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心尖上(上)

凡世吵雜,邝露見着夕陽西下,想着潤玉定然是未修完靈力便出來了,自覺慚愧又暖心,便提到回去吧。

哪知潤玉卻搖了頭——無妨,再逛逛。

邝露也覺得自己沒玩好,便紅着臉答應了,随後扯了扯一臉煞白怨念的看着潤玉的彥佑。

“彥佑君,你說,方才要帶我去哪兒來着?”

彥佑甚是沒好氣:“忘了!”

想來是記仇了。邝露不由笑着搖搖頭——你不告訴我,我找陛下帶我去。

這麽想着,也不搭理彥佑了,對着潤玉說道:“陛下,彥佑說人間有個好地方,很多吟詩作對的才子佳人都聚集在那裏,而且還有好酒美菜,還有還有,更有戲本子、皮影戲、小曲兒賞,對了,說是還能點那些美人跳舞呢,說是什麽霓裳羽衣舞、驚鴻舞、淩波舞......”

潤玉卻皺起了眉:“這是什麽地方?”

邝露一笑:“就是好地方。對了,彥佑君說,只有一處不好,就是得換男裝進去......”

彥佑的臉色越發難看了,眼睛瞪得極大,示意邝露莫要說話了。

潤玉微颔首,扶額深深嘆了一口氣。

邝露這才覺得不對勁,微微皺眉——莫不是自己說錯了話。

彥佑狠狠剜了邝露一眼,正要無聲教訓她時。

潤玉卻放下扶額的手,微微勾起一絲笑:“彥佑,你當真是舍得把這般好的地方給邝露見識啊。”

彥佑咽了唾沫,賠笑道:“哪裏哪裏,好地方嘛,自然舍得給別人見見......”

語氣卻越來越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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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潤玉微擡手指的動作,彥佑一個箭步跨到潤玉身邊,跪到在地,卻念到潤玉眼瞎,見不到自己這般的可憐相。

便連忙伸出手,使勁抱住潤玉的大腿,顫巍着下巴,眼睛裏含着淚水,努力将聲音帶上哭腔:“陛下!最敬愛的陛下!我就是說笑打趣罷了!我哪有那個膽子把您的天妃娘娘領去那般的腌臜地方去?!彥佑就是愛說些玩笑話罷了!您別罰我啊!髒了你的手啊!”

問彥佑為何不逃?彥佑也想啊,可方才被打了七寸,潤玉還随手封了他的靈力,能逃哪裏去?還不如跪在地上抱着大腿哀求來的強。

“要不——您眼不見心不煩,就把彥佑這條小可憐給放了吧!!!!”

“雖然本座一見你就煩——”

潤玉拂袖,将彥佑彈開,微微撫着縛住眼眸的白玉帶,緩緩一笑。

“不過正好。本座如今,真還就是不能眼見。你這條小可憐自然可以不放。”

後來,邝露問起彥佑。

彥佑咬着牙,顫巍巍的指着自己的心說——那時的我終于明白了,世上最可怕的莫過于人心,比人心更可怕的是披着美人皮,卻懷一顆惡鬼心的——潤玉。

最後,三人還是去了都城酒肆,可這樓不是能唱曲聽戲,美人作伴的“好地方”,而是一個夜裏三兩人對飲的清淨地。

月色映在水面上,水波粼粼,也印上了邝露微紅的面容。

邝露心境大好,彥佑又使壞,将梨花酒換成了千百年的神仙醉,喝了十數杯,只瞧着邝露上了醉意,彥佑不由偷笑,借着茅廁的緣由讓出了位子。

酒桌上,只有邝露滿臉通紅的撐着腦袋,癡癡的看着身邊的潤玉。

“殿下......”

潤玉握住茶杯的手一頓:“你叫我什麽?”

邝露微微歪頭,甚是嬌憨的說道:“我家殿下,是這世上最溫潤的君子,是九重天上最不染塵埃的谪仙兒,也是邝露...心尖上的郎君。”

潤玉一愣,微蹙眉。

邝露微微笑着,微苦微甜。

“如今,仍舊如此。”

手指緊握住茶杯,潤玉蹙眉,微低頭:“邝露......”

“殿下,可是又要說我醉了?”邝露一笑,低頭間卻是自有風華。

她摸了摸發燙的臉頰,聲音淡淡:“我沒醉。殿下,我從沒醉過。”

“醉的人一直都不會是我。”

她擡眸,看着眼前如玉般的人,笑意缱绻,眸子卻有幾分黯淡:“我曾經,看着殿下的背影,無數次的想——若是,那一日,我邁出了步子,或許,許多事會不同。或許......”

或許,後來所有人的情誼不再纏在一起糾葛難分,最後成了孽緣,傷人傷己。

潤玉卻覺得邝露真是醉了,微蹙眉:“邝露,你在說什麽?”

邝露微低頭,苦意澀上眼底嘴角,輕聲說道:“是啊。誰都不知道——而你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可是,你不知道的事何其多?

多到我不說,墜的心頭沉沉,變成了纏在心頭的紅線,活生生将一顆心勒的四分五裂,疼的自己帶上了含笑的面具,疼的只剩下嘴裏的血腥味。

不過,那又怎樣。

你啊,還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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