我只是心魔,我控制不住自己。”心魔也不想讓丹賦聖擔心,可他是否存在不是由他自己決定的,而是晨歸本體出了問題。

猶清真人圍着晨歸的心魔轉了一圈:“晨歸怕被你騙。”

“怕被我騙?!”丹賦聖的心魔與丹賦聖是通感的,丹賦聖自然知道他們都在晨歸的神識裏聊什麽。

丹賦聖有些難過:“你覺得你師兄會騙你嗎?”

“這不是我覺不覺得的問題,你已經騙過好多回了。”晨歸只是看到司琛被騙之後下意識害怕未來他和丹賦聖遇到難題,丹賦聖會用同樣的方法對付他。

“所以你還是讨厭我的做法?”丹賦聖問晨歸。

晨歸搖頭:“我不知道。”

“什麽叫不知道?”

“你的所作所為是好是壞我不清楚。”晨歸覺得這是個很複雜的問題,不過晨歸很确定一點,那就是他不希望丹賦聖把同樣的手段用在他的身上,“我怕你的‘為你好’。”

丹賦聖看着他。

晨歸又說:“你上一次‘為你好’是扔下我獨自上路,之後等我再得到你的消息,你已經成了魔主。”

丹賦聖低下頭,看起來相當失落:“我以為,這世上哪怕所有人都不信我,你也會是那個例外。”

“最相信你的應該是最不了解你的那個。”晨歸不這麽想。

丹賦聖收斂起可憐巴巴的表情,他看向晨歸,在意識到晨歸不會改變想法之後,他直接伸手捏住了晨歸的臉。

“哄也不行,示弱也不行。”丹賦聖壓着嗓子笑了兩聲。

晨歸的嘴唇被擠壓得有點變形:“笑什麽?”

丹賦聖哼了一聲:“軟的不行就來硬的,你再懷疑我,我就揍你。”他用小腿在晨歸大腿後側輕踢了一下。

“你這孩子就得揍!”丹賦聖說完之後忽然睜大眼睛。

晨歸意識裏的心魔變小了。

丹賦聖:“……啊?”

“晨歸!你小子什麽德行?!”丹賦聖又拍了下晨歸的頭,“輕聲細語跟你說話你不信,給你來一腿你就好了?”

晨歸也不明白心魔怎麽變小了,他詢問心魔,結果心魔只說晨歸自己清楚。

他清楚?

他能清楚什麽?

“你這心魔是害怕我才出現的,我本性一天不變,他就一天不會消失……”丹賦聖覺得這是個大問題。

他的性格又哪裏是說變就能變的?這心魔最後只怕會成為晨歸的大劫難。

晨歸意識裏,丹賦聖的心魔增大了一圈。

“你做什麽?!”晨歸的心魔吓了一跳。

晨歸也伸手抓住了丹賦聖的衣領:“你用你自己的心魔威脅我?!”

“你別應激好不好?我怎麽威脅?”丹賦聖攤手,“我再怎麽能耐,心魔是我想變大就變大,想縮小就縮小的?這東西他不受我理智的控制啊。”

晨歸神識裏的心魔在抹眼淚。

晨歸的心魔和猶清真人都不明白丹賦聖的心魔是怎麽流出“淚水”來的。

那黑黢黢的橢圓形小洞裏流出的是稀釋過的心魔本體,也就是像水一樣的黑色液體。

“我本性好的很。”丹賦聖的心魔依舊在自我肯定,“但是我的本性傷害到你了。”

他一只觸手給自己擦眼淚,一只觸手拍了拍晨歸的心魔:“我幾乎是個完美無缺的人,可我不是個好師兄,嗚嗚嗚。”

丹賦聖的心魔開始變大。

“師兄!師兄你別這樣想!你別再變了!”晨歸的心魔想要把他往回捏,可是沒有用。

晨歸的心魔在變小。

丹賦聖的觸手伸出五指,而晨歸的五指漸漸縮短。

最後晨歸的心魔居然變成了巴掌大的一坨,而他身上的胳膊變成了兩條觸手。

“诶?!”猶清真人看愣了,他圍着自己的小徒弟轉了一圈,用自己的白色觸手捏起晨歸的爪子,又松開。

晨歸的觸手軟趴趴地晃蕩了下去。

“你怎麽一回事?”猶清真人問晨歸。

在看着丹賦聖心魔變大之時,晨歸對丹賦聖的重要性再次得到了丹賦聖本尊的肯定。

心魔的反應比丹賦聖直白得多。

盡管晨歸真的很着急,真的很害怕丹賦聖出事,可他這個心魔本就由不安全感幻化而來。在取得肯定之後變小是必然的。

丹賦聖的心魔也注意到了晨歸心魔的變化。

所以這孩子因為這點小事就信任他了?就變成這麽可愛的樣子了?

晨歸的心魔費勁地用兩個觸手拽着丹賦聖的心魔:“不要變大好不好?心魔變大不是好事。”

丹賦聖的心魔擔心自己是晨歸的情劫,擔心晨歸的心魔消除不掉。

而在看到晨歸心魔如今的姿态之後,丹賦聖忽然也通透了。

他與晨歸的思考方式是不同的,但他們确實在乎彼此。

晨歸這孩子只是沒有安全感,晨歸從來都是克制的。

“不會欺騙”這種東西很難自證,尤其丹賦聖可以稱得上前科累累。

不過幸運的是,晨歸本身是想要相信丹賦聖的。只要有那麽一個證據擺出來,晨歸自己就能想通。

丹賦聖心魔的體形微微伸長,随後猛地縮小。

一坨巴掌大的心魔掉落在地,彈了一下,随後他張開觸手落進了晨歸的懷抱:“好師弟!”

“師,師兄!”晨歸的心魔有些無所适從。

他倆的體型一樣大了,丹賦聖的心魔能摟着他:“好師弟!你太乖太懂事了,你更任性一點嘛,你這樣……好讓人心疼哦。”他師弟小時候不像個孩子,長大了也不像個有欲望的人。

盡管丹賦聖知道這就是晨歸的道,是通曉人情世故卻不融入其中,他永遠都是耀靈真人。

可這孩子是他的師弟诶。

晨歸心魔聽着這些話,體型繼續變小。

丹賦聖的心魔看見自己師弟的心魔變小,意識到這麽一點點不算甜言蜜語的話就能把自己師弟哄成這樣,他心更軟了。

兩個心魔都開始變小。

他們什麽都沒說,只是用觸手勾着彼此。

等他們變得只有拇指大時,他們沒有動了。

猶清真人圍着他們轉了一圈:“你們倒真是相生相克的典範。”

兩個心魔默默松開觸手,各自捂住自己的臉。

被在乎的感覺真的很棒,哪怕他們一個是魔主,一個是耀靈真人,也抵不住這樣直白而赤裸的在意。

因在意而生心魔,心魔又因在意而消減。

他們感覺像是被一團軟綿綿又無形的雲包裹着,擠得很緊很滿,卻沒有壓迫感。

呼吸都是暖的,好像還有什麽香甜的味道。

像是茉莉栀子一類夏天的花香混進了他們呼吸的空氣裏,在他們胸腔裏走了一道,把那種清新又霸道的味道留在了他們身體裏。

卸下芬芳的那口氣帶着胸腔的熱意跑出來,跑出來之後似乎也沒消散,而是找着與自己同感的另一個人去勾勾搭搭了,以至于他們兩人明明什麽都沒做,明明隔得挺遠,卻覺得被對方身上那口氣給燙着了,灼傷了。

丹賦聖和晨歸都不算好脾氣,他們理應找罪魁禍首理論,與對方痛陳利害。

可他們又不敢動。

生怕這次對抗的結果與以往不同,這個領域對他們來說太陌生了。

他們會舞刀弄槍,他們厮殺過,互相憤恨過。

可這次他們拿着刀槍,規則卻讓他們與對方鬥舞,摟着腰,貼着臉。

魔主和耀靈真人實在被吓到了。

兩個心魔沒有再說話。

心魔們的主人也陷入了沉默。

就在此時,猶清真人覺得自己看明白了。

現在猶清真人還是巴掌大,兩個心魔已經只有指節那麽點了。

猶清真人一個觸手抓一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兩個心魔摁在一起。

他死死摁着,不讓這倆小不點分開。

“啊!!”晨歸和丹賦聖同時喊出聲。

丹賦聖恨不得鑽進晨歸的神識裏去揍這個老不正經的混蛋。

玉獒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他只是覺得這兩人之間的氣氛忽然變得很怪,又忽然緊張了起來。

就在此時,他們套間的門砰地一下打開了。

一個紅色的龍頭鑽了進來。

那龍頭比門還要寬大,門被紅龍擠破了。

“師姐?!”丹賦聖吓了一跳。

應忘憂努力往房間裏擠,她這個體型已經是變化過了的,對她來說算小了。

可哪怕把晨歸丹賦聖和玉獒擠到只剩兩平方的空地,她的身子也只進來了五分之一。

好在兩個前爪順利進來了。

應忘憂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丹賦聖,随後:“嗝!”

晨歸問她:“師姐你靈酒喝多了嗎?”

“我來看看我的寶貝們!!”應忘憂的語調上揚,答非所問。

看來是喝多了。

“師姐,我們待會兒再陪你玩,師父在晨歸的神識裏給我倆按頭呢!我非要先去揍他一頓。”丹賦聖摸了摸應忘憂的爪子,然後他就被應忘憂一爪子攥手心裏了。

丹賦聖:“?”

晨歸也被應忘憂的另一只爪子抓了。

應忘憂先是親了一口丹賦聖。

龍的嘴巴并不算靈活,他們嘴周有鱗片,也沒法噘嘴。

丹賦聖只覺得自己被冰冰涼涼的玉石碰了一下。

應忘憂又親了一口晨歸。

這倆都是她的寶貝,可是她的寶貝有一個致命的問題:“你們怎麽就搞到一起去了?你們是師兄弟嗚嗚嗚,你們是亂搞啊!!”她哭出了聲。

“師姐你說得對!”丹賦聖在這種情況下不準備跟應忘憂講道理,“師姐你放我去晨歸神識裏!師父他摁着我跟晨歸接吻啊!”

應忘憂沒有反應,她只是悲痛地看着自己這倆師弟。

“唉。”應忘憂忽然很憂傷地嘆了一聲,随後她将兩只前爪合攏,丹賦聖和晨歸就這麽強硬地被摁在了一起。

應忘憂還是很惆悵:“你們也親吧,好歹也是師兄弟!”

“啊?啊?!!”丹賦聖連忙後仰。

晨歸臉色蒼白,看起來離死只差一步之遙。

應忘憂狠狠閉眼:“我不攔你們!我不做那棒打鴛鴦的惡人!”

丹賦聖和晨歸的胸膛已經貼在一起了,應忘憂攥着兩人的姿勢變成伸掌平推。

“師姐!師姐真不行了!晨歸死了!”

應忘憂沒上當。

她還緊緊地摁着。

心魔正在被強迫,他自己和晨歸也沒好到哪裏去。

丹賦聖看着昏迷的晨歸,忽然生出一陣羨慕。

……

應忘憂捂着頭從宿醉中醒來,她晃了晃腦袋,看着身下已經被壓成廢墟的床,又擡頭看了眼守在床邊的玉獒:“你在這裏做什麽?”

“這是丹賦聖的房間,我昨天來找他玩,發生了一些事,就留在這兒了。”玉獒解釋。

“那賦聖呢?”應忘憂看了眼破碎的房門,有些心虛地撓了撓後腦勺。

玉獒擡起頭。

應忘憂也跟着擡起頭。

只見丹賦聖和晨歸都漂浮在天花板那兒,晨歸面容朝上,背對應忘憂。

而丹賦聖的臉死死對着應忘憂的床,看起來怨念深重。

玉獒:“恭喜你,你現在是你們師門的獨女了。”

應忘憂:“……他們殉情了?”

玉獒:“是你殺了他們。”

應忘憂:“……”

玉獒:“我這兒還有丹賦聖留下的血書。”

晨歸已經剪了短發,但丹賦聖的頭發依舊很長,他的長發在海水中飄散,那張慘白的面容隐匿在漆黑的頭發裏。

忽然,丹賦聖七竅周圍的海水被他的血染成了紅色。

應忘憂:“對不起!!對不起師弟!你別搞得這麽吓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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