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避子湯
第22章 避子湯
王婕妤是足月生産的。因是第一胎, 又比足月多了一周。
若是今夜再不生，怕是要用催産藥的，卻也沒想到事情會巧合成這樣。
過去的路上, 蘇梨梨遇到了景才人。
短短十日不見，景才人要比蘇梨梨想象中的憔悴許多, 一點都看不出來是大家口中如日中天的寵妃。
“蘇婕妤。”明明就是一樣的語調, 可蘇梨梨總覺得好像莫名疏離了許多。
應當是察覺到自己語氣的不對, 景才人很快就調整了回去, “抱歉, 蘇婕妤。我一時腦子迷糊了。”
景才人笑得像是含了連子心在口中一樣，“恭喜蘇婕妤。”
蘇梨梨沒想到自己只是升個位份, 對景才人的影響竟然會這麽大。
“謝謝景才人。不過我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所以景才人放心。”
景才人從見到蘇梨梨的第一面就清楚她的心性，這才會和她合作。
可她沒想到的是，皇上居然會讓蘇梨梨連跳兩級升位份。明明這個後宮最不同的她, 也還是才人。
皇帝對她，已然不是五年前的樣子了。
景才人知道自己魔怔了。
她以為快五年過去，她堅定了, 沒想到反而是倒退了。
這也叫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對蘇梨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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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梨梨和皇上一樣，冷心冷情，怕是比皇帝還要不會去動情。不僅不會動情，心地還是善良的。在後宮, 這是多麽好一個合作夥伴。
景才人需要蘇梨梨, 可一夜之間，她竟然恍惚住了。
她怕蘇梨梨的與衆不同被皇上喜歡。這樣一來, 她還有什麽優勢可言呢。
景才人又想縮回長興宮不外出了。
只是這樣的話，她的阿樾怎麽辦？
“這不是景才人嘛？”瑤美人跟着貴妃的轎辇過去, “景才人五年未有風聲，卻依舊叫皇上日日去你宮中，與常人可真是不一樣呢。”
景才人不喜歡瑤美人。并不是讨厭，而是不喜歡她那張嘴，總是不饒人。
她并沒有講些不好聽的，只是實話落在耳中，也會叫人多想。
給貴妃和瑤美人行過禮後，景才人就先一步進了王婕妤的宮中。
“貴妃姐姐，你瞧瞧。景才人和以前一樣，還是這樣不把別人放在眼裏。”
瑤美人其實也不讨厭景才人。只是大家明明都是後宮的妃嫔，她還比景才人位份高，但景才人總是有種眼高于頂的清高在，不把她放在眼裏。
這就讓瑤美人每次都覺得心裏不舒服。
貴妃從轎辇上下來，“她慣是兩個眼睛長在頭頂，你又不是第一日知道。”
“蘇妹妹，恭喜成了婕妤了。要我說，這都不應該喊你妹妹，得喊你姐姐。”面對蘇梨梨，瑤美人完全是兩種态度。
人好人壞是一回事，誰對她好誰對她壞她還是分得清的。
貴妃走在最前面，瑤美人就拉着蘇梨梨在後邊講悄悄話。
這要是別人說句姐姐妹妹的，聽起來還有些吵弄，但瑤美人這般說，可就單純是打趣了。
“瑤姐姐快別說了。升了婕妤自然是高興的，但這不在自個家呢，等會兒叫別人看到我壓不住的嘴角。”
蘇梨梨的話可正中瑤美人的心。
她就喜歡這種說話直白真誠的，藏着掖着的她最讨厭了。
貴妃走在前邊聽見了，沒有回頭，不過心情明顯也跟着好了起來。
瑤美人還是沒忍住，湊近和蘇梨梨說，“你看見景才人剛剛那臉色了沒有，跟欠了她百八十萬兩銀子一樣。”
“就她得寵可以，別人得寵都不行。”
“蘇婕妤。”瑤美人打趣。
她沒往下說，畢竟蘇梨梨和景才人關系還可以。瑤美人心直口快，但也不是什麽都說。
蘇梨梨是婕妤了，景才人定然要生悶氣。
這個大家誰說都行，就是不能她對着蘇梨梨說。
她可不想失去蘇梨梨這個朋友，還想一起玩，這嘴巴上自然就要留餘地。
宮中今年三個孩子，兩個都因為陰謀詭計沒掉。
也就王婕妤背後有一個太後姑姑護着，這才順順利利生下孩子。
頭胎艱難，王婕妤又是個力氣小的。裏頭的叫喊聲停了繼續，過了一會兒又停下去，聽得人喘不上來氣來。
原以為瑤美人和麗常在小産已經聽着叫人臉色發白，可到了真正的生産，還是過的鬼門關。
在場的妃嫔人人各有所思，心不在焉。
不論如何，在後宮有個自己的孩子，還能自己撫養的話，那便是最好的。再難她們為了自己的前途和家族，都要去博一博。
貴妃極度淡然，任由瑤美人抓着她的袖子下擺。
貴妃清楚自己不會有孩子，生不出一點多餘的情緒來。
蘇梨梨聽着王婕妤從屋裏傳來的慘叫，手不着痕跡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現代生孩子都是九死一生，古代就更艱難了......
“皇上駕到、太後娘娘駕到。”
随着太監高呼，皇後帶着衆妃嫔跪下行禮。
這是蘇梨梨第一次見到皇帝因為妃嫔生産的事情出現在後宮。或許之前也有，但确實是蘇梨梨見到的第一次。
瑤美人小産他沒來，麗常在小産他也沒出現，而王婕妤生産他卻來了。
究竟是因為王婕妤是順利生産，還是因為王婕妤背後有個太後娘娘。
皇帝和太後一來，中間的位置自然要給他們空出來。一群人往外挪去。
“起來吧。”
蘇梨梨現在是婕妤了，位置靠前，直接成了這次新入宮的妃嫔中位份第二高的。
第一高的在裏邊生孩子，她直接就順位了上去。
在她前面也就只有皇後、貴妃、淑妃和杜嫔，以及跟在太後身邊的妝才人。
過于顯眼，一擡頭就會被注意到。
她不想在這個時候過于冒尖，只不說話跟着坐下等。
大家坐在殿內，聽着內室傳來一陣又一陣的慘叫。
蘇梨梨甚至沒有去看宮中三巨頭在做什麽，只一個勁看自己的指甲。
到底是連升兩級的存在，她不說話，也有人會推着她往前。
“蘇婕妤可是吓着了，一直沒擡頭呢。”淑妃溫柔得像是一個為她好的大姐姐，柔聲細語的。
皇上和太後過來後，那些講悄悄話的都安靜了下來。室內沒有了過多的關注後，淑妃這一開口，大家的目光一下就聚集了過去。
林美人看了蘇梨梨一眼，在皇後的警示下咬着下唇悶悶不樂。
她不僅沒有侍寝過，還依舊是個美人。而蘇才人本來在她之下，這會兒都已經是婕妤了，直接越過了她。
林美人生氣的不是蘇婕妤得寵。她氣的是自己的親姐姐是皇後，卻一點也不幫她！明明進宮前說好了的，要照顧她的。
崔寶林是林美人身後的小跟班。林美人都沒有動作了，她就更不可能有。眉眼之間到底還是落寞。
時也命也，有些人天生命好，她比不得。
麗常在是心裏最難平穩下來的。
她不可置信擡頭望了蘇梨梨一眼。
因着王婕妤生産過于突然，她來得太快，都沒讓宮女去打聽這些。
畢竟她現在最大的敵人是淑妃，而不是蘇梨梨。在皇後明裏暗裏的示意下，她不敢再過于針對蘇梨梨，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但蘇梨梨為什麽會直接從才人變成婕妤！
而她失去了一個孩子，反而從才人降位為了常在。
麗常在清楚自己現在面目一定非常猙獰，連忙低下頭去，指甲掐進肉裏。
她不能在這種地方出錯。
若是被皇上厭惡，被太後嫌棄，就會被皇後抛棄。她必須要給自己的孩子報仇血恨！
景才人下意識就去看皇上的神情。
只見皇上也看向了蘇婕妤，眼中的興致一閃而逝。她的臉色瞬間就白了下去。
她能感覺到，皇上對她和對蘇婕妤是不一樣的。
“真吓到了，那就賜碗避子湯吧。”
皇帝的話音剛落，太後就橫了他一眼，“皇上慎言。”
轉而，她慈祥看向蘇梨梨，“蘇婕妤年紀小，怕是常理之中。晚間讓太醫院準備碗安神湯，可千萬別聽皇上說的。”
後宮衆人見過皇上的沒見過皇上的，都摸不透皇上在想什麽。
天子年少登基，手握重權，随心所欲慣了，實在叫人不知他話中的真假。
只有景才人像是失去了全部力氣一樣往後倒了去，還好她的宮女穩穩扶住了她。
皇上甚至會和蘇婕妤開這種玩笑。
不，這不是玩笑。皇上是在保護蘇婕妤。
蘇婕妤不是昨夜才侍寝，才第一次見到皇上嗎？
難道這世上真的有天命所歸，真的有人能叫皇上對她一見鐘情處處不同？
大家沒有景才人反應那麽大，只紛紛轉了視線。
誰知道皇上到底是喜蘇婕妤還是惡蘇婕妤。前腳給人家升婕妤，後腳要給賜避子湯。
不過太後都打圓場了，誰會傻到抓着這件事不放呀。
蘇梨梨那叫一個氣惱，有種被人耍了的感覺。她差點要笑出來，又硬生生給憋了回去。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看起來倒是委屈極了。
目前還沒想好要不要孩子，喝避子湯是最好的。不然生下來不能為他/她負責，還不如不生。
沒想到太後會幫她說話。
“主子。”景才人晃的那下，吓到了她身邊的宮女，只叫宮女不小心驚呼出聲。
屋子裏也就這麽點事，不看這邊就是看那邊，一下子都望了過去。
“景才人也是被吓到了？”這次說話的不是淑妃，是貴妃，“本宮記得，景才人可是有過孩子的人。”
這會兒大家恨不得收回自己愛看戲的目光。
一聽就知道要扯上淑妃，可不是個她們能看的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