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主動出擊
主動出擊
“過來。”秦肇打開醫藥箱,對紀觀瀾招手。
紀觀瀾在秦肇對面坐下,自覺将袖子撸到肩頭,他傷到的是左臂,不是很影響生活。
傷口不是很長,但有些深。
秦肇将紗布剪開,上過藥的地方皮開肉綻的,刺目的鮮紅和紀觀瀾白皙的手臂形成鮮明的對比,就像是一條吸血的醜陋長蟲盤亘在他的手臂中央。
秦肇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麽細皮嫩肉的男人,就他剛剛在門口瞥見的那一眼,肩頭到肚子,皮膚簡直比牛奶還光滑細膩。
又白又瘦的,這小細胳膊他稍微用些力就能折斷……
想到這,秦肇上藥的動作不由更輕了些。
感受到紀觀瀾的緊繃,秦肇擡頭看了一眼,小狐貍別過了臉不敢看自己的傷口,咬着嘴唇,面色有些發白。
這是怕疼,又不想發出聲音。
秦肇突然想起他剛來家裏時的那一身傷,也不知道這小家夥當初是怎麽熬過來的。
“你和郁邵岑接觸多嗎?”秦肇沒有笑話紀觀瀾怕疼,試圖用其他的話題轉移他的注意力。
“不多,我和藍姨住在外面,他不喜歡我,來看藍姨的時候我都會避開。”紀觀瀾問秦肇,“怎麽問起這個?”
秦肇沒回答,又問:“知道他為什麽不喜歡你嗎?”
紀觀瀾搖頭,他還真沒怎麽仔細思考過這個問題。
以前倒是聽見宅子裏的傭人私底下談論說是因為郁藍好好一個姑娘,沒有嫁人就帶了個拖油瓶在身邊,所以郁邵岑不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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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紀觀瀾總覺得原因沒那麽簡單。
沒問出來什麽,秦肇只好又将話題拉回到今天的事情上:“今天來抓你的人是郁家派來的。”
“是他?”紀觀瀾感到意外,“他抓我做什麽?”
随即想起昨晚郁邵岑找自己的目的,紀觀瀾瞬間了然,“和藍姨有關吧。”沒想到速度那麽快。
“他們兄妹兩關系不好嗎?”秦肇問。
紀觀瀾搖頭:“郁先生對藍姨很好,但是藍姨對郁先生的态度我不是很清楚。”
換好藥,纏好紗布,秦肇将紀觀瀾的腦袋掰了回來:“你怕郁邵岑?”
昨晚在泳池邊遇上那個男人時紀觀瀾後退的動作秦肇看得清清楚楚。
“嗯。”紀觀瀾垂眸,輕聲應道,不同于封賀那種上位者給人的威嚴,郁邵岑給人的感覺很不好,每每和他對視,都讓人有種被毒蛇纏上的感覺,冰冷陰郁……
秦肇低頭和他對視:“能仔細說說嗎?”
“我和他接觸不多,都是憑感覺。”紀觀瀾猶豫道,“他看我的眼神讓我很不舒服,感覺像是和毒蛇對視,讓人後背發麻發涼。”
想到林碩打聽到的這些年關于郁家那位的傳聞,秦肇狠狠皺了下眉,如果是真的,那位可真是擔得起“陰毒”二字。
“怎麽了?”看秦肇皺眉,紀觀瀾有些奇怪。
“沒事。”秦肇低頭收拾藥箱,暫時不準備告訴紀觀瀾太多。
想了想,他對紀觀瀾說:“以後看見那老小子不用害怕,直接剛就是,就算直接動手也沒事。”
“越是害怕的時候越要冷靜,這樣才能找出對方的弱點與死穴,一擊斃命,以後就再也不會怕了。”秦肇給紀觀瀾傳授直接又粗暴的經驗。
紀觀瀾看了秦肇好幾眼,抿唇不語。
秦肇看穿了他的猶豫,直接道:“想說什麽?”
紀觀瀾:“我哪有你那樣的底氣。”
“瞎說。”秦肇彈了彈他的腦門,“有我給你撐腰,我就是你的底氣。”
面對秦肇這番宣示主權般的大男子發言,紀觀瀾木着臉,心裏沒有一絲波瀾,看透了這個男人把他看作小弟的心。
“你呢,你也有害怕的事情嗎?”紀觀瀾突然問秦肇。
“當然有,是人都會有害怕的東西。”
紀觀瀾驚訝于秦肇的坦誠,難以想象會令這個男人害怕的東西是什麽,不過看他沒有繼續往下說的意思,紀觀瀾便也沒再多問。
聊完,秦肇叮囑紀觀瀾早點休息。
紀觀瀾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平靜的眼神下掩藏着深邃的心思。
要做些什麽改變現狀了,靠那個木頭腦袋開竅堪比登天,只能他主動出擊。
……
天氣越來越冷,紀觀瀾遇險後,秦肇下班的時間提前了很多。
以往紀觀瀾早上去學校時秦肇會順路送一送,下了課回家時基本上是王小利他倆開車去接。
但最近秦肇接紀觀瀾放學也變得頻繁起來,有時還會和封家那位碰上。
短短半個月,紀觀瀾在校門口和封賀打招呼的次數不下于五次。
封星然照常來學校上課了,但精神不是很好,話少了很多,以往活潑的小少爺如今格外容易出神。
紀觀瀾嘗試着開導他,但封星然總以“沒事”搪塞。
最終紀觀瀾能做的也只有在封星然實在憋不住的時候當個聽衆。
除此之外,醫院一別後,紀觀瀾和賀瓊的聯系多了起來。
那天他們在咖啡廳談的事情沒有避諱封星然,解釋清楚後,小少爺終于明白舞會那晚的疑惑從何而來。
而後想起紀觀瀾不久前才說過的不喜歡男人的話,封星然難得提起了一些精神八卦了一下。
日子就這麽不溫不火地過着,這天晚上,秦肇久違地出門應酬,被司機送回家的時候已經到了淩晨。
這是近來秦肇回家最晚的一次。到家時,黎叔還在客廳等着。
煮完醒酒湯,秦肇讓黎叔早點去休息,他一個人在樓下坐了會兒。
晚間的涼風裏添了一絲寒意,客廳裏的窗戶沒關嚴,秦肇迷瞪地靠在沙發上醒神,被風一吹打了個寒噤。
起身将醒酒湯喝完,秦肇關燈上樓。
黑暗的環境裏,秦肇的腳步聲幾不可聞,他一手揉着額角,一手撐着扶手上樓。
上到二樓時,拐角處突然竄出一個人影——
淩晨十二點,萬籁俱寂、黑布隆冬的時候,面前猛地出現一個白色的人影!
任誰看了都會吓一跳!
“哎喲卧槽!”秦肇驚呼,猜到了是誰,他一掌拍開樓道燈的開關,看清面前的紀觀瀾後,額角突突地跳。
“大晚上的不睡覺,你杵這兒幹什麽呢?”
紀觀瀾穿着一身寬大的白襯衫,下半身一條堪堪過了腿根的運動短褲,被襯衫一遮,就像沒穿似的。
小狐貍又瘦又高,上半身被襯衫遮着看不出什麽,那兩條露在外面的長腿又細又直,被燈光一照,更加白皙。
秦肇看着那抹白色,額角跳得更厲害了。
脫下西裝外套給人圍在腰上,秦肇倒是沒問紀觀瀾這穿的是什麽,只催促道:“別感冒了,趕緊回去睡覺。”
雖然榕城的冬天沒有雪,但并不代表四季都溫暖如春,該冷的時候還是冷。
紀觀瀾任由秦肇将西裝系在他腰間,擡頭看了他一眼,又垂了下去,輕聲道:“我手疼。”
長長的睫毛在眼底掃下一小片陰影,看着又乖又委屈。
他手臂上的傷這些日子逐漸愈合,現在正是長肉結痂的時候,白天不覺得有什麽,晚上睡覺時總是麻麻癢癢的,又不敢抓,總翻來覆去地睡不着。
秦肇以往沒少受過傷,知道傷口結痂時是什麽滋味,抹了把臉對紀觀瀾道:“回房間我看看。”
兩人往房間走,紀觀瀾聞到了秦肇身上的酒味,問他:“你喝酒了嗎?”
秦肇:“嗯,晚上去應酬了。”
也沒什麽瘾,就是習慣了,地位越來越高,現在沒什麽人敢勸他喝酒,無非就是上了酒桌,習慣了沒反應過來酒就喝下肚了。
“很忙嗎?”紀觀瀾問,随即想到快年底了,生意人好像都會比較忙。
秦肇低頭看他:“問這些做什麽?”
紀觀瀾有些別扭地捏着衣角:“就是關心一下,最近你還每天接送我上下學,很忙的話,就讓小利哥他們送我就好,你別太累了。”
帶着酒意的秦肇沒有察覺到紀觀瀾的不自然,反而因為小狐貍突如其來的關心心裏熨帖,他笑着道:“是有點忙,但也沒有那麽忙,接你回家的工夫還是有的。”
說着,秦肇讓紀觀瀾把袖子撸起來他看看。
白皙的手臂上那一道粉紅色的肉痂很是顯眼,秦肇看了看,去洗手間接了點熱水出來,用棉簽蘸着熱水在血痂周圍擦拭。
“只能這樣緩解一下,你最近忍着點,不要用手撓,不然以後可得留疤。”
“哦。”紀觀瀾垂眼答應,看着很乖。
秦肇看着,不由想到紀觀瀾剛被接回來時的情景,那時候這只小狐貍徒手握着瓷片,手心紮得血淋淋時眼都不帶眨一下的,現在倒是被他養着變嬌氣了些。
眼神落在了紀觀瀾白皙勻稱的雙腿上,秦肇慌忙移開眼,想着嬌氣些也沒什麽不好。
擦拭完,秦肇扔了棉簽。
紀觀瀾看着他揉額頭的動作,輕聲問:“要我給你按一按嗎?”
秦肇動作一頓,放下手:“不用,你睡覺。”
說完他便往外走,不敢去看紀觀瀾裸露在外的肌膚,邊走邊扯着衣領,不知道是不是酒意上來了,突然覺得有點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