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三縷魂
引魂燈,為神器,聚魂困神不得出。曾流落魔界,一魔君得此,殺千人煉制千魄羅,引魂燈因此沾染魔氣,變為戾器。
後來九重天得知下落,問罪魔君,得回引魂燈,卻因千魂羅已功成大半而不得消除戾氣魔力。因此被歷代天帝鎖在穹閣中,非天帝首肯,不可放出。
因此,邝露只得幻化成潤玉的模樣從穹閣取出引魂燈。
“可以嗎?我們開始......”
“邝露!你當真要用引魂燈嗎?”彥佑緊握住她拿着引魂燈手,蹙眉道。
邝露看向他,淡然道:“總歸讓我看看他。”
“引魂燈是戾器,即使有阿夜領着,也要用三縷魂為祭,也不見得能夠成功。即使祭祀了,成功了,你自身也會受傷,如此賠本的買賣,還不如再等些時日,讓岐黃仙官他們找法子來......”
“彥佑。”邝露拂開他的手,擡眸看他,“沒法子了。”
彥佑一愣。
“你不是知道嗎?陛下醒不過來,是因為心魔。除了他自行醒來,沒有人能夠用外力喚他。引魂燈入夢魇,是我們唯一能夠找到他的法子。”
彥佑還欲說話,卻被邝露止住:“我不想等。”
他看着邝露的神色,終是一嘆,放開了手。
邝露對着發呆的阿夜一笑:“阿夜,我們開始。”
阿夜躊躇了些許,看了看昏倒在塌上的潤玉,定了定心神,化為原形,用鹿角靈力纏繞引魂燈在潤玉頭頂。
以引魂燈為介,魇獸靈力為助,在此上,添上三縷魂為祭祀——則能入人夢魇。
邝露拿出那把匕首,紮進眉宇間,落下三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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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騰空而起,滴進引魂燈中。
霎時,藍光乍起。
魂抽離出身體,邝露卻只感覺一陣惡寒,随後眼前一花,神思陷入昏厥。
彥佑一把扶住昏過去的邝露,喚了幾聲,卻無回應,不由心頭一緊。
“她進去了。”阿夜說道。
彥佑蹙眉,看着眉宇間的紅色點滴狀的傷口,嘆了口氣——“真是癡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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邝露的神思清醒過來時,正身處在一片淤泥中。
湖水很鹹,淤泥很髒,只是連透過湖面陽光也照射不到的地方。
“怪物...怪物......”
一個小小的聲音緩緩傳來。
邝露尋聲而去,只見一個紅衣小孩坐在淤泥之中,背對着自己,一直再嘟囔着什麽。
邝露皺眉,想要喚出聲,卻覺得自己不該這般打草驚蛇,便只是走進了看過去。
只見那小孩正在用匕首狠狠的剃掉自己胸口處的鱗片,血蔓延了整個衣裳,頭上的雙角已被斬斷了,血布滿了臉頰,很是可怖。
小孩似乎已經麻木了,仍舊是一刀一刀的剔除鱗片。
他嘟囔:“怪物...怪物.....”
邝露明白過來了——這就是潤玉!
她顫巍着伸出手,想要抓住他拿匕首的手,卻如同穿透空氣一般。
這是心魔,是夢魇,不是真身。
可是邝露看着他麻木的動作只覺得心寒,便叫道:“潤玉!”
小潤玉一愣,停住了動作,轉過頭,吶吶問道:“誰?”
入夢魇,可言語,不得觸碰。
邝露定下心思,掩住自己的顫抖,輕聲道:“為什麽要用匕首弄傷自己啊?”
小潤玉回道:“因為...我不是一尾鯉魚...我是個奇形怪狀的怪物......”
邝露突然鼻頭一酸,仍舊柔聲道:“你不是怪物。”
小潤玉卻對她的話置之不理,只低頭道:“阿娘說了,只要用刀割了這犄角,還有胸口的鱗片,我就能告訴他們,我是一尾鯉魚,我和他們是一樣的......”
邝露只覺難受至極:“你——不疼嗎?”
小潤玉聞言,徒手拔下最後一片鱗片,看了看,扔進了淤泥中:“疼啊,可是我沒辦法。”
邝露想要擁住他,卻仍舊穿透了紅衣小孩的身體。
她有些言語混亂,只是瞧着那把滴血的匕首,眼睛酸疼:“疼,為什麽不哭呢,哭了......”
“沒人心疼啊。”
小潤玉打斷她的話,收起刀:“我要去找阿娘,告訴她,今天我弄好了,明天我也要自己來。”
說完,便一溜煙的跑了。
邝露想要追,卻覺得雙腿無力,竟是跪坐在地上,看着滿地的血跡,捂住胸口,只覺得難受。
怎麽沒人心疼?
我同你一般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