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第二天一大早, 季嶼就醒了。
太陽穴隐隐有些脹痛,那是醉酒的後遺症。他迷迷糊糊打了個哈欠,習慣性地想要掀開被子坐起來。卻發現身上沉得很, 仿佛被一只巨大的八爪魚纏住了,根本動彈不得。
什麽情況?
季嶼刷的一下睜開眼, 這才察覺到自己正以一個十分親密的姿勢窩在岑景淮懷裏,他的一條胳膊還搭在他腰間。
季嶼:“!!!”
季嶼驚得差點喊出聲。
怎麽回事,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他們倆為什麽會睡成這樣?
這不科學不應當!
奈何他一喝醉就斷片, 記憶只到吃完小龍蝦。別說具體細節, 連自己怎麽進卧室的都想不起來。
算了, 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
季嶼小心翼翼拿開岑景淮的手,怎麽變成這樣的不重要, 先擺脫這連體嬰一樣的狀态才重要。不然他都不敢想岑景淮醒來後的場景, 忒尴尬了。
季嶼輕輕吐了口氣, 仔細感受了一下, 準備找個不容易吵醒他的姿勢慢慢往外挪。誰知不感受不要緊, 一感受頓時僵住了。
無他,男生早上特有的現象正嚣張地抵在他大腿上, 特別有存在感。
那天在宿舍看到的畫面不受控制地浮現在腦海,季嶼霎時小臉通黃。再顧不得什麽吵醒不吵醒的了, 一把推開岑景淮坐起了起來。
這麽大的動靜, 岑景淮就是睡得再沉也感覺到了。
“怎麽了?”他費力地睜開一只眼,啞着聲音問道。
不得不說, 長得好就是占便宜。
哪怕早上剛醒也絲毫不見醜态, 反而因為困倦平添了幾分慵懶, 讓他看起來越發能蠱惑人心。
季嶼不自覺多看了兩眼,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麽, 身體登時一僵,立馬就要遠離這個男狐貍精。誰知剛有動作,就被抱住了。
岑景淮貼在他身上蹭了蹭,聲音裏帶着明顯的笑意:“起那麽早做什麽,再陪我睡會兒。”
昨天,其實他一開始并沒有親下去。
因為摸不準季嶼的反應,擔心他會反感或不願意。
但季嶼沒有。
沒有閃躲沒有抗拒,甚至鼓勵地抓住了他的衣角。
岑景淮的唇角不受控制地挑起,那時候的季嶼真的好乖。讓做什麽做什麽,甚至主動仰起脖頸配合他的動作……
岑景淮的喉結滾了滾。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再加上大清早的禁不起撩撥,幾乎瞬間就有了反應。
他咳了一聲,将腦子裏那些黃色廢料趕出去,努力壓下那股沖動。
才剛開始談戀愛,不能讓季嶼覺得他是個輕浮的人。
何況日子還長,不急于一時,不然把人吓跑了就不好了。
不過嘛。
岑景淮将季嶼重新壓回床上,埋首在他頸窩深深吸了一口。大便宜不行,小便宜還是可以占一占的。
季嶼:“?”
季嶼莫名其妙地推開他。
這人怎麽忽然這麽黏糊?吃錯藥了還是腦子沒清醒?
季嶼懶得陪他發瘋,低頭看了眼身上的睡衣。見沒什麽地方不妥,便下床刷牙洗臉了。
岑景淮單手支着下巴看着他的背影,啧了一聲。
好歹戀愛第一天,這麽冷漠的嗎。
難不成這就是學霸的矜持?
不過沒關系,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長腿是做什麽的,不就是為了跟着男朋友?
岑景淮腰部用力,輕輕松松從床上躍起來,跟在季嶼後面進了衛生間。
電視劇裏不都是這麽演的。
小情侶早上一起在鏡子前刷牙,相視一笑再順便交換個薄荷味兒的吻什麽的……
噫,好甜。
手機嗡的震了一聲,打斷了他的幻想。
誰啊,這麽沒眼力見。
岑景淮漫不經心地拿起手機。
岑景淮笑了。
他擡眸瞄了季嶼一眼,可以啊,想不到他表面上冷冷淡淡的,實際上還挺會玩情趣。
讓他看看究竟是什麽話不能當面說,非得發微信。
該不會是表白什麽的吧,大早上的玩得這麽野嗎?
岑景淮期待地點開微信。
岑景淮的笑容逐漸消失。
【季嶼】:轉賬100.00
與此同時,季嶼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因為嘴裏含着牙膏而有些含糊:“昨天的小龍蝦錢。”
“至于麽,”岑景淮硬生生被氣笑了,“咱倆這關系……你吃我一頓飯怎麽了?”
季嶼堅持:“一碼是一碼。”
他和寧樂彬的關系也好,但出去玩和吃飯從來都是AA,誰也不占誰便宜。
好朋友之間不能涉及金錢,不然容易變味兒。
“一碼是一碼……”岑景淮嗤了一聲,點頭,“行,那我以後給你送花送禮物,你是不是還要折現一半給我?”
季嶼頭頂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他吐掉嘴裏的泡沫,奇怪地看向岑景淮:“你為什麽要給我送花?”
哪有什麽為什麽,誰家好男朋友不送。
岑景淮剛要說話,觸及到季嶼坦坦蕩蕩不摻雜任何羞赧情緒的雙眼,心裏頓時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你昨晚……”
話還沒說完,就被季嶼打斷。
“不好意思啊,”他将牙刷插-進杯子裏放好,抱歉道,“我昨晚有沒有給你添麻煩?喝太多不記得了。”
仿若當頭一棒劈在腦袋上。
岑景淮緩慢地、機械地扭過頭,一字一句:“你說什麽?”
“我不記得了,”季嶼聽話地重複了一遍,而後羞赧地撓撓頭,“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可能是天生的吧。”
不記得了不記得了不記得了。
岑景淮閉了閉眼,從沒覺得熟悉的文字如此冰冷過。
“怎麽了?”季嶼不明白所以。
不會吧,難道自己真做了什麽過分的事?
他有些忐忑地拉了拉岑景淮衣角:“岑景淮?”
岑景淮順勢攥住他的手,深深地運氣:“呵。”
呵什麽呵,到底怎麽了你倒是說啊!
季嶼急了,剛想要繼續追問,就見他拿出了手機。
季嶼疑惑:“你這是……?”
“沒什麽,”岑景淮點開音樂軟件,心如死灰,“忽然想聽首歌而已。”
“哦。”季嶼總覺得他的表情怪怪的,不等仔細琢磨,一陣旋律就在耳邊響起——
“又回到最初的起點,呆呆地站在鏡子前。”
“那些年錯過的大雨,那些年錯過的愛情。”
“好想告訴你,告訴你我沒有忘記。”
……
大早上的有必要搞這麽憂傷麽?
季嶼張張嘴想要說點什麽,但愣是被他蕭瑟的身影震得沒敢開口。靜靜陪他聽完了這首歌,想着下一首就好了。誰知一曲終了,不等他松了口氣,岑景淮就将播放模式設定成了單曲循環。
那句“又回到最初的起點”再次灌入耳朵。
啊這。
季嶼默默看向岑景淮,就那麽喜歡嗎?
“怎麽,”察覺到他的視線,岑景淮頭也不擡,連音調都沒有起伏,“你也想告訴我你沒有忘記?”
說這句話的岑景淮,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股想要發瘋創死所有人的氣息。季嶼縮了縮肩膀,雖然不明白是什麽意思,但還是認慫了:“沒、沒有。”
“呵。”
自己昨晚的行為傷他那麽深嗎?
季嶼懊悔不疊,覺得辣喝水不就行了,喝啤酒做什麽?現在好了,做出不可挽回的事了。
雖然還不知道具體是什麽,但看岑景淮這表現,顯然十分嚴重。
季嶼痛定思痛,決定好好道個歉:“對不起,昨天我……”
“沒關系,不是什麽大事。”岑景淮緩緩吐出一口氣,微笑。
忘了是吧,不記得了是吧。沒事,以後的日子長着呢,先把這條只有七秒鐘記憶的魚套住再說。
岑景淮重新振作,恢複了騷氣的本我:“就是你醉了後非鑽我懷裏對我動手動腳,幸好我自珍自愛、奮力反抗,沒向惡勢力妥協,才堪堪保住了自己的清白。”
都涉及到清白了還不算什麽!
不對!季嶼終于反應過來,反駁道:“不可能!”
自己的性格自己了解,就算再醉也不會做出這種事。
“怎麽不可能。”岑景淮哼笑,“那天在食堂你就觊觎我的腹肌。”
季嶼:“……”
雖然但是,确實有這麽回事來着。
難不成他說的是真的?可不應該啊。
“怎麽不說話,心虛了?”岑景淮擡手在他下巴上挑了一下,“你說吧,這事兒要怎麽辦?我好好一男德班代表,不能就這麽白白被你占了便宜。”
季嶼:“……”
季嶼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細觀察他的表情,沒有看出任何說謊的跡象。他抿了抿唇,平生第一次因為這種事被人找上門來,頗有些手足無措。
踟蹰半晌才道:“真的?”
“騙你做什麽,”岑景淮挑眉,思忖片刻,興致勃勃提議道,“不然你再喝點?這次我保證給你錄下來。”
季嶼:“!!!”
那還是不用了!
他以後、不!這輩子都不會再随便喝酒了!
見他一臉驚悚,就差把“拒絕”兩個字寫臉上了,岑景淮忍笑。沒有繼續糾纏,而是道:“說起來,你上次是不是跟我打聽我們班那個誰來着?”
已經過去很長時間了,季嶼愣了一下才想起那晚在天臺上發生的事,點點頭:“是啊,怎麽了?”
心裏實在感動于他的貼心。
騷是騷了點,但對朋友确實沒話說。瞧瞧,怕他尴尬,還特意換了個話題。
這個念頭剛閃過腦海,就聽見岑景淮道:“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那就要想辦法解決。你不是想談戀愛麽?”
他扔了手機靠過來,氣息滾燙:“我比他高、比他力氣大、還比他學習差,你覺得我怎麽樣?”
那天後來是怎麽過的,季嶼完全記不清了。
總之就是混亂,非常混亂。
雖然知道以岑景淮的性格很有可能是在開玩笑,但他就是沒法保持平常心。
好在假期只有短短的一天半,翌日,季嶼幾乎是逃也似的回了學校。
本以為脫離了那個環境,自己就能恢複了。然而那句“你覺得我怎麽樣”卻像是魔咒一樣,一直在他腦海裏循環,攪得他心神不寧。
“季嶼,季嶼?”寧樂彬推了推他,“想什麽呢,叫你好幾聲都不答應。”
“嗯?”季嶼回過神來,揉了揉臉,強迫自己打氣精神,“怎麽了?”
寧樂彬無語:“還怎麽了,快考試了,去考場啊。”
“哦。”季嶼恍然,站起來背上書包,“走吧。”
許是為了緊一緊高三學生的皮,讓他們有點緊迫感。二中沒有設置任何過度時間,國慶假回來就直接考試。
去考場的一路上,季嶼已經聽見不止一次哀嚎聲了。
寧樂彬一邊撿樂子,一邊還不忘問他:“這次你有把握沒?”
季嶼一愣:“什麽把握?”
“考第一的把握啊。”寧樂彬湊到他耳邊,“前幾天不是跟你說了麽?現在大家都對你的位置虎視眈眈,準備把你拉下馬呢。”
“不用拉,”季嶼走進第一考場,看也不看,直接把書包放到第一個位置上,無所謂道,“我自動退位讓賢。”
“不是吧,”寧樂彬用胳膊肘捅了捅他,揶揄道,“這麽沒信心的嗎?”
“不是信心不信心的事,”季嶼把文具一一擺在桌面上,講事實擺道理,“我都多長時間不學習了,成績下降不是肯定的事麽。”
雖然但是——
寧樂彬:“可我問的題你都會啊。”
“湊巧而已。”季嶼平靜道。
他不是在框寧樂彬,而是真的那麽想。
雖然重生後他并沒有忘記高中知識,但學習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最開始的狀态再好,不努力維持也會下滑的。
這樣麽?
寧樂彬有些懷疑,但見到季嶼一副篤定的模樣又不确定了。
畢竟具體怎樣只有季嶼自己知道。
行吧。
眼看着監考老師抱着卷子過來了,寧樂彬沒再多說什麽。對季嶼做了個加油的手勢,回了自己座位。
考試鈴很快響起,試卷從前到後一張張發了下來。
季嶼按照上面的提示,寫上自己的名字班級和考號,漫不經心地翻了翻試卷。正想着能寫多少是多少,目光落到那一道道題上,登時頓住了。
怎麽回事?!
季嶼在心裏瘋狂吶喊。
這道他會、那道他也會!
他!全!部!都!會!
就連那個抽象得要死的作文,他也靈感如泉湧,一口氣八百字不成問題!
怎會如此!
季嶼軟軟地靠在椅背上,徹底傻了。
月考一共進行了兩天。
第一天是語文和數學,第二天則考了理綜和英語。
考完後則是獨屬于高三生的、難得的放松時間,論壇都因此活躍了不少,和季嶼有關的帖子更是如雨後春筍一般,一個接一個地冒了出來。
季嶼壓根不知道,自己在考試期間的表現通通被有心人看在了眼裏。
【賭十塊錢,這次的第一不會是季嶼。】
【不能吧,他都蟬聯兩年第一了。現在雖然擺爛了,但時間還不到一個月,底子那麽厚感覺應該禁得起造。】
【不,我就是第一考場的。語文試卷發下來的時候,季嶼都傻眼了,一看就是題不會做。】
【對對對,我也看到了。而且他四場考試場場提前交卷,說不定都沒寫完。】
【想想也挺唏噓的,那麽大個學霸就這麽堕落了,聽說他現在跟岑景淮混在一起。體育生,啧。】
【樓上少陰陽怪氣,岑景淮怎麽了,人家國家一級運動員好嗎?最差最差也能上個211,不比你強?】
【跑題了跑題了,現在說的不是季嶼麽?】
【反正我是不看好季嶼,不信等成績出來再看。】
不止論壇,連一班內部也在悄悄讨論。
從前,在季嶼恨不得把上廁所的時間都省下來學習的時候,他們壓根不敢妄想第一。當然,想了也是白想,只能暗暗為第二名較勁兒這樣子。
但現在不同了,季嶼他!不學習了!
那還猶豫什麽,兄弟們,沖鴨!
班長姚磊和學習委員金悅是其中最激動的,向來四平八穩的兩人,頭一次在考完試後對起了答案。
“怎麽樣,”姚磊推了推眼鏡,問金悅,“你總分估了多少?”
金悅在草稿紙上寫寫算算,最後得出一個數字:“718,但語文我有點把握不準。”
“我715。”姚磊放下手中的筆,長長吐出一口氣,“這次的題有點難,差不多就是這個分了,再高也高不到哪裏去。”
金悅贊同:“我也這麽覺得,不過……”她瞄了一眼季嶼的方向,湊到姚磊耳邊,“感覺季嶼應該沒考好,你瞅瞅,到現在都沒回過神來呢。”
姚磊順着她的視線望過去,果然見季嶼呆呆的,一副懷疑人生的表情。
“那就別在他面前提這次考試,”姚磊從小到大一直是班長,習慣了照顧人,下意識就開始為季嶼考慮,“省得他心情不好。”
“用得着你提醒。”金悅橫了他一眼,驕傲地揚起下巴,“我們女生的心可比你們男生細多了。”
“是是是,是我多嘴了。”
“哎,”金悅嘆了口氣,不解地嘀咕,“你說他好好的,怎麽就忽然不學習了?我想勸他幾句,又怕他覺得我多管閑事……”
“沒事,”姚磊安慰她,“如果他這次成績下滑太多,我會跟老師反映的。”
“嗯。”金悅拿着草稿本站起來,準備回自己的座位。剛走了兩步,就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又折了回來。
姚磊問:“怎麽了?”
金悅:“咱們拉的那個沒有季嶼的群,你不是群主麽。等會兒在群裏說下,讓其他人也別在他面前亂講。”
姚磊點頭:“知道了。”
誰教的學生像誰,胡老師也是這麽想的。
考完試後,他本來想過來問問季嶼考得怎麽樣,有沒有信心拿下全市第一。但見他表情不對,猶豫再猶豫,到底沒敢問。
萬一一句話不對,戳到他痛點了,又給孩子弄暈了怎麽辦?
還是等考試成績出來後再說吧。
哎,保持了整整兩年的第一啊,就要這麽水靈靈地飛走了。
胡老師心疼地捂住胸口,不行,不能再想了,再想心髒病就要犯了。
季嶼還不知道他這幾天的表現,讓老師和同學都誤會了。他借了幾本寧樂彬的練習冊,從頭到尾翻了一遍,越看就越是震驚。
因為他腦子裏的知識不但沒有随着時間流逝慢慢變模糊,反而清晰得跟昨天才學的似的。
啊這。
季嶼呆滞,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寧樂彬将他的表情看在眼裏,忍不住嘆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要擺爛的是他,考完試emo的也是他。
“沒事的。”寧樂彬拍了拍季嶼的肩膀,安慰,“小小一次失利不算什麽,又不是高考。往後好好學,我相信你下次一定會重回巅峰!”
季嶼:“?”
這一番中二的發言硬是把他拉回了神。
季嶼拿掉寧樂彬的手:“其實……”
“嗯?”
季嶼:“其實我考得挺好的。”
比上輩子同期的任何一次都要好。
寧樂彬心疼地看着他,他兄弟已經被打擊得開始強行挽尊了嗎?算了,成績還沒出來,就讓他裝一會兒吧。
寧樂彬點頭:“是是是,你考得最好了。”
季嶼:“……”
別以為他沒聽出來他的敷衍!
但看到寧樂彬眼裏的憐憫,季嶼就知道現在自己說什麽都沒用。
算了,反正成績馬上就出來了,到時候分數見真章。
季嶼打了個哈欠,抹了抹眼角沁出來的生理性淚水。把練習冊還給寧樂彬,趴下去補覺了。
這一幕恰好被一個路過一班的同學看到了,于是當天下午,季嶼因為沒考好在教室裏悄悄掉眼淚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學校。
【看來是真沒考好,不然不會這麽傷心,估計成績下滑得挺厲害。】
【應該是,認識的一班人說季嶼性格挺穩的。】
【可以開始押注了朋友們,我賭季嶼這次年級前二十。】
【前二十不至于哭成這樣吧,怎麽着也得前五十。】
【辱季嶼了,前五十什麽鬼,他閉眼也不至于考出這個成績。】
【那誰知道,不都哭了麽。】
【也是,感覺前二十到前五十之間差不多了。】
…………
在論壇上紛紛猜測的同時,高三辦公室裏,二班班主任劉老師放下手機,興奮地一拍桌子:“出來了!成績出來了!”
聞言,老師們不管是改作業的、玩手機的、還是寫教案的,通通圍了過來:“怎麽樣,第一是哪個學校的?”
因為這次是全市統考,所以卷子并不在本校。而是分別從各個高中抽調了一批老師,集中到一起統一批改。
高三三班的班主任就在其中。
劉老師和他關系最好,得到的消息也就最早。
“不知道,老吳說他還沒看到名字,就知道考了739。”劉老師舉起手機示意他們看,贊嘆道,“739啊,算是歷史最高分了吧。”
幾個班主任羨慕地口水都快流下來了:“可不,放高考妥妥省狀元沒跑了。”
“趕緊催催老吳,讓他去看看是誰。”
一個老師琢磨片刻,道:“我覺得應該是一中的楊旭。”
“這誰?”另一個老師疑惑,“我怎麽從來沒聽說過?”
別以為尖子生就只在本校出名,實際上,只要成績好到一定程度,基本全市所有同屆的老師都會知道。
“一中剛從隔壁高考大省挖過來的金疙瘩,”最開始出聲的老師道,“聽說成績特別好,上次考試比他們學校第二名足足高了十分。”
“那确實有可能啊,這個分差可不是那麽容易拉開的。”
“你們怎麽專門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啊,”正讨論着,四班班主任背着手溜溜達達地走了過來,“說不定是咱們學校的季嶼呢。”
說完,意有所指地瞄了胡老師一眼:“你說是吧,老胡。”
他跟胡老師有些不對付,奈何胡老師手握季嶼這張王牌,基本能睥睨整個高三。如今好不容易逮到個機會,可不得好好出言諷刺諷刺。
“不可能,”胡老師還沒說話,一個老師就開口反駁道,“季嶼這段時間的學習狀态不行,我看論壇上有學生說,考完試他還哭了,肯定不會是他。”
“哎,你說說這孩子,好好的鬧什麽妖。”另一個老師也嘆息着道,“現在好了吧,白白把第一讓給了別的學校。”
季嶼就是胡老師的心尖尖,他自己說可以,別人誰說都不行。
偏偏四班班主任還在那添油加醋:“哎呀老胡,你也別上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季嶼就是從前走得太順了,偶爾受點挫折挺好的。”
“我有什麽可上火的。”胡老師憋得都快要肝疼了,表面上卻還是要佯裝淡定。拿起菊花茶喝了一口,邊往外走邊道,“不就是個第一,讓他們搶去呗,我們季嶼都拿膩了,根本不稀罕。”
他的重點在拿膩了,然而落在其他老師耳中就是——
“看吧,連老胡這個最了解季嶼的都說這次的第一不是他,那就肯定不是了。”
胡老師:“……”
胡老師:氣.jpg。
算了,胡老師暗暗在心裏安慰自己。不跟這群人一般見識,還是去班級走兩圈,督促督促季嶼學習吧。
他推開辦公室的門,剛準備跨出去,就聽見劉老師激動道:“打聽到了打聽到了!”
老師們的注意力立馬被吸引了過去:“趕緊點開看看是誰!”
胡老師也悄悄停下了腳步。
“別急,”劉老師點開對話框裏的截圖,看着上面不斷旋轉的圈圈,無奈道,“咱們辦公室的網速你們又不是不知道,等着吧,不過我看好像是兩個字。”
“我說怎麽樣,是楊旭吧。”
“是了,那應該是他。”
一個老師一拍掌:“我有朋友在一中,我這就去聯系一下他,看他能不能幫忙問問楊旭的學習方法,說不……”
他愣愣地看着手機屏幕,聲音戛然而止。
只見高清的手機屏幕上,清晰地浮現出了一行黑體小字——
NO.1:季嶼,總分739,容城二中高三一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