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哈哈哈哈哈!”食堂裏,寧樂彬樂不可支地把手機舉到季嶼面前,非讓他看一眼不可,“貼吧裏都在說你是渣男,拖着淮哥搞地下情不肯公開。最後逼得他忍無可忍,只能親自下場穩定cp。哈哈哈哈哈是真的嗎?”

季嶼面無表情啃了口雞腿,懶得理他。

寧樂彬:“你說話啊季嶼,我知道你在聽。”

季嶼死魚眼看他,反問:“是不是真的你不知道?”

他和寧樂彬是室友,又是同班同桌。除了放長假,基本時時刻刻呆在一塊兒,打個噴嚏都瞞不過對方,更何況是談戀愛這樣的大事了。

“也是。”寧樂彬嘆了口氣,語氣裏竟帶上了點遺憾的味道。

半點東西沒挖出來,他有些不甘心,繼續盤問:“那你和他現在是咋回事?”

“什麽怎麽回事,”季嶼喝了口湯,覺得他這個問題很是莫名其妙,“普通朋友而已,他性格就那樣。”

騷裏騷氣的不能當真。

是嗎?

寧樂彬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岑景淮那個表現真的不像是對普通朋友啊,大概是自己不了解他的緣故?

也是,誰早戀搞這麽轟轟烈烈,不擎等着被請家長麽。

寧樂彬搖搖頭,唾棄了一把自己肮髒的內心。選擇相信朋友不再深究,轉而繼續逛學校貼吧。

不知看到了什麽,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湊到季嶼面前:“哈哈哈哈哈你看這個,快看!”

“呦,那是誰啊?”王明禮端着餐盤從隊伍中走出來,一眼就瞄到了前方的季嶼。

不是他眼尖,而是在灰撲撲的高中生中,季嶼太顯眼了。

皮膚白、臉好看、體态又好,哪怕坐着也不彎腰駝背,俨然人群中最靓的仔。

他用胳膊肘捅捅岑景淮,暧昧一笑:“緣分啊淮哥,快,別說兄弟有好事不想着你。”

沈休和詹浩宇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也笑了,一邊往那邊走一邊回頭道:“趕緊的淮哥,再不去人就跑了。”

幾人一直很好奇岑景淮喜歡的人是誰。

不誇張地說,在消消樂那事兒之前,他們連教學樓底下的那只三花貓都猜過了,就是沒想到季嶼頭上。

無他,這位可是學霸中的學霸。老師口中那句“時間是海綿裏的水,擠擠就有了”,在他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

人家的夢想是遠方的清華北大,可不是眼前的小情小愛。

然而誰能想到呢。

岑景淮不暗戀則以,一暗戀就搞了個大的。

王明禮回頭憐憫地看了他一眼,算了,看在老狗逼注定情路坎坷的份上,自己就大發慈悲助他一臂之力吧。

岑景淮煩死這群逼了,天天的正事不幹淨想着鬧妖。上了一天課餓都餓死了,誰還有心情陪他們發癫。

“愛去你們去,是誰關我屁……”

他的目光不經意掃到前方,剩下的話戛然而止。

岑景淮:“……”

艹,這事兒鬧的。

岑景淮憋不住笑了,腳下立馬拐了個彎,直直地跟了上去。

王明禮三人眼角餘光見到這一幕,齊齊冷笑一聲:“呵,男人。”

王明禮是最先發現季嶼的人,也是他最先走了過去。

大概是骨子裏對學霸的崇敬,王明禮總覺得這一桌都充斥着知識的光輝。他挺了挺腰,讓自己看起來更端正些,正要在季嶼身邊坐下,後面忽然傳來一聲咳。

王明禮擡頭。

岑景淮意有所指地咳了一聲,對他使了個眼色。

王明禮一呆。

反應過來他是什麽意思後,頓時無語了。

他本來不想理的,誰身上還沒幾根反骨了。然而想到老狗逼的鐵拳,王明禮只得後退一步,罵罵咧咧地讓出了位置。

岑景淮沒一點兒搶人座位的自覺,坐下後自然地跟季嶼打了聲招呼:“怎麽來這麽早?”

二中有三個食堂,季嶼也沒想到會這麽巧遇到岑景淮。往旁邊讓了讓給他騰出點地方,說道:“早吃完早省事。”

早在岑景淮坐下的那一刻,寧樂彬就在心裏尖叫開了。

現場版現場版!

誰懂啊家人們,這可是吃瓜第一線!vip中的vip!

岑景淮:“?”

季嶼這個朋友怎麽奇奇怪怪的。

他挑了挑眉,主動開口:“你好,岑景淮。”

寧樂彬瞬間坐正:“大佬……啊呸!”他急急改口,“你好,我是寧樂彬。”

岑景淮早知道他。

別說他這麽大個人,就是季嶼身邊多了一只母蚊子他都知道。岑景淮點了點頭,還要再說什麽,桌下的胳膊忽然被碰了碰。

他側頭看過去,就見詹浩宇正期待地看着他。

岑景淮:“……”

忘了還有這三個大燈泡了。

岑景淮拿起勺子,沒理會詹浩宇那點粉絲見偶像的小心思,随意給季嶼介紹道:“這幾個是我朋友,胖子叫王明禮,個子高的是沈休,死人臉的是詹浩宇。”

王明禮沈休詹浩宇:“……”

媽的好想撕了這個老狗逼的嘴!

偏偏他說的都是真的,壓根沒法反駁。

就很氣!

這可真是簡單粗暴,不過卻非常好記。季嶼忍住笑:“你們好,我是季嶼,這是我朋友寧樂彬。”

“學霸你好,久仰久仰。”

幾人都是高中生,性格也沒有特別內向的,再加上都有心,不一會兒就熟絡起來了。

寧樂彬挖了勺辣椒醬澆到菜裏,攪拌了兩下,這才夾了一筷子送進嘴裏。看得沈休一陣龇牙咧嘴:“你這麽重口的嗎?”

“沒。”寧樂彬斯哈斯哈喝了口湯,苦着臉道,“這不是為了提神麽,昨晚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總聽到走廊裏咚咚響,出去一看又什麽都沒有,搞得我一宿沒睡好。”

“你也聽見了?”提起這個事,王明禮瞬間支棱起來了,他一把拽過詹浩宇,“聽到沒?真的有動靜,我說了你還不信。”

詹浩宇蹙眉:“我确實沒聽見。”

沈休撓了撓頭,剛想再問問季嶼和岑景淮,腦子裏忽然靈光一閃:“會不會是鬼?”

“什麽?”王明禮一個哆嗦,勺子差點落了地。

季嶼也咽了下口水,無意識地往岑景淮身邊靠了靠。

本來想讓沈休閉嘴的岑景淮:還有這種好事?

說!使勁說!

提起這個話題,沈休一下子興奮了。他搓搓手,湊到桌子中間:“你們知道咱們學校原來是亂葬崗吧?聽說建校初有人還在操場過看到過骷髅頭,肯定是有鬼在作祟。”

王明禮最怕這些神神叨叨的玩意,聞言一身肥肉都顫抖了:“不、不會吧。”他瑟瑟發發抖地抱住胖胖的自己,“這麽多人的陽氣都鎮不住嗎?”

“萬一是特別兇的厲鬼呢。”沈休反問。

王明禮:“!!!”

王明禮簡直要死了,偏偏寧樂彬也跟着認真道:“有可能,反正我不信那聲音是人故意弄出來的。昨晚我出去看了好幾次,什麽都沒有。”

王明禮:“……”

更害怕了怎麽辦。

“我們去問問!”沈休忽然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問誰?”詹浩宇夾了一筷子炸蘑菇,搖頭,“班主任不會說的,任課老師也夠嗆。”

“說你是書呆子你還不樂意。”沈休睨了他一眼,“問什麽老師,我們可以請筆仙啊!”

他越說越覺得這個主意好,轉向岑景淮:“淮哥,你和季嶼來不來?”

岑景淮本來對這種騙人的游戲沒什麽興趣的,但要是季嶼害怕就不一樣了。

夜黑風高,環境驚悚,那不得發生點什麽?

“來啊。”岑景淮慢條斯理地喝了口湯,沒有直接問季嶼,而是用上了一點說話的藝術,“害怕嗎?”

季嶼:“……”

其實是有點怕的,但這麽多人看着,他能認慫嗎?

絕對不能。

季嶼淡定地吃了一口米飯,又往岑景淮那邊靠了靠,說:“不怕,來。”

他裝得特別像那麽回事,別說沈休,就連跟他最熟的寧樂彬都沒看出什麽來。唯有岑景淮将一切盡收眼底,不動聲色地笑了。

“好!不愧是學霸!”沈休給季嶼豎了個大拇指,又問剩下幾人,“你們呢?”

寧樂彬雖然在學習上是個拼命三郎,但骨子裏還是有點愛湊熱鬧的因子的,聞言立馬點了點頭:“我也來,不過我不能呆太晚,不然第二天上課沒精神。”

沈休瞬間肅然起敬,這就是重點班的學生嗎?恐怖如斯。

“行,保證在一點前搞定,請筆仙本來也不能超過這個時候。”說着,他伸手攬住王明禮和詹浩宇,“你倆我就不問了,肯定要來的,是吧。”

詹浩宇點了點頭。

王明禮……

王明禮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後實在不想不合群,一咬牙也答應了。

于是幾個人就這麽說好了。

當天晚上上完晚自習,季嶼和寧樂彬一出教室,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岑景淮幾人。

“可算出來了,快快快,我們去天臺。”沈休一馬當先地走在前面,手裏還拎着個大袋子。

季嶼生怕是什麽狗血雞毛的,忍不住問岑景淮:“他拿的是什麽?”

岑景淮把他往自己身邊拉了拉,避開一個冒冒失失往前沖的同學,回道:“白蠟燭,請筆仙時要用的。”

季嶼小聲嘟囔:“搞得還挺正式。”

“當然,”岑景淮表面正經,心裏卻憋着壞,“不請就算了,既然請了肯定要請到。”

請、請到?

季嶼腳步頓了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密密麻麻地冒了出來。

岑景淮見狀,輕笑一聲:“你要是害怕到時候可以挨着我。”

“誰害怕了。”季嶼嘴硬不肯承認,拍了拍自己晚上特意問文科班同學借的政治書,“我帶了護身符我一點不怕。”

“哦——”岑景淮故意拖長了音,強調,“特意帶了護身符。”

季嶼:“……”

這個人真讨厭!

季嶼不想理他了,邁開大步追上寧樂彬,跟他一起走。

岑景淮也沒去追,而是慢悠悠跟在他後面,唇角始終是翹着的。

不知道是不是剛開學沒憋太狠的緣故,寝室天臺這幾天都沒人,正好方便了季嶼他們。

沈休掏出打火機點燃蠟燭,又将提前準備好的寫着問題的紙拿出來。往地上一坐,拿着筆開始選跟他握着手的人。

王明禮?不行,這人已經吓癱了。

岑景淮?更不行,不想碰老狗逼的手。

沈休的目光落到季嶼身上,眼珠子一轉來了主意:“季嶼,咱倆來吧。”

讓老狗逼平常嘴毒又缺德。

今天醋不死他!

季嶼沒想到沈休會喊他,心肝顫了一下,到底還是答應了:“好。”

既然已經來了那就得克服困難,不能掃大家的興。

沈休見狀,立馬嘚瑟起來了。

他得意地看了岑景淮一眼,故意将右手舉得高高的:“來,你先抓着我的手。”

季嶼點頭,剛想伸手,一個人忽然走過來,擋在了他前面。

季嶼疑惑:“岑景淮?”

“等下。”岑景淮回頭對他說了一句,轉過去用腳尖踢了踢沈休,“起開。”

“我不!”好不容易能讓岑景淮吃一次癟,沈休才不肯罷休。屁股跟焊在地上似的,就是不動彈,“我要跟季嶼一起。”

岑景淮秉承着僅存的那麽一點兄弟情誼,最後問了一句:“你真不起來?”

沈休斬釘截鐵地吐出一個字:“不!”

那就沒辦法了。

不怪他,岑景淮閉了閉眼,是他自找的。

岑景淮微笑:“哦,那你是不想請筆仙了?”

“誰不想了,”沈休下意識反駁了一句,說完方才明白他的話,“你什麽意思?我怎麽就請不到筆仙了?”

岑景淮:“鬼看臉。”

沈休:“?”

沈休不服:“誰跟你說鬼都看臉的?別瞎編。”

岑景淮繼續微笑:“有些時候不看,有些時候還是要看的。”

沈休今天還就跟他杠上了:“比如?”

岑景淮:“比如你長得像鐘馗,能鎮它的時候。”

沈休:“???”

沈休:“!!!”

好說不聽非要跟他犟是吧,還治不了他了。

岑景淮哼笑一聲,握住季嶼的手,深藏功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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