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前往昆侖北池
前往昆侖北池
翌日清晨。
三人拜別了秦婉一家，準備趕回衍陽宗。
翠知微剛拿出飛舟，儲物袋突然劇烈震動。
他打開袋子後，一面銅鏡立刻就飛了出來懸在空中。
模糊的鏡面逐漸變得清晰，上面倒映出位白衣道人的背影。
“拜見師尊。”
司空苓看着鏡子裏的人，原來這就是翠知微的師父呀。
“玩夠了嗎知微？”
陸青山聽見老祖這麽說，心裏小鼓打個不停。
果然什麽都瞞不過老祖…
師兄可不能因為自己一路吃喝拖延就被老祖責罰。
他立馬堆起笑容擠過來說：“老祖我們沒玩沒玩，我們找到姑娘的。”
翠知微知道這麽長時間沒聯系宗門，師尊才來親自過問。
“徒兒同司空姑娘正要…”
“乖徒兒，沒玩夠就再多玩幾天吧。”
“……”
司空苓好笑地看了翠知微一眼，他似乎愣神了片刻。
“還是如此無趣。”
白衣道人說他早就算到三人一路的事情，這會兒來找他們是要讓他們回到宗門之前，再去一趟昆侖山下的北池邊，取得洛神蓮。
陸青山喃喃說着，洛神蓮…不是用來穩固神魂極為珍貴的靈寶嗎…宗門裏誰受傷了麽…
“那位小友。”
她望向鏡子，“等摘到洛神蓮歸宗後，本尊會将一切過往全部告訴你。”
随後銅鏡變回模糊落入翠知微的手裏。
事不宜遲，三人乘上飛舟前往昆侖北池。
――――――――――――
月姐姐這個鬥篷真是寶貝，連小山子都有被冷到打了幾個噴嚏，自己披上後絲毫不懼寒風。
司空苓看着眼前滿目白雪，心裏油然而生安寧松弛的感覺。
陸青山走在她後面，塞了顆暖靈丹進嘴裏才好受多了。
他一向不喜寒冷之地。
心裏默默吐槽：這昆侖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不僅有禁制壓低修為，還不讓人用任何法器飛行，只得徒步前進。
唉…還得走多久啊…
“青山。”
“來了師兄！”
他們從邁進昆侖領地飛舟就失效，走了大半天勉強到昆侖墟的山腳下。
司空苓拿出地圖看了看，北池沒有具體位置，只标記以北前行。
這樣漫無目的能找到北池嗎…
她食指戳了下前面的人，“你知道在哪兒嗎？”
翠知微回她，師尊說過有緣自會遇見。
“……”簡直廢話。
雪景雖美，但看久了也着實單調。
“你累了？”他停下腳步回頭看她。
她輕輕搖頭說沒有。
“若是累了，就告訴我。”
她問他為什麽如此讨好她？
“我可沒讓你背我。難道說…”
是因為你們衍陽宗女修太少了？
老是逮着我薅豆腐吃？
後一句話她沒說出來，但是想想就覺得太好笑。
她笑個不停，他就靜靜看着。
陸青山精神萎靡地走過來白了她一眼。
“姑娘，咱們宗裏漂亮的女修多了去了。喜歡師兄的可不少。”
二師姐，三師姐，小師妹們，宗門山下的程家小姐，廟外賣香燭的王婆…
他這一說司空苓笑得更甚。
“夠了。”
陸青山趕緊閉上嘴。
他對着司空苓說，他只是可以提前去找個安全的地方讓她休息。
“在下并非要碰司空姑娘，也未曾肖想過。”說完就轉身走去。
怎麽生氣了呢？我就開開玩笑。
“小山子，你家師兄都是這麽小氣的？”
他被風吹得原本話多也不怎麽想開口，勉為其難回了她幾句。
師兄本就性子冷淡，不是這次老祖一而三要求他必須将姑娘帶回去。一般人哪能忍受姑娘那些無理的要求。
唉，我天之驕子的師兄，竟然給她當牛做馬，真是大材小用。
司空苓惡狠狠彈了他一個腦瓜崩，“竟然敢說我無理。”
“不是不是…苓姐誤會誤會。”他淚眼婆娑捂着頭。
不再搭理他，她大步追上翠知微。
聽說你很冷淡。
纖細的胳膊像滑溜的魚竄進他的肘窩，冰涼單薄的外衣逐漸滲透了一絲暖意。
他有些詫異地側目看着身旁的人，毫不遮掩地挽上了自己的胳膊。
“何意？”
她仰頭迎上他的目光。瞧瞧，稱呼都沒了，真生氣了呀。
唇角上揚，眉眼彎着，“好朋友就是要手挽手一起走呀。”
我們不是朋友了嗎？
他沉默片刻。
随後開口說他沒有什麽不好的情緒，讓她別在意。
其次，就算是朋友，也是有男女大防需要保持距離。
冰冷的指腹碰上她溫暖的手背輕輕推離。
“在下也沒有讨好司空姑娘。”
他只是盡所能能幫即幫，不過是些份內小事，算得什麽讨好。
她的手縮回鬥篷裏，“知道了。”
吊車尾的陸青山蓄力跑了過來，齊齊踩着茫茫白雪繼續前行。
……
直到夜幕降臨。
他們依舊沒有尋到北池在哪兒。
疲憊的三人就近找了個山洞躲避風雪休息一晚。
司空苓拿出納戒裏的幹糧填飽肚子，陸青山分得一些。
但夜晚的昆侖比白日更冷上三分，暖靈丹也不太頂用了。看着手裏的肉幹遲遲沒有下嘴。
看他這無精打采的模樣也着實稀罕，司空苓問他，“不好吃？”
他嘆了口氣，說不是的。
這倒讓她想起來，自從踏進昆侖，小山子臉上就興致怏怏。
翠知微從外面抱回些幹柴，堆好後靈力點燃，昏暗的洞內瞬間亮堂不少。
暖和些了，陸青山稍微有心情進食了，小口小口漫不經心吃着。
翠知微用木枝挑着柴火，“青山小時生過寒症，一直不喜寒冬。”
難怪。
她脫下白狐披風給陸青山披上。
他一臉不可思議地望着她，“姑娘你這是做甚？快拿回去！”
她慢條斯理将系帶勒緊後，伸手從他衣襟裏拿走那瓶暖靈丹服下一顆。
“我不冷了。”
倒是你半路病倒，我們要是受傷誰救？
小山子可別拖累我了。
他眼眶不知為何有一點濕，“苓苓姐…”
“嘶…”
趕緊收起你這副惡心的模樣。
她皺起眉頭很是嫌棄。
“都叫我姐了。”
關照關照小弟也是該的。
陸青山感激之情蕩然無存，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臭不要臉的大小姐，誰是你的小弟了。別以為一個鬥篷就能收買我！
不得不說這個鬥篷披上後好暖和啊…
吃飽了司空苓想出去轉轉。
“司空姑娘。”
停下腳步回頭，兩件重疊的外衣披在了肩上。
翠知微說她雖然吃過暖靈丹，體質也不同常人，但還是需要注意身體。
她無甚所謂地撩起搭下的衣袖看了兩眼，還是忍不住開口問起，“翠道長這一模一樣的衣服，到底有幾套啊？”
就沒別的衣服了？
“……”
面對她的疑問他不知如何回答，倒是陸青山插嘴說了句，“不多的，也就百來套。”
“？”
輪到她看怪物的眼神看向翠知微。
他只是不喜分神于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上，所以便直接按照宗門服訂了些。
“司空姑娘這似乎是在下的私事。”
她擺擺手，我可不多管閑事。
你愛穿什麽就穿什麽，我就是單純好奇罷了。
她披着外衣走出洞口，身後人的目光沒有挪移。
晚上的昆侖确實很冷，她慢慢逛着哈了哈手掌。
走了一圈沒啥意思打算回去，卻看見四周突然亮起綠色的光點。
逐漸靠近放大後，才看清自己被一群白色毛發的狼群圍住了。
……
翠知微正在打坐，翠音鳥卻飛了出來――“翠道長速來。”
“師兄，莫不是姑娘遇到什麽…”陸青山話沒說完他人就不見了。
一團火光在指尖燃起，外面冰天雪地，因其特殊體質任何追蹤術對她無用，他只得大聲呼叫着名字，尋找她的身影。
“我在這裏。”
順着她那走近，附近潔白厚雪上四濺着許多血痕。
他腳步加快走到她身邊蹲下。
“你來啦，幫我…”
司空苓盤坐在地上，被他雙掌捏住肩頭生生轉了半圈對着他的臉。
他有些慌張地牽起她被血染透的雙手仔細檢查着。
“何處受傷了？你先忍着，我馬上帶你去找青山。”
“诶，等等！”
她一臉莫名其妙。
“我沒受傷。”
“那些雪狼…”
她輕笑着說，剛剛準備回去的時候正巧遇到這些狼送上門來，然後練手一不小心就把它們全都殺光了。
所以那些血都是雪狼身上的，不是她的。
“洞虛修士我都不怕。”
就這一群狼算什麽？
司空苓不知道這些雪狼吸收昆侖靈氣，修為也過化神期修士了。
且數量衆多越戰越勇，不是她神力強勁，換作翠知微也得被咬上幾口。
“你看看這些皮毛夠給你和小山子做鬥篷了。”
她叫他幫自己過來一起清理裝袋，得空了給他們一人做一件。
昆侖出的狼皮料應該不得差。
嗯，就是很久沒做了，也不知道手藝有沒有退步。
她自顧自想着，翠知微盯着她回道：“我不要。”語氣極冷。
“哦。”不要就不要吧。
她轉過身回去繼續剝皮，手腕卻被他拉住。
不解目光看着他，他擡手用指腹輕柔擦去她臉頰上的污血。
“我來吧。”
他叫她去一邊坐着。
司空苓也不客氣，站起來伸了個腰坐到一旁。
她無聊就手掌着頭，安靜看着他細致地幹活。
過了一會兒，他緩緩開口說：“以後不要做這些危險的事了。”
你若是想要，應當早用翠音鳥通信于我。
不過是些身外物，都沒有性命重要。
“司空姑娘，你…”
他清理完都裝好後回頭，只看見她不知何時靠在樹幹旁睡着了。
無奈嘆氣，走過去輕輕雙手抱起她。
回到洞裏――
陸青山看見司空苓閉着眼靠在師兄身上，身上還有那麽多血跡，立馬坐不住站起來。
“師兄！苓姐她！”
“噓。”
他告訴陸青山她只是睡着了，那些血不是她的。
明白過來，他心裏默默同情那些被苓姐爆殺的玩意。
翠知微出門帶的東西極少，他只得又翻出一套外衣鋪在地上将她輕輕放下。
“轟隆…”
外面傳出聲響，地上劇烈晃動着。
“嗯？地震了嗎？”
司空苓揉了下眼睛，半夢半醒地眯着眼。
“沒事，你繼續睡吧。”
聽見翠知微肯定的回答，她沒再多想翻了個身繼續閉眼睡覺了。
“師兄，好像是雪崩。”陸青山小聲地說着。
他知道，吩咐他守在洞內照顧好自己和司空姑娘，随後握着般若出了洞穴。
――――――――――――
這一覺睡到自然醒，她起來發現兩個人都不在。
走到門口時，看見翠知微居然閉着眼靠在旁邊休息。
她蹑手蹑腳蹲下，伸出手放在他鼻息下。
呼吸平穩，果然是睡着了…
這可不得了，修煉狂魔也有睡覺的一天。
“誰！”
他立馬睜眼目光淩冽地抓住臉前的手，但在看清楚是誰後随即松開了。
“抱歉。”
“沒事。”她笑了笑，這人睡覺警惕心也沒放松，嗯，挺靠得住的。
“你怎麽睡這裏，小山子呢？”
翠知微說他自告奮勇去前面探路了。
不一會兒玉簡震動，他打開後收到陸青山說他看見北池了，讓他們過去彙合。
“走吧。他在前面等我們。”
……
“師兄這兒！”
他上蹿下跳揮手，待他們過來後，興奮地指着那邊。
“你們快看！”
北池果然名不虛傳！仙境之景，絲毫不遜昆侖之巅上的瑤池。
三人腳步加快朝北池走去。
待到北池前雲霧散去…
這時，他們才發現池邊還有一人。
脖後銀白長發粉色綢帶單束一尾，餘下乖順拖地披散在漸色桃紗輕衣上。
那人回頭望來，谪仙般精美的面容，卻有着一雙格外惑人的眼，添了幾絲妖嬈。
陸青山兩眼放光，不禁感嘆：“好…好美啊…”
她不會是掌管北池的仙子吧！
是他這輩子見到為數不多擁有此等絕色之姿之人。
司空苓沒有停住腳步，徑直朝那個人走去。
翠知微頓在原地，不知為何有絲緊張的感覺，垂在腿邊的手微微握緊了些。
她過去後，沒什麽表情打量了面前人一番。
那人看見就快怼臉上來的女人，背後的手已經掐訣準備釋放法術。
只是任誰也沒想到，司空苓平淡地開口問了一句，“你男的女的？”
“……”
那人冷瞥她一眼，沒好氣地回她，“在下是男的。”
陸青山很失望，居然是個男人，那就不是北池仙子了。
翠知微莫名繃緊的心似松開了，不自覺笑着同他并肩也走過去。
這人聲音蠻好聽，她心情不錯，“嗯，知道了。帥哥讓一讓。”
他閉嘴有些不甚爽落地挪開腳步讓她過去了。
看這三人，來此定也是為洛神蓮而來。
自己停留半月之久，使出渾身解數，都未曾摘取下來。
他倒是想看看這個毫無修為的凡間女子能做什麽。
司空苓端看眼前這一片沒有邊界的池水，半晌後突然轉身說道：“翠道長你知道怎麽進去摘嗎？”
“……”
還以為她有什麽本事，原來還是得仰仗後面這個劍修。
他看了看翠知微，不過區區化神，自己洞虛五階都進不了池中，莫說他了。
翠知微拾起地上一顆石頭，朝池水丢去。
那石子還沒沾到一絲，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瞬間震成飛灰。
他随即揮動般若，一記必殺招劃出。
人立馬被彈開幾米，手被震麻，劍險些握不住，而那結界沒破損絲毫。
“池外的結界強力無法破除。”
她哦了聲，說她問的重點不是這個。
池水如牛奶般白茫一片幹幹淨淨，不見一朵蓮花。
“進去後怎麽摘？”
“呵，你倒是能進去再說吧。”
那個男人忽然開口，三人都回看了他一眼。
司空苓也不生氣，反而和氣地說道：“帥哥，那你跟我賭點什麽嗎？”
“你，跟我賭？”
他眼底閃過輕蔑，不知道這女人哪來的膽子敢跟自己賭。
“對。”
真是無知者無畏，“你要賭什麽？”
她唇角微扯，果然上鈎了呢。
既然要賭就賭大點吧。
“誰賭輸了，那個人就是誰的所有物。”
什麽？
他們都詫異地望着她。
司空苓想的是，這人修為應該也不低，能幫自己做事省些力氣。
再看他這衣料也是不菲之物，定是富裕人家。
如此，人財皆歸自己，真是一舉兩得。
而那人則覺得自己贏了，拿這個普普通通的凡女來作何？洗腳婢子都排成長隊，可不需要她。
兩人随即異口同聲說了兩字：“不行！”
翠知微側頭，兩人目光對視上。
“為何不行？”
陸青山撓了撓腦袋，發言道：“苓姐我也覺得不行。”
他說這事有風險，萬一進不去，他和師兄可怎麽跟老祖交代呀。
司空苓撇了下嘴小聲嘀咕：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司空姑娘。”
翠知微一臉嚴肅地叫她。
“好了好了，就賭一百顆靈石總行了吧？”
真是煩死了，到手的鴨子飛了。她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淡然收下那幽怨的目光，心裏莫名笑着。
那人聽後也同意了，就看着她如何進到北池。
司空苓當着他們的面什麽也沒幹，就這樣一步一步毫發無損地穿過結界走到了北池邊。
“怎…怎麽可能…”他震驚地看着她，滿是疑惑。
她撩起袖子，伸手進去劃動了兩下池水泛起漣漪。
除了水什麽都沒有，這池子原來很淺，不過人手臂一半深。
“翠道長，蓮花在哪兒？”
“司空姑娘，你走上去試試。”
她聽後提起粉裙踏上臺階，用腳尖試探點了點，池水沒有任何變化。
不過…反正淹不死人。
她想着，收手大步踩去水面。
一步踩下，意料之外她沒有下沉。
兩步上前，乳白的水面似乎變得清透些了。
她放下心悠閑地往裏走去，沒瞧見腳下生出的蓮瓣。
“師兄…這就是步步生蓮嗎…”
那人半天沒回過神，仍舊難以置信看着眼前一幕。
直到她走到中間時，乳白的池水變得清亮無比。
轉身看去，踩過的腳下兩旁生出了無數蓮蕊葉片。
回過頭，前面幻出了一個刻滿箓咒的白玉大鼎。
她走過去，那鼎中盛滿鎏金溢彩的水，還有許多袖珍冒着金光的蓮花。
一些含苞待放，一些已經盛開綻放。
她随手伸進鼎中撈出一朵仔細看着。
也沒說讓我摘哪朵，那随便拿一朵吧。
将一朵洛神蓮收進納戒之中準備回去時，突然從鼎底鑽出了一朵截然不同的蓮花，懸在了她眼前。
這朵蓮花通體晶瑩剔透，閃爍着淡淡的微光。
司空苓好奇地擡手碰了它一下，它卻突然鑽進她的身體裏消失不見。
“……”
我應該沒什麽事吧…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看了下手腳，好像沒發生什麽異常。
“司空姑娘，你沒事吧？”
耳邊翠音鳥飛出，傳來翠知微的聲音。
“沒事。”
她回完話，又回頭看了眼玉鼎後，離開了這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