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熱烈奔赴
第079章 熱烈奔赴
跟覃尚約好的見面讓周及飯都吃的多了些, 出發前一天晚上他甚至亢奮到睡不着。
等到睡前真的同覃尚說了“明天見”,他便翻箱倒櫃找着明天出門要穿的衣服。
何止是穿什麽衣服,連見面先說什麽都忍不住要反複思量。他人都還沒到成臨, 就已忍不住高興。
成臨是一座距離倉汀四百多公裏的風景旅游城市。在距離上不僅符合他們的要求,而且當晚有場情人節大型燈光秀。
他們一個需要坐兩個小時動車,一個需要坐三個小時的飛機, 最後在成臨站集合。
第二天一大早林姨就過來做好了飯, 可那爺倆都在忙着捯饬自己完全顧不上吃飯。
老周雖然時常是穿着得體注重形象的,但今天要去領證的他也收拾的格外光鮮亮麗。
周及更換了幾次外套,才滿意的坐到了餐桌旁。他開始吃的時候, 老周還在照鏡子。
網約車司機将車開到樓下的時候周及剛好喝了半碗蔬菜粥,一秒都不想等的他放下碗就出門了。
“我走了爸!”
人在主卧的老周大聲應道:“奧!”
周及在時間上打好了提前量,路上很堵也沒耽誤他按時到機場。
他安檢結束的時候, 覃尚剛起床。
他去登機的時候,覃尚在跟外公逛市場。
他的航班起飛的時候,覃尚開始吃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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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時間算,覃尚會在他離開兆寧大約一個多小時後從倉汀出發。
覃尚是第一次坐火車, 第一次離開倉汀,還是一個人出行。所以周及才會想着自己先到,去等覃尚。
先行一步的他先行到達。從機場乘車到成臨站附近又花了他四十多分鐘。只要在成臨站等上二十多分鐘,就能等到覃尚到達。
這二十多分鐘他也沒閑着,買了檸檬紅茶, 買了一束鮮花,反複照着身側的玻璃幕牆,他就沒這樣的臭美過。
銀灰短款羽絨服, 湖藍直筒牛仔褲, 撞色高幫滑板鞋, 運動風雙肩背包,陽光下滿載熱烈。
當收到覃尚那條“我下車了”的語音後,他便飛奔向出站口。邊跑邊發語音彙報自己是在哪個出站口。
人多到不知被誰踩了鞋,周及擠了一會兒就看到了正四處張望的熟悉身影。他舉起手大喊道:“覃尚!”
這種喧鬧場合喊名字是下意識之舉,周及喊完才發現他好久都沒叫過覃尚的名字了,取而代之的都是“哥”。
他納悶着,怎麽以前沒發現這兩個字如此好聽呢。
看到了周及的覃尚大步迎過來,他們相遇在了人潮裏,眼神早就代替肢體擁抱了對方。一點點湊近到毫無距離後開始并肩向着一旁而行。
周及把手裏提着的檸檬紅茶遞給覃尚時也送出了那枝裹了好幾層裝飾紙的玫瑰。
覃尚笑着伸手去書包側面一掏,也拿出了枝一樣的。
周及笑了出來:“你也買了。”
覃尚:“車站裏有賣的,路過時順手買的。”
順手.....周及撇撇嘴:“我也不是特意買的,只有買了,賣花的才不會反複來問我。”
“哦,是麽。”覃尚似笑非笑地說。
“是啊。”
“行了,”覃尚摟過周及,把花插進了周及書包,“就是專門給你買的,拿着。”
周及學着覃尚的樣子也把他買的那支花放進了覃尚書包側面口袋裏:“我挑的這只比你那枝新鮮。”
覃尚:“我是在倉汀站走的時候買的。”
“那我就是從兆寧帶過來的。”周及不服輸的胡謅。
正好有賣花的路過,覃尚掃了眼那花桶裏插着的同樣包裝紙的玫瑰後看向周及,他的頭微微一歪,眉毛上挑,一副看你還怎麽胡說的表情。
周及用嘻嘻嘻的笑混了過去。
他開始打量覃尚,除了鞋底,毛衣和背包,覃尚基本是一身素黑。平時視頻是經常的事,可鏡頭卻沒能暴露出這樣的問題。
他确定,一個月沒見的覃尚,瘦了。
可他要說的話卻是覃尚先說的。
“你瘦了。”
周及:“那也沒你瘦的厲害。”
覃尚:“這是什麽值得攀比的事?”
“可你就是瘦了很多啊。”
“我都沒注意。”
“哥,”周及牽住了覃尚的手,他邊走邊說,“這一個月你過得不好吧。”
“什麽樣是過得好,什麽樣是過得不好。”
“你肯定跟我報喜不報憂了。”
覃尚笑了:“絕對沒有。”
其實不用去問,周及也該知道這一個月覃尚面臨着什麽。外公身體狀況再穩定畢竟是個癌症晚期的病人,朱慧琴的工作再忙也還是會把失去丈夫的情緒帶在身上。
他可以逃跑,覃尚卻不能。覃尚還要在那個家中一刻不能放松的承受所有這個年紀本不該承受的重量。
“大老遠過來就是來給我看哭喪臉的?”覃尚用手指掐了掐周及的臉說。
周及回過神沖着覃尚笑:“我餓了。”
于是,他們的成臨之行從吃開始。
周及還是那個老毛病,哪個都想吃,吃幾口就繼續被新的吸引,都是覃尚在給他打掃尾巴。他達到吃飽的程度,覃尚就必然得吃撐。
導致他們到了午餐時間都完全吃不下東西。
幾個來之前打算去的景點只懶散的逛了兩個,他們的注意力沒怎麽放在景色上,而是一刻也不停地聊着天。
感覺累了,就在最近的電影院随便買了票坐在影廳休息,根本不去管什麽劇情,他們只顧靠在一起竊竊私語。
在這樣一座陌生城市,他們肆無忌憚地任性相處,除了彼此,任何的人和事都不在意。
對于覃尚來說,在确定喜歡上周及的那刻,他便寧願做越界的示愛者,也不做膽小的遺憾者。所以相對內斂的他,成了先開口的那個。
而對于周及來說。喜歡似乎從沒有定義,肯定了覃尚的存在,它才開始成立。雖然善于表達的他晚了一步,卻是真誠堅定的緊緊跟上了。
周及在黑暗裏湊近覃尚。覃尚側過頭,他就湊過去在覃尚嘴角親了一口。
覃尚近距離看着周及的眼睛說:“你是找不到嘴麽。”
周及不是找不到覃尚的嘴,而是他親的太急,屋裏又黑,所以錯了位。他也根本不用再去找覃尚的嘴,覃尚的嘴已經自己找了過來。
坐在最後一排的他們,忽略掉了前面的那些腦袋,放肆地接吻。
光影切換間,背景音樂裏,他們在索取未曾有過的顱內激蕩的極致快樂。
從見面的那刻起,周及就想幹這事了。他覺得覃尚也是,只是他們處于光天化日下沒得機會。
進了影廳後他倆的心思就沒在電影上。
該發生的可算是發生了,實屬刺激。
大腦微醺心髒狂跳的感覺太上頭,接吻着實讓人上瘾。
到電影結束,他們不記得親了幾次,一次比一次娴熟。咬到嘴唇,磕碰牙床和口水拉絲時有發生,好在半斤八兩,誰也不比誰技巧高超,誰也不會嘲笑誰。
如同戀愛般,左右是誰也不擅長的事,一起探索着同行便是了。
大概是穿多了,從影院出來周及就覺得熱,他把外套脫了拿在手裏,直到夜幕暗下來才重新穿上。
可能是這段時間裏出了汗的他吹到了風,連着打了好幾個噴嚏。
“完了,要感冒。”他用紙巾捂着口鼻說。
覃尚将周及外套的拉鎖拉上:“都說了讓你把外套穿好的。”
周及自嘲:“我還能不能行了。”
“走,”覃尚示意道,“那邊有藥店,弄點藥吃上。”
從北邊來的周及穿多了。他可能是因衣着不當出了些許汗又吹了濕冷的風才會出現輕微感冒症狀。
買的感冒靈放進一次性碗後,又借了熱水沖好。他非要讓覃尚也喝一包預防上。他們便一人手裏端着個碗站在便利店門前把藥以幹杯的架勢給喝了下去。
晚餐是在舉辦燈光秀的廣場旁吃的,天還沒完全黑透的時候聚集在那一帶的人就很多。
臨近開場,已是摩肩接踵。廣場邊有不少在販賣小玩意兒的攤位,覃尚停下裏擠過去買了一根兒童防丢繩,付完錢回身就将小朋友該戴的那一頭固定在了周及手腕上。
周及對此哭笑不得:“不至于吧哥。”
覃尚用拉扯來試探結實度:“人太多了,走散了不好找。”
周及突然使壞的邁開步子沖去前面,把毫無防備的覃尚拽了個趔趄。他笑的開心,繼續拖着覃尚走。
覃尚試圖壓着步子,但還是受到牽制。他在後面大聲道:“你知道咱倆這樣讓我想起了什麽嗎?”
周及頭也不回地繼續賣力向前奔:“什麽呀?”
覃尚笑了下:“想起了明爺爺遛奔奔的樣子。”
虎頭虎腦的奔奔卻生性調皮,每次明爺爺遛它,它都不管不顧扥着牽引繩跑,那時候的明爺爺可不就是像現在的覃尚一樣麽,需要在後面費力地維持平穩步伐。
周及剎住了車:“你才是小狗呢。”
覃尚慢悠悠趕上來擡起胳膊摟住周及的同時露出了手腕皮繩上的金珠:“你不是小狗,你是小兔子。”
周及:“......”
“小兔子”始于前幾天一次互道晚安時覃尚跟他說了句“晚安乖乖”。因為小兔子乖乖。所以他是小兔子,他是乖乖。
同為屬兔的,他成了小兔子,覃尚就是大兔子。再然後他就不知怎麽變成了小乖,覃尚則變成了大乖。
倒是沒放在嘴上叫過,但文字聊天時總這麽用着。
在分隔兩地的日子裏,他們都希望對方乖。“乖”包含的也不多。唯有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和好好學習三樣。
戀愛真是件讓人捉摸不透的事,卿卿我我膩膩歪歪的廢話變多了不說,很多邏輯也跟着不由自主地可可愛愛奇奇怪怪了起來。
檢票進入場地之後,周及才不得不承認覃尚這根二十五塊錢一根的繩子很值得。
到處擠來擠去的人完全沒有同一方向,四面八方的亂竄,哪怕挨再緊,也免不了有被沖散的時候。
只要跟覃尚被迫分開來,周及就會趕緊碼着那根還算結實的繩子重新跟覃尚聚到一起。
路過時看到有個因找不到父母的小孩站在那嚎啕大哭,覃尚就跟周及開玩笑說:“沒有這根繩,那很可能就是你。”
周及揚起了下巴:“我才不會張着大嘴哭呢。”
“不承認是吧,”覃尚忍着笑說,“我當時真該給你拍下來。”
周及知道覃尚說的是他躲在殡儀館廁所隔間裏哭着跟老周打電話的事。他當時一定哭的難看極了,可是他看不見,畢竟殡儀館的洗手間裏是沒有鏡子的。
只要想到覃平年的死,他心髒裏埋着的那根刺就會瘋狂發揮作用,周及一瞬間就蔫了下來。
覃尚忙摟了摟周及肩膀:“好了,開心點,燈光秀要開始了。”
都說遇到坎跨過去就好了,可跨不過去的話,就一定要停在原地嗎?為什麽不能繞過去繼續走呢?
那場因為他帶來的不幸,在每一個想跟覃尚自如相處的時候,周及都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先繞過去。他也摟住了覃尚,抿嘴一笑:“嗯!”
十九點整,全場剎時變為了一片燈海。不愧是以情人節為主題的燈光秀,所有燈飾造型的設計和燈光演變的氛圍,都浪漫到冒泡。
在周遭狂熱的歡呼和吵鬧的音樂聲音裏,周及和覃尚親密地欣喜對望,閃動的燈光跳躍在他們互相蹭着的臉龐。
晚風清潤,燈光百色,思念之人,正在身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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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章末時間備注】
2017年2月14日:分開後第一次見面,一起看情人節燈光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