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預備期
第23章 預備期
顧杭景閉了閉眼, 也很想回:他比你優秀不少。
可扪心自問,她說不出這虧心話。
“你跟他不分上下,可以嗎?今天來找我做什麽, 私人感情上找不到下家, 所以又折返來找我了?”
“我可沒有那麽說。”
黎清霁漂亮的眼瞳盯着她, 也遞過手機上的文件給她。
“有人來和我說了一些話, 張清黯和杜婕, 有人說他們有不正當關系,你覺得呢。”
顧杭景倒吸一口涼氣, 半晌沒說得出話。
她出了半天神, 才把東西放下說:“你說真的?這怎麽可能, 我舅舅雖然剛和嗪姐分手,可他感情上從來清清白白。”
這話她也說得沒有底氣, 她沒插手過大人感情,她長輩的情感事情她并不了解。
“你說得有道理,可這事牽涉到公司的一些公共利益。”黎清霁耐心提醒:“特殊渠道晉升上來的人,一般來說銀色光标并不認可。”
顧杭景呆坐兩秒意識到他是在指自己。
特殊渠道,這不就說她關系戶, 沒有自己實力。
顧杭景本以為他是來找自己談感情事宜的。
沒想他是來下最後通牒的。
她笑了笑, 也站起了身:“所以您有什麽指教,是想告訴我公司快到大裁員期間了, 要我注意個人作風,以免被裁?”
黎清霁:“我沒有那樣說過, 但Angel,我好歹也是你領導, 你是否要注意說話态度?”
“是,老板, 我很抱歉。”
顧杭景只能放輕聲音:“可有沒有告訴其他人,這位銀色光标的總裁還差點是我未來的丈夫,甚至,還是我的一夜情對象。他第一次的技術實在不怎麽樣,但是甜言蜜語說得很好。”
黎清霁的視線移了過來。
顧杭景又坐下了,面上是柔和的笑,兩人面前的咖啡內冰塊仍在。
可雙方的視線并不是沒有溫度。
隔着那幾公分的距離,顧杭景隐約好像又感受到他身上的香,他那雙眼睛直盯着一個人的魅惑感,他沒有毛孔的皮膚。
顧杭景想要是讓她選自己孩子的父親,一個無用平庸的中年男人,她更願意選顏值青春永久保障的大帥哥。
起碼,生氣了都舍不得對他發脾氣。
“你真的有男朋友嗎。”黎清霁回到了上次他們沒結束的話題:“顧杭景。”
他甚至重複了一遍她的名字。
在顧杭景漫長的青春以及工作年歲裏,他或許是在她身上就一個問題堅持過最久的人。
起碼,當初和宋撫談戀愛他都沒有這麽堅定過。
可黎清霁。
哪怕沒有愛,也認定了結婚的人,是她。
好像也只有她。
“對,我有。”
“我不介意。”
沒有聯系的這些天裏,不是不想和她聯系,也不是譴責她是這樣一個有了新歡忘了舊愛的人。
他在考慮自己的容錯率。
他能否接受,顧杭景在這段關系裏短暫的“變心”。
事實證明,考慮了那麽久,他确實沒有改變最初的想法。
結婚,顧杭景确實是最合适的人選,要他現在再去選別人都不可能。
“你不介意什麽?介意我身旁再有一個人?”
“不介意你和他分手。”
氣氛陡然降到了冰點,顧杭景眼裏也略帶一點驚詫。
可男人還是那樣,甚至說,他這樣冷靜的語氣說出這樣的話很帶感。
顧杭景更詫異了:“為什麽,就因為你那絕頂的自信嗎?”
黎清霁:“因為他對你并不堅定的眼神。”
顧杭景面上神情一下僵滞在那兒。
可黎清霁卻還在繼續,甚至拿起他那杯咖啡。
“按你簡歷上的成績,你的大學是X大的,國內一所二本院校。那男生是搭乘他外國友人的車來,按理說,他應該剛從國外回不久,而就你們說話方式簡便且生疏的态度講,男女朋友可能不高。”
黎清霁:“他是你前男友吧。渣了你的那個?”
顧杭景已經拿包從位置上起身,“我不想和你說下去了。”
可他同樣跟随站起來,“逃避又有什麽用呢,是可以避免媽媽的嚴厲家庭教育還是你24歲婚前性行為都要挨一頓罵。顧杭景,你上一段感情的失敗也僅僅是失敗,你何必把對另一個男人的刻板印象帶到我身上來。”
“男朋友。你何必拿這個理由來搪塞我。”
顧杭景已經又扭頭朝他走來,拿出幾張十元鈔票塞他兜裏。
她:“四十,咖啡錢,我和你A了,好嗎?老板,你今天工作做完了嗎,有這個閑情工夫來管下屬的生活?還有,不要向我媽媽打聽我了,我多少歲了有沒有性生活以及前男友,跟你沒關系,好不好。”
黎清霁也說:“當初把媽媽叫來我辦公室希望我負責的人不是你嗎,怎麽我做出決定了你又後退了。顧杭景,你就是這樣一個人嗎。”
杭景這次頭也沒回。
“顧杭景。”
他還有話沒說完,可顧杭景已經離開,他站原地看着她。
而咖啡館內,周圍人早已安靜下來,驚詫地望向他。等黎清霁回神來才發覺自己站了許久,手機上是黎盛瀾發的消息,問他去了哪裏。
黎清霁回頭看他們剛才坐的位置。
店老板都詫異地在吧臺後拿着漏鬥驚訝地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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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顧杭景并沒有走遠,在黎清霁還站在那裏的時候,她只是拎着包怒氣沖沖地出去往辦公樓走,一進電梯看到熟悉的廣告标牌,想到不久後的現在還是會溫水煮青蛙。
只要在這家公司的一天就肯定會碰到他,碰到他就勢必會影響自己的心情,再就是影響她的。
她要和他說清楚。
室內的歌早已換了個。
黎清霁仍站在原地,周圍人紛紛離開準備回公司開始下午的工作。
可有個人逆行回來,門被推開,他擡起眼皮,看向她。
“我想要和你談談這次結婚的事。”
顧杭景從電梯裏出來,再度回了這間咖啡店。
他們又單獨找了個位置,可這次不是黎清霁請客,算她主場,顧*杭景請了回來。兩杯橙汁,也是他們這次談事的基礎。
而她披散的長發用鯊魚夾抓了起來,随意又松弛,可襯着她的工作裝,有種認真的美。
黎清霁看着她,極尊重的視線,沒有說話。
顧杭景做完這一切就把自己電腦在吧臺上攤開、打開,調出文檔,如工作彙報一樣的态度架勢,上面還有個表格,填寫雙方個人信息的。
“我媽媽對我的家庭教育極其嚴格,在18歲以前,我沒有單獨出過門,高中期間,不能和其他男生單獨走路。後來大學快畢業他們催我,給我介紹了那個男生,對,當時他挺帥,我也挺喜歡他,在兩性關系裏,我有一些較為畸形的觀念。”
顧杭景工作都沒有這麽認真的語氣,和他談論一些事情。
她的心裏想法。
黎清霁看着眼前女生,卻沒覺得她何時有這麽真誠過。
她偶爾狡黠的态度下好像藏着一顆細膩的心。
他把胳膊搭到吧臺上,開始仔細聽她的話,同時視線近距離盯着她的眉眼。顧杭景沒有發現,那是類似一種欣賞的、觀察的視線。
“我短暫地把感情寄托在了對方身上,是,那年如果不是他被我發現在國外的一些事,或許,那天晚上會成為我主動去獻身的由頭,你知道嗎。”
黎清霁聽着,腦海裏也閃過今天中午食堂那男人的臉龐。
無可否認,要是知道她真和那人發生點什麽事。
他估計會有自己情緒。
因為,對方不配。不論是他還是黎盛瀾都這麽覺得。
“你知道嗎,我不喜歡我的家庭教育觀念,太嚴苛,太窒息了,你說得對,我讨厭我媽媽在我私人感情上的那種态度,掌控欲。我不喜歡她因為一點點事就罵我,苛責我。”
顧杭景這麽說。
那是種很無形的,很不公平的感覺。
看吧,就算她媽媽對黎清霁很滿意,對他态度良好,可回到自己身上,一提起那天她發現孕檢單從而因為顧杭景的心虛知道她在外發生那些事時,仍舊會有暴怒的态度,好像對男性沒有任何要求标準。
而她,條條框框,偏離了就是不守道德。
黎清霁:“我理解你。”
其實有關顧杭景家庭教育背景的事情是他猜出的。
他并不了解她媽媽,只是從簡單的背景裏以及這兩天和黎盛瀾交談才知一二。顧杭景媽媽看似溫婉的氣質下藏着古板嚴苛的心态。
黎盛瀾說為那次的事情顧媽媽和顧杭景生了好久的氣。
黎清霁覺得不公平,要苛責也應當是他分擔一半。由此他想到顧杭景心中可能會有些不平衡的點。
“我想我應該會平衡好你與家庭之間的事。”
顧杭景看着他,卻沒有剛才那麽鋒芒的态度。外表的尖刺摘下來,其實她內心本質柔軟至極,她不想和黎清霁吵,她當然希望他們是同一戰線,他永遠支持她。
“真的嗎?”
黎清霁沉寂幾秒,也嘗試着說:“我希望你知道,顧杭景,從那天晚上開始的那一刻起,某種意義上我們是同一戰線上的戰友。”
他知道顧杭景不太相信他,同時,他倆關系還沒到那麽好的程度。
不吵架以後的和平相處,氛圍會有些尴尬。
“當初如果你懷孕了這個孩子是我們要共同撫養的,如果有錯誤我們是要一起共同承擔的,就像我當時說過如果懷了就去民政局辦。”
他頓一下:“當然,我的意思并不是抱着想要你懷孕的目的才和你發生關系。”
“我只是希望你知道,婚前性關系是可以的,職場自由也是可以的,不用太聽媽媽的話。在我這,你想做什麽都可以。”
顧杭景知道她不該,可頭一次和黎清霁以這樣平和的狀态坐一起談事情。他認真地和她說這話,她确實心跳加快了。
半晌,她輕移了下面前的橙汁,平靜心态。
“這個條件很是不錯,但,我也有些自己的意願。”
“什麽意願?”
“按照你的意思,這場婚姻我們不觸及個人利益,我仍然保留自己的一些私人權利。但是,我有一條要求。”
黎清霁:“你說。”
顧杭景:“我希望兩年內可以要個孩子,也就是說,為保留我的女性利益,婚姻存續期間你要配合我,我不需求人生未來要依靠哪個男人走下去,但我的個人基因必須延續,所以,我想要個孩子。以後我們離婚了孩子也跟我過,跟我姓。”
黎清霁:“……”
他良久沒說話,或許是第一次聽人提這種要求。
他想了很多顧杭景可能會提出的條件,沒想到會是這些。
驚訝于她清奇的腦回路以外,他很佩服她,每次都出人意料。
“可以嗎?”
“所以,我會從中獲取到什麽好處?”
顧杭景:“你有個容貌上繼承了她媽媽全部美貌的孩子這條好處夠嗎?”
黎清霁笑了笑:“你提出這個要求,是因為看中了我的基因嗎,認為我很合适做你孩子的父親?”
顧杭景沒有說話。
不可否認,她唯一絕對能被黎清霁吸引的點就是。
他有張無懈可擊的皮囊,她可以跟他生氣,但每次跟他對視總要先驚嘆一秒:怎麽可以這麽帥。
她想和他結婚的,哪怕不帶任何感情,可她孩子的父親是他,她可以。
她:“是,我想過了,我是看中了你優秀的基因,你頭腦聰明,面孔也漂亮,跟你在一起我不管孩子男女,未來也是個好選擇。我的生活或許在繼續,但這孩子也擁有了最好的背景,有最疼愛它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生來就站在了起跑線,甚至,它的父親也會送它去國外,給它良好的教育。”
“我自己沒有那樣的經歷,所以,也想給它最好的保障,這個理由可以嗎。”
這回輪到黎清霁起身了。
他起身就走,同時沒忘拿起自己車鑰匙。
可沒等出去咖啡店,他又扭頭回來,将那把鑰匙丢到她面前。
“這是樊女士親自為你挑的,這些天他們一直在籌劃結婚的事。她認定你了,但是,我希望你能想清楚再回答,你剛剛的話很不尊重我,顧杭景。”
顧杭景訝異。
黎清霁:“不論你是看中了我的條件還是基因,你不該這麽直接告訴我。”
“為什麽?”
她擡眼看向他,卻發覺黎清霁一直盯着自己。
那眼睛裏有些她讀不懂的情緒。
令她有一瞬間恍惚,他們好像并不是公事公辦。
“你所說的不過是婚姻我最基本應該給予的,可這些被你當做籌碼,那會讓我覺得你并不尊重我,顧杭景。”
“你要好好想清楚自己到底是因為我的個人吸引力才想和我結婚還是你的一時興起,如果是前者,我想我們可以談下去,但如果是後者,我不接受,且建議你去了解了解婚姻女性生産的艱難。”
“我想和你結婚,從不是因為什麽所謂的他人,你可以試着承認一些事,你究竟是為了你那薛定谔的母親權益,還是根本,就是因為我。”